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盐 第33节 作者:未知 我們又黏黏糊糊的聊了很久,直到手机都有些发烫。宋澄要求我早点休息,让我先挂掉电话。看着通话界面却按不下去,我忽然有点怅然若失,明白后天无论如何都得面对可能的糟糕结局,忍不住說:“我不想挂。” “那你把手机开着,放到枕头边。不要放太近,会有辐射。”他声音低沉而温暖,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可靠感,“我给你說睡前故事,等你睡着了再挂,好不好?” “……好。”我本来就穿着睡衣,直接掀开被子蜷缩起来。又伸出一只手摸着手机屏幕,听他吩咐的闭上眼睛,却心裡痒痒的问,“你要說什么故事啊?” 宋澄似乎在忍着笑,他严肃的轻声說:“嘘,不要說话,乖乖睡觉。咳,我要說的故事叫睡美人。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国家。這個国家有多大呢,大概就是三四個b市這么大……” “哪有這种比喻?”我按他說的一直闭着眼睛,這时候忍不住插嘴道,“而且是一個国家诶,就算是三四個b市也很小。” “好吧。但這是個欧洲国家,考虑到中世纪的小国也不是很大,所以這么說是可以的。”宋澄接受了我的反驳,想了想又解释道,“還有你现在是個要睡觉的宝宝,不要总想着逻辑問題,睡前故事都是沒有逻辑的。” 我闭着眼嘟囔道:“行行行,你继续說。” “這個国家的国王和王后一直都沒有孩子,直到四十岁的时候才生了個儿子。這個孩子特别漂亮,头发黑得像乌檀木,皮肤白得像雪,嘴唇红得像血……” “說串了!”我噗嗤笑出声,“這是白雪公主。” “好看的人都长得差不多,我只是借用一下形容词。”宋澄被我弄得无可奈何,对我下了禁令,“還想不想听故事了?不许再說话,好好睡觉!” 我哼哼了两声,听他继续說:“他们特别高兴,决定举行一次盛大的宴会来庆祝。遍請亲朋好友,還邀請了女预言家们。国内有十三個女预言家,可是宴会上供她们吃饭的金盘子只有十二只,所以她们中有一個人沒被邀請,留在了家裡。” “宴会上气氛很热烈,结束时,出席宴会的十二個女预言家纷纷送给孩子最美好的东西。第一個女巫說:我要送给他一個美好的名字,于是给這個孩子起名叫君彦。” 我听到這個名字,顿时觉得他有点幼稚。宋澄声音微微有点沙哑,现在慢條斯理的說着故事,還真有点催眠的意味。我听着很舒服,困意也慢慢笼罩了全身,便转念一想說故事的是宋澄,他要把我安排成公主,我也只好做個公主。 “……第二個女巫送给他讨人喜歡的容貌;第三個女巫送给他财富;第四個女巫祝福他权力崇高;第五個女巫赐给他智慧,第六個女巫许诺会保佑他健康。第七個女巫說,我要给他别人都比不上的好运气;第八個女巫送给他闪闪发光的道德;第九個女巫,唔,我想想,她要送什么呢……有了,她要送给君彦小王子受欢迎的性格,走到哪儿都有人喜歡他。” 我原本就有些困,加上宋澄边說边想,故事节奏很慢。我听着听着,觉得他的声音渐渐远了,听到耳朵裡却不知道在說些什么,到最后什么都听不清楚,我一头栽进漆黑的睡眠之中。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還做了個奇怪的梦。我梦到许多宋澄穿着巫师的袍子,看起来并不可怕,反而有点愣愣傻傻的可爱劲儿,他们都对着我嘀嘀咕咕送什么。我觉得好笑,醒来的时候都觉得心情愉悦。 梦境很轻松,可现实就显得有些不友好。 无论我怎么不想,周五還是无法抗拒的到来了。平常让人充满期待的周五下午我也很烦躁,频繁翻着手机,连孙宁都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摇了摇头,因为沒什么事情做,她让我回去休息,說我身上的焦虑很影响大家工作情绪。接受了這含蓄的关心,对她勉强笑了笑。 這個展览是一個系列中的一個,规模不大,那时候我還沒怎么参与公司事务,模式和策划也是之前许育城批阅的。我有這個总负责人的联系方式,想了又想却沒拨過去。 要怎么說?你们老板有一张半裸照在展出,去提前把它换下来? 且不說這样会招惹多少潜在麻烦,老罗那边也說不過去。我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当做一個来参观的陌生人去看展览。還好我平时在公司出现次数不多,那边的现场员工应该沒有见過我的,照片也只有一個背部,沒什么人能认出来。 尽管如此,我也還是裹着围巾带上帽子。這几天有些倒春寒,行人虽裹得严实也沒有我這么密不透风的,我自觉和那些乔装出行的娱乐明星就差一副墨镜。展出是六点开始,临行之前我祈祷千万不要被工作人员认为是做坏事而把我拦下来,不然我会尴尬得钻进地下去。 事实证明我有点想多了,因为最近流感盛行,看展的人中還有不少带着口罩的,我在其中并不显眼。 “君彦,這边!”老罗在门口等我,出示了邀請函之后我們两人进了内馆。他并沒有因为之前的事对我甩脸色,反而神色自然和我寒暄,又带着我去看了我們照片展出的地方——c区靠裡的展位,意料之中不算特别出色的地理位置。 唯一让我有点惊讶的是照片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黑白,而是突出了背景鲜艳的红色和白皙的脊背,老罗說這样更有油画的层次感。 今天来的人不少,室内空调开得很足,我已经有点出汗。现在看到老罗我就有点焦躁,生怕他催我和宋澄的事,于是借口去卫生间暂时离开他,顺便也去看看其他展品。 我顺着长廊走到尽头,在出去的路中间别出心裁的摆着一座解构主义的雕塑,估计是想让過往的参观者达到眼前一亮的效果。我仔细看完旁边的介绍,余光忽然在人群中瞥到一抹金色。 金色的头发……我立刻抬头去看,却什么都沒有看到,仿佛刚刚只是我的幻觉。 這种场合外国友人出席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在心裡想道,却不知为何总是定不下心,赶紧深呼吸了几下,继续沿着指示看展品。我看着看着,觉得背后毛毛的,有种被人窥伺的感觉。但每每猛地回头,也還是什么都沒有,除了几個年轻人被我动作吓了一跳,投来不赞同的眼神。 别紧张别紧张。我劝自己說,应该不至于今天晚上就和宋澄坦白,而且就算坦白了也沒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這件事让我精神紧绷好几天了,尤其是今天,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我一惊一乍,再這样下去非出什么毛病不可。 哪有什么人在看我,我又不是什么明星人物,除非老罗逛到這边来了。我刚舒了口气,下一秒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拍: “许俊彦?” 第74章 “陈少……陈哥。”我回头愣了下,连忙扬起一個笑,“好巧。” “是挺巧的。這不是听說你那公司展览一向办得不错,我和我哥们来看看。”我顺着他目光看到站在一幅画前停留的男人,是和我见過几面的林雅哥哥。他看得很认真,根本沒注意到這边,陈蔚海耸了耸肩,“结果他太入迷,把我一個人搁在這裡,一扭脸就看到你了。” 他說着转头看向那人的背影,脸上却是无奈又纵容的笑意。這感觉我很熟悉,每次我自告奋勇要尝试新菜谱的时候,在旁边无可奈何的宋澄就是這样笑的。我忽然意识到什么,微微一笑:“林雅哥哥好像很喜歡那幅画,他手裡好像是待会儿拍卖的介绍。” 陈蔚海嗯了一声:“那個画家画過他以前喜歡的漫画。” “陈哥待会儿参加拍卖会嗎?” “应该会,今晚也沒什么事。”他问,“怎么?” “這幅画待会儿我和他们說一声,就不上台拍了。”我說,“陈哥义气帮我一回,我送给你也是礼尚往来。你要是真把我当朋友就收了,一幅画而已。” 陈蔚海充满兴味的挑眉看我,我惴惴不安的和他对视——虽然听說他脾气很好也玩得开,但对他会不会收下我也還是心裡沒底。過了半晌他轻声一笑:“谢谢。不過我有表露得這么明显嗎?” 我呆了半秒迅速反应過来他說得是什么,摇了摇头:“那倒不是。但陈哥你肯定听過一句话: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是藏不住的,咳嗽、贫穷和——” “好了。”话未說完,他伸出一只手指抵住我嘴唇,柔软的指腹在我唇瓣上一掠而過,“当做一個秘密。還好俊彦你看起来嘴巴很紧,不然我還得敲打你一番。” “我以为你们……”我愣了下,陈蔚海凝视那男人的眼神太過直白,让我以为他们早就在一起了,现在只好尴尬的打個圆场,“抱歉,毕竟陈哥你這么帅嘛。我不会說出去的。” 陈蔚海笑得有点狡猾,嘴角上扬的时候略微有些痞气,很无所谓的看向另一侧:“是我一厢情愿。” 他說话时很坦然,却让我心裡生出几分近似怜悯的情绪,或许因为在他身上看出過去苦苦单恋的我的影子。便忍不住劝道:“喜歡要說出来,不然对方永远不会明白,自己也会很辛苦。” 如果我当年直白的告诉杨沉我喜歡他,一切会不会不一样?结局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确信的是如果我那样做了,我的青春起码多了那么一点点可以怀念的勇气。 “哪有那么容易,两情相悦是很难的。”陈蔚海调侃道,“万一遇到彼此喜歡的人可千万要珍惜。让一個完全沒感觉的人爱上你,比登天都难。人类都登上火星了,我這边還沒影儿呢。就当做前辈的悲惨经历给你的经验吧。” 单方面的喜歡是月亮围绕地球,再怎么环绕,也只能引起对方的一点潮汐变化,他的太阳一出现,眼裡就沒了自己的身影;相爱却是两颗流星相撞,碾碎彼此又因引力重新糅合为一体前行,与此同时万千流光倾泻而下,亿万分之一的几率才会遇到如此绚烂的一幕。 要珍惜啊……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上另一颗流星。 学姐的形容仿佛和他的声音重合,在我耳边回响。我讪讪的笑,嘴上却說:“我明白了,谢谢陈哥。” “說這些扫兴,行了,今天谢谢你的画。”陈蔚海鼓励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有机会請你出来玩。” “好。”我点了点头,“再联系。” 我向另一個方向走去,无心再看那些展品,低头匆匆发消息安排了画的事,转头去找老罗。 老罗看到我也沒說什么,他和几個朋友聊得正火热。我参与不进他们的谈话,对接下来熟得不能再熟的拍卖会更沒兴趣,找了個由头让自己出来透透气。 外面的空气還有点冷,展馆灯火通明,我走得远了点才找到稍微幽僻点的巷子,又去买了一包烟。淡青的烟雾从嘴唇间吐出,我靠在粗糙的墙壁边,出神的盯着指间一点忽明忽暗的亮光。 其实我已经被医生叮嘱過很多次要养生,减少工作压力,注意休息不能熬夜,更别提抽烟喝酒。他說我现在的身体在严重亚健康的边缘摇摇欲坠,加上眼睛的后遗症,再糟蹋就真是完全不想要未来好好生活。我实在想不出自己年纪轻轻捧着保温杯早晚散步的景象,也不打算按他說的這么做。 我早就沒有未来了,還怕抽根烟嗎? 今晚要和宋澄摊牌嗎……我苦笑了一下,猛地吸了一口,却被呛得练练咳嗽。我初中就开始偷偷尝试抽烟,在洗手池边抽完之后烟头扔到马桶冲掉,用书包裡带的薄荷味漱口水冲去身上的味道,若无其事的和教导主任擦肩而過,仍然是那個内向腼腆的好学生。 后来觉得這也沒意思,既不能改变现状,也不能让我得到真正的解脱,和酒精一样只是暂时的麻痹剂。 我很久沒抽烟,现在倒像個新手。何况才感冒痊愈沒多久,被這么一折腾,嗓子又有点疼起来。我自嘲的笑了笑,把手裡快燃尽的烟捻灭,和刚拆开的烟盒一起扔进垃圾桶,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 错失某颗星辰也沒关系,毕竟我只是烟头上那一点廉价的火光。 因为展品档次不高,等我在外面溜溜达达许久回到展厅坐下的时候那张照片已经被拍走了。正值休息時間,场上有不少人在交谈,老罗满脸通红,我低声问:“怎么样?”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强忍激动的压低音量:“五十万!” “什么五十万……?”我瞪大眼睛,“卖了五十万?這么多?” 五十万对我来說不多,但让我惊讶的是這幅作品居然被叫到這個价格。虽說最后能被选入拍卖的展品质量不会太差,最次也会被主办方收购,但這個远高于预测的价格還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要知道我从工作人员那裡了解到這幅作品预估的成交价也不過是五到十万,一向少有高于這個估价的。 而且刚开场一般参与热情還不是很高,要不是我就是幕后老板,我简直要怀疑是公司請的托,還是演技不好的那种。谁非要這么浮夸的用高价收购一副普普通通的作品? “谁买的?”我问,心裡盘算着是不是恶意抬价之后拒付。但考虑到拍卖也是私人邀請函制,应该沒人這么无聊来砸场子,估计那人是真的很喜歡刚好挥金如土,“你记得是几号拍下的嗎?” “一百零叁号。”老罗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欣喜之情要溢出来了,他眉飞色舞的說,“這個老板這么欣赏這幅作品,說不定待会儿還会来和我們见面,你可别急着走……唉,要是小宋也来就好了,刚好帮他介绍介绍……” 我皱起眉。虽然一個号码实名对应一個人,但拍卖会总有几個号码属于那种想默默拍下不被打扰的“无名氏”,一百零叁号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的信息由主办人负责保密,如果泄露可以按照合同追责這场拍卖的主办人,违约金极其高昂。更重要的是会坏了在圈裡的名声,除非有足够的利益作交换,很少有人会自断后路泄密给别人。 麻烦的是這次展览全部都由许育城经手,而主办人不出意料应该是庄林。 是谁……买下了這幅作品? 第75章 不出所料,拍下這幅作品的幕后买家并沒有见老罗,這让老罗有点失望。但他很快就打起精神来,哈哈笑着說:“這些老板都很神秘的,沒关系,這個价格就是对我們最大的认可了!” 他定了酒席准备无论价格到底都用来庆祝拍卖。這下卖了五十万爆了個大冷门,又去工作人员那裡確認了买家沒有拒付,心裡有了底。钱虽然沒拿到手,但老罗已经豪情万丈起来:“走,吃饭去!”就不容反驳的拉着我去了饭店。 宋澄打电话来說刚和朋友分开,现在正往我們這边赶。老罗一上桌先不计前嫌的和我碰杯,一张胖脸笑得眼睛都看不见,连声說我是他的贵人。我尴尬的捏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自顾自又倒了一满杯,对我抬了抬手:“我知道你们高级白领嘛,肯定不缺钱。但這笔钱多少能帮到小宋,又有一半你的功劳,我這一杯是要敬你。君彦,不论你一开始为什么隐瞒身份,你对小宋怎样我們心裡都有数。你要是把我当朋友,今天在這我帮你說开了,大家皆大欢喜。” 我喉头艰涩的滚动一下,抬起酒杯到嘴唇边沾了沾。老罗一扬头喝完整杯,对我亮了亮杯底:“好了!就等他来。” 宋澄……我表面上還要听激动的老罗侃天侃地,做出一副乐意至极的样子,在桌下的手早已紧紧握成拳头。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他推开房间门的时候头发還有点凌乱,我和老罗同时抬头看向他。只不過我是紧张,老罗是迫不及待,宋澄满含歉意的坐下来问,“拍卖会怎么样?” 老罗立刻一五一十绘声绘色的和他說起来,我因为刚刚已经听過一遍,這次便百无聊赖的有一筷沒一筷的夹菜吃。宋澄一边听,偶尔附和两句,一边在下面悄悄牵我的手。 他手指干燥温暖,在我掌心安抚的捏了捏。我心裡难受,却沒有挣开,几乎是贪恋的回握住他的手。 以后……就沒有這种时刻了。 宋澄陪朋友已经吃過了,因此我們這顿饭吃得沒滋沒味——老罗太過兴奋吃不下,我因为焦虑沒胃口。满桌子的菜沒怎么被动過,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們在聊天——主要是老罗在說,我和宋澄静静的听。吃過饭平常吃碗面都能要发票的老罗奢侈了一把,沒让服务员打包,反而請我們去唱歌。 “光唱歌有什么劲,我們玩点更有意思的。”老罗去前台要了酒,进了包厢后忽然笑眯眯的转向我們,“你们听說過坦白局嗎?” 我心裡咯噔一下,宋澄一脸茫然的问:“那是什么?” “我之前去问了,他们這裡有转盘可以借我們用。输了的要么喝杯酒,要么說個自己的秘密。什么以前闹過的笑话啦,做過的恶作剧啊,都可以。咱们小宋就是单纯,這還是你们年轻人的玩法!不過我也是半個年轻人嘛。”老罗对我眨了眨眼睛,我满心苦涩,知道這是老罗为了让我摊牌挑的由头,“玩不玩?难得今天高兴!” “這要人多才玩的起来,我們只有三個人。”宋澄为难的皱了皱眉,“而且喝太多对身体不好,我怕君彦身体不舒服……” “哎呦,人家本人都沒說什么,我问過君彦了,他明天沒有班。”老罗意有所指的看向我,“君彦,你觉得呢?” 我勉强一笑:“嗯,玩吧。” 宋澄看了我一眼,彩色旋转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我匆匆和他对视一眼就低下头,那双向来温柔的眼睛裡有一些和平常不同的情绪,我却看不懂到底是什么。他摸了摸我的头发,顿了片刻:“行。” 于是老罗转身去拿转盘,我們开始了這场各怀心思的“坦白局”。 不得不說老罗很会玩,一开始轮到我和宋澄,我們都放不开,只是默默喝酒。轮到他时他却說了好几個自己以前的糗事,让气氛轻松愉快不少。下一次轮到宋澄的时候,我以为他的手会伸向酒瓶再给自己倒一杯,沒想到他腼腆一笑:“我說個小时候的事吧,再喝要醉了。” 我对他以前的事很感兴趣,可惜他平常不怎么提起,现在便来了精神。坐在对面的老罗也坐直了身体,似乎很感兴趣,难道他和我一样不知道宋澄以前的生活经历?我還来不及细想,宋澄已经开始了讲述: “說是秘密,其实就是件普通的事,沒什么人知道罢了……我那时候刚初二,学校是寄宿制的,离家远,管理非常严格,尤其重视体能培养。暑假的时候我們只有七八天假期,具体我也不记得了。剩下的時間,我們都被送去山裡训练。每天腿上绑着沙袋,在山路上来回跑,最迟回来的沒有饭吃——总之对于爱玩的男生来說,日子真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