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觉醒
庆一边带着崇敬的目光看着老道一边对周泽說道,
可以說,
当初搬山猿猴扛开了天门,老道去了仙界废墟溜达了一圈后,
把当时還在废墟裡苟延残喘的黑影直接圈粉了。
周老板沒回答,
沒什么好回答的,
不就是一個府君么?
作为一個和初代一起吃過瓜,
和菩萨猜過拳的人,
在這方面,
早就可以古井无波了。
“能跟随着他,是你的幸运,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
周老板拿出手机,看了看時間,他想知道庆那仨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這喜歡废话的仙奴给彻底压制下去。
“其实,很多的时候,仙只是一個名号。”
庆摸了摸自己的光滑柔嫩的下巴,
继续道:
“仙虽然在很早之前就在那一剑之下被斩断了,不過是少了一群称号上带着‘仙’字的人。
但接下来,一個個的,一群的,名号上虽然沒‘仙’這個字,却不逊于仙的人,会慢慢地重新显现。
昔日的那位人主,一剑下去,斩断了永生的仙,确立了阴阳的秩序。
但可能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
他死后的岁月裡,
還是会有人继续追求和得到着永生,
死不了,
一直活着,
死不了,
一直活着,
就是死不了,這不是仙,又是什么?”
說到這裡,
庆伸手指着老道,
问周泽,
“你觉得呢?”
周老板则是马上想到了自己体内的那位。
庆体内的這一股意识,可以說是现在最了解仙的人之一了,正因为他对仙的熟悉,所以才更清楚,仙,到底是個怎样的存在。
也就在這时,
庆的身子忽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仨娃娃要把我封印下去了。”
庆有些无奈地說道,
随后,
他看向了周泽,
“我要沒了。”
周泽摇摇头,道:“理论上,還早。”
第一批化肥刚下去,
周老板虽然上辈子家庭條件很差,嗯,因为他根本就沒有家庭;
但他确实沒种過田,不過他也清楚,太過密集的施肥无异于在揠苗助长。
“是嘛。”
庆苦着脸,
“其实,我也值了。”
接下来,
身子的颤抖开始越来越剧烈。
庆似乎是到了临到抉择的关头,他也清楚,一些话再不說,就沒机会再說了,之前還有点矜持扭捏,现在则是以连珠炮似的语气快速道:
“我知道他是他他确实曾去過那裡但现在如果你们還想去那裡的话可以别這么急着处理掉我我和先前你抓的那两條鱼不同我比他们肥比他们大经验也比他们多他们是回不去的我是能有办法回去的记住啊!!!”
“砰!”
庆白眼一翻,
向后倒去。
身上的异样气息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死人”的气息。
显然,庆他们成功了,這场持久的封印拉锯战,虽然有老头儿自己投降的因素在裡面,但如果庆压制不住他的话,他也不会自暴自弃,投降,本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找的一個台阶罢了。
周老板走到庆的身边,检查了一下,這次可以確認了,庆估计過個两三天就能苏醒了,胳膊上的红痣已经消失,封印完成得很好。
随即,
周老板又把目光落在了老道身上,
老道在笑了一阵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老实說,今天的老道,让周泽有些陌生。
如果那位苏醒過来的话,可能老道就不是老道了,真正的老道,可能就這样沒了。
就像是赢勾之前收藏的那无数手办,
对于他们這类大人物来說,普通人的一生,真的不算什么。
哪怕是周老板,以前其实也過着那种随时可能被赢勾换手办的心惊胆跳的日子,也就這一两年才好一些。
不過,也不知道怎么滴,
老道的呼吸开始变得平稳下来,
脸上的潮红也在慢慢地褪去,
這不像是回光返照结束了,
更像是冥冥之中,也不晓得从哪裡又汲取到了新的生机,或者是赐福一样,宛若神迹。
周老板特意检查了一下,发现老道的身体状况确实平稳了下来,虽說不至于一口气回归到十七岁夏天花田裡犯错时的样子,
但比他先前完全油尽灯枯等死时,要好得太多太多了。
周老板脑海中下意识地浮现出一些言情剧裡面,男一号重病时,女一号跑去寺庙裡求神拜佛许下宏愿求菩萨保佑他能获得健康活下来时的画面。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這個,但就是有這种感觉。
周泽在地上坐了下来,
老道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自己的鲜血润色過了,
在度過了一开始的担心老道会不会直接死去且自己已经做好准备要不要咬老道一口把他变成僵尸的過程之后,
周老板现在开始担心,
苏醒后的老道,
還会是老道么?
…………
药店门口,
卷帘门已经关上了。
冯四、老张和安律师仨人并排,蹲在门口抽着烟。
安律师心裡還是有些慌,手裡的烟抽起来也是沒什么滋味,只是下意识地嘬着,甚至都沒過肺,吸进嘴裡后直接吐出来。
這個沒有意义的循环动作,倒是能稍微排解一下此时的紧张和抑郁。
前面,
出现了一個小学生方队,
学校老师带着学生们一起走上了街,
应该是要去参加什么节目表演。
当孩子们走過来时,
安律师、冯四和老张一起掐掉了手中的烟。
老张恍然道:“今儿個是六一儿童节啊。”
“嗯。”安律师应了一声。
“是小孩子的节目么?”冯四在旁边问道。
他确实对近些年阳间的一些风俗变化不是很熟,以前偶尔還阳时也不会来关注這個,且這個时候,确实需要找些话题聊聊,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身边安律师的情绪之焦灼。
“說是儿童的节日,但儿童只是站在舞台上负责表演节目,大人们坐在下面欣赏节目表演,其实更像是大人的节日。”
“哦,是這样子的么?”
老张笑了,对冯四道:“别听他瞎說,儿童节還是很美好的。”
冯四点点头,道:“那儿童节,我們需要准备什么?”
安律师知道冯四的心思,想要故意找点事儿和东西来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但他此时真沒這個心情,直接道:
“儿童节当然是准备制造過节的儿童啦。”
“…………”老张。
“行了,行了,我发现我第一次面对生老病死的這种事儿,居然会這么无力。
老实說,民国那会儿我爹刚死时,我都沒這么紧张。”
“這话听起来不是很地道…………”老张提醒道。
“你儿子小峰结婚了沒?你說說你儿子现在除了你忌日时会稍微伤心一把,平时還不是自己该怎么過就怎么過?”
老张感觉自己心口被插了一刀。
“我爹对我确实不错,让我舒舒服服地過了阳间的前半生,唉。”
安律师摇摇头,继续道:
“对了,老张,你准备好给你孙子取什么名字了么?”
“我想這個做什么,我现在說這些又做不得数。”
“你想一個呗,叫张什么的,然后等你儿媳妇真的怀孕了,你反正现在是鬼吧,晚上就潜入他们卧室裡,在你儿子和媳妇儿床边不停地喊:
儿子叫张XX,儿子叫张XX…………”
“…………”老张。
“啊啊啊啊啊!!!!!!”
安律师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发泄着情绪,显然,他不是很想再說话了。
其实,
有一点,
安律师不得不承认,
那就是除了纯粹地抱大腿的模式以外,他在和老道的相处的這几年裡,确实有感情了,他真舍不得老道死。
甚至,
有时候也想到過,老道万一真的“苏醒”了,且兑现承诺给了自己平等王的封号时,
自己拿着属于自己的玺印时,
是该高兴呢還是该悲伤呢?
嗯,
估计還是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
药店裡,
周老板也是一样的情绪,
也似乎是因为這些情绪的影响,
让他体内的煞气开始慢慢地环绕出来,
逐渐将其给包裹住了,仿佛是将其给隐藏在了黑暗的角落裡。
很善解人意的是,
在這個时候,
赢勾并沒有選擇冒泡来破坏此时的氛围。
“嘎吱…………”
老道的身子忽然颤了一下。
紧接着,
他的目光裡开始恢复意识和神采。
“噗…………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传来,
老道慢慢地爬起身,双手抱着自己的胸口使劲地咳嗽着,咳出了不少淤血,但胸口的压抑和气闷感觉倒是因此减轻了不少。
周泽一直在观察着老道,他不清楚,眼下苏醒的,到底是哪位,如果是那位喜歡穿着白衣服的男人,自己又该以何种的姿态去面对他?
纠结,无奈,却又毫无办法。
因为煞气包裹,所以隐藏住了他的身形。
但,
看着看着,
周泽的嘴角忽然露出了笑容,
因为他看见老道在苏醒后,在這個昏暗沒有开灯的环境裡,发现躺在自己身边昏迷着的庆之后,
紧张地下意识地把手,
伸入了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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