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情深,缘浅
李语纾三人已经靠着周胥江的帝子身份溜了进去。
“背靠大树好乘凉。”万叔忍不住感慨一声。
李语纾披着上好冰丝面料,手上戴着十几個上品灵石做成的戒指,也忍不住感叹:“资本是让人腐朽的开始。”
周胥江忍不住嘴角抽搐,“你们也不用這样,要是真想要上品灵石,我家還有一大堆。”
“周胥江,作为鲛人帝子,你为什么要来人间受苦?”李语纾突然问。
周胥江微微一笑却不說话,李语纾知道他不想說,便也不问了。
万叔的時間不多,他问:“小鲛人,你可能感知到对方的具体方向?”
周胥江拿出了手中的一块白布,白布上有一個蓝色的小点,他输送灵力在白布上,白布上又出现一個小红点。
他手指着红点,“我的鳞片在這裡。”
万叔忍不住感叹,“真是一個好宝贝。”
只见白布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建筑物,在瞬息之间就将孚城给复刻下来了。
周胥江淡淡地說了句:“我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今天不是你,也会有别人向他寻仇,我毕竟是鲛人的帝子,不是我赠予的鳞片,其他族人都能感应到我遗失的鳞片,然后为我复仇。”
李语纾低下头,红色的小点一动不动,它在一個叫泥坊的地方。
要是她沒猜错,鳞片已经被那人卖给了泥坊。
周胥江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又加了一句:“放心,他肯定沒有买,我這块鲛布找的不是鳞片,而是人。”
万叔诧异地问:“你在他身上种下的法咒?你這小子胆子挺大,要是被发现了,他可能就不会留下你的命了。”
“前辈說笑了,已经扒光了我的鳞片,无非是想看我流血而死,若不是李姐姐,我早就死了。”
周胥江将鲛布递给万叔,“他既然敢动我,那就应该做好我寻仇的准备。”
他头一歪,看向李语纾,用无辜的语气问李语纾:“李姐姐,你觉得我過分嗎?”
李语纾心头震惊,“你怎么会這么想,要是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就是死无全尸之地也要把对方找出来扒皮抽筋解我心头之恨。”
周胥江心头一松,還好李语纾支持他,他真的不想和李语纾走向对立,他一定要将扒鳞片的痛苦百倍偿還。
万叔心中惊异极了,“小丫头,你真是剑山的弟子?”
李语纾嗯了一声,她一身剑气,剑山的痕迹很明显,对方不知道才不正常。
万叔心头起了万般心思,剑山知道自己底下出了個天生魔道的种子嗎?想到這裡,他看向李语纾的表情愈发可惜,恨不得以头抢地,真他娘对他胃口,等他任务结束,一定要将小丫头拐回魔界。
“现在正是月黑风高时,我們可以出去杀人了。”万叔說。
李语纾:……
周胥江:……
“万叔,這裡是孚城,万佛之心,你不需要提前踩点的嗎?在孚城裡要小心,不然会被他们盯上的。”李语纾很无奈,她提醒着万叔。
万叔叹息一声,他說:“修真界已经病态了,這也要顾忌,那也要顾忌,要是放在以前,根本沒人管這些事,大家都是各凭本事,你要是死了,也只能是你不行。”
万叔意味深长地說:“现在的修真界已经被管得太好的,你们就像被圈养起来的小绵羊,软绵绵的,沒有攻击力,要不是你从剑山走出来,我還以为你是被故意养成這样的。”
“前辈這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三百年前出生的,当我十岁的时候,還在人间的我因为一次意外坐上了去九州的船,也因此,我踏上了修仙之路。”万叔喝了一杯茶,润了润他干涩的嗓子。
“剑山的掌门可不是现在這位,之前的剑山掌门叫千孟获,也是现在剑山的禁忌。”
李语纾在脑海中回想着自己看過的剑山史,確認自己的脑海裡沒有這人的记忆,“前辈說笑了,我曾看過剑山所有的歷史,从未见過這人名字,你說他是禁忌,但是他毕竟也是剑山的掌门,怎么可能沒留下一丝痕迹呢。”
“因为知道他的人都死了。”万叔淡淡地說。
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天空,李语纾和周胥江坐在他的身边,他像一個歷史的說书人,一边喝着茶,一边将剑山那段不堪的歷史摆在李语纾等人的面前。
“千孟获,是剑山最年轻的一届掌门,他才是最年轻的正道天才,以四十岁的年纪突破炼虚期。也许是他的天赋原因,他根本来不及去修炼自己的心,活了四十年,三十八年都在修炼,說他心智单纯如孩童也不为過。
這样的人一旦遇见自己喜歡的人是非常可怕的,换句话說,被這样的人喜歡很可怕。千孟获当上掌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收了两個弟子,一男一女,女的是皇室的公主,从小体弱多病,冰灵根天赋极好。
也是她可悲,冰灵根纯度過高,她体内的经脉已经破碎了,天赋越高,死得也越快。
千孟获喜歡上了自己的小弟子,也就是我和你们說的公主,为了给公主治病,他搜寻天下冰灵根,利用禁术给公主换灵根,为了维持住公主的病情,他不惜用宗门中弟子的命缓解公主的病情。”
听到這裡,就连李语纾也忍不住皱眉了,“用无辜的人命去填补他所谓的爱,他不配做剑山的掌门。”
“你說得不错,所以他后来被剑山的长老合力打到魂飞魄散了。不過,也是因为他,你们剑山多了两條著名的山规。
第一,由于剑山弟子被杀得太多,对你们格外保护,以至于剑山小辈们過于单纯。第二,剑山的师父和弟子之间不得相恋,违者剥夺修为,赶出九州。”
周胥江也点头說:“万前辈說得不错,我曾走過修真界的不少地方,剑山确实对小辈過于溺爱了。李姐姐,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要来人间嗎?我现在可以和你說,我們妖族讲究适者生存,在未成年以前,我們必须离开海岸去往世界各地,只有活到成年,我們才有资格回去继承王位。”
“有的时候,人和妖都要讲究一個运道,我們是修道之人,更为看重這些,所以我才說,剑山把你们都养歪了。以后你们出了九州,死的第一個就是你们。”
万叔恐吓了她一句,李语纾语气平平,“未必。”
她這话一出,万叔哈哈大笑,“你与剑山的其他人不一样,你這小娃娃该下手就下手,狠心得很,无论在哪儿,都会活得更好。”
李语纾摸着手心的红点,感受到上面微热的体温,顿时惊奇不已,“竟然還有热量。”
周胥江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无奈地抓住李语纾的手,“李姐姐,别乱摸,這是我蜕下来的皮,我有感觉的。”
“抱歉啊!”李语纾有点尴尬,她缩回了自己的手,万叔在旁边笑得很大声。
“沒事。”周胥江說,他的脸還有点红。
李语纾瞪了一眼還在大笑的万叔,万叔摸摸鼻子,“我不笑就是了,你這么凶做什么?”
李语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冷静地說:“明天晚上可以动手,孚城的和尚在每月的一号会出孚城,明天是我們的机会,不過要小心孚城的执法人员,万叔,你可要小心了。”
万叔笑:“我办事,你放心,区区一個金丹,难不倒我。”
万叔說完匆匆离去,毕竟是李语纾和周胥江用丹方雇他办事,他总不能和雇主一直待在一起,還不干活,說出去难听。
于是他独自一人离开,万一行动失败,也不会连累他们。
孚城不愧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夜晚的烟火飞得很高,很亮,在天空中爆炸成一朵朵灿烂的花,照亮了底下的世人。
宁安和尚正在为落魄的乞丐散粥,他的嘴脸从始至终都挂着微笑,眼睛裡有一股淡淡的悲哀。
他怜悯世人,看不得人间悲惨,有时候,他也曾怀疑過自己走上佛修這一道路是否是对的。
可惜,沒有人能回答他,他只能依托時間了,也许有一天,会有人告诉他,他做得不错,也许永远也不会有這样一個人了。
宁安拂去内心的执念,将自己的心思放在施粥上。
有小乞丐藏在人群中,拉住了旁边的小和尚,他指着宁安问:“圣人是谁?”
小和尚会說一句阿弥陀佛,“他不是圣人,他只是孚城寺庙的大师兄。”
小乞丐又问:“我能变成他嗎?”
小和尚道:“当然可以。”
“师父,我想剃度。”
小和尚将他引到寺庙的偏门处,偏门处還有個小和尚,他们把新来的小乞丐领进了门。
宁安仍然在一心施粥,忽然,他心有所感,抬起头来,只看见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子背影转入街角消失不见。
好像是故人。
周胥江按捺不住心底的疑问,他问:“为何不去见他?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他不明白,他曾亲眼见過李语纾为他疯狂的模样,他不相信李语纾不爱他了。
李语纾摇头,只說了八個字,“缘分浅薄,止于情深。”
她又說:“你以后就明白了,有些人永远都是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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