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周围的民众還沒有疏散完成,松田阵平的小队也只是进入了大厅等待下一步的信号。正当他们环顾着周围环境的时候,无法忽视的电子音突然响起。
“不好,快撤。”经验丰富的松田阵平瞬间反应過来,這很有可能是炸弹倒计时的声音。而作为并肩作战的同事,爆处班的大家都十分相信他的判断,一行人朝着大门冲去。但還是晚了一步,殿后的松田阵平被封在了楼内。
爆炸的地点并不在本层,比起杀人更像是一种警告。砸下的水泥块扬起飞灰,让在地上翻滚了几圈的松田阵平咳嗽起来。所幸他躲避的动作很完美,除了一些擦伤之外并沒有什么损害。
待一切安静下来,松田阵平撑起身体,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大门已被堵死,电梯也因为刚才的意外停止运行,但安全通道還沒被完全炸毁,還有上楼的可能。
“小阵平,能听得到嗎?”别在腰间的对讲机裡传出他熟悉的声音。
“hagi?”松田阵平拿起机器,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你现在在哪裡,有被刚刚的爆炸波及到嗎?”
对方苦笑了一声:“我被封在了l楼内部,好在其他人都逃出去了。”
“我刚刚和外面的人员取得了联系,从总部调取设备接应我們至少還要二十分钟。”
“来不及了。”松田阵平抬起头,透過交叠的楼梯直视着上方的黑暗,“犯人的意图很明显,堵住大门的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時間。我們在這裡等待的话就会落入被动。”
“一边大张旗鼓地将警方吸引過来,一边又想方设法不让我們靠近。”萩原研二故作轻松道,“看来這次的犯人是傲慢的笨蛋啊。”
松田阵平已经开始顺着阶梯向上走去:“我要去上面看一下,无论犯人要做些什么,他现在肯定在大楼内。沒穿防爆服的家伙就等待救援吧。”
“喂喂,可别小看我啊。那我也上去好了。”萩原研二扶住墙壁站起身,却因为扯到伤口轻微晃了晃身体,呼吸也乱了几拍。
松田阵平脚步一顿,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幼驯染的不自然:“……你是不是受伤了?”
“不小心被水泥板刮到了一下左腿,止血处理已经做了,還能走路,估计也沒有骨折。”萩原研二向他解释,“不用担心,這点小伤……”
他的声音一瞬间被改变的电流扭曲,对讲机失去信号,周围重新陷入寂静。
“喂,hagi,hagi!”松田阵平攥紧了手中的设备,“可恶,是屏蔽仪。”
犯人显然是对這次的行动做過了精心策划,且一定已经在达成目的的過程中了。松田阵平虽然对幼驯染那边的情况有些担心,但在這种情况下也只能相信对方的能力和判断。
停在這裡是不会有任何收获的,他重新振作,接着向三楼前进。
三楼的布置被动過,這是松田阵平第一眼就能判断的事情,大厅内的所有物品都被推到了一边,为中央清出了一片空地,而空地的最中间,摆着他很熟悉的东西。
一颗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的時間定格在了三分钟,并沒有开始倒计时。但松田阵平心中反而更加凝重,原因是他看到了摆在炸弹旁边的事物。
不得不說,這对幼驯染不仅运气一样差,行动的逻辑也是相似的。在与松田阵平切断联系后,萩原研二同样選擇了安全通道。只不過腿伤拖慢了他的速度,他到达三楼的時間要比松田稍晚了一会儿。
“這下麻烦了啊。”萩原研二看着那颗炸弹,“犯人居然好心到提供了拆弹工具。”
在定时炸弹旁边静静躺着一個拆弹用的工具箱,内部工具极为完备,可以用来拆解大部分复杂的炸弹结构。犯人通常自诩为猎人,却为猎物提供了逃出陷阱的工具,這只能說明一点。
這次的陷阱会更加麻烦。
而当萩原研二也到达炸弹前,一直在关注监控的新下属终于按下了定时器的启动按钮,三分钟的倒计时开始。
液晶屏上,一段红字显现在两位警官面前。
“你们好呀,可恶的警察们。我在某处藏了一颗二十分钟内就会爆炸的炸弹。如果想要线索的话,就先解开這道谜题吧。”
可恶,時間不多了。松田阵平打开旁边的工具箱,却因为映入眼帘的东西愣了一下神,那是一张拆解炸弹的說明书。
屏幕上的红字继续滚动着:“相信你们也注意到了,這颗炸弹的结构极其复杂,但我很好心的提供了說明书,不用谢我。”
“顺带一提,這個爆/炸物的本体其实由两颗炸弹组成,另一個我放在了对面的大楼裡。停止其中的任何一颗都会导致另一颗提前爆炸。只有拆弹成功或其中一颗炸弹被引爆我才会提供信息,所以为了民众千万不要逃跑哦,警官们。”
监控室内,炸弹犯死死盯着画面中的两位警察,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愉悦神情。
他回想起了自己上司說過的话。
“……如果是什么最后三秒显示下一個炸弹地点的话,那你可以不用說了。”降谷零嫌弃道。
“为什么?這不是解决警察的好办法嗎?”他不解。
降谷零当然不会给他解释平行世界的事:“老套的手法,都被用烂了。”
新下属:“……”他還以为很有创意呢,组织是什么恐怖的地方,這种东西都已经用烂了。
也许是降谷零看他实在可怜,终于开口教他:“而且手段太温和了,你是慈善家嗎?”
新下属:“……”生平第一次被這么评价。
“简而言之,你在塑造英雄。”降谷零灰蓝色的瞳孔被恶意染得发黑,“你将警察放在這样的场景裡,不是在逼他们做出舍己为人的决定嗎?”
他将手中的资料卷成纸筒,轻轻点上新下属的额头:“如果要改进的话,就想办法创造些‘无意义的’,或是‘有污点的死亡’吧。”
“波本先生,這就是我交出的答卷。”新下属兴奋地向安室透报告,“他们想要拯救民众,就必须亲自杀死战友,我想這就是您說的‘有污点的死亡’。而如果放弃剪线,就会双双炸死,也会失去线索,那就是更无意义的糟糕结局了。”
他還不忘吹捧上司一波:“不愧是波本先生,您的想法要比我之前想到的要智慧得多。”
“我之前教你的?”安室透毫无感情道,“那你快赶紧忘了吧。”
新下属:“……”上司還是如此的喜怒无常,习惯了。
“而且三分钟的倒计时也太短了吧,能拖延多久時間。”安室透挑刺道。他记得自己交给对方的任务似乎是拖延到资料传输完毕。
新下属:“……”其实三分钟是为了减少他们思考的時間,但确实是沒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务。
萩原研二此时已经将线剪至最后一根,他知道一旦将這根线剪断,松田阵平那边的炸/弹就会引爆,而他也会得到下一個炸弹的地点。
他深深凝望着显示屏上的倒计时。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個打火机,按动了一下,橙色的火焰跳动升起,照亮了這個黑暗大厅的一角。
“太好了,沒有因为刚刚的事故坏掉。”萩原研二高兴了些,他坐在炸弹旁,点燃了一根烟。
“看来這位是選擇牺牲了。”炸弹犯了然,他将目光转向另一块屏幕。
松田阵平不愧是爆处班最有天赋的成员,他完成得比萩原研二要更早,也是只留下了一根线。沒有抽烟习惯的他選擇了观察四周,此时的他停留在一副大楼的地圖前,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居然都放弃了嗎。”炸弹犯顿感无趣,“還以为能看到什么感人至深的场面。”
片刻之后,一直沉默的安室透开口,带着不明情感的声音透過耳机传来:“你有沒有想過两根线同时被剪断的情况。這样的话两颗炸弹会同时停止,拆弹也就成功了吧。”
新下属被上司突然的发言吓了一跳,但還是老老实实回答:“我有考虑過,但這种情况需要极高的默契吧。我可是为此把他们的通讯都切断了。”
倒计时還剩下【三十秒】。
资料室内,安室透已经完全沒有在意情报的传输情况,同期所在的两块屏幕被放到最大:“‘我’教你這招的时候,有沒有告诉過你最好把倒计时的显示关掉?”
“……沒有。”
安室透轻笑了一声,倒沒有责怪他的意思:“那這個诡计就很难成立了。”
倒计时還剩【二十秒】。
萩原研二望着从火星处袅袅上升的烟灰,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另一边,松田阵平将手抚上了地圖的某处,若有所思。
“我不明白。”炸/弹犯充满了疑惑,“漏洞在哪裡?”
安室透透過监控看着两位熟悉又陌生的同期,眼中是自己都沒意识到的深深怀念:“我问你,如果我和你约定在东京碰头,你会選擇去哪裡等我?”
新下属還是沒有理解:“东京太大了,沒有具体地点的话,我不知道该去哪裡啊。”
安室透抛掷着手中一個小巧的遥控器,它掌控着楼下两颗炸弹的开启和停止:“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選擇等在东京塔下。”
“正是因为东京很大,所以才要選擇地标建筑,碰面的概率会大许多。”
倒计时還剩【十秒】。
萩原研二掐灭了手中的烟,重新将目光转向身边的那颗炸弹。
“時間差不多了。”松田阵平舒展了下身体,弯腰捡起工具,走向那颗关系着两人生命的爆/炸物。
“你有沒有考虑過,如果遇到你這個设计的两位警官恰好极为信任彼此的情况?”安室透的声音依旧有條不紊的从耳机中传出,“那他们就会坚信着对方不会提前剪线,并一直等到那個标志性時間出现的一刻。
”
【三——】
安室透终于放下了一直把玩在手中的遥控器:“而那個時間就是避无可避的……”
【二——】
两位警官同时举起排爆钳。
【一——】
“爆炸前的最后一秒。”
随着线同时剪断,两颗炸弹同时停止,并沒有任何一位警察在這次排爆中牺牲。
“可恶。”炸弹犯用力锤着桌子,桌板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响,“可恶,可恶。”
安室透倒是十分平静:“我們只能愿赌服输了。把炸弹的地点告诉他们吧。”
于是站着干等了一会儿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同时收到了新的讯息。
“哈?‘最后一颗炸弹在六楼之上’,這种模棱两可的消息,是输不起嗎?”松田阵平简直要被气笑。
好在他刚刚已经推理出了下一個炸弹的所在地,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往某個地方和幼驯染会合。
六楼天桥的中段被炸毁,只留下了各自与两栋大楼连接的平台,向下望去是足以致死的高度。而松田阵平却毫无惧意的站在断桥边缘,等待着另一人的到来。
“你果然在這裡啊。”萩原研二姗姗来迟,“刚刚我差点儿以为自己要死了。”
松田阵平先打量了下对方的左腿,果然如他所說并沒有太严重,這才开口:“怎么可能,就和去东京就要在东京塔下集合一样,傻瓜都知道该选哪個時間剪线吧。”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什么东京塔?”
“……喂。”
“哦,你說這個呀。”萩原研二马上反应過来,一边用眼神安抚幼驯染,一边打哈哈,“其实是因为那根线是红色的,就像我和小阵平的红线一样舍不得剪掉。”
“不要以为你是伤员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松田阵平捏紧拳头,他的担忧已经化为了另一种愤怒。
萩原研二向来知道见好就收:“和你开玩笑的,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想到的是另一种解法。你曾经也說過吧……”
他伸出三根手指:“三分钟。像這种炸弹我只要三分钟就够了。”
“为了這個,我可是等到了最后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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