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再斗孔大梅 作者:未知 墨尔本,飞利浦湾。 那個木制的别墅周围,绿草茵茵的土地上,已经立起了两栋三层的洋楼。 洋楼前面,是种植了许多各色花卉的花园。 一條水泥公路从远处一直通到别墅区的铁艺栏杆边上,又从铁艺的大门穿過去,沿着两栋洋楼和木制小楼围了一個圆圈。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远处驶来,到了铁艺大门跟前。 看门的中国护院小跑着過来,打开大门,劳斯莱斯驶进院子,在满是鲜花包围着的一栋洋楼跟前停下来。 吴晓波一身白色的西服,从驾驶位上下来。护院已经打开了车后门。 从后门下来的,是分别穿了西式长裙和中式旗袍的两個女人,雍容华贵。 那穿了旗袍的女人下车之后,便挽着穿西式长裙的女人的手,指着对面的洋楼說:“那栋楼,是万程的父母住着。上個月回西北去了。老头和万程一样,死倔,非要回去看看老家,我們劝不住,只好由着他们。” 說到這裡就看着穿西式长裙的女人问:“万程那边,有新的消息嗎?” 那穿西式长裙的女人,长得白皙而精致,扶了扶鼻上的白金眼镜,淡淡一笑說:“沒有。我从秀菊那裡過来,她依旧不能从悲哀裡走出来。我原来是打算拉着她一起来這边散心的。可是,她不想离开那裡。她說,离开那裡了,就再找不到万程的一点气息了。”說罢就叹一口气。 大家就沉默了许久,旗袍女人才又问:“张姐,你說,万程真的会死?可到现在也沒发现他的尸体呀?” 张静淡淡一笑,刚想說话,吴晓波就喊:“我說,這大太阳底下站着,你们不嫌热是不是?”接着就說自己的媳妇,“徐艳你還真是的,张静坐一路飞机,你還不赶紧和她进屋?” 徐艳就抱歉地冲张静一笑說:“你看我,简直糊涂了。不行了,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 两個人一起往台阶上走,张静就笑徐艳說:“你呀,一点都沒见老,反而越活越年青了。就是沒了大姐大的那份傲气,看着更像正常人了。” 迎门的大厅裡,金碧辉煌,全欧式的仿古家具。一個大型多层的琉璃吊灯,从高处逐渐伸展下来,发出柔和的灯光,把原本黑暗的厅裡照耀的暖融融的。 管家沏好了茶,大家围坐在带着雕刻花纹的西式茶几旁喝茶。 张静這才說:“杰奎琳对我說,她当时是一脚把刘万程踢到河裡去的。依照他的身体素质和水性,完全可以顺着水流潜游出去。后来的事,杰奎琳中了枪昏過去,就不知道了。 但是她可以肯定,那些人沒有再抓到他。可是,他逃出来如果還活着,能去哪裡?按理說只要他活着,就一定能够回来。可是,這都两年了,一点消息沒有。你们說,我們還能指望他活着嗎?” 徐艳就叹息一声說:“我也是觉得,不该再等下去了,应该把這個事情,跟他的家人說开了。我們晓波說了,万程的父母就是我們的父母,兄弟姐妹就是我們的兄弟姐妹,我們替他尽孝。” 吴晓波却說:“這個是必须的。沒有万程,我們什么都不是。可是,我心裡有种直觉,我就是觉得,他沒有死,我接受不了他会死……” 說到這裡,竟然泣不成声。 過了许久,张静才說:“晓波,你的心情我理解。說实话,我心裡不比你好受。可是,我們得接受现实,把他活着沒有做完的事做完。還有,就是我們還得活下去,不能总沉浸在悲伤裡。” 說到這裡,沉默一下說:“我這次来,必须见到徐洁,把這個消息告诉她。” 徐艳就摇摇头說:“见不到的。這個消息我已经告诉我大姨了。這老家伙說,徐洁和刘万程已经沒有任何关系了,他的死活,徐洁不会关心的。” 张静說:“這不行。我要听徐洁亲口說!” 徐艳說:“你以为我会和我大姨客气呀?可我打不過她!” 吴晓波說:“不如就按我的主意,把警察叫過来,按照绑架罪控告你大姨,把她给抓起来!” 徐艳摇头說:“你不知道我大姨的本事。万一她不怕枪械,伤了警察怎么办?那不把事情闹大了?” 大家商量半天,也沒有什么能够见到徐洁的好办法。 最后,张静說:“我来的时候,已经想了一路。明天,我决定亲自上去跟你大姨谈,不见到徐洁,我是不会离开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徐艳换了一身运动衣,陪着张静去那個木楼。 她对张静說:“你最好也换一身利索点的衣服,腰上和臀部最好绑上些海绵什么的,防撞伤的东西。” 张静笑笑說:“我又不是来和你大姨打架的,我是来和她讲理的。” 徐艳差点让她给說笑了:“我也不想和她打架,我就是想见我妹妹一眼。可她也得和你讲理呀?” 张静還是沒有听从徐艳的劝告,坚持穿了长裙上楼。 两個人刚走到木楼梯的尽头,就看到孔大梅盘腿闭目坐在走廊上,身上穿了一個蓝布的袍子,道士不像道士,尼姑不像尼姑,中不中,洋不洋,土不土。 看着她那副滑稽的样子,张静差点笑了,抬腿就往楼上走。 徐艳可不敢大意,拉一把张静說:“你小心点,她力气大着呢!” 张静沒有理会徐艳,慢慢上了楼梯,来到走廊上,冲着孔大梅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說:“大姨請了。我是徐洁的好朋友,多年不见,有要事相告,還請大姨通融。” 孔大梅也不睁眼,随口說:“你昨天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了。這裡已经沒有徐洁了,你還是回去吧?” 张静就吃一惊问:“徐洁不在這裡,那她去了哪裡?” 身后徐艳就說:“你别听她胡說八道,徐洁就在主卧室裡。她說沒有徐洁,那意思是徐洁已经不是徐洁,是修士了,沒有名字了。” 张静就点点头,然后对孔大梅說:“徐洁是不是徐洁,她心裡還想不想她過去生活的地方,還惦记不惦记我們這些朋友、姐妹,還记不记得她的爱人,您总得让我见她一面,听她亲口說吧?您這样說,我們是不会相信的。” 孔大梅面无表情說:“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已经說完了,你俩走吧,不要打扰我的清静。” 這时候,徐艳就在后面大喊:“徐洁,你听见了沒有?刘万程都死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裡装神弄鬼,你,” 话沒說完,但见孔大梅袍袖一动,张静沒什么事,身后的徐艳就“唉哟”一声,顺着楼梯滚下去了。 這一下,张静過去就是不信孔大梅有异能,這回也信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看孔大梅,又赶紧回头看楼下的徐艳。 只见徐艳已经在楼梯口站起身来,一手揉着后腰,呲牙咧嘴地嘟囔:“唉哟!幸亏我早有防备。”又一步步挪上楼来,对张静說,“這回你知道這老妖婆厉害了吧?不是我不尽力,是我被老妖婆给摔怕了,来一回给摔一回啊!” 张静目瞪口呆又哭笑不得。這不科学呀,难道還真有隔空打人的武功? 她银牙一咬,发狠說:“大姨,我這次来,是抱着死也要见徐洁一面的信念来的。只要你摔不死我,我就非见到徐洁不可!” 說罢,就冲着孔大梅走過去。沒走两步,一股大力推過来,她的身体就往后飞過去了。接着,就听身下又是一声“唉哟”。徐艳刚上来,又被她压在身下了。 张静咬咬牙,从徐艳身上爬起来,再一次向着孔大梅走過去。 這次徐艳有了准备,下身扎稳马步,等着张静飞回来。 才将马步扎好,张静就飞回来了。她還是沒接住,又“唉哟”一声,摔了個仰面朝天,被张静给结结实实压住了。 张静是有股子混脾气的,再次坚持着站起来,又向孔大梅那边走。 徐艳差点就哭了,心說你這不是折腾我嗎?不接你一下你就完了,接着你我挨摔,摔多了我也受不了啊! 眼看张静又走到了挨打的距离,徐艳来不及多想,只好再扎马步。 就在這时候,屋裡突然就传出一声叹息,一個声音传出来:“大姨,求你放她们进来吧。你就算挡着她们,不让我见她们,我在這裡也无法入定了。” 张静和徐艳就都愣住了。這是几年以来,她们第一次听到徐洁的声音。 只见孔大梅站起身来,微微摇头,叹息一声說:“孽障!”接着,便转身去了最裡面的一间房子。 這下,徐艳来了本事,气势汹汹地跑過张静,一脚就把主卧室的门踹开了,接着就是一愣,随后跑进去抱着徐洁放声大哭。 几年不见,徐洁已经瘦的脱了形,几乎是只剩了一個骨架,盘腿坐在床上。 张静赶過来,看到徐洁這個样子,也不由忍不住流下泪来。 “你個傻丫头!好好的,你为什么要這么糟践自己呀!”徐艳抱着徐洁,哭喊起来,“孔大梅這個老妖怪,這么对待你,我和她拼了!”說着就要放了徐洁,去找孔大梅拼命。 徐艳哪裡是那個老妖怪的对手?张静還算冷静,赶紧把徐艳抱住,冲她喊:“你去找死呀,你打得過她嗎?” 徐艳又抱住张静哭:“我妹妹快被她折磨死啦!我咽不下這口气呀!我去弄把冲锋枪来,我突突了她!” 這时候,就听床上的徐洁叹息一声說:“姐,你不要埋怨大姨,她当真是为了我好。” 徐艳就回過头去,冲着徐洁喊:“你失心疯了你呀?她都把你折磨成一副骨头架子了,你還替她說话?這個老巫婆,我要报警,让警察抓了這個老巫婆去,把她关到精神病院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