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小狐狸
浓重的腥臭味从她的脖子处传来，有一只黏腻的手握住了她的脖颈，灵剑一闪，嗡的一声，苍白的手指掉落在地上。
卡在她脖子上的东西消失了。
李语纾摸了摸自己冰凉的脖子，手上也沾染上了那浓重的腥臭味，真让人恶心。
她用灵力剥离了身上的臭味，接着封闭了自己鼻腔，她蹲下身来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指头。
這么臭的东西居然是人。
她把手指头用盒子装起来带走，然后翻进了李府裡。
李语纾从茶馆裡听說了，李沐阳的父亲病倒了，家中沒主事人，李府现在很乱，所以她打算去找李沐阳的母亲，有了她的帮助，她在李府中会更方便。
李府不会是金城的四大家之一，裡面假山林立，弯弯曲曲的小路百折千回，靠近池塘边的小路全部都铺满了鹅卵石。
放在以前，要是谁能在李府当奴仆，也算是一條好出路了，可是现在，每天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死，大家的脸上都挂满了忧愁。
不少人都是行色匆匆，李府能走的全都走了，剩下的這些是想走却走不了的。
李语纾拉住了一個正在送饭的小丫鬟，丫鬟一直在低着头走路，之前都沒注意到身边有個人，此时抬头一看，见到是個白衣飘飘的女子，论起容貌，竟比她之前服侍的大小姐還要好看。
“啊！有妖怪。”
小丫鬟被吓得惊慌失色，她拼命挣扎，试图从李语纾的手裡挣脱出来。
“我不是妖怪，我是李沐阳的师姐，這次過来也是他让我過来的，你带我去见你们家主母。”
“少爷？”小丫鬟听到了李沐阳的名字，她的动作幅度小了很多，面部表情上還是有不信任李语纾的地方。
李语纾继续道：“沒错，我是你们少爷的师姐，他应该传過信回来，他如今在剑山修炼，想必你们也是听說過的。”
谁料小丫鬟脸上一片迷茫，她疑惑地问：“剑山？我沒听說過，少爷已经很久沒有传過消息回来了。”
“沒有嗎？那可能是我們剑山漏了信息，我這裡有李沐阳的画像，你看看是不是你们家少爷。”
李语纾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卷画纸，画卷展开，裡面是一個持剑的黑衣少年，少年的脖子上有很明显的一块红痣。
小丫鬟放下了警惕，“确实是我們家少爷，刚才是我无礼了，我這就带着您去见我們家主母，主母一定会很开心的。”
走過曲曲折折的小路，接着又穿過长亭，她们来到一间偏房，“最近主母都在佛堂抄写经书，我去喊一下钱婆婆，您在這儿等我一会儿。”
李语纾点头同意。
小丫鬟推开外面半掩的木门，她进去后又掩上了一些，確認外面的人看不见了，她才上前敲了敲关闭的房门，紧接着就出来一個年龄比较大的妇人，她看见小丫鬟就问：“白日敲门做什么？夫人正在裡面抄写佛经为少爷祈福呢。”
“从外头来了一個女人，說是少爷的师姐，她想见夫人，我就把她带来了這儿。”
钱婆婆激动地握住了小丫鬟的手，“你說的可是真的？她人在哪裡？”
小丫鬟道：“就在外面。”
钱婆婆从袖口中掏出一块银子，她递给小丫鬟，“行，這是给你的打赏，你收好了，切莫让外人知道。”
小丫鬟接過银子，她开心地道了一句是。
李语纾在外面将她们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走向她的脚步声很急。
门一打开，钱婆笑着对李语纾說：“是少爷的师姐？快进来坐坐，天气微热，进来喝两口凉茶。”
李语纾也笑道：“好，李沐阳在剑山最担心的就是你家主母了，她近来身体可好？”
“挺好的。”钱婆满脸笑意，少爷总算有消息了，夫人不用每天担惊受怕了。
李语纾略微停顿两秒，她抬起脚往偏房裡走去，问道：“李沐阳被剑山收为弟子，他沒回来告知嗎？”
钱婆摇头，“沒有，当初少爷听說有仙人来人间收弟子，他和王家小子偷偷溜了出去，說是要当仙人，去了就沒回来過了。”
“那有仙鹤回来报信嗎？”
“也沒有，仙长，可是我們家少爷出了問題？”钱婆脸色一变。
“沒有，也许是我們收徒的弟子弄错了，收徒成功后会有仙鹤前来报信，這样就能让家中人少些担忧。”
“原来是這样。”钱婆放下心来，她打开门，领着李语纾一起进去。
偏房不大，房间的正中心摆放着一张金色的佛像，佛像底下有個妇人正趴在桌子上抄写着佛经。
有人进来后，妇人放下手中的毛笔，她皱眉问钱婆：“哪裡来的女子？我的佛经還沒抄完，有事也要在外面等着。”
“夫人，别抄了，您不是担心少爷嗎？這是我們少爷的师姐，我們少爷是個有福的，他如今也是一名仙人了。”
妇人皱着的眉头松开，她怔愣地问：“你說的可是真的？我家沐阳真成仙了？”
她虽是在问钱婆，眼睛却盯着李语纾。
李语纾点头，“确实如此，他不仅成了仙人，還被剑山长老收为入门弟子，现在是我的师弟。我此次前来便是他拜托的，他非常担心您，托我来见一见您。”
“若是真的担心我，他怎么不亲自来？”
李语纾道：“剑山有规定，除非自己放弃仙缘，不到筑基，不得下山。”
妇人口中反复念叨：“不到筑基，不得下山。”
她拍了拍桌子，“好好好，我儿是有出息的，沒想到我常家也有仙人出世，钱婆，快把這件事告诉常家，让他们不用派人寻找了。”
钱婆擦着眼泪出去了，门被轻轻关上。
“還不知道仙人的名讳，是常氏无礼了。”
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李语纾赶紧道：“夫人不必如此，我与李师弟是同门弟子，真论起辈分来說，您是我的长辈。”
常氏用手帕擦拭了眼角的泪，她脱下手上的翠玉镯子，细长的手腕全都空荡荡的。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們俗世的金银珠宝，可我這只镯子不一般。”
她把玉镯子套在李语纾的手上，李语纾当然拒绝，她刚摇头拒绝，可入手温润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震，仿佛有一只毛茸茸的尾巴蹭到了她的心裡。
毛茸茸的尾巴，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只四條尾巴的狐狸。
玉镯裡面有一只小妖，李语纾拒绝的话說不出口了，她收下了镯子。
常氏称赞道：“果然，玉镯子就要套在年轻人的手裡，戴在我手上显得老气，套在你手上倒是好看。”
原本李语纾的右手上只有一個镶着红色粉钻的储物戒，如今多了一個翠玉镯子也不突兀，反而将她的皮肤衬得更白了。
她左手摸上了常氏给她的镯子，突然，毛茸茸的大尾巴好像就握在她的手心裡，毛软乎乎的。
“是不是感觉到它的效用了？”
李语纾：嗯？
常氏道：“我得到這只镯子的时候就觉得它不寻常，艳阳天感觉不到热夏，严寒天感觉不到寒冬。”
李语纾道：“多谢夫人，我观李府之气运，李府裡恐怕有妖，不知道夫人能否将众人聚集在一处，我好好瞧瞧。”
常氏：“這不是問題，我马上去安排。”
钱婆叫唤着众人来到夫人居住的香山居，除去李府的奴仆，几位姨娘和小小姐和小少爷们全都被請了過来。
奴仆站在中间，香山居的厅子裡摆放着不少椅子，赶来的小少爷和小小姐们坐着右边，姨娘们坐在左边，常氏和李语纾坐在最上方的两個位置。
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唯有挺着肚子的赵姨娘姗姗来迟，她手中還牵着七八岁的女童。
“夫人，我来晚了。”赵姨娘身体确实不太爽利，八個月大的肚子十分亮眼，常氏扫了一眼就闪开了，她倒是对赵姨娘手中牵着的女童多瞧了两眼。
常氏语气淡淡，“沒事，既然来了，赶紧挑地方坐着，钱婆，李府還有人沒来嗎？”
钱婆扫视一周，她弓着腰道：“夫人，還差一人。”
“不管是谁，赶紧把人带過来，不要让李仙子久等了。”
“是。”钱婆明白常氏說的是谁，出门之后，她在心中忍不住叹气，当初鹣鲽情深的两人终究是为了大小姐离了心。
沒有，一個都沒有。
无论是进来的奴仆，還是进来的李家人，他们身上全都沒有妖气。
李语纾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在茶馆听到的传言。
李家大小姐和魔修相恋，人魔难两全，李家小姐为爱自杀，魔修开始复仇。
难不成是她想岔了，李府裡作怪的不是妖精，而是魔修。
她见识過魔修的厉害，分辨出魔修也不难，魔力和灵力還是有很大区别的。
可惜她实力太低了，无法分辨出魔修和修士的区别。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闹腾声。
声音近了些儿，稳稳坐在位置上的赵姨娘连忙站了起来，她扶住自己的肚子，“夫人，老爷身体不好，硬是把老爷喊過来，老爷的病要好到什么时候？”
香山居裡寂静一片，旁人都不敢說话，常氏坐在上头喝着茶，神色不变。
赵姨娘手中的账本和店铺全是常氏交给她的，才不過几日，她竟也敢和常氏大呼小叫了。
常氏放下茶杯，“老爷就不牢妹妹关心了，我身边的姑娘是仙子，就算老爷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也能给老爷救活。现在李府妖邪作祟，人心惶惶，最主要的就是捉住作乱的邪祟，至于其他东西，先往后推推。”
赵姨娘闻言便看向常氏身边的李语纾，不止是赵姨娘，其他人也往李语纾那边看。
经過常氏的提醒，他们才真正注意到李语纾，之前只知道常氏身边坐着一個女人，沒想到這女子竟然长得這么好看，真不是狐仙嗎？
被以为是狐仙的李语纾還在观察着众人，毛茸茸的尾巴轻轻地扫過李语纾的手心，激起一丝痒意。
另外一只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绕在李语纾的手腕处，等李语纾受不了那极佳的触感后，她想抓住尾巴使劲薅两把，尾巴又从她的手腕处离开了。
玉镯裡的小狐狸闭上眼睛，新主人长得太好看了，它一時間沒忍住，脑子還沒行动，尾巴就已经在努力勾搭自己的新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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