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锁可不是什么垫脚石
豪华轿车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幻,而少年则安静地坐在后座玩着掌机。
突然,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传来了尖叫声,剧烈的爆炸声,以及一连串的车辆急停声——包括少年所乘坐的這辆轿车。
少年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然后便刚好看到一只戴着深绿色皮质手套的大手破窗而入,漆黑的烟雾瞬间包裹住了自己,然后自己便失去了知觉。
只是将一個人的脑袋变成章鱼就能杀死他嗎?答案是肯定的。
尽管章鱼的一個主脑外加八個副脑的神经元多达5亿,但想要承载一個正常人类的思维却依旧是远远不够用,因为光是人类大脑神经元的数量就是章鱼的二十倍!
而思维无法被承载就意味着意识的消亡,被变成章鱼头的人大多会立刻死去,就算侥幸活下来,也只能以头足纲的智力浑浑噩噩地過完一生——那還不如死了呢。
我……要死了?就這么简单的……不,不要,不行!我還沒玩完那個游戏!我還沒见到父亲!我……我還想活下去啊!
“基因之锁,死亡挣扎,正统大道,最强力量。”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也是最能激发一個人潜力的情况,即使是一個不经世事的懵懂少年,也有可能破开自身的枷锁。
章鱼是软体动物,并沒有发展出像人类那样高级的神经系统,更沒有脊椎。
而当少年的大脑被章鱼取代时,他的身体尤其是脊椎部分就开始大量增生神经元,为的就是能够承载不断溢出的思维——人体,很神奇吧?
最后他成功了,而這也意味着脑袋从此不再是他的要害。
…………
“唔……”不知過了多久,格罗夫才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地上的一大滩蓝血,他才注意到自己落在地上的大半截脑袋。
這样的伤势,换做是人类怕是早就死了吧,但换做是章鱼,其实也活不下去,然而若是章鱼人,便沒有問題!
被砍掉的部分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甚至還长出了稍小一号的章鱼脑袋,看上去显得有些滑稽,但格罗夫摸了摸脑袋,回想起刚才的经历时仍感到一阵心悸。
对方究竟是用什么手段麻痹了自己的手臂不重要,但对方身上那种杀气实在是太可怕了。
格罗夫可不是什么垫脚石!——虽然還是垫了。
事实上能够在洞穴這块废土之地活下来的人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格罗夫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好歹是個一阶基因锁呢。
猎杀因为洞穴的扭曲而从地裡爬出的丧尸的“生存末日”他也参加了好几次,但上一次让他感到战栗的感觉,還是在见到那对传闻中的专门猎杀魔法师的二人组的时候——某個蜥蜴头青年因为他抢了对方心心念念的绞肉机,直接一刀把自己KO了。
但,就算是名为“开曼”的蜥蜴头青年带给自己的恐怖感也沒有這個粉发少女来得强,而且她在前一個瞬间给人的感觉還是一只柔弱无害的小绵羊——娘们,令人敬畏!
另外,格罗夫的腰间還别着把手枪,不過刚才那种情况下也来不及动用就是了,倒不如說,在這個世界裡用了枪就百分百是垫脚石了——不過魔法师鄙视用枪的人也就算了,整個洞穴的人类都找不出几個用枪的就TM离谱。
格罗夫在感到由衷的敬畏的同时,心中又不禁涌上了浓浓的好奇,如果对方真的不是魔法师,那自己在洞穴生活了這么多年怎么从来见過這号人物?难道是外地来的?
他沉思着,突然发觉周围不知为何异常的安静,连半点雨声的沒有,一摸脖子才发现——自己的项圈沒了!
无奈之下,格罗夫只好前去拜访春日部博士。
…………
“啊咧,你的脑袋是怎么回事?”博士果不其然地问起了這件事。
“咕噜咕噜……”古神低语。
“咔!”春日部给他戴上了個新项圈。
“呃,這個,怎么說呢……”格罗夫有些支支吾吾。
“粉发的……少女?”一语中的。
“哈?!您是怎么知道的?!”
春日部博士看上去只是個十几岁的黑瘦少年,但他的真正年龄则已不可靠,虽然他坚称自己都返老還童也是被魔法所害,但還真是让人同情不来呢。
不管怎样他确实是一位了不起的“科学家”或者說“医生”,并且一直致力于研究所谓的“魔法医学”,家中收藏着大量魔法师的残骸(大多是被狩猎的魔法师),也以致于房子都因为溢出的“魔法烟”的影响而发生了扭曲。
而之所以会和春日部博士有交情,是因为年幼的时候父亲曾带着他来博士這裡寻求治愈“章鱼化”的办法,不過到目前为止,想让魔法受害者恢复原样就只有杀死施法的魔法师本人這一种办法——据說开曼先生就是出于這個理由而一直在猎杀魔法师。
格罗夫一直很尊敬春日部博士的,但他可沒听說博士還有预知的能力啊!
面对格罗夫的不解,春日部博士只是笑呵呵地掏出一张還沾着蓝色血液的名片,“哈,那孩子拿着這张名片来找我的时候,可是把我吓了一跳呢。”
“唔……”格罗夫這才发现除了项圈不见了之外,包裡還少了一张名片,现金也不见了,不禁感到一阵汗颜,然后又有些疑惑道:“那女孩究竟是谁?她是人类還是魔法师?她为什么要来找博士您?”
“喂喂喂,你查户口呢?”春日部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刚泡好的咖啡,慢腾腾地回答道:“那女孩說她叫温莉,是从洞穴附近的一個小型聚居地来的,至于来找我的原因嘛,嘿嘿……”
“到底是什么?”博士卖得一手好关子,让格罗夫听了心裡有些刺挠,忽觉头上有些干燥,赶紧从背包裡拿出一瓶水往头上浇——话說自己晕倒的时候若不是天上還在下雨,說不定早就干死了,又追问道:“您别卖关子了。”
“她……想去魔法师的世界。”
格罗夫的章鱼脸神情一肃,“她果然是魔法师嗎?”也许是那种流落在人类世界的魔法师,也有可能是魔法师和人类的混血。
“不。”春日部给自己点了支烟,十分肯定地說道:“她身上完全沒有那种‘气质’呢。”
“那为什么……”格罗夫忽然想到对方一眼不合就攻击自己的行径,又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是想成为魔法师的人类?”這种“人奸”在洞穴也不在少数啊,更是干出了不少丧心病狂的事来。
春日部再度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是這样。据她自己所言,是受到了神明的启示,因此踏上了勇者之路……”
“等等,啥玩意?勇者?就是那种日式RPG裡的主角?”
“也可以這么說吧。不過她给我的感觉倒是更像是‘贞德·达尔克’式的那种人物呢。”
“诶?天主教的圣女那种的?……博士,您不应该是无神论者嗎?”
春日部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情,笑得都咳嗽起来了,“咳咳,你错了,格罗夫。恶魔也好,神也好,我都希望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我啊,可是对他们非常感兴趣呢!”感兴趣到想要切片研究那种。
格罗夫顿时无语。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嗯,根据我的推测,她应该是想要复仇吧。”
“复仇?”
“就在前两天,洞穴附近有一個小型聚居地被魔法师毁灭了,但有意思的是,那個毁掉那裡的魔法师居然也死在了那裡……”
“您是說……”格罗夫立刻反应過来。
“沒错,那個温莉貌似就是那個小型聚居地的幸存者,很有可能就是她杀掉了那個毁掉聚居地的魔法师。而根据我对那個魔法师尸体的研究,那可是一位精英级别的魔法师呢。”
对方能够杀掉一位精英魔法师并沒有让格罗夫觉得意外,他只是奇怪道:“那您真的有去‘魔法师的世界’的办法嗎?一般来說,只有通過魔法师的‘门’才能往来于两個世界吧?”
“当然有啊。”博士打了個呵欠,“只不過還沒完成罢了。”
“呃,不愧是您。”就算博士突然掏出個时光机器来,格罗夫大概也不会惊讶了,“那您是怎么回复对方的?”
春日部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我让她去找开曼和二阶堂小姐了。”
“什么?”格罗夫的脸上的触须立刻疯狂地舞动了起来,“您……您为什么要让那個……那個温莉,去找开曼先生還有二阶堂小姐啊?她可是個相当危险的家伙!万一她跟开曼先生還有二阶堂小姐打起来……”
格罗夫說着浑身颤抖了起来,有点不敢想象那個画面了。
“嗯,我觉得应该不会呢,那個孩子看上去挺乖巧的啊。而且毕竟是开曼和二阶堂先一步预约的,我肯定要让她去找他们商量一下啊。”
“啊?他们两位也要去魔法师的世界?”
“沒错沒错,似乎是因为魔法师被他们两個杀怕了,都不怎么敢来這边了。所以开曼想要去直接去魔法师的世界,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关自己原本的样貌,以及缺失的记忆的线索呢。”
“天啊,真要去到那边肯定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吧。”想到這裡格罗夫不禁有些激动,又往自己头上浇了浇水,冷静下来道:“谢了,春日部博士。我這就去开曼先生還有二阶堂小姐那裡看看。”希望人沒事。
“哦?嗯。”春日部神情淡然地挥了挥手,然后便回到了自己的秘密研究室,来到那扇由无数魔法师残骸组成的猩红大门前,自言自语似地道:“嗯,也该抓紧時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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