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美元惹祸害人命 会拉美元中国人
有一次，一個炒汇的老越突然失踪了。朋友们知道他向来不在外逗留，就开始寻找，一直找到半夜，才在河边的树林裡发现了他的尸体。他离家时所带的10000多美元都沒有了，原来是被坏人图财害命了。据說是当地人所为，然而罪犯却逍遥法外。這個事件惹怒了在乌兰乌德的所有越南人，他们請愿，要求市政法部门严惩罪犯，为死者报仇。有人羡慕地說：“看人家老越，多团结，心多齐，一人遇难，大家靠前祭奠。我們中国人就不行，各人顾各人，遇事绕道走，很怕受牵连。”
因为在市场上换的美元沒有美元持币证，俄罗斯海关是不允许带出关的。要把沒有持币证的美元带過俄罗斯海关，那真叫過关。天下事难不倒中国人，大家的办法多着呢，从头到脚哪都能藏。帽子和内衣裡、鞋垫下，有人甚至把皮鞋底撬开缝儿，把美元塞进去，然后把鞋底沾好。人身的后背、大腿后头，凡是不易被发现的地方，都可用胶带纸把美元粘在上面。不過不管用什么办法，也得看個人的运气。每天有无数中国人過关，百分之九十几会安然无恙。胆大的人敢把美元揣在兜裡，大模大样地走出俄罗斯海关。可是总有那么几個点儿背的，不管他怎么藏，也免不了被领到小屋去搜身的厄运。一旦被领进小屋子，人家会让他自己把衣服脱光，进行裸体检查。那时，他有多少美元都是人家的，自己就成穷光蛋了。有人說這叫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那胆大的听了不服气，故意咳嗽一声，左手抬了抬金边眼镜，右手指向海关的方向，整出個勇往直前的样子。他嗓门一亮，传授起自己成功的经验来。他自问自答地說：“什么胆大胆小的，你知道海关检查是干啥的嗎？是相面的，人家那叫察言观色，见机行事。你越像沒事儿似的从他们眼前走過，他就越不搭理你。如果你心裡慌张，脸上不自然，他就非查你不可。要想平安過海关，你得会作戏、会拿情，這叫装相。不想饿死的，你就回家练去吧，多咱会装相了，你也就行了。”人们听了他的演讲，虽然觉得不太顺耳，但又不想反驳他。
凡旅游团的人回国，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美元。途中在赤塔站中转候车时，所有的人都会稳当地在候车室或在旅店待着。必须要买东西时，结伴出行，见了警察绕道走。换乘火车时，一般喜歡坐通铺，都愿意和中国人在一起。偶尔赶上要坐包厢时，也都希望和中国人搭伴，沒人想和外国人同乘一個包厢。坐包厢看似安全，可是发生在包厢裡的险情，外人却无法知道。
以前，曾传說過一個发生在火车包厢裡的悲剧，至今想起来，仍令人胆战心惊。
一個从莫斯科回国的中国人，和三個满脸胡子拉碴的人同坐一個包厢。他们一起吃饭、共同喝酒，一会儿就都忽悠了。
一個人对那人說：“都說你们中国人有钱，我看你和我們差不多，不像有钱的样。”
那人听了很不服气：“你瞧不起我，和你比我肯定是大款！”
另一個人說：“我不信，你把钱拿出来让我們看看，见识一下大款是什么样。”
那人拍拍衣兜，又摸摸腰包，說起大实话：“钱都装在這裡头，全是美元，就是不能拿出来，怕你们抢去。”
說者无心，听者有意，次日清晨，那三個人早早醒来，想起昨晚那人說的话，心裡還惦记着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钱。其中一個刚出狱不久的惯盗犯坏主意又冒出来了，他說：“咱们不如来個痛快。”
另一個人问：“怎么個痛快法？”惯盗犯向正在熟睡的那人打個手势，他就明白了。還沒等他们表态，惯盗犯就下手了，两只毛烘烘的魔瓜死死地卡住那人的脖了。可惜那人来不及睁开眼說一句话，只蹬了几下腿，就在噩梦中走了。可叹家裡正在盼望他的父母和妻儿……
火车到达终点后贝加尔火车站，直到列车员清理车厢时，才发现蒙难人的尸体。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是谁想出了最安全的带美元方法：每10张美元卷成一個细细的小卷，再卷上几层最薄的塑料布，然后用安全套包好，過关时把它藏在肛门裡，保准万无一失。很快，乌兰乌德的中国人都用這個办法带美元回国。
回国的火车都是夜车，天還沒亮厕所就开始紧张了，人们排队去厕所往肛门裡放美元。每次我都要先清理宿便，然后把美元卷放进去。可气那时我经常拉肚，刚把东西放进去就马上产生便意，只好拉出来重放。多亏俄罗斯的火车厕所裡洗手水充足，又有洗手皂，只是占着茅房不拉屎的時間太长，常有要解手的人敲门叫喊。
第六次走团回来，乘坐的過关汽车正在排队时，我却有了情况。糟糕！在這节骨眼上，我忽然肚子疼要大便。怎么办？我跑下汽车就地转了一圈，也沒看见厕所。情急之下，我朝山坡的洼地跑去，看看周围沒人就蹲下了。拉出的美元卷卷生怕被人发现，得赶紧放回去，可是沒带手纸就沒法操作。這时也顾不得干净了，我顺手在野地上抓了一把毛毛草，把美元卷擦了。沒有水洗，厚厚的白雪救了我，把那两卷美元在雪中蹭蹭，可以放回去了。冻得不好使的手好容易才把它送回去，又把弄脏的两手用雪洗了，看样儿干净就行了。我惦记着過关的汽车，可别把我落下了，就快速跑回车裡。
会拉美元中国人，真有才！這個半真半假的现代故事，使我想起了儿时喜歡的“驴拉金子”的故事。
說从前有一個农夫，以种财主家的地为生，不但穷得叮当响，還欠了财主一屁股债。他每日裡愁得哭丧着脸，有人给他出個主意，他便照此而行。
他用黄泥搓個小球，晒干后抹上黄油，看起来很像金豆。于是他开始做试验：把“金豆”塞进驴屁股裡，不大会儿驴就拉屎了。农夫从驴屎中扒拉出“金豆”来，看看還是硬邦邦的，他欢喜地說：“好办法！”就把“金豆”洗了拿在手中，牵着毛驴向财主家走去。看看离财主家不远了，他又把“金豆”塞进驴屁股裡，好像钓鱼撒下诱饵，只等着鱼儿上钩。见到财主，农夫假装喜出望外的样子說：“我得了一件宝贝，想让东家看看。”财主說：“什么宝贝？快拿给我看。”农夫說：“就是這條驴，它不是普通的驴，它会拉‘金豆豆’。”财主见那條驴骨瘦如柴，以为农夫在戏弄他，气得把农夫臭骂一顿，還让家人把他撵出去。正在這时，那條驴尾巴一撅，拉了一泡屎，农夫很高兴，又从驴屎中捡出那個“金豆豆”，在财主面前晃几下就揣起来了。财主见毛驴真的拉出了“金豆豆”，這還了得，他拍着毛驴的屁股說：“驴呀驴，我活了這么大岁数，可真见着活宝了，你是无价之宝，我要把你像祖宗一样奉养着，让你给我拉更多金子。”于是他面带奸笑地让农夫把毛驴卖给他。农夫說：“這是俺的宝贝，俺要把它传给子孙，咋好卖呢？”财主說：“我免你的债，给你20两银子，回家過日子去吧。”說完，让家人牵走毛驴。
农夫心裡暗暗高兴，却装作不情愿的样子，勉强接過银子。农夫出了财主家大门，撒腿就跑，从此无影无踪。
我曾把這個故事不止一次地讲给孩子们听，不知吸引了多少幼稚孩儿围坐在我眼前。看见他们信以为真、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像农夫一样，心裡暗暗高兴。却沒想到会有這么一天，我也像他一样，成了故事裡的主人公：一個会拉美元的中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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