第十章 新时代(下) 作者:未知 “小薇,小薇!” 夜幕下,段风对着四楼窗户发出轻声的呼唤。 然后是一個姑娘的头从窗户边探出来,四处看看,对着段风做了個嘘的手势。 一條床单自窗口出现,一头系在窗棂上,另一头垂落地面,姑娘抓着床单准备下滑。 段风看得紧张:“小心啊!” 章薇傲娇的一抬头:“放心吧,本姑娘可是要做英雄的,這点小事要是都做不好……哎呀……” 一不小心,手沒抓稳床单,却是向下坠去。 段风大惊伸手要接,只是以他的小身板,真接住也只是把他一起压死。 就在章薇坠落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章薇。 章薇一抬头:“哥!” 眼前是那熟悉的,严肃而又带了些冷漠的面容。 章程虎眼看着妹妹,掠過她的头顶,看向下面,段风一缩脖子,向后退了几步。 五分钟后。 章薇和段风象一对做错事的孩子,缩着脖子站在章程身前。 章程看看妹妹,又看看段风:“现在出息了啊,连跳窗都会了?” 章薇连忙道:“不是,這不天地大变了嗎,对全人类都是個机会。听說能长生不死呢?” “听谁說的?” 段风忙解释:“有超能力,已经有人获得了。杀满一百個怪物就能得到。” “能长生不死?” “那到不是……就是力气大了一截。”章薇低声說。 “所以要杀死一百個怪物,能长点体力?你多吃点饭也能做到。” 章薇噘起了嘴:“哥你真是的,干嘛這么扫兴啊。” 章程叹了口气:“你们的那点小心思,我会不明白?觉得变天了,你们的机会就来了?得了吧,看看歷史就知道。就算真变天,能上位的,往往也還是旧时代裡的大人物。” 段风不服气:“可就算這样,对于我們這些底层的人来說,也总是机会。去冒险,未必一定出人头地,可不去的话,就可能真的是什么都沒有。” 章薇也道:“就是,哥,這是所有人的机会。现在好多人還在观望。咱们要是在這裡看着,就错過机会了!” 章程看了妹妹一样:“你有玩過網游吧?” “嗯。”章薇点头。 “那你有過不死通关嗎?” 章薇摇头:“那怎么可能?” 章程:“那你怎么确定,在诸神的游戏裡,你就能不死通关呢?” 章薇哑然。 還是段风道:“也许不能做到不死,但也未必一定要通关啊。人生不是游戏,這個道理我們懂。参与诸神的游戏有危险,我們也懂。但就算走得慢一些,也总比不走要强。放心啦,程哥,我会照顾好小薇的。” 尽管一直觉得段风這小子有些不靠谱,但至少這刻,他說的话還是触动了章程。 稍稍滞了一下,章程叹气:“看来,要想阻止你们是不现实的事了。不過你要问我的意见,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放心你们去冒险的。” “哥!!!”章薇叫了起来。 尽管還只是個年轻姑娘,章薇却有着属于自己的冒险情怀。 当诸神出现的一刻,当游戏规则宣布的一刻,章薇就意识到,她平日爱玩的游戏,真的可以在现实中展开了。 也许有危险,但是章薇愿意去尝试。 章程一直以为這是段风的怂恿,但他不知道,在這件事上,妹妹的意志其实更坚决。 看着章程缓缓站起来,章薇的心陷入低谷。 父母死后,兄妹俩相依为命,无论如何,她不想违逆哥哥的意思,可要她就這么放弃,她也不甘。 然后她看到章程拿起他们早就准备好的两把砍刀,說:“走吧。” “嗯?”章薇惊奇的看哥哥。 章程缓缓道:“我阻止不了你们,就只能和你们一起去了。谁叫我就你這么一個妹妹呢。” “哥哥最好了!”章薇兴奋的扑入章程怀中。 ———————————————— 上林巷。 骆柔儿背着书包走在巷子裡,手裡還提着一個纸箱子。 走過那段阴暗小路,来到门口,尚未进门就听到那熟悉的麻将声。 透過窗户可以看到骆驼他们正麻将打得起劲,烟雾缭绕中,還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真难为他们了,這個时候還有心思打麻将,還真是天塌不惊呢。 骆柔儿哼了一声进门,直往自己房间去。 骆驼看到,拍着桌子喊:“死丫头,怎么這么晚才回来,看看都几点了?” 骆柔儿理都不理,把房门一关。 “诶,跟你說话听不见是不是。看看這丫头,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一点教养都沒有,你是怎么教孩子的?八万。” 李彩凤脚翘得比天高:“我去你娘的,一說到教育就赖我,你他娘教了?什么都扯老娘头上。四條。” 骆驼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老娘们又皮痒是不是?” 旁边的小姑劝慰:“好啦,你们别动不动就吵,好好的打牌。七條我吃。” “吃什么呀,老子胡了。”下首的大肚汉把牌一倒,亮开了牌面。 “干,又是你冲。你他妈傻逼啊,把把冲牌。”骆驼对着妹子喊。 “傻你妹,老娘就這打法。” “对,傻的就是老子妹!” 争吵声嬉闹声一声接着一声穿透房门,冲入耳帘。 房间裡,骆柔儿正在逗弄她心爱的画眉鸟。 “小眉啊,我一天沒来,估计你又饿到了吧?沒办法,谁叫你瘫上這样的主人了呢。不過别担心,今天之后,你就可以自由了。”骆柔儿一边說一边打开纸箱子,箱子赫然是一只只小鸡仔,說话的同时,她顺手从包裡還拿出一把小刀。 想起了什么,骆柔儿转头,对外面叫:“不用给我做饭了,我在外面吃過了。” 骆驼一楞,思考了一番后慎重的将手中的发财打出去,然后怒道:“死丫头,家裡做好了不吃,在外面吃。你哪来的钱在外面吃饭?” 小姑立刻道:“那還用问,肯定是哪個帅哥請吃饭呗。现在的小姑娘啊,只要肯让人沾便宜,吃顿饭還不是挺随意的事。二饼!” “我吃。” “就知道二奶人人爱。”小姑对二饼被吃很不满,语调越发难听起来。 李彩凤大怒:“骆柔儿你才十六岁,现在就跟野男人去吃饭了?說,有沒有怀孕?還有出去吃饭怎么也不给家裡带点儿?七條……不对……” “碰,给我放下。”骆驼大喊。 “放你妈逼啊,老娘出错牌了。” “出牌還悔牌,你是不是人啊?” “你闺女出去跟人鬼混,一碗饭就上床才不是人呢。” “那是你闺女!” 夫妻大吵起来。 房间裡,骆柔儿拿着小刀,一個個割开那些鸡仔的颈子,小鸡很凶,却依然抵抗不過骆柔儿,鲜血很快染红纸箱。 画眉鸟在笼子裡乱跳,显然是被這一幕吓坏了。 “别怕,不会伤害你的,小眉。”骆柔儿一边对画眉鸟說着,一边继续着自己的屠宰大业。 她的动作不快,却很稳,怎么看,都不象是個新手。 一只只小鸡仔在骆柔儿的手下化作冤魂,骆柔儿的双眼却依然明媚。 在将最后一只小鸡仔杀死后,骆柔儿眉头一皱:“怎么沒有升级?” 她有些不解的看看天空。 天空裡,天宫依旧。 骆柔儿低头再看小鸡,然后开始数起来:“一,二……十四……二十八,二十九……二十九只?” 骆柔儿呆了呆。 又数了一次,的确只有二十九只。 该死的奸商,竟然少给自己一只。 骆柔儿怔然。 這时候再想去买,已经不太现实了,她走的时候,市场上的活牲已基本被买空,估摸着以后都很难再买到了。 “就差一只……”骆柔儿噘嘴。 她缓缓抬头,看向画眉鸟。 小鸟跳的越发欢了。 骆柔儿将手探进笼子裡,尽管鸟儿努力躲避,但在這笼中却终究无法摆脱。 骆柔儿攒着小鸟出来,轻抚着它的头:“小眉啊,你跟了我這么久,为什么還要害怕我呢?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嗎?我是那种人嗎?” 鸟儿拼命挣扎。 骆柔儿突然脸一沉:“我是!” 左手抓住鸟儿的脖子猛地一拧,画眉的脖子已被她扭断。 期待已久的声音终于在耳边响起,骆柔儿闭上双眼,露出陶醉的表情。 她能感到,力量在她的身体裡涌动。 碰! 门被撞开了。 李彩凤叉着腰发出不满的吼声:“问你话呢,怎么不說话?是跟哪個野男人出去吃饭了?” 骆柔儿缓缓回头。 李彩凤看到她的眼神,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蝉。 随即意识到什么,想我是她母亲啊,我怕她做什么? 强烈的弥补心态让她冲上去,对着骆柔儿就是一巴掌。 可是巴掌尚未落到她脸上,就被骆柔儿抓住。 “你……你敢還手?”李彩凤愕然。 骆柔儿手一挥,李彩凤已轰的飞了出去,撞破大门,直接飞到街上。 還在打麻将的几人愕然停手,骆驼吃惊的看着女儿走出房间。 语声冰冷:“从今天起,我不姓骆。骆柔儿已经死了,這世界从此只有柔娃。” 她离开這房子,再未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