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马云回家接亲人 我伴李妹招酒鬼
我舍不得让她走,想把她留住,就說:“谁都知道我們来乌兰乌德的目的,而我們面对這样一個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市场,事业的起步是多么不容易呀!现在我們的生意刚上点正道,還沒什么大收获你就回去了,岂不是可惜了?”马云說:“到时候不回去,家裡人都惦着呢,回去看看我就回来。”我說:“其实我也早就该走了,我的护照签证只有1個月時間,可是我干到现在,不是很好嗎?我們来一趟不容易,既然沒人管,我們为何不多住些日子?”马云說:“不行,我得回家把老头子接来,我們不能自己在這拼命,让他在家享清福。郑姐,你啥时候回去?”我說:“我一时半会儿不想走,再干几個月看看。”
马云走后,我孤身一人,身边总像缺了什么。首先是住宿困难了,我曾和一個外国女人住過一個房间,那一宿吓得我连觉都沒睡实。和中国人同住也有难处,房间裡总是人来人往,每天都得照看好自己的东西,以防意外。为了安全,我只好住进了单间,每天的宿费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了30块钱。我虽然不舍得多花钱,也不得不這样做。
住单间的感觉好极了!我只要进了房间就把门反锁上,钥匙自己把着,卫生也不用服务员收拾,想不到在乌兰乌德也有我一亩三分地儿了,哈拉少!
7月的乌兰乌德,昼长夜短,是天正热的时候。虽然已经到了收摊的钟点,但是看到火红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我和马云总要多站一会儿。现在剩我自己了,還是老习惯。小江几次劝我說:“郑姐,晚上要早点回来,别太辛苦了。”大城說:“晚上经常有酒鬼出来捣乱,不用你贪,哪天出点事儿你就老实了。”我知道,他们的话都是好意,可是我并沒往心裡去。
事有凑巧,“出点事儿”的日子真来了。那天风很大,市场上的生意有些萧條。傍晚,看看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也想回去,定居的李妹让我陪她多站一会儿,我就答应了。不一会儿,一個醉熏熏的浑身散发着酒气的男人径直向我走来。他拿起一條运动裤就往身上比量,问我卖多少钱,我告诉他要5000卢布。他掏遍了身上的衣兜也沒翻出钱来,就說:“我先拿一條穿,明天把钱给你送来。”因为我們素不相识,别說他是個醉鬼,就是個正常人這也是不可能的。我不同意,他就站在我面前,反复重复着两個字“给我!”我不理会他。李妹說他几句让他走开,他看李妹俄语讲得流利,以为她是布裡亚特人,就走了。我担心他再来纠缠,就对李妹說:“咱们走吧。”可是還沒等我收拾好东西,酒鬼又回来了。這回他不說话,伸手抓起一條裤子就想走,我赶紧把裤子拽過来,他又抓住裤腿和我争夺起来。我使劲抓住不放,他也不松手,几個在场的乌兰乌德人都過来帮忙,才把那個酒鬼轰走了。我知道這样的人很磨叽,恐怕他再度重来,急得我喊起来:“马云,咱们快走!”可是哪来的马云,原来是我喊习惯了,只好一個人背着包往回赶。李妹不放心,紧跟在我身后喊着:“郑姐别怕,马云来了!”
我們急匆匆地赶在回旅店的路上,忽听后面有喊声:“背包的——给我裤子!”一听就知道是酒鬼追上来了。“背包的——给我裤子——!”他不停地喊着。我听着害怕,想快点跑把他甩掉,可心裡越着急腿就越打摽。我只觉得心砰砰地跳,大口地喘着粗气,每迈一步都很艰难,眼看他离我們越来越近,我也走不动了。李妹說:“再坚持一会,快到旅店了。”在我們相距几步远的时候,我使股劲抬起发软的双腿跨进旅店的大门。這时,李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酒鬼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在旅店门前的台阶之下。
大城和小江正好从楼上下来,看见我那副狼狈相,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妹把酒鬼抢裤子的事情說了,我說:“要不是他追赶我們那副裡拐外斜的样子,别人還以为是我們抢了他的包呢。”
大城听說酒鬼就在旅店门前,拉着小江就跑出去了。到酒鬼面前他们每人先踢他一脚,然后扯着耳朵把他揪了起来。大城說:“怎么的,听說你小子還敢欺负中国人,你想找死啊?”說着他们又把他揍了一顿。那酒鬼本来就稀裡糊涂的,又挨了一顿揍,恐怕连家都找不着了。他被打得晕头转向,還不知道是谁所为,冲着路人问:“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打我?”小江怕被警察发现,喊声:“快撤!”拉着大城的手就跑回旅店。
我們四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憋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真痛快。吧台服务员问:“列娜,你们为什么那么高兴?”我說:“沒什么,因为高兴,所以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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