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流香引
琉璃净土仿东方琉璃世界所构,這裡安宁祥和、庄严清净,五色缤纷的花瓣飘飞在空中,七彩耀目的琉璃铺设在地面。
琴声阵阵,箫音袅袅。
宝光普照,香风飘渺。
传言,住在东方琉璃世界裡的人,不会生病、不会痛苦,心神安乐,身如琉璃,内外清澈,能解脱世间一切烦扰苦闷,且宝肤凝露、步步生莲。
是故,东方琉璃世界与西方极乐世界齐名,均为众生向往之处。
而创造這片类似于东方琉璃世界之“琉璃净土”幻界的人,也希望自己脱离烦扰苦闷,清净无垢。
此人,正是贵为暗天教乐神坛坛主的乾闼婆。
乾闼婆在沒有成为乾闼婆之前,是金陵怡红院的当家花旦,艺名菱香。
菱香沒有真名。
从她懂事起,她就由金陵怡红院的老鸨刘赛凤一手养大,父母不详。
据刘赛凤所言,她是被父母遗弃到怡红院门口的。
而与菱香一同长大的,是和她情同姐妹的另一個孤儿——流莺。
菱香流莺在怡红院沒少被其他妓女欺负,她们相依为命、相互照顾,却从小就被刘赛凤灌输了“女人生来就为了取悦男人”的观念。
菱香和流莺也从来沒想過离开怡红院,尤其是当她俩都长大后,渐渐在众多名妓中脱颖而出、鹤立鸡群,堪称怡红院之绝色双娇。
菱香善舞,流莺善歌。
菱香弹得一手好琵琶,流莺吹得一手好玉箫。
菱香爱哭,时而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惹人怜爱。
流莺爱笑,时而明眸闪闪、巧笑盈盈,讨人欢心。
等她们终于将从前欺负過她们的那些歌伎舞女踩在脚下时,她们也已经被许许多多的达官贵人采摘過、临幸過了。
但菱香和流莺并不介意。
她们很弱小,只能靠姿色和身体打拼,不然還能干什么呢?
“妈妈”說的对,女人生来就为了取悦男人。
姿色可以交易,才艺可以交易,只要能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锦衣玉食、穿金戴银,何乐而不为?
当菱香和流莺认为她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时,一场天灾却浇灭了她们的梦想。
天帝伏羲命公孙正制造天缝、降下洪水,而怡红院处于金陵地势较低的地方,很快就因内涝而淹死了不少人,包括老鸨刘赛凤。
菱香、流莺则被困于怡红院的屋顶。
眼看着昔日共侍客官的歌姬舞女一個個被洪流卷走,菱香哭得梨花带雨,她动了恻隐之心,正要朝着不远处朝她呼救的杏儿伸出援手,却被流莺拉了回来。
流莺提醒菱香:难道忘了她们以前是怎么对我們的嗎?你自身难保,還敢救她?人家要是把你也拉下水了,我要不要去救你?!
菱香拼命用黄袖擦拭着眼泪,不得不放弃了救人。
凡人在愤怒的神明面前,何等渺小?他们无法决定自己的性命。
菱香和流莺就算不去救人,也只是比那些淹死的人晚走几步罢了,很快,水就要连屋顶也漫過了。
這时,有個人却救了她们,那便是当时从正气山庄出来的殷无忌!
殷无忌自正气山庄出来后,回想起被公孙正以远强于他的灵力碾压、实力過于悬殊,他当时是心灰意冷的,想去圣典教原先的地方看看,顺道在那裡给师父和二位师兄立個碑。
但這一走出正气山庄,殷无忌就发现到处都是洪水,人间眼看成了汪洋大海,那么给师父师兄们立碑,還有意义嗎?
殷无忌变得漫无目的、不知所去。
一路上虽浑浑噩噩,但殷无忌武功卓绝,他的轻功也足以令他在水上飘零自若、来去自如,所以他未受洪水過多影响。
路径金陵,恰好遇到弱女子菱香和流莺,殷无忌顺道就把她俩救了,将她们先后抱到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上,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其时,殷无忌相貌非凡、四條眉毛、玉树临风,光是背影都那么伟岸,又是菱香和流莺的恩公,她二人焉能不喜歡上殷无忌?
虽然阻止不了殷无忌离开,但菱香和流莺在脑海裡却永远地刻下了他离开时那道高大的背影。
后来泰逢神和计蒙神合力战胜了天帝伏羲和公孙正,泰逢神更以五彩石铸成的霸煌剑填补了天缝,人间得以解救。
殷无忌也痛定思痛、决意复仇,凭着他对圣典教的了解、凭着他手裡拿着的《湿婆经》,他创造了暗天教,并自名为暗天教主殷释天。
彼时,菱香和流莺虽然得救,却已无处可去、四处流浪,凭着她们优质的才艺和出色的容貌,她们一边取悦男人,一边打听殷无忌的下落。
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花了几年功夫,菱香和流莺终于找到了殷无忌,然后才知殷无忌已成暗天教主。
菱香和流莺自然追随左右。
而暗天教主正在兴教期间、用人之际,遂将菱香封为“乾闼婆”、将流莺封为“紧那罗”。
那时的暗天教,势力也不過比单個武林门派稍微大一些罢了,连统御武林也殊无把握,安能动得了神魔两界之根基?简直是痴人說梦!
殷释天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他的理想,或许到他老死的那天,仍然看不到天帝陨落凡间、沦为凡人,仍然看不到天帝尝尽凡人那蝼蚁般的痛苦后再悔恨死去!
可是,殷释天一直沒有放弃過,他心怀大业、殚精竭虑,为了能联系到天外天的神明,闭关不出、废寝忘食!
菱香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她泪水满眶地在殷释天伏案大睡时、为他盖上被子,她听到殷释天又为外界无人回应而苦恼时,自己也哭成了個泪人儿。
她为了让殷释天高兴,打听到佘芷从前喜歡用琵琶弹奏梵净圣曲,她也去学了這曲子,弹给教主听,努力讨好,却只是让教主眉头微微舒展了那么一点点!
其余教众只当菱香是阿谀奉承,情同姐妹的流莺却知道,那是因为菱香仰慕教主、心疼教主!恨不能代替死去的佘芷抚慰教主的伤口!!
可殷释天不爱菱香,只爱他已故的亡妻——佘芷。
佘芷死了,六界再无他爱的女人,任凭菱香如何努力、如何投怀送抱,换来的不過是殷释天无情地斥退与推搡。
菱香以泪洗面,流莺前来宽慰。
在流莺的提醒下,菱香终于明白了:佘芷之所以值得教主喜歡,是因为佘芷乃处子之身,完完全全把最美好的自己给了教主!
菱香有嗎?
菱香被无数男人碰過、摸過、抱過、亲過!她配得上教主嗎?!
菱香自己也觉得,她不配。
她只配为奴为婢,只配和流莺以歌舞琴箫服侍教主,只要教主高兴了,她和流莺也就高兴了。
如果有一天,菱香能帮助教主找到教主真正喜歡的人,那菱香也会高兴!比自己当上乐神坛坛主還高兴!
菱香和流莺虽然相信教主终有一天会带着大家成为六界主宰,但就算教主一直无法实现梦想,她们仍然愿意像乾闼婆和紧那罗服侍帝释天那样,永远陪在教主身边!!
而暗天教的好日子,慢慢也就来了。
某日,暗天教主殷释天终于取得了与天外神明的联系,获得了三千世界之主的信任,拥有了等同于六界的灵力,還赐予了暗天教众人匹敌神魔之法力!
菱香和流莺被教主以“天外重构”之秘法重塑肉身后,就成了真真正正的乾闼婆和紧那罗。
她们在惊叹法力变得源源不绝之余,也在想,教主对她们這么好,她们又应该为教主做些什么呢?
乾闼婆和紧那罗不像毘沙门、娑伽罗那样,一天到晚只知道打打杀杀,她们只想让教主远离仇恨、不再痛苦,能够像真正的帝释天那样眷属在旁、姬妾成群。
那么,在六界当中开设一個最大的青楼,裡面带有暗天教特色,歌舞升平、美女如云,对眼界不高的乾闼婆和紧那罗而言,是她们唯一能干得风风火火的事了。
最近,乾闼婆和紧那罗又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俩现在法力這么强了,完全可以举办一個大会,广邀天下歌伎名伶!
尤其是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只待大会取得优胜,由乾闼婆与紧那罗亲自接见,如若此女姿容卓绝、才艺无双且仍是处子之身,为何不献与教主?!
教主不爱菱香、不爱流莺,可六界之大,自有教主能看上的人!
被教主看上的女人,就算乾闼婆和紧那罗不开口,教主也会赐予容颜永驻的强大法力了吧?
毕竟连曾是金陵名妓的她们,也被赋予了如此强大的法力。
這便是乾闼婆和紧那罗举办天音大会的真实目的!
乾闼婆和紧那罗想起教主初得无上神力、大事颇多,不愿意過早告诉教主,只打算给教主一個惊喜,所以紧那罗试探地问毘沙门:“我們最近想在裡蜀山开一個天音大会,你有兴趣跟我們一起做嗎?”
毘沙门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心裡想的是:妓女就是妓女!教主赐予我們法力是干這种事的嗎!六界大事未定,還有什么闲情搞什么大会?
毘沙门用凛凛可畏的表情瞪了紧那罗一眼,道:“最近本教有要事,奉劝你和乾闼婆低调点,少给教主添麻烦!”
這就是紧那罗不喜歡毘沙门的原因,毘沙门不近女色,甚至是不懂女人!
教主满腹经纶、通晓古今,需要女人们替他做任何决策嗎?
女人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服侍教主,在他劳顿伤神时悉心照顾,在他心烦意乱时尽力解忧。
琴瑟琵琶,只要教主开心,随时随地奏响;
温香软玉,只要教主乐意,全身全心献出。
要不然她和乾闼婆是怎么位列八部天龙其中两位的?就算教主不要她俩的身子,总也能在她俩的琴箫和鸣中安然入睡吧?
而最令乾闼婆和紧那罗担忧的是,如果教主圣明、六界大事定矣,回头再看,自己却仍是孤家寡人一個,他会不会很失落?
這些男人能给教主什么?!
陪教主喝酒?
陪教主打架?
简直是粗暴低俗!
所以,紧那罗回头和乾闼婆一說,乾闼婆也觉得毘沙门欺人太甚。
既然毘沙门不好色、娑伽罗又是毘沙门同乡发小,跟他们說话那就是对牛弹琴了。
這些人不好色,八部天龙裡就沒有好色的人了嗎?
有的。
摩呼罗迦。
且令乾闼婆、紧那罗更加觉得放心的是,摩呼罗迦只好蛇形之色、不好人形之色,他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独吞美女。
那么人形之色,经乾闼婆和紧那罗用心筛选,便可以献给教主了!
就這样,乾闼婆、紧那罗与摩呼罗迦达成了合作。
摩呼罗迦一方面让蛇护法们留意那些绝世美女,一方面又让手下向各界传递天音大会之事,当然,那些蛇精蛇妖只在人间活动過,能传递的也只有人间、妖界和仙派了。
而作为交换條件,已将裡蜀山作为据点的乾闼婆和紧那罗,会命令乐神坛的暗天教众为摩呼罗迦放置雕像,助摩呼罗迦召集更多蛇类、归为己用。
至于乾闼婆和紧那罗为何将据点选在裡蜀山,因为裡蜀山多是男妖精、世面见得少,可以用他们作为苦力,维持长乐苑日常运营。
裡蜀山又是唯一一個暂时沒有妖主坐镇的妖界,在這裡大兴娼妓之业,遇到的阻力较小。
如何令长乐苑的开设在裡蜀山合法合规,那是掌柜金枝婆婆才要考虑的事,乾闼婆和紧那罗只关心如何能实实在在帮助暗天教主解决眷属問題。
至于三公九卿,他们现在的法力加起来還不及乾闼婆一根指头,能掀起什么大浪?
要知道,所谓神明,可不仅仅是他们的破坏力远超凡间认知!
就连他们的创造力,也远超凡间认知!
這才叫真真正正的神明!
每次三公九卿累個半死拆掉长乐苑外围、烧掉长乐苑外表,只需乾闼婆轻轻翘起一根食指,那延绵无尽的城墙、恢弘的城门和雄伟的十三级塔楼便能拔地而起、焕然如新!
前几天晚上,紧那罗在琉璃净土中看到三公九卿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长乐苑,牛廷尉還化作一只二十多丈高的巨牛,在外头用力地拱长乐苑的塔楼。
紧那罗一点都不慌,她甚至懒得现身出去阻止。
天外神力构成的建筑都坚如金刚,比蜀山锁妖塔還坚固!
眼见牛廷尉快把牛角都磨掉了、仍未动摇塔楼分毫,三公九卿便一拥而上。
白羊丞相施展玄冰奇术、黑虎太尉使出断龙剑气、御史大夫释放震石音波,一起攻击十三级浮屠。
沒屁用。
郎中令放火、马太仆射箭,兔少府将地上的碎石踢向塔楼,猫典客用扇子刮出龙卷风轰向楼檐,花斑鼠用地上的土石化作一道拱桥撞向大门。
還是沒用。
犬卫尉变身凶犬、蛇宗正变成白花巨蛇、鸡奉常变成巨大公鸡、治粟内史变成如山丘般大的白猪,陪着牛廷尉一起去撞长乐苑。
仍是沒用。
三公九卿带兵拆了足足一個时辰,也就把城墙推倒了一面,把城门和塔楼烧成焦黑,看上去长乐苑第二天是沒法营业了,他们才精疲力尽地离开。
紧那罗在琉璃净土裡观看三公九卿离开时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发笑:
“這還沒和咱们打呢?就累成這样了?”
“裡蜀山這些小可爱,拿什么和我們斗?”
紧那罗很清楚,只要她和乾闼婆想在這裡开高档妓院,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好使!
反而是弄出几條人命,可能会惊动庇护裡蜀山的九天玄女。
而且乾闼婆和紧那罗做多了娼妓,不喜歡打打杀杀。
所以只行娼妓、不出人命,也是她俩对金枝婆婆交代過的。
有赖账的、闹事的,打一顿赶出去就是了,妓院以前是怎么开的,现在就還怎么开。
开個高档妓院给男人们消消火,有错嗎?
开個高档妓院给教主偶尔来這裡避避暑,有错嗎?
要不然以前怎么有官妓、军妓之說?
乾闼婆和紧那罗认为她们做的事情就是该做的、正确的!
……
……
……
此时此刻,琉璃净土幻界裡。
乾闼婆正侧卧在琉璃石与花瓣之上,闻着从灼月身上传来的迷迭香气,颇有些欣赏与陶醉,自从得到了天外神力,她已经可以闻到方圆百裡内各界生灵的气息了。
但见她头束单鬟凌云髻,额配五彩花钿,穿着杏黄抹胸和流云长裤,這套服装将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完全展露了出来。
胸缀星光璎珞,臂绕素纱披帛,手戴臂钏手镯,脚穿黄金脚环,乾闼婆穿戴得像是从敦煌壁画上走出来的飞天神女。
当然,论容貌,她身为凡人菱香时,就已是:
笼烟眉似蹙非蹙,含情目似喜非喜,
闲静如姣花照水,行动若弱柳扶风!
成为乾闼婆后,又更多了几分庄严神圣之感。
她依然侧卧,继续用手托住自己的头、微微合着眼,对一旁坐起身的紧那罗道:“妹妹,灼月公主這人,你觉得如何?”
紧那罗回道:“像你,很像……不出预料,這次天音大会的前三甲裡,定然有她。”
紧那罗自得了天外神力,也能听到百裡之内所有生灵的声音,她略为担忧地道:“方才摘花书生和灼月进房裡去交欢,姐姐为何拦住我?她要是死心塌地就跟着摘花书生了,我們又如何将她献给教主呢?”
乾闼婆一手托头、一手朝紧那罗摆了摆,道:“难道你真以为她会死心塌地跟了摘花书生?她只是利用摘花书生,待夺得裡蜀山妖主之位后,這個摘花书生便命不久矣。”
“不過逢场作戏,哪能轻易付出真心?”
紧那罗点了点头,她能深刻理解,自古都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灼月大概就像乾闼婆說的那样,纯属利用摘花书生。
毕竟,灼月并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强于妖主千百倍的天外神明存在!
“再者,灼月也只是备选,本期天音大会還有不少出色的佳人,看她们组队以后的表现吧。”
乾闼婆接着道:“万一真的是灼月燃星夺得魁首,我們亲自帮她们恢复处子之身后,再劝說她们去见教主。”
“教主有经天纬地之才、扭转乾坤之力,如她们能讨得教主欢心,莫說是裡蜀山,這人间仙境与妖界,教主均可赐予。”
“裡蜀山不過一隅之地,何足道哉?起码也该坐拥三十三妖界、三十六洞天,为天下仙妖各界之主,才像话。”
诚然,乾闼婆获得天外神力后,已经知道如何令一個女子恢复处子身了。
但她就算对自己和紧那罗用了,又能拿教主当傻子嗎?
教主老早就知道她俩是娼妓,不知被多少男人碰過,這才不想碰。
而灼月燃星不一样,如是逢场作戏,只要恢复处子身,而星、月二女技巧還很青涩,教主肯定是看不出来的。
瞧叶涵在外头把灼月撩拨的那两下,令灼月立马就像個少女了,那姿态肯定会得到教主喜歡!
紧那罗同意乾闼婆的看法,只是忍不住调侃道:“那個摘花书生真是艳福不浅啊,跟两個绝世美女上床就罢了,老相好也找過来了,這下真叫姬妾成群了。”
“随他吧,他出了那么多钱,又给灼月燃星办事,办完事還要死,享受個一两天有什么关系嗎?這种男人咱们還见得少啊?”
乾闼婆說着說着,从侧卧变回坐姿,看向紧那罗。
紧那罗头束双鬟飞仙髻,额配七色花钿,穿着淡蓝抹胸和绿水长裙,她的腰和乾闼婆一样纤细勾魂。
紧那罗同样是胸缀星光璎珞,臂绕碧纱披帛,手戴臂钏手镯,脚穿翠玉脚环,如同敦煌壁画上的飞天神女。
只不過在容貌神态上,紧那罗是:
唇不点而红艳,眉不画而翠黛,
脸若银盆小小,眼如水杏璨璨。
“也是。”紧那罗应和着乾闼婆,但出于某种未知的担忧,她又对乾闼婆道:“那個蛇神坛掌旗使薛涛,我倒不是說她不像我們暗天教教众,只是总觉得她不简单。”
乾闼婆打了個哈欠:“能当上掌旗使的人当然不简单,不足为奇。”
而后,乾闼婆才把她那双多愁含情的美眸望向紧那罗,提醒道:“妹妹,你又多疑了,现在我們的实力在六界已罕逢敌手,即便九天玄女亲临,我二人也全然不惧……怎么现在倒怕起這些個凡间女子了,岂不惹其他八部天龙笑话?”
紧那罗本也只是从直觉上认为薛涛不简单,确实找不到她什么把柄。
迄今为止,掌旗使薛涛从未见過乐神坛二位女神之真身,就只见過金枝婆婆。
而前厅那個法界,正是乾闼婆和紧那罗用来掩饰的,由金枝婆婆在那裡接待暗天教众。
薛涛能知道乐神坛多少事?又能造成多少威胁呢?
紧那罗觉得自己确实多想了。
于是,她又继续和乾闼婆坐到了一起。
乾闼婆闻着长乐苑各人的香气,偶尔会闻到裡蜀山城区裡去。
紧那罗听长着乐苑各人的声音,偶尔也会听到裡蜀山街道上去
但更多的,是二位女神施展水镜之术,借长乐苑顶楼的监视之眼,探看客房回廊、三楼茶楼、二楼食肆和一楼舞台的各种情况,并以之为乐……
……
……
……
与此同时,韩夜、灼月、燃星和薛涛已经坐到了二楼食肆最靠近栏杆的地方。
栏杆向外,就能看到一楼那金碧辉煌的舞台。
舞台上有三位妖精在跳舞,分别是九尾狐狸精、九头雉鸡精和玉石琵琶精。
九尾狐狸精尚未将狐狸耳朵修炼入体,但她妩媚动人、舞姿妖娆,吸引了一二三楼不少男人的目光。
九头雉鸡精擅唱歌,她歌声嘹亮、洋洋盈耳。
玉石琵琶精自然是擅长弹琵琶,一手琵琶弹得银珠坠地、扣人心弦。
燃星作为女魔尊、见多识广,她对薛涛解說道:“涛儿,那是轩辕坟三妖的后人……两千多年前的殷商时期,轩辕坟三妖曾把商纣王迷得神魂颠倒,而后被女娲娘娘治了死罪。”
“但三妖在此之前却分别生有骨肉,骨肉代代相传,偶尔会为了纪念祖宗,重新结成‘轩辕坟三妖’這样的组合。”
“今日一见,轩辕坟三妖的才艺姿色,也是不容小觑,难怪当年纣王被她们的祖先搞坏了江山社稷。”
薛涛点头說:“是啊,這三人组,确实是我們的劲敌。”
說着,她又故作乖巧地看向灼月道:“但有灼月姐姐和燃星姐姐才貌双绝,加上洪度的歌喉,要赢也不难,是吧?”
灼月却沒有看薛涛,也沒有看舞台上的轩辕坟三妖,而是瞪着那個盯住自己胸口肆意欣赏的摘花书生叶涵。
“别总盯着本宫看!”灼月露出了不悦的神情:“舞台上那些女子你不看看嗎?”
“不看,小生对她们半点兴趣都沒有。”韩夜手托腮,细心观察灼月的白牡丹诃子,对着灯火辉煌的光亮,只觉她峰峦映翠、山影呈阴,煞是好看,压根沒心思看别的女人!
“再說了,方才在房裡你那么热烈,难道你内心深处真的不希望小生看你嗎?”
韩夜见灼月冰冷的脸上又泛起了桃红,便趁热打铁:
“那小生不盯着你看,小生去看令妹,好吧?”說着他就瞟向燃星的胸前。
“看拙荆?”說着他又瞟向薛涛的胸前。
其实韩夜也不是真的看,就纯粹逗一下老婆。
這可把灼月给激得娇怒不已。
“看吧!叶公子看個够!”灼月微微敞开紫纱褙子,把胸型轮廓完整地呈现给了韩夜,她面色娇羞、白玉凝红,把冰月蓝眸撇向一旁,忍不住說道:“登徒子!”
韩夜很开心,而且不用担心是在“喜歡别的女人”,因为五彩之心变的永远是她自己,五彩之心只有一颗心。
正当他想多和灼月撩拨几句时,他又感觉到了一股气。
蜀山玄元真气!
就在他身后五步之遥!
韩夜心想,他明明和师父守正說了,蜀山弟子不要来裡蜀山,怎么還有人過来?
他转头一看,身后却是個秀丽的仙派女子。
此女外着水绿轻纱、内穿淡蓝抹胸,长发似月下乌河,柔肤如雪白美玉,清秀婉眉,亭亭玉立,高髻上扎着的蓝丝带翩翩起舞,好一副仙灵脱俗的模样。
虽不及灼月绝尘之美,却是婉约若含苞待放。
虽不及薛涛纤俏之丽,却是清灵若流玉四溢。
這……
這明明就是自己亲妹妹韩玉啊!
也就是换了套昆仑八派碧玉堂的服装罢了!
韩夜快被韩玉给气死了,他不由得满是疑问:
小玉怎么来了?
小玉现在是什么身份?
小玉怎么可以出现在這裡?!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