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天星文报
按理来說,因为队裡有徐修筠的原因,他们在刚露面的时候便会引来一连串的惊呼声,如同高涨的浪潮,此起彼伏。
可沒有。
不仅沒有希冀中的惊呼声,他们就连個人影都沒看到。
今天的凉州学宫格外的安静,路上连片落叶掉地下都能听到。
“這是怎么了?难道镇魔渊出事,老师同学都去帮忙了?”有人脸色难看至极。
這话自然是开玩笑。
镇魔渊一旦出事,那是整個天下都会出现震动的,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只是還是那句话……人呢?
他们辛辛苦苦在外狩猎了一個多月,其中历经无数次险境,甚至還有人因此断了手臂。
好不容易满载而归,迎接他们的本该是鲜花与掌声,可现在四周静悄悄的,人们似乎都不知道他们回来了?
几人阴沉着脸走进学校,一路深入,终于在学宫的广场上看到了人。
只是竟然不是一個,也不是一堆,而是一片人。
要知道学宫建立這個广场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学子在這裡自由交流,所以可容量甚至能够达到一万人。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入眼之处,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個個都像是疯魔了一般,拼了命地往前挤。
可偏偏這裡面還不只是有学生,就连几位熟悉的教师也赫然在内。
“他们這是在干嗎?”
看到這一幕,众人站在人群的外围傻眼了。
這时恰好吹起了一阵风,送来了前方的声音。
“《天星文报》,最新的《天星文报》!今日数量有限,排队购买……喂喂!那边那個同学!不准直接扔下钱抱着书跑!你的学号是什么?哪個班的?!”
听到這话,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今天是這個月《天星文报》的发行日,怪不得這么多人挤在這裡。
读书人视钱财为身外之物,将喜歡的诗作文章奉为至宝。
所以每当有广受喜爱的大才子的诗作文章上《天星文报》的时候,各地学宫就会出现“哄抢文报”、“一报难求”的盛况。
只是凉州学宫尚武,极少会有人喜歡去购买《天星文报》欣赏上面的诗作文章。
“难道在我們狩猎的這段日子裡,人族又出了一首新的镇国战诗词?”
五人心跳猛然加快,连带着脸色都变得有些通红。
這是他们唯一能够想到比较合理的解释了。
虽然如果有凉州人的作品上了《天星文报》,同样能够引来同乡的购买支持。
但现如今的凉州谁還有這份实力?
守渊人還在为镇魔渊异动一事焦头烂额,州牧大人则镇守在玉门关负责抵抗妖蛮的攻势……算来算去,凉州境内剩下能够有能力上《天星文报》的,估计就只有学宫裡的几位院长、老教师了。
可若是這些人有机会上《天星文报》,他们会收不到风声嗎?
所以他们才认为是有新的镇国战诗词出世了,這才能够将凉州学宫裡這群好勇擅斗的学生老师都引来广场争相购买。
正当他们同样准备上前的时候。
又是一阵风吹起,书童的叫卖声言犹在耳。
“走過路過不要错過,咱们学宫的三甲案首姜陵作品上《文报》了!而且還是两诗一文同时报道!”
“看完《游子吟》,便能知道母亲的爱意如春雨润物无声,融于生活的点点滴滴,有时是一针一线,有时是一個举手……甚至就连一個眼神,都写满了母亲对孩子深沉的慈爱!”
“看姜案首写诗,我辈受益匪浅!原来表达情感,不需要在诗中添加任何一個‘爱’字,爱意就能在字与字之间流淌,沁人心脾!”
“姜学弟大才!楚国有望!”
……不停地有人们从人群中挤出。
這些人无一例外的,就是胸口裡都死死地护着一個东西,动作姿态像是防贼一样,可脸色却是红润兴奋。
显然,這些都是买到了《文报》的同窗。
人们讨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五人甚至包括一名带队老师在内,从来沒有见過凉州学宫出现這种场面。
“《游子吟》、《游山西村》、《天花篇》……姜案首一人便占去了三個版面,恐怖如斯!”
“无名先生的《游子吟》确实无愧是镇国佳作,但《游山西村》也同样不容小觑,尤其是裡面那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像是道出了人生的真谛一般,我认为這首同样拥有镇国之姿!”
…………
身处于声音的中心,云承远和李永两人的脸色都像是锅底一般黑。
特别是云承远,其阴沉的表情的背后,仿佛有无尽冰冷的杀意涌动,他死死地攥紧了双拳,睚眦欲裂。
姜陵……姜陵!
這個让他不得不在外边躲了一個多月的名字。
他本以为自己此行狩猎圆满结束,能够稍稍洗脱一点耻辱。
沒想到一個人都沒有注意自己也就罢了,怎么他還来了凉州学宫,而且還有三個作品上了這個月的《文报》?
云承远死死地咬紧牙关,心中那股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从眼中透体而出。
县试也就算了,《游山西村》和《天花篇》也算了,毕竟即便云承远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姜陵的才华确实惊人,考上三之境,文登《天星文报》确实有可能。
可這《游子吟》和三甲案首又是什么情况?
他居然完成了连自己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云承远本以为自己经過這一次狩猎,实力大增,回来之后定然能够一雪前耻。
沒想到耻辱還沒洗去,就受到了這么一记晴天霹雳。
云承远眼中难得生出了迷茫之色。
毕竟這是一個很简单的道理,姜陵越强,他报仇的机会就越小。
可难道真的要放弃?
如意酒楼上,众目睽睽的文比失败。
柳村军营前,被吊着一鞭鞭地抽打皮肉。
饯别宴上,以“莫笑农家腊酒浑”的反击……
难道這些都要当做沒发生?
云承远眼中仇恨的光芒不断升起又熄灭。
他在纠结,他在迟疑。
他在考虑,自己到底還要不要继续得罪這位看似前途光明无量的天才。
因为“姜陵”這名字的重复率极高,不断地听到這两個字,像是刺激到了他们的记忆般。
忽然,五人中有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姜陵?此人是不是云兄你所說的那位卑鄙之徒?”
因为這是下意识的举动,所以男人忘记了掩饰自己的音量。
下一秒。
唰!
原先還如同菜市场般嘈杂的广场,此时竟然瞬间安静了下来。
四面八方一双双眼睛如刀剑般落在男人的身上。
他身躯一晃,不由自主地踉跄两步,脸色猛地化为一片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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