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真的是厚积薄发
陈中时有三個孩子，两女一男，看样子年龄都沒超過10岁，方明华赶紧又把买的水果糖拿出来，小孩子喜笑颜开，边吃糖边坐在小桌边。
“去，翠英，再取瓶西风，上次小方請客，西凤酒喝了個痛快。”陈中时說道。
一瓶西风，两個男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
方明华发现，秦省文坛這几個未来的大佬，抽烟喝酒都很凶，陈中时烟也是一支接一支，不過不是陆遥抽的牡丹，而是自制的雪茄——实际就是农村的老旱烟。
還好，自己不抽烟，但酒量還可以。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就聊到文学上。
“小方，你写那篇《隐入尘烟》真不错，像你這么大，我才刚刚学校毕业，当老师，還沒开始写作呢。”
“陈老师，伱可是厚积薄发。”
“厚积薄发？”陈中时一愣，突然又哈哈大笑：“我现在就写了几個短篇，远远不如像陆遥和你這些年轻后生，转眼间已经四十不惑了。”說到這裡，陈中时深深叹口气。
你真的厚积薄发啊。
相比陆遥和贾平娃三十多岁就写出了大长篇，你可要等到50岁才写出《白鹿原》
不過一出，震惊整個文坛。
当然這些话不能說。
想到這裡，方明华端起一杯酒，恭恭敬敬站起来：“陈老师，我真的很敬佩你，你一定会写出一部长篇巨著，因为你脚下的這片土地——白鹿原会给你丰富的素材。”
“白鹿原？小方，你說的对，我从小生活在這裡，对這一草一木都有感情，不瞒你說啊，住在西京城裡我写作就觉得不踏实，唯独到了這白鹿原，住在這间小院裡，顿时感到有许多话要說。”
“你呀穷人家的娃！住城市楼房不好，非要在這穷地方。”妻子王翠英插话进来。
“你說的对，我就是穷人家的娃嘛.”陈中时嘿嘿一笑，并不生气。
相对于陆遥不幸的家庭，陈中时家庭生活還是很幸福的，妻子虽然沒文化，爱唠叨，但非常支持他写作。
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個默默为他付出的女人，這话一点也不假。
吃完饭后，方明华就告辞离开，陈中时夫妻俩将他送到小院门口，看着他骑着自行车离开。
“娃他爹你啥时候也能买辆新自行车？”王翠英突然說道。
“将近200块咧，那是小方写了一部中篇小說的稿费。”陈中时解释道。
“那你啥时候也写一部中篇？”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中时气得瞪了媳妇一眼，转身进了小院。
方明华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又赶回张家村，进了外爷家的院子，老妈就是一通埋怨。
“跑哪耍去了？饭都不吃，你两個舅舅等不及走了。”
方明华只好說去西蒋村拜访了陈中时，人家非要留他吃饭也沒办法。
“宁愿到外人家吃饭，也不回来？！”老妈怒了。
“你說陈家二小子？能耐的很。”這时候外爷插话进来：“在城裡当了领导還是作家，别听你妈瞎咋呼，小华，你就应该和這些人多交往！”
外爷英明！
看着老妈吃瘪，方明华偷偷向外爷敲了下大拇指。
晚上，方明华一家在外爷這裡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吃完馍馍，這才骑车返回西京城，已经是中午。
小妹去找好姐妹张冬梅玩去了，方明华也懒得出去，猫在家裡看了会书，晚上還要去接张宝福的班。
下午六点，在家随便吃了個馒头和剩菜，方明华就骑着自行车赶到单位，和张宝福還沒說上两句，就听到外面才传来急促的刹车声，赵红军又开着那辆黑色大红旗来了。
他跳下车就冲着房名喊道：“走！跳舞去！”
“今天不行，我夜班，這不刚来换班。”方明华解释道。
“你看你，棠棠說要教你跳新舞呢。”
听到赵红军說這话，站在一边的张宝福赶忙說道：“明华哥，你去和朋友玩吧，今晚的班我帮你值，反正我也沒事，继续看着书。”
說着扬了扬手裡的书。
《唐诗三百首》！
最近這家伙对诗歌特别感兴趣，让方明华从单位图书室裡借了這本。
方明华有些好奇宋棠棠会教他跳什么舞，听到张宝福說這话，就說道：“那行，哪天你忙了，我帮你值班。
“不用不用。”张宝福笑嘻嘻的：“我的班不用你帮忙，不過我要求你点事。”
“什么事？”
“過两天，能不能把你這自行车借给我用一下。”张宝福說着指了指门口那辆永久：“有人给我介绍了個对象，是我們隔壁村的，我想骑车去见面。”
呵？
這是提高自身硬件條件啊。
“沒問題！”方明华一口答应：“還需要啥帮忙的，只要我能办得到，尽管开口。”
“沒有了，谢谢明华哥啊。”
方明华就跟着赵红军上了车，“大红旗”出了建国门，向小寨方向驶去。
“這不是去上次去的那個地方？”方明华看着外面的景色，好奇问道。
“当然不是，那次是在一哥们的家裡，玩的不尽兴，這次找了個好地方，玩個痛快！”
最后大红旗进了一家招待所，停车后两人一块到了后院一座二层楼上，推门进去，裡面立刻传来劲爆的音乐。
不同于上次看到普通人家的客厅，這次更像一個舞厅，五颜六色旋转的灯光，震耳欲聋的声音，以及舞厅中间疯狂扭动的男男女女。
音响裡传来男人声嘶力竭的唱着：
阿裡阿裡巴巴
阿裡巴巴是個快乐的青年。
阿裡阿裡巴巴
阿裡巴巴是個快乐的青年
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怎么样，歌曲够得劲吧？這磁带是刚从对岸进過来的走私货。”赵红军說着，有点炫耀的语气。
沒想到方明华一笑：“其实，跳這种摇摆舞，最好放荷东的冰川时代或者凤舞九天”說完方明华走进舞厅。
“啊？你竟然知道摇摆舞？荷东的冰川时代或者凤舞九天有啥歌？我怎么沒听過？”赵红军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给你說，杂志社可是個卧虎藏龙的地方。”方明华忍住笑，一本正经說道：“虽然沒有像你们這样的舞厅，但在食堂跳過。”
“那当然，你在西京市区，什么地方能找到這样的舞厅？明华，我给你說啊，這是不对外的！只有熟人才能进来。”
私人会所啊？
不過确实如此。
到现在，西京市区還沒有一家正儿八经的舞厅，因为這玩意是违法的！
两人走进去，方明华就看到正在舞厅中央跳舞的宋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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