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发生
时不时的,老道還会特意瞥過去看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老板,好在,老板似乎沒有要发怒的样子。
其实,平日裡,书屋裡的人,和外面的交流并不多。
老板和莺莺自不必說了,老张一直忙工作除了蹭饭时過来喊一声“真巧啊”,吃完饭也是嘴一抹直接走;
老许偶尔去市场买菜,基本都待在店裡美容或者是琢磨着自己的阵法。
所以,书屋裡真正和周边邻居会进行交流进行社交活动的,也就是老道了。
一般街道或者是区裡又或者当地派出所等等各种组织要召开什么“创文明卫生”“消防安全事项”“纳税光荣”等等学习会议时,也都是老道去的。
在他和那帮环卫兄弟姐妹们的交流中,他把自己說成了一個不容易的老父亲,而且是老来得子的老父亲。
半生漂泊,有点儿钱,但儿子不争气;
儿子性格孤僻,喜歡研究阴阳学问,他沒办法,只能拖着這把老身子骨来陪儿子,生怕儿子一個人住一個人生活的话哪天心情不好就直接下地府观光旅游去了。
老道长舒一口气,到地方了,最重要的是,老板也沒问自己關於那個“儿子”的事儿。
下了江海大道高架就到兴仁镇了,這裡算是通城的崇川区和通州区的交界位置,继续深入,過了镇上,很快就能到乡裡。
老道明显是提前问清楚了人家的住址,拐了几個弯儿后,到了兴仁镇下面的芦花港村。
這裡基本上都是自家盖的二层甚至是三层的楼房,說真的,這种房子如果不是修建得早当初人们的审美水平沒现在這么高的话,稍微修修改改,做出個别墅的样子。
外加前有自家田后有自家鱼塘的情况下,居住舒适感直接秒杀所谓的联排或者大平层。
车直接停进了对方家门口的场子上,对方的老父亲身上的环卫工制服還沒脱下来,赶忙迎了過来。
他应该是出事儿人的父亲,叫老孙头吧,老实巴交的一個糙老汉,主动殷勤地递上了香烟。
“老孙头啊,你儿子在哪儿呢?”
老道這会儿是把老板請来了,可算是能在老伙伴面前牛气一把了。
“在楼上房间裡躺着呢,這几天啊,就一直躺着,饭也不怎么吃,唉!”
老孙头一說這事儿就皱眉,他儿子還沒结婚,這要是出了什么問題,他和他老伴儿可怎么活。
“在這扯什么呢,带我們上去看看,放心吧,我就在這儿给你打包票了,不管是有病還是有脏东西,我儿…………”
老道說着就想拍一下周泽的肩膀,
好在刹那间,他清醒了過来,
马上道:
“我耳朵有点痒啊。”
其实,老道這還不是瞎吹,真的是身子出了毛病,自家老板那可是当過医生的,也能瞅瞅,要是有其他的什么脏东西,那就更莫慌了!
阎王都杀過的人,還在乎你這小鬼蹦跶?
“对对对,請請,這裡請。”
老孙头领着周泽和老道一起上楼,周泽走在最后面,其实,周泽最后之所以同意跟着老道過来,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就像是老张是书屋的政治正确一样,老道也是另一道标杆。
以前,只是单纯地觉得老道是趟雷器,绰号不趟雷不舒服斯基。
到现在,周泽反倒觉得老道身上有一种气运,如果你能不被他克死的话,倒是能让他变成机缘和宝物触发器。
外界的事儿,如同蛛網罗密,但老道总是能七拐八拐地给你拉来你所需要的那條线。
就如同自己正琢磨着如何提升产量时,老道居然能撞到俩跑下来隐藏在凡间的仙奴。
二楼阳台過去,孙老头推开房门,老道跟着进去了,周泽刚走进去一步,马上后退了出来,皱眉道:
“屋子裡烧的是什么东西,這么呛人?”
老道愣了一下,啥玩意儿?
老孙头则是惊愕了一下,随即尖叫了起来,整個人显得无比的激动,“噗通”一声,对着周泽跪了下来,喊道:
“师傅,师傅,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救救我儿子吧!!!”
若非老道见势不对,拦着老孙头,老孙头都要给周泽直接磕头了。
“你起来啊,你起来啊,有啥事儿咱起来好好說不成么,你這样子干啥呢,我們人都来了,就肯定要帮忙的,否则我們来這裡干嘛!”
老孙头激动得都哭了出来,仿佛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指着周泽对老道泣声道:
“陆哥啊,你儿子,你儿子不是吃干饭的啊,也不是神经病脑子有問題啊!
他是真有本事的,真有本事的啊,你儿子是高人啊!”
“…………”老道。
妈卖批!
老子费了老脸請了老板過来帮你,
你這老菜帮子居然想害死我!
“大师,大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救救我儿子吧,求求你了…………”
周泽直接无视了老孙头的激动,
在他的视线裡,
屋子裡确实是乌烟瘴气,
像是有人在裡面焚烧了什么东西一样,
但随后,
周泽意识到了這些东西只能自己看见,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但既然是這种情形了,老孙头的儿子显然就不是什么身体上的疾病了。
“让开一点。”
周泽挥手示意。
老孙头却像是沒听见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挣脱开了老道的束缚就想来抓周泽继续哭求。
周老板后退一步,
老道马上跑過去,一個抱摔,把過度激动的老孙头扑倒在地,他可是清楚老板本人那洁癖的,你這要是把鼻涕眼泪什么的糊到老板身上去,
天呐,
太可怕了!
“让开。”
“好好好,老孙,听话,听话啊。”
老孙终于安静下来了,马上点点头,老道這才放开了他。
随即,
老道和老孙头都站到了门外。
周泽伸手,以自己指尖的煞气作引,将裡面的這些污浊之气都牵引了出来,随后,這才走入了這個房间。
“完事儿了,走,进去。”
老道拍了一下老孙头的肩膀。
周泽走到了床边,床上挂着蚊帐,一個青年男子躺在上面,面色蜡黄。
沒有在這個男子身上浪费太多的時間,周泽转而开始在四周查看起来,其实,這类的事儿,解决起来对于现在的周泽来說,并不难。
毕竟,有铁憨憨和半张脸人格傍身,若是這样子還能被阳间的小鬼给制住,那周老板真的可以带着铁憨憨一起找块豆腐撞死了。
就是這個過程有点繁琐,因为那种脏东西并不是說要害你时就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种一直和你躺一起,一起睡一起吃,要么是恨你到恨到了骨子裡要么就是爱你爱得无法自拔。
屋子裡,是沒有那种脏东西,所以中间就得多出了一個“找线索”的游戏环节,這让周老板有些不耐。
像是做惯了高等物理的人,得给初中生讲光的折射原理。
终于,
周老板跳了一下,伸手拍了一下蚊帐上方。
一些草木叶落了下来,看起来像是枯草,又像是秸秆。
现在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家家田裡基本都有秸秆堆放着。
孙老头一见這個,当即吓得一個哆嗦,嘴唇都开始泛白了。
“怎么了,老孙头,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說出来。”老道在旁边提醒道,老板這可是放着午休不去過特意来帮忙的!
“师傅,师傅,求求你救救我儿子,救救…………”
老道当即对着老孙头后脑来了一记毛栗子,骂道:“你快說点有用的!”
老孙头回過神来,指着地上的秸秆道:“是他,肯定是他,肯定是他,就是他缠着我儿子不放,就是他,就是他!!!”
“不是,他是谁啊!”老道不满道。
“西村五组的,西村五组的,好像姓郑。”老孙头說到這裡时,双眸一些无神,似有愧疚,似有畏惧,同时還有些许的愤恨。
“你怎么着人家了啊?”
老道直接问道,
因为這不明白着么,
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变成鬼怎么可能還缠着你?
“按照规定,现在不是禁止烧秸秆么,因为污染环境,還会引发火灾,還会影响交通什么的,這几年都是禁止的,禁止了好多年了。”
“对啊,怎么了?”老道继续追问道。
前几年每到這個时候,农户们就开始烧秸秆,真的是烟雾缭绕着,空气质量受影响极大不說,附近的交通網络等于是上了一個人造的“雾天”。
“我儿子是城管队的,从前阵子开始就开始下乡查私自烧秸秆儿的了,然后查到了西村那边,那個姓郑的,五十多岁吧,偷偷地把秸秆烧了。
被抓到了显形和证据,我儿子他们队就直接上去做处罚教育。”
“罚款了?”老道问道。
“嗯啊,罚款了,這是按照规定罚的,之前咱這裡各個村都贴了告示,私自烧秸秆的罚款两百到两千。”
“罚了多少?”
“两千。”
老道闻言,舔了舔嘴唇。
老孙头一拍大腿,懊悔道:
“谁知道那個姓郑的被罚款后,也不知道怎么的,回家想不开,直接喝农药自杀了!
這天杀的,你死了就死了,干嘛做鬼還记恨上我儿子啊,你罚款两千,我儿子他们队裡才分两三百块而已啊,你干嘛惦记我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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