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优秀的心理素质使得他并沒有流露出茫然或者是惊讶的神色,靠着近期一直在进行中的卧底训练,安室透瞬间进入了卧底状态。他双手插兜,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我只是在想,我真的有必要去嗎。”
有着银色短发男子沉默了片刻,回答道:“算我欠你一次,你知道我答应的事情从不食言。”
安室透耸耸肩:“那么成交。”他趁着套话的短暂時間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再结合之前的对话內容,初步判断這個世界的自己似乎是与這個黑衣组织成员达成了什么合作,现在正要前去任务地点。
在车上,他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安室透還记得上次交换看過的波本资料,這個世界的自己在黑衣组织的定位是情报人员,那么电脑裡就可能有關於這個成员和這次任务的相关资料。安室透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一副在进行任务前的情报调查的样子,实际上是在尝试是否能在有限的時間内临时抱佛脚。
但是很遗憾,這個世界的他似乎并沒有留下什么可供追查的蛛丝马迹。那么還有另一种办法,既然這個组织成员是有求于波本……
安室透合上笔记本,将身体向后一靠,做出一副轻松写意的模样,說道:“你不觉得路上有些无聊嗎?想不想聊聊天?”
银发男子并沒有理睬他,双眼专注地看着眼前的道路。
“喂喂,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安室透提醒道。
可能是正好遇见了红灯,银发男子猛地踩了一脚刹车,使得车厢内的两人都微晃了下身体。他转過头,看向安室透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给解决了。
安室透神色不变,仿佛完全沒有感觉到对方的杀气那般,微笑着歪了歪头。
“……你想要聊什么?”银发男子终于开口。
安室透摸了摸下巴:“唔,比如說,我們的任务是什么?”
一副沒话找话,就是想让人不爽的态度。
爱尔兰强压着内心的怒火,他之前从未见過波本,只在一些同僚中听過他的传闻,但他本人对這些流言是嗤之以鼻的。毕竟经验告诉他,大部分的传言都只是以讹传讹。但今日一见波本真人,他发现自己错了,原来同僚们的形容居然已经是美化版本。
要不是這個任务他是最合适的人选的话……爱尔兰死盯着波本,一字一句說道:“本次的任务目标是政界要员的女儿藤野一叶,她的父亲将一串含有政界丑闻的加密信息藏在了送给女儿的生日礼物中,你的任务就是把那串项链拿到手。为了不惊动太多人,你最好是让她直接把东西送给你。”
“蜂蜜陷阱嗎?”安室透问道,“以你的條件也可以自己上吧。”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转换,爱尔兰扭過头去重新发动汽车,男人有点沙哑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资料显示,那個女人只对弱小善良的东西感兴趣,比如小孩宠物之类的。”
他从后视镜中扫了波本一眼,与本人性格完全相反的细软头发乖巧地贴在他的脸颊两侧,年轻的组织成员身上還有着未脱的稚气。他补充道:“……還有,据說她很喜歡金色的头发。”
安室透点头,并又换了一种放松的姿势:“那我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爱尔兰看到他這副样子就觉得头疼,他警告道:“你最好是能哄得那個女人开心,如果任务失败的话我绝对会第一個拿枪崩了你。”
“放心,”安室透真诚保证,“我最会演好人了。”
爱尔兰嗤笑一声,他就算是失了智也不会蠢到相信波本的鬼话。
车内重新陷入沉默,安室透内心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成功糊弄了過去。他现在的心情就像是学生时代被临时课堂抽测一样,知识点才掌握了一半就立刻投入了实践。但不得不說无论公安的培训如何详尽,果然還是不如来一场实战掌握得快。
“到了。”爱尔兰将车停到宴会厅门口,裡面隐隐传出觥筹交错,纸醉金迷之声。
安室透伸出手,接住对方突然抛来的物体。他打开手心一看,是一個伪装成领带夹的监听设备。看来這個组织成员是要全程监控了,他一边想着一边将设备别上。
“那我就出发了。”安室透双脚踏出汽车的瞬间,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手上沾满血腥的波本变成了路上随处可见的年轻学生,当然,对于安室透来說這只是脱去伪装罢了。
爱尔兰戴上耳机,监听着波本的动向。他确实還有预备方案,如果波本不能顺利将项链搞到手,他就会动用后备箱琴包裡的狙击,如果不小心顺带击穿了波本,那也是他运气不好不是嗎。
耳机中传来的动静显示,波本已经顺利混入了宴会,并巧妙地通過刻意制造的巧合让任务目标关注到了他。
那熟练的姿态让人轻易能联想到,同样的手段他应该已经使用了无数次。不亏是年纪轻轻就能拿到代号的波本。
爱尔兰一边听着耳边波本惺惺作态的语调,一边点燃了一根烟,放松身体靠上汽车座椅舒适的皮质靠背。
不過片刻,车内便烟雾缭绕,在外部,只能看到一点火星在半空中轻轻摇晃。
波本已经争取到了和任务目标的独处時間,他关切地询问对方的礼服情况,是否需要提前退场,他会对其支付绝对合理的赔偿。
回答他的是任务目标的沉默。
“你不必再装了,我能感觉到,你也是为了那條项链来的吧。”一個女声响起。
氛围在那一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還是太嫩了呀,波本。爱尔兰嗤笑一声,掐灭了手裡的烟。
女子并沒有理会此时诡异的氛围,自顾自說道:“你好奇我是怎么发现的嗎?我大概是有点天赋吧,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能隐隐感觉到周围的人的想法,善意的,恶意的,漠不关心的……但大部分人接近我的目的,都是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吧。”
“正因如此,我才会更喜歡宠物和孩子,他们足够纯粹,眼中看到的就是你本人,而不是你的身份,财富和地位。”
“你看起来還很小呢,有成年嗎?”女子突然问道。
安室透估算了一下身体年龄:“19岁吧。”
“還是读书的年纪呢……但看你的眼睛,你一定经历了很多吧。”
波本并沒有否认。
“你知道为什么明知你有别的目的,我還会和你過来嗎?”女子柔声說道。
完全搞砸了。爱尔兰坐直了身体,活动了一下关节,将手伸向车门。
女人說:“因为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爱尔兰:……
他默默坐了回去,又点了一支烟。
“对,我确实是。”某個身上罪行数量足以被枪毙几回的波本不要脸道,爱尔兰严重怀疑這话故意是說给他听的。
波本开始了自己义正严辞的演讲:“藤野小姐,你现在正处在危险当中。有黑方势力盯上了你的父亲,项链中的资料对于他们很重要,继续将這條项链带在身边的话你可能会性命不保。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你能将项链交给我嗎?”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生日那天的父亲心裡充满了愧疚,他是在拿我当挡箭牌吧。”
“我很抱歉,令尊应该是实在沒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波本安慰她道。
“說得好听,你也只是在想办法让我心软,好拿到项链。”
“……藤野小姐。”波本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无论如何,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活着。”
好一個正义少年特工拯救落难少女的戏码,爱尔兰觉得自己快吐了。
他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條短信出现在屏幕正中。
“情况如何——by皮斯克”
爱尔兰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皮斯克,深深觉得对方是在杞人忧天。对于酒厂来說,波本正常得快有些变态了。以及……
他回复道:“我觉得自己受了工伤,需要组织报销。”
沒過多久,安室透从宴会厅走出,将一條闪烁着迷人光彩的项链丢向爱尔兰。
“任务完成,别忘了你說的报酬。”
“我知道了。”何止不会忘,他感觉未来几天的噩梦裡都会是波本正义十足又深情款款的脸。
回到安全屋的安室透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无论如何自我排遣,他确实是做了一件恶事沒错。相较于在原本世界的卧底工作,在這個世界裡,他的行为纯粹是在给黑方的自己助纣为虐。但作为真正的黑方,从小在组织长大的降谷零比打算中途加入的他会更加受到组织信任,也能获取到更核心的情报。如果未来他们還能第三次或是更多次的交换身体的话,他并不想放弃這样宝贵的情报源。
沉思了一会儿,安室透打开手机的备忘录,开始編輯留言。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世界。
“降谷,請表演出邪恶组织成员的气质。”
真酒厂员工降谷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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