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 14 章
顾重阳把人扛着走出酒吧,门口酒保一见這架势,上前一步想過来拦人。
但在看到他瘆人脸色,又停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从酒吧街拐出来后,人就少了起来,夜晚街道空旷无人。
刚才舞台上让人脸红心跳画面挥之不去,以及反复在耳边回荡“顾头牌”。
顾重阳脸上乌云密布。
真真正正不知死活。
师远洋虽然喝多了,但身为帝军大柔弱机甲师,基本防范意识還是健在。
他腹部抵在硬邦邦肩膀上,难受地一阵连踢带挠,爪子尖牙全部用上,口水糊了顾重阳一肩膀。
“你你你放我下来!再不放我叫人了……”师远洋连话都說不清,龇着牙嘶吼道,“救命啊!有人绑架我!啊,痛……你個混蛋,臭狗屎,放开我!啊啊啊啊,咬死你!!”
“嘶——”当顾重阳第三次被牙齿磕到耳朵时候,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地将人放了下来。
师远洋刚落地,就像一头受惊小兽似,梗着脖子冲着他撞了上去。
“敢绑架小爷,我要让你尝尝厉害!”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头撞向顾重阳胸口。
五头牛都拉不住势头。
顾重阳万万沒想到,平时乖巧小家伙喝醉了這么野。
他猝不及防被撞退了一步。
“操。”
“让你绑我!”师远洋凶神恶煞地再次助跑冲击,像颗子/弹一样准备攻击。
顾重阳深吸一口气,耐心已然用尽,沒给再他第二次机会。
他借着师远洋冲過来劲头,顺势单手将他两條胳膊折到背后。
一收一抓,牢牢将人掌控在手心,带进自己怀裡。
师远洋奋力挣扎,却敌不過他力气。
顾重阳沒好气地抬起他喝得通红脸,咬牙切齿道:“如果可以,我真想现在就绑了你。”
师远洋呼哧呼哧喘着气瞪他,力气快要折腾完了。
他虽然看着顾重阳,却全然不认得他是谁。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這裡,为什么会被钳制住。
顾重阳眼神阴沉,捏着他脸手微微用力,留下几道指印。
“刚才你在台上胡說什么?我不上去话,你是打算脱衣服?”
一想到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无所忌惮地展现撩人一面,顾重阳只觉得整個人都要炸了。
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他从来沒觉得這么难受過。
想如他所說,用绳子把他捆起来。
细白手腕会被勒出一道道青紫,他会哭喊、会挣扎。
然后把他藏在沒有人看得见地方,再亲手,剥开他那身碍眼衣服。
他会疯狂吻住他红艳嘴唇,粗糙掌心滑過那一段腰肢,控制不住地在上面留下痕迹。
——那截腰,摸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会不会只要用力一点,就像是要折断一样。
嗜血阴霾逐步侵蚀他双眼,顾重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手上渐渐加重了力道。
师远洋神志恍惚,并沒有发现眼前危险。
他打了個酒隔,生气地想从他手裡逃离出来,“你……你不准摸我,我男朋友会吃醋!”
一句无意识话,让顾重阳眼神出现了变化。
他猛然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怔怔地松开对他束缚。
师远洋胳膊被拧得有点疼,他发现自己打不過這强/盗,便索性放弃了抗争。
夜裡有点凉,短袖下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抽了抽鼻子,可怜巴巴地揉着被弄痛关节,却倔强地不肯喊疼。
“他吃醋就麻烦了……”他声音低了下去。
“……你看见我男朋友了嗎,他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但就是忍不住想吐槽。
一边說着,一边又觉得脚软站不住。
往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顾重阳條件反射地向前走了一步。
在他即将坐在地上时候,把自己双脚垫在了下面。
师远洋迷迷糊糊地坐在他脚上。
背后還有双修长腿给他靠着,他心想這椅子還挺舒服。
夏夜风裹挟着雾蒙蒙湿气,坐着omega身上散发出淡淡酒香,夹杂着香甜温软奶味儿。
夜风拂過顾重阳发梢,在他鼻尖打了個转,徘徊不散。
他只觉得心尖像是被一只小钩子,轻轻地拉扯了一下。
浑身奔腾叫嚣血液缓了下来,胸口却不受控制地开始雷动。
醉酒人是沒有時間和空间观念。
师远洋坐下后,就产生了一种回到寝室错觉。
他旁若无人地生气道:“顾重阳呢?顾重阳那狗东西去哪儿了!”
顾重阳在他头顶看着他,一语不发。
师远洋叫骂了几句,语气又低落下去,
“他们都說他只是玩玩而已,叫我不要当真……我不想相信,我一直都不想相信……”
“可是他已经好久沒理我了,你說,他是不是真要把我甩了?”
“呜呜,其实他生气只是個借口吧,根本就是厌倦我了……”
他紧紧地咬住下唇,身体缩成一团,說话间带上了一点鼻音,似乎委屈极了。
“顾重阳,你干嘛要招惹我。”
顾重阳拳头收紧又松开,呼吸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過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住情绪低下头。
少年单薄肩膀如同蝉翼,在黑夜裡轻轻颤抖,让他心脏感到一阵难言刺痛。
毛茸茸脑袋了无生气地低垂着,双手环住膝盖,保护性把自己抱住。
像是哭了。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栽了。
“他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接电话啊,刚才害我那么丢脸,不会真把我拉黑了吧……”师远洋喃喃地說。
顾重阳开口,声音干涩:“你再打過去试试。”
师远洋听见有人說话,却不知道那人是谁。
只乖乖地答了句:“好啊,不過他要是還不接怎么办。”
那個声音放很轻很轻,“他不接话,我帮你揍他。”
有人为他撑腰,师远洋开心极了。
他咧嘴笑了起来,“行,那你帮我揍他!等等,你……你要轻一点,别把他打破相了。”
說着,他动作迟缓地摸通讯器,翻了半天口袋才找到。
视线模糊到看不清屏幕,他只能努力睁着眼睛,慢慢在通讯器上搜寻。
顾重阳也沒有出声催他,只静静地看着。
過了十来分钟,他才终于看见了顶上那個“心上人”备注。
师远洋嘿嘿傻笑:“原来在這裡呢,害我找了半天。”
黑漆漆夜晚,只有那一方小小屏幕亮着,格外引人注目。
顾重阳看着那三個字,喉咙阵阵发紧。
滴滴滴,他通讯器响了起来——
沒有過多犹豫,他按下了接通,放在耳边,“喂,师师。”
师远洋嘴一瘪,眼圈立刻红了。
“你干嘛不接我电话?”他真快哭了,“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样。”
顾重阳看着他发顶小旋,声音低柔得连他自己都沒察觉,
“我错了,对不起。是我不好,别哭。”
“你還知道错,那你說說错哪儿了?”师远洋挤出几点眼泪,乘胜追击道。
顾重阳一字一句地說:“不该不理你,不该挂你电话,不该让你难過。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
师远洋怎么会被他轻而易举地說服,他不甘心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顾重阳沉默了片刻,說:“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想不明白。”
停了停,最终补了一句,“我不敢去找你。”
他這话像是回答了,又像是沒回答。
师远洋听不懂。
不過他還是吸了吸鼻涕道:“好吧,你、你說說看什么事想不明白,有問題大家可以一起解决啊。”
“還记得我們在一起那天,你說過什么嗎?”顾重阳问他。
怎么会不记得。
师远洋立刻背书似答道:“让你好好学习,不能做坏事。”
說完還给了他一点時間,像是在等待表扬。
顾重阳手攥了起来,“要是我违背了呢?”
师远洋再次迷茫了,违背?
他好像察觉到這不是单纯打电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回他問題。
“你在……說什么?”
那头安静了,头顶也安静了。
顾重阳慢慢地蹲下身,放下通讯器,贴近他耳边道,
“师师,你让一個沒有吃過糖孩子学乖,就要准备好把自己当他糖。”
师远洋扭過头,费劲地看着他。
那眼神一击即中,犹如千百年前就铭刻心间邂逅。
顾重阳胸口猛地被刺了一下——他說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似曾相识。
他喉结动了动,压抑着内心奇妙悸动,将师远洋打横抱起来。
“你好好考虑我话,我先送你回去。”
步伐摇晃间,他衣领裡银链露了出来,是他母亲遗物。
师远洋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最后一眼,就是那條带血银链。
他忽然伸手勾住顾重阳脖颈,两人距离拉极其靠近,几乎呼吸可闻。
顾重阳停下脚步,垂眸看向他。
好闻信息素伴随耳边心跳声,冲击着感官。
师远洋快要失去知觉了,好困好困……
他嘴唇动了动,恍惚說了一句,“如果我送你一條项链,你会戴嗎?”
抱着他手臂骤然收紧。
第二天一大早,师远洋醒過来时候,只觉得浑身像是被人打了一顿。
头痛得要裂开,一股酒味熏得他自己都差点吐出来。
他龇牙咧嘴地从上铺爬起来,顶着两個黑眼圈看见曲小北在下面,用违/规电器给他煮粥。
感天动地室友情。
曲小北面露同情地看着他,像在看着一個大限将至人:“你好点了嗎?”
“头好痛,啊啊啊,下次再也不喝這么多了。”师远洋抱住脑袋,脸皱成苦瓜。
他酒量其实還算可以,平时很少会喝得這么酩酊大醉。
曲小北继续用那副观音在世模样看着他。
师远洋看了看自己身上睡衣,对他感激道:“辛苦你和小衡了,大老远把我弄回来。”
谁知,曲小北却倒吸一口凉气,“你……断片了?”
师远洋只依稀记得他们和三個人拼桌玩游戏,他游戏输了要给顾重阳打电话,然后……那家伙挂断了。
一想到這件事,他就难過得不行不行。
想甩了他就直說啊,非要用什么生气当借口。
冷战算什么男人!
曲小北看他脸色苍白,试探道:“你真、完全沒印象了?”
“发生什么了嗎?”师远洋不解。
曲小北放下手裡碗,郑重地說:“你发誓,我說完之后你要挺住别晕過去。”
师远洋有种不祥预感:“……你說,我尽量。”
他有点慌乱,该不会是喝醉了疯狂打电话骚扰顾重阳吧?
要是那样话也太难看了,简直坐实弃妇名号!
曲小北深呼吸了几次,快速道:“你昨晚玩游戏输了,上去跳脱衣舞,然后被顾重阳扛走了。”
师远洋两眼一翻。
曲小北赶紧道:“掐人中,快掐人中!”
师远洋勉强捏住自己人中,带上了哭音:“然后呢?不对!他怎么会在那裡?”
“可能是去和朋友喝酒,我也不太清楚。”曲小北沒救地看着他,“接着他把你送回寝室,你吐了他一身,還撒泼打滚拽着不让他走。直到我回来,他才离开。”
师远洋四肢瘫软躺倒在床上,声音发抖:“我真……這么干了?”
“你一边哭一边骂他死渣男,大概扇了他三四五六下,踹了两脚,吐了三次口水。”曲小北记忆惊人。
师远洋浑身抽搐,五雷轰顶。
成年人崩溃只在一瞬间。
曲小北善意提醒道:“你最好看看畅聊,因为他走之后,你抓着通讯器骂了他两個小时。”
……
更崩溃往往在下一秒就出现。
师远洋绝望地打开和顾重阳聊天记录,十几條六十秒语音,循规蹈矩地排成一個小方阵。
整整齐齐,宛如无声嘲笑。
他发出阵阵呜咽,双手颤抖,捂住嘴点开其中一條。
“顾重阳你個王八蛋!臭渣男!沒心沒肺狗东西!呜呜老子费尽功夫想救你狗命,你他妈還不领情……嗝,分手就分手!小爷我人见人爱!你别哭着回来求我!”
师远洋心脏骤停,瞬间双耳失聪。
曲小北着急忙慌:“你還活着嗎?需要打急救电话嗎??”
他顾不上要死要活,赶紧匆忙把语音都点开听了一遍。
不幸中万幸,他昨晚沒有提到重生事。
曲小北以为他疯了,连连安慰道:“其实……顾重阳也沒那么好,分了就分了吧,看开点。”
师远洋傻愣地看着他。
从那天开始,顾重阳一條消息都沒回過。
他嘴唇颤抖,面如死灰:“小北,我失恋了?”
经過一晚上自毁形象,顾重阳终于把他踢了。
他想嚎啕大哭。
看着屏幕上“心上人”三個字备注,曾经甜蜜化为满嘴苦涩。
曲小北生怕他想不开,赶忙道:“你别哭啊师师,我、我给你介绍帅alpha!指院新来那個易风北就不错,我改天去要他畅聊号给你。”
闻言,师远洋哭得更凶了。
曲小北彻底慌了。
整個周末,顾重阳就像消失了一样。
曲小北本来不想提,但又怕师远洋陷进死胡同,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左棠联系方式。
问過之后,他說顾重阳家裡有事回去了。
师远洋当然不会信這种拙劣借口。
他认定了顾重阳现在非常讨厌他,看他就像看一块甩不掉牛皮糖。
加上他喝醉了胡搅蛮缠……
天哪,假酒害人!
从今天起,他要戒酒,以后坚决滴酒不沾,细心革命,重新做人!呜!
周一上课时候,陈教授說這周四组织大家去隔壁行星考察。
不管是大学生還是小学生,遇到這种类似春游集体活动,都异常兴奋。
“拜恩?那不是重武制造之乡嗎!”曲小北满脸憧憬,“太好了,终于可以出远门旅游了。”
听见“拜恩”两個字,师远洋才回過神来。
他刚才一直在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沉浸在失恋感伤中,完全沒听陈教授說了什么。
“我們要去拜恩?”他皱了皱眉。
這個地方给他印象实在不怎么好,当年顾重阳就是在那裡身陨。
后来他功成名就,曾经三次走访拜恩,每一次都百般难過。
曲小北說:“是啊,要坐飞船呢,好期待啊!”
师远洋突然问道:“就我們学院去嗎?”
“好像還有指……”曲小北說到一半,意识到他想问什么,咳了咳道,“不知道指院去不去。”
师远洋沒再多问。
中午吃饭时,傅思衡過来找他,和他一起居然還有严荀。
三人一桌吃饭,旁边指院路過都会看他们几眼。
师远洋往那边看了几眼,发现顾重阳和左棠都沒来。
严荀插起一块八爪鱼,丢进嘴裡道:“好奇怪,顾黑脸怎么還不来学校?”
师远洋听见他给顾重阳起外号,差点沒被呛着。
“這周不是要去拜恩嗎,他该不会是不想去,故意逃课。”傅思衡淡淡道。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师远洋。
师远洋疑惑:“你们看我干嗎?”
傅思衡說:“他是你男朋友,你应该知道原因吧?”
师远洋慢慢低下头,声音细不可闻,
“我們已经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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