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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赌约

作者:未知
场上胜负已分, 场下空气安静。 郑落竹和南歌猜到了结果,却完全沒猜中過程。 花衬衫和俩小弟是猜到了過程, 却被结果当头棒喝。 他们看了一场你来我往的对战, 直到最后一刻才被告知,不好意思, 這场一对一毫无悬念, 之所以拖這么久, 主要是范总想感受一下别人的文具树。 唐凛算是受冲击最小的, 因为在看见第一根针的时候, 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再想到自己之前竟然真情实感地替范佩阳担心, 唐凛就想揍人。 训练场中央, 越胖子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肩膀, 认输的话不用說两次,他输得多惨,全场有目共睹。 “還愣着干什么, ”他沒好气地叫那边的花衬衫, 同时转身往训练室出口去,“走。” 花衬衫和俩小弟回過神,立刻拔腿就走, 速度快得可疑。 “喂——”郑落竹一個箭步, 窜到他们仨跟前挡住,“這就完了?我們可是有赌约的。” 花衬衫的脸色很难看。 他当然记得,他们输了,就要在酒店大堂当众宣布, 還乡团以后只要遇见VIP,一律绕开躲着走。 但問題是這话根本不能喊。 “VIP的,”远处走到一半的越哥回過头来,目光直视郑落竹,“我丛越答应過的事情,不会食言。” 郑落竹還沒表态,花衬衫先急了:“越哥!” 丛越让花衬衫的一脸怂样,弄得心烦:“出了事儿我兜着!” 花衬衫不管不顾了,隔着大半個训练场扯嗓子喊:“你兜?你怎么兜?约架這事儿组长根本不知道,赢了還好說,现在输了,就這么回去咱俩已经铁定被罚了,再当众让還乡团丢脸,你觉得你兜得住——?!” 身后的俩小弟被花衬衫的突然爆发吓到了,但眼裡复杂的神色,泄露了他们和花衬衫同样的担忧和恐惧。 挡在他们仨身前的郑落竹,突然觉得好尴尬。他是继续吵架啊,還是开始劝架啊! 越胖子的脸已经黑了,让花衬衫气的,他极力克制情绪,一個字一個字压得缓而沉:“愿赌就要服输,别在這裡丢人。” 花衬衫根本听不进去:“组长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你不想活,别他妈拖弟兄们下水——” 花衬衫已经彻底失控了。 连郑落竹這么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了支配着花衬衫的那股无形的“恐惧”。 丛越是還乡团的三個队长之一,在权力结构处于第二级,那花衬衫口中的“组长”,应该就是還乡团水世界分部的最高领导。 亦是他和身后两個小弟的恐怖之源。 不对,恐惧的不止是他们三個。 郑落竹重新去看越胖子,他的神情和眼裡,明明也带着恐惧的底色,只是被愿赌服输的坚持,勉强盖住了。 “够了。”丛越不想再這么难看下去,直接和花衬衫道,“今天的事情就当你们全不知情,你们现在就回酒店房间,之后再发生什么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花衬衫一怔,发热的脑袋有些许冷却。 身后的小弟咕咕哝哝:“沒有不透风的墙,约架這事儿不少人已经知道了……” 花衬衫动摇,眼看又要陷入纠结,丛越一咬牙,快刀斩乱麻:“架是我一個人约的,输是我一個人输的,等会儿到酒店大堂,也是我一個人让還乡团丢脸,你们拦過,沒拦住,知情不报,是被我威胁,听懂了?” 花衬衫和俩小弟懂沒懂,不好說,郑落竹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這番說辞就等于越胖子把所有错揽了,花衬衫和俩小弟顶多就是個“被胁迫所以沒敢說”,情有可原,楚楚可怜。 但苍天大地都看着呢,花衬衫才是“万恶之源”吧。要沒他当初在购物区挑事儿,要沒他被打脸不服气搬出越胖子,能有今天這事儿? 郑落竹不可思议地瞪着越胖子,觉得对方现在头上顶着光环儿,环儿内俩大字——圣父。 “越队长,”一直安静的唐凛忽然出声,音量不高,但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封闭的训练室听得很清楚,“你能代表你们整個還乡团嗎?” 越胖子還处于对花衬衫的失望和羞耻中,冷不丁听见唐凛问,脑袋有点不转:“什么?” 唐凛倚靠着训练室壁,悠闲道:“我說,你的表态能约束整個還乡团嗎?你能保证你在大堂宣布完,還乡团以后就真的绕着VIP走了?” 丛越语塞,嘴唇动了又动,半晌,才发出一点干涩的声音:“我不能保证。” 他可以履行赌约,但他只能保证自己和自己手下的人……不,只能保证自己以后遇见VIP会绕着走。 经此一事,他能不能继续在還乡团混下去,還是個未知数。 “既然如此,”唐凛淡淡抬眼,“你在不在酒店大堂表态有什么意义呢?” 丛越哑口无言。 郑落竹有点同情他,甚至私心希望唐凛别太刻薄了。人都已经让老板打脸了,也很有骨气地准备去酒店大堂履行赌约了,何必再…… 一直站在训练场中央,仿佛所有后续事件都同他无关的范总,忽然迈开脚步,朝丛越走過去。 郑落竹的思绪和目光都被老板带走了。 他不知道老板要对丛越做什么,但怎么想都比被唐总刻薄两句的杀伤力大。 老板走過去了。 老板走到越胖子面前了。 老板绕开越胖子……继续往前走了? 老板打开门离开训练室了??? 還沒等郑落竹反应過来,唐凛也越過他身边,越過越胖子,离开了训练室。 两位老总走得片叶不沾身,留一屋子花花草草风中凌乱。 郑落竹只剩南歌,看她的目光简直像在看亲人。 南歌忍着笑走過来,拍拍他肩膀:“還沒看明白队长的意思么,撤吧。” 郑落竹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有点明白了,原来不止他一個人想对越胖子網开一面。 不過新的問題又来了:“咱们VIP定组长了嗎?” “反正不是他就是他,”南歌佛系地摊手,“现在俩都走了,我估计這就是队长的意思。” 郑落竹:“……” 不用估计,就是了。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领导们的路线离去,郑落竹是VIP最后一個跨出训练室门的,临从外面关门的时候,他忽然又探头进来,对着仍懵逼的丛越大声道:“以后收小弟好好把关,挑個西瓜還得拍两下听声呢,别什么歪瓜裂枣都要——” 刚松口气的花衬衫,眼裡重新冒火。 丛越却是嘴唇颤了又颤,像有许多话想說,可终究沒能說出来。 郑落竹和南歌进入回酒店的幽蓝隧道,连唐凛和范佩阳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這走得也太快了吧。”郑落竹挠头,想追上领导们的节奏太难了。 南歌调侃:“谁让你都走出训练室了,還非回去给一句临别赠言。” “我那不是看不過去么,”郑落竹想起来花衬衫就恶心,“我要不提醒,他迟早還得被那個破玩意儿坑第二回。” 南歌同感,顺带问:“那個破玩意儿叫什么?” 郑落竹:“不知道,我就叫他花衬衫。” 南歌:“還是破玩意儿好听。” 郑落竹:“嗯。” 又走了一段路,郑落竹后知后觉地问:“我现在一想起越胖子回去可能受罚,就特同情,我這個心理是不是不太对啊?” 南歌摇头,客观分析:“谁和范佩阳打,都能收割一波同情,這是自然规律。” 郑落竹茅塞顿开,醍醐灌顶:“還真是,提尔晕倒的时候我也有点心疼。” 想了想,他又道:“不過我也不全是同情,我就是觉得胖子人不坏,他和咱们约架,单纯就是想给小弟出头,我以前……” “以前”两個字一出口,郑落竹就卡住了。 在坦白往事之前,他从不曾谈過去。 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敞开一次心扉,那锁就锁不上了,不经意就往外秃噜。 “以前什么?”南歌故意问,“以前你也這么帮小弟出头,然后被对手教育重新做人?” “怎么可能,”郑落竹可以被怀疑智商,不能被怀疑战斗力,“我每次都打得他们跪下来喊爸爸,你知道我当时外号叫什么,街爸!” 南歌:“……” 這到底有什么可骄傲的! 两人就這么一路聊着,回了酒店套房。 自正式加入VIP,南歌也搬到了這裡,一共八间卧室的豪华套房,住他们四個,還是显得空荡荡的。 唐凛换了宽松的居家服,走回客厅,正好看见南歌和郑落竹进来。 “怎么才回来?”唐凛随口一问。 郑落竹巨冤:“唐总,是你和老板走太快。” 话一說完,他才发现沒看见范佩阳:“老板呢?” “洗澡。”唐凛坐进沙发裡,横過身体,把腿拿上来,背靠沙发一端,惬意舒展。 像配合他回答似的,范佩阳的卧室方向立刻传出些许水声。 “你们中午想吃什么?”那边的南歌已打开冰箱,裡面存着一些他们购买的速食食品,“要是不想吃罐头,我就取库存。” 食品买一次,就是50种,但除了速食食品,其他热腾腾的饭菜都只能先存在酒店系统裡,随吃随取。 临近中午,是该吃饭了,但—— 郑落竹看看冰箱前的南歌,又看看沙发裡的唐凛,再想想浴室裡正洗去一身战斗尘埃的老板,心裡莫名蒙上一丝罪恶感:“那個,咱们要不要做做战斗总结什么的,這么轻松休闲是不是不太好啊……” 一上午都老板出力了,他们什么也沒干,现在還只惦记吃饭…… “竹子,”唐凛稍稍坐起,看向他,“你当初为什么要给范总打工?” 郑落竹站在沙发旁边,对于突然抛来的問題猝不及防:“就……当时我在闯关,正好遇到老板,他說他在招人,我想反正都要闯关,赚点钱也不错,就跟着了。但我真沒想到,我這是抱上一條粗大腿啊我——” 一說到這個,郑落竹就兴奋了,啪地坐到另一個沙发裡,开始给唐凛讲五黑党在前面关卡大杀四方的辉煌战绩。 讲到最后,南歌都关了冰箱,趴在不远处的吧台,喝着饮料听着“评书”。 郑落竹一口气讲了十来分钟,后来发现不行,讲不完,喘口气,自动总结:“呼——反正套路都差不多,就是一路碾压。” 唐凛问:“如果让你用一個字,形容跟着范总的日子,钱,战斗,都算上。” 郑落竹根本不用想:“爽啊!啊不算。” 唐凛再绷不住,绽开满脸笑意:“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和范佩阳合伙嗎?” 郑落竹被问住了,下意识看南歌,想求助场外观众。 南歌服了他的脑子不转弯:“和你一样——” 郑落竹迟钝两秒:“爽?” 唐凛的回答是,躺进沙发裡,标准的总裁瘫。 郑落竹再沒問題了,也沒负罪感了。 人生下来都是有使命的,范总负责让队友爽,他们负责爽。 唐凛舒服地躺在沙发裡,脸上的笑意一直沒散。 逗郑落竹的话,让他想起了从前创业的日子。其实一开始是不爽的,创业都苦,他和范佩阳也不例外,加上两個人都是不愿妥协的性子,有好几次唐凛都想散伙了。 但终究沒散,公司也发展壮大走到了今天。 什么事情都是到了很久之后,回過头看,才会觉得,苦也是甜。 唐凛在回忆裡陷了很久,等思绪归拢,觉得周围静得蹊跷。 他想坐起,可還沒动,头顶忽然一暗。 范佩阳不知何时来到了沙发這端,静静站在那裡,挡住了他的光,只留下了自己霸道的影子,笼罩着他。 “跟着我比较爽?”范佩阳微微低头,声音裡带着一丝戏谑。 四目相对,一滴未擦干的水,从他发梢落下来,落到唐凛的脸颊上。 唐凛把所有想說的都忘了。 “那個,我忽然困了,我去睡個午觉——”噼裡啪啦跑掉的是郑落竹。 “你们聊。”脚步轻盈而快速的是南歌。 唐凛本来不确定客厅裡有几個人,现在知道了。 头顶上,范总還居高临下看着。 唐凛用拇指轻轻抹掉脸上的水滴,望着他說:“我渴了。” 空气安静两秒。 范佩阳转身,去餐桌那边拿瓶装水。 唐凛趁机坐起来。 范佩阳拿着水返回,就发现唐凛已经起身,一條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看他的表情像在看什么有趣的事。 “笑什么?”范佩阳把水递過去,莫名其妙。 唐凛接過水,說:“我观察好久了,你在平时真的一点都不用文具树。像刚刚我让你拿水,你完全可以直接让瓶子自己飞過来。” 范佩阳還是理解不到要点:“有区别么?” “当然有,”唐凛一本正经,“懒人的福音,你只在战斗时候用,太辜负它了。” 范佩阳绕到沙发前面,唐凛很自然把腿挪开,给他腾出一些位置。 “那你觉得该怎么用?”范佩阳坐下。 唐凛在知道范佩阳文具树的第一天,就畅想過,简直不要太美好:“我要是你,闲着的时候就在沙发裡躺着,什么都不用你自己动手,想要什么自动飞到面前。” 范佩阳摇头:“沒追求。” 唐凛叹息他的不懂:“這是幸福的终极含义。” 范佩阳忽然想到了什么,很认真地问:“你当初要做财务总监,是不是就想偷懒?” 唐凛好端端聊着文具,天降一口巨锅:“范总,下次再回现实你去财务部把刚才那话再說一遍,你看看财务部同仁会不会拿落成山的财务报表灭了你。” 范佩阳乐了,笑声闷在胸口,低低的:“能灭掉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唐凛半眯起眼睛:“你知不知道你自信的样子很欠揍。” 范佩阳带着笑意望他:“你知不知道你說我欠揍的样子,很可口。” 唐凛怔在那裡。 他的表情太无辜了,无辜得让范佩阳不想慢慢来了,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把這人重新染上自己的颜色。 唐凛看着范佩阳越靠越近,忽然反应過来,身体本能地向后躲。 范佩阳停住了。 短短几秒,他的眼裡闪過太多情绪。 唐凛来不及读懂。 最终,范佩阳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這一次,唐凛沒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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