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努力破產的第十八天
謝然然和倪靜淞在爲喫什麼互相拌嘴,沉舟低頭在架燒烤架,白言蹊緩緩回頭——
什麼都沒有。
剛剛感受到的陰冷彷彿是錯覺,白言蹊並未放鬆,她揚聲,“我去洗個手。”
那頭的爭論到了白熱化階段,唯有沉舟擡頭回了句。半黑的夜幕中,白言蹊順手拿起木棍,悄無聲息地邁入了灌木叢。
“……我不管!我說什麼就是什麼!蹊蹊最討厭喫蘑菇了!”
謝然然恢復驕縱本性,理直氣壯地提要求,隨眼一掃,愣住,“蹊蹊呢?”
“去洗手了。”沉舟有些不好意思。
所謂“洗手”,一般是解決生理問題的含蓄說法,倪靜淞兩人沒有在意,繼續辯論。
“你不能總這麼慣着蹊蹊,”倪靜淞皺眉,“蘑菇營養價值很高的。”
“營養價值高的東西多了去了,”謝然然用從白言蹊那學來的一套學說,現學現賣,理直氣壯,“憑什麼要選不喜歡的喫?”
話題又回到了原點。沉舟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突然有些理解白言蹊爲什麼偷偷溜走。
就這兩件事,翻來覆去吵了快一天了,這誰頂得住啊?
邁入灌木叢的白言蹊可不知道沉舟的想法,她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臉色難得的肅靜,將本就緊張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啊啊啊我要喘不過氣了,蹊蹊你別獨自行動啊!快回去找人幫忙,或者乾脆呼救節目組!那可是美洲獅啊!】
【我不懂,蹊蹊爲什麼要獨自行動,太降智了吧?多幾個人相當於多幾條命啊!】
【樓上,第一,以蹊蹊的武力值,帶另外幾個人只是累贅;第二,你肯定沒有過朋友,誰會把帶朋友往不明危險裏衝啊!】
【看蹊蹊這腳步,肯定是練家子,應該不會有事!希望別出意外!】
白言蹊幾乎做到了踏花無痕,她在一坨巨大的土堆面前停下,定格在泥裏露出的白色不明物,呼吸猛地一窒。
【蹊蹊這個眼神!她發現了!臥槽臥槽臥槽!】
【啊啊啊啊雖然看不懂,但我也好激動啊啊啊啊!蹊蹊小心!】
【我來科普一下,那個白色物如果沒看錯應該是骨頭,美洲獅無法消化骨頭,因此時常會將骨頭隨着糞便一起排出,蹊蹊應該是發現這點了。】
果然,屏幕中的少女面色沉靜,微微偏向來時的方向,似乎準備抽身而去。
別說普通觀衆,連歐奕鳴都鬆了口氣,他靠回到沙發上,嘀咕,“還是這麼愛亂來。”
小時候就無法無天,在豪門圈子裏稱王稱霸,長大了性子絲毫沒有收斂,也難怪進娛樂圈後會被全網黑。
然而就在所有人放下心的那一刻,白言蹊的耳尖突然幾不可聞的動了動,下一秒,一道驚慌失措的尖叫響起,“啊!”
或許是很快意識到了應該儘量保持安靜,一聲短促的尖叫後,森林又恢復了死寂。
黑暗中,白言蹊悄無聲息地轉了回來。
現在場上的局勢已經非常明顯,除了不知蹤影的姜澤和江嬈,此時場上就剩下一組人——
白言蹊思考了短短三秒,飛速地回頭瞥了眼,隨機猛地朝聲源處衝去。
剛鬆了口氣的歐奕鳴:???
這次她速度更快,幾乎可見殘影,顯然抱着速戰速決的心思。
【……毫不意外怎麼回事,蹊蹊你好歹也在乎在乎自己的安全啊!】
【作爲雙擔,我現在心情很複雜。一方面我希望蹊蹊去救姐姐,另一方面我又不希望蹊蹊獨身涉險……】
【白言蹊這份情我們‘般若’集體記下了!不管最終怎麼樣,以後誰亂造謠蹊蹊,就是跟我們‘般若’作對!】
【?!溪水快抓住機會跟姐姐們學學!般若可是出了名的戰鬥粉,澄清洗白專業選手,杜若的黑料從來沒流傳過三小時以上!哪像你們,反黑詞條一概不會,就眼睜睜看着你們妹妹被黑也不出來反駁,真是被白言蹊養廢了!】
【嗚嗚嗚別罵了別罵了,我們已經在學了……主要之前都是蹊蹊自己出面反黑,還告訴我們別聽別理別跟黑粉講道理……我們也是最近才發現原來網上已經這麼多謠言了……】
【白言蹊
是怎麼做到一個年輕影后,粉絲全是老年佛系粉的?怪不得被黑得那麼慘也沒人出來說話!我都看不下去了!】
【嘻嘻嘻,我怎麼覺得般若和溪水有點好磕,實力派御姐x傻白甜蘿莉……對不起我有罪!】
話題漸漸跑偏,白言蹊一概不知,她脣抿得很緊,臉上是難得的凝重。
美洲獅粗重的喘息近在咫尺,白言蹊快走兩步,眼睛倏然瞪大。
“快跑!”
藏在樹後雙股的蘿莉下意識回頭,腥臭味鋪面而來,腦中一霎空白,她直直地站在那,根本無法動彈。好在杜若這一聲稍稍吸引了美洲獅的注意,那雙殘忍的眸子下意識往發出聲音的地方看了眼,白言蹊抓住時機,衝了上去。
蘿莉壓住喉間的驚呼,被白言蹊抱着就地打了個滾,穩穩地匍匐在草叢中,一偏頭,對上了一雙清亮的眸子。
噓——
蘿莉眼睛驚喜地放大,看到白言蹊的動作,乖巧地點了點頭,見着少女一個翻身,又爬了起來。
目標突然消失,美洲獅顯然開始焦躁不安,它緩緩轉身,朝着杜若的方向踱步。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慢慢放緩,半空中突然炸出一聲驚響,“我不幹了!快來追我!”
大叔從藏身處堂而皇之地跑出來,囂張地拍拍屁股,“敢不敢?”
美洲獅果然被這人類迷惑行爲吸引了,它兩隻燈泡大小的眼睛在黑暗中發着銀白色的冷光,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大叔。
突然被狩獵者鎖定,大叔一瞬間寒毛倒立,雙股顫顫,卻還是強撐着扯開嘴角,“怎麼?不敢?”
“吼!”
美洲獅一躍而起,血盆大口緩緩張開,眼看着就要朝大叔疾馳而去——
白言蹊抓準機會,一看清美洲獅的咽喉,就手疾眼快地將木棍立着塞進了美洲獅的嘴裏。
突然被卡住無法閉嘴的美洲獅:???
這波神操作也終於讓在場的人都發現了白言蹊,杜若嚇了一跳,大叔更是焦急,“你快跑!我來吸引它的注意!我已經按下求救按鈕了,只要堅持幾分鐘……”
大叔話還沒說完,美洲獅又從喉間逸出一聲怒吼,它的
涎水順着牙齒滴落下來,看着白言蹊的眼裏全是惱怒。
區區人類!
美洲獅憤怒地刨了刨爪,準備給白言蹊點顏色看看。
它的吼聲在耳邊響起,震得白言蹊有點耳鳴,她見大叔的嘴一上一下,卻聽不清在說什麼,心中一煩,直接照着美洲獅的腦袋一拳過去。
“砰——”
塵土飛揚,世界安靜了。
白言蹊這才鬆了口氣,看向大叔,眼神乖巧,“您剛剛說什麼?”
“我想讓你別傻站着……沒什麼。”
大叔精神恍惚地對上一雙同樣迷茫的大眼,一人一獅的眼裏都盛着滿滿的懷疑人生。
“沒事就好。”身形纖細的少女甜甜一笑,眼神一掃向美洲獅,立刻變得凌厲。
腦袋半陷進地裏的美洲獅:“……”
“就是你嚇姐姐?”
白言蹊步步逼近,臉上依舊帶着笑,關節發出脆響。
【……我怎麼感覺,美洲獅似乎,微不可見地往後退了一小步?是錯覺嗎?】
【不是錯覺吧……美洲獅,不,小獅子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你別過來啊”的氣息……】
【它那麼威武,又那麼弱小,只能可憐地抱住自己……】
【草,這個進展我是沒想到的……我知道會有危險,但我沒想到,危險的不是蹊蹊,是美洲獅……】
彈幕在愉快地玩梗,不遠處的樹叢裏,江嬈可笑不出來。
她眼睜睜地看着美洲獅被嚇退,消失在叢林中,手指險些在樹上刮出痕。
她耗費了鉅額資金特意設了這個局,就爲了等另兩個礙眼的被淘汰掉後,從天而降,獲取杜若的信任……現在全毀了!
江嬈一想到這些好不容易得到的積分全打了水漂就氣得心梗,她用盡全身力氣,纔沒有在攝像頭面前露出醜態,反裝出一副躊躇的模樣。
眼見着白言蹊一行人消失在眼前,她才失落地嘆了口氣,作出悶悶不樂之態。
【嬈嬈好可憐啊,她一個女孩子在荒野要怎麼生存啊?白言蹊爲什麼這麼針對她呀?】
【???女孩子不背這個鍋!至於蹊蹊爲什麼不接受她,有眼睛的都知道,智力障礙就少發彈幕了好嗎?】
【以
前不覺得,現在發現江嬈真的好裝啊。一個人也要演,她就是蹊蹊說得那種喜歡在生活裏演戲的人吧?笑死,劇裏演技一般,戲外倒是演技精湛。】
【有些人真的好矛盾欸!一會演技好一會演技差的,真就什麼都讓你們說了唄?無語。】
彈幕如江嬈所願爭執起來,聽到積分入賬的聲音,江嬈心氣總算舒緩了幾分。
粉絲都是越虐越忠,他們的喜愛和瘋狂,是江嬈得分的主要途徑之一。
至於另一種途徑……
江嬈驚喜地看着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男人,忍不住激動,“姜澤!你之前去哪啦?”
“我還以爲你沒跑過毒圈被淘汰了!”
姜澤不動聲色地避開她伸過來的手,晃了晃手中的物資,溫潤如初,“物資都沒了,我去找補給點了……餓了吧?”
江嬈矜持地點點頭,心跳加速。
她果然是天命之女,要什麼來什麼。瞧,積分這不就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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