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我不该乱走的,大伯他们回来了嗎?”
秦老太摇头,“還沒哩,天就要黑了,应该快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吓坏了吧,赶紧回去喝碗热茶压压惊!”
回家路上,又絮絮叨叨道,“一家子从中午等到下午,心都急得有簸箕大!你這要是在山裡出了什么事,叫我們怎么跟你叔叔婶婶交代?”
赵锦儿紧咬唇瓣,想說我在叔叔家的时候,在山裡迷到半夜,也沒個人找過......
进了家门,只见王凤英带着媳妇刘美玉、女儿秦珍珠也来来回回的在院子裡走着。
“早知道就带上她一起了,谁知道她這么笨,进個山都能迷得回不来!”王凤英嘀咕着。
刘美玉瞥见门口的秦老太和赵锦儿,连忙扯了扯她衣角。
王凤英抬眸一看,吓了一跳,见赵锦儿全须全尾的,松了口气。
嘴裡却是抱怨道,“太娇贵了,进個山都能這么大阵仗,往后家裡可怎么敢叫你做事?”
秦珍珠则是嘟囔道,“都說她是扫把星了,奶非不信!”
赵锦儿哪敢回话,心虚的缩在秦老太背后。
秦老太知道赵锦儿害一家子提心吊胆一下午,也不好回护,就沒說话。
一贯跟锯嘴葫芦似的刘美玉却捏起鼻子,“有人尿裤子了嗎,咱這院子怎么突然這么骚?”
方才大家伙都着急,沒注意到,被刘美玉一提醒,纷纷捏起鼻子。
“是啊,什么味儿這么冲!”
秦老太离赵锦儿最近,“锦丫头,這味道怎么像是你身上的?”
不由一阵心疼,给大闺女吓得,都尿裤子了。
赵锦儿羞愧不已,连忙从篓子裡掏出那只死狐狸。
“是它骚。我见它的骚气都能熏走狼,就把它背着防身,我這就给带村西头挖個坑埋了去。”
秦老太一见狐狸除了脖子上一個伤口,浑身油亮的皮毛每一丝损伤,眼睛都放光了。
“瞎胡闹!等你大伯回来把皮剥下来,送到镇子上皮毛铺裡,且能卖两個钱呢!”
去年冬天,张开弓打了只狐狸,肚子上還划伤了,听說都卖了好几两银子!
王凤英也知道這事,连连点头,“狐狸皮是能卖钱。”
秦老太高兴得哈哈大笑,拍了拍赵锦儿瘦小的肩膀。
“咱家锦丫头,看着是個倒霉的,芯子裡尽走运,怎么就是扫把星了?我看就是福星一個!”
赵锦儿阴差阳错带回這么漂亮的一张狐狸皮,饶是自己男人和儿子进山找到现在還沒回来,王凤英也不好再說什么。
只有秦珍珠撇着嘴,“扫把星转运了?我才不信!”
秦老太瞪了她一眼,“嘴裡再不干不净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天都黑了,你们在家干闲到现在,烧晚饭了嗎,烧热水了嗎,爷们等会就要回来了,耽误了他们吃饭看我不骂人!”
秦珍珠一肚子郁闷,還不是为了那個扫把星,大家心都急得簸箕大,哪有心思烧饭?
奶真是老糊涂了,這么护着她!
“赶紧烧开水把那只雁宰了,今儿一家子都折腾一天,晚上好好吃顿肉!”秦老太吩咐道。
几個女人就在院裡开始杀雁,一家子都是会過日子的,一只雁杀下来,那是一根毛都沒浪费。
血放出来凝了血旺,毛扒到一旁洗洗晾着,干了把毛管剔掉,能给老大的女儿妙妙做個半厚不薄的羽绒背心,心肝肺肠也拿面粉抓洗干净腌了,等晒好加上一把春天留的槐花干搁饭头蒸了,香得掉眉毛。
王凤英把砧板端出来,在院子就把大雁剁成两半,“今儿红烧一半,另一半风起来吧。”
秦老太虽然不喜歡王凤英嘴巴吧嗒吧嗒的,但這個媳妇過日子确实是沒话說的一把好手,就点点头,“你做主就行。”
赵锦儿为着害大家担心,一直闷声干活不敢說话,這会突然扯了扯秦老太的衣角,“奶......”
秦老太见她欲言又止的,笑道,“啥事儿,跟奶說!”
“阿修身子弱,红烧的油荤重,他怕是消化不来,能不能捡两块肉出来给他炖点清汤?”
早上秦慕修說自己胃口不大消化不好,赵锦儿记在心裡了。
孙媳妇這么关心孙子的身体,秦老太哪有不愿意的,当即道,“凤英啊,拿個小瓦罐给阿修和妙妙炖点清汤。”
王凤英正要嫌两句多事,听婆婆也沒忘了她孙女,也就沒话了。
男人们回来的时候,小院裡已经弥漫着一股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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