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溪水河畔的人家
黑漆古道中,报时老人已经敲响了戌时的梆子声,悠扬的声音为庞大天色带来夜幕,进而提醒着千家万户都点燃起烛火油灯。
溪水河边,一处寻常房屋中正人影晃动,身姿娇弱的将军夫人点燃了散发清香的油灯,随后手脚麻利的将家中摆设安置妥当,半晌時間,后方才偷得半点空闲坐在了简易木床边,。
木床之上有一懵懂孩童,這孩童生的秀气俊朗,可爱小脸在熟睡中显示了微微红润,樱桃般鲜红的小嘴正轻轻吐息,静谧安宁的样子看起来颇为纯真。
夫人看到儿子的模样,不禁是心生欢喜,柳叶眉眼中的疲劳也减少了许多:“真是直知道贪恋玩耍,如此早早入睡,可還未曾看到你的父亲呢。”
夫人面容含笑,手掌轻轻为孩童盖好衣被,进而眼神幽幽遥望向了房门外的漆黑世界,对于丈夫的思念随之升起。
其实說来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毕竟多年前和丈夫在运城落脚安家,夫人就一直在戌时时刻等待夫君归来,很多事情早已既定成俗。
可是最近這段時間,不知是出何原因,夫人心中总会出现许多异样感觉,就好像房门外呼啸着的长风会将丈夫永远吹走,让他们一家三人长久不能相见。
“哒哒,我回来了。”房门推动的声音再度熟悉的响起来,不過相比起過往的平和,今天将军的声音不免是显得有些急促。
夫人高悬起牵挂之心,生怕是归家丈夫出了什么意外,连忙面色凝重的打开房门:“今夜怎么刚到戌时就回来了。”
一边說着一边打开房门,夫人稍显惊愕的看着将军怀抱中的男孩。這孩子看上去不過十六七岁,稚气未脱的五官颇为秀气,那对长時間紧锁着的眉眼,更是可以看出其正背负着许多的事情。
“這孩子怎么如此虚弱。”夫人见着少年已经完全昏厥透支,连忙是将纤手搭在干净额头上触摸道:“外面风吹迅疾,已然是有些发烧了,快快将将他放在床上,我去取些药物。”
夫人此时已经极为错愕,可向来性情温柔的她還是招手示意夫君将少年放在床上,随后又是一阵急促走动,取来了药物温水:“将這些退烧药丸吞服,好好休养几天应该会是好些。”
“不如我来做吧,你都在家劳累了一天了。”将军看着面色還有着几分慌乱的夫人,不禁是有些心疼,强壮有力的手掌将少年轻轻放在床边,說话声音也颇为温和。
“你盔甲在身,端水喂药太不方便,還是我来吧。”夫人声音略带些许责备,不過动作却万分柔情,小心翼翼的将药物放进了少年口中。
如此来回折腾上半晌時間,所有照料事宜方才结束,夫人长叹出气息摸摸额头汗水,随后又从床边取来干净棉被,铺盖于少年身上:“這孩子怎么如此虚弱,他的父母长辈呢。”
“今日我执行守门职责,他独自一人从北方而来,面容憔悴孤苦独行,刚刚走過城门后便是力气皆无晕倒了過去。兄弟们都是一介布衣粗人,不好照看,我便将他带来回来。”将军看着面色逐渐舒缓的少年,心中不禁松出一口气。
夫人点动眼神,眉眼中還是有着担心:“北边可是荒无人烟的无人区,他一個孩子不知是吃了多少辛苦方才過来。”
“所幸身体并沒有什么严重伤势,只是简单的疲劳所至,過两天想必又可以生龙活虎了。”将军褪下盔甲,整個人看起来有着一股强烈英武气质,高挺身躯配上浩然正气的面容,进而将男性的雄浑之美体现的淋漓尽致:“沒有与你商量便将他带回来,夫人不会心生不悦吧。”
“你說的這是什么话,你若是见死不救将他抛在街头,我才生气呢。”夫人抬起姣好面容可爱的翻出白眼,语气中的浓浓温情,就像是寒冬腊月中吹来的妩媚春风:“你忘了,当初你在雅河边差点战死,還是我费了好些气力将你才救活。”
“夫人对我百般恩情,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只是如今让你在這边陲荒城陪我吃苦劳累,实在是对不起你。”将军眼神中闪露出自责,仿佛這一生对于爱人的愧疚良多:“前些日子我向城主大人递上了請求调遣盛城的文书,城主素来对我体恤恩宠,想来定然会成人之美。到时候,我带你和洛儿去盛城安居,哪裡是帝国的都城,繁华景象可是要比运城好上太多。”
“盛城。”夫人透明干净就像明月的眼眸闪烁出晶莹光芒,一生都平和温情的气质也在此刻出现了波澜:“只要能让洛儿好生长大,夫君在军中能平安无事,我便心安知足。”
“夫人。”将军体会着爱人的柔然,内心不禁感动万分。他曾在雅河铁甲战船上守卫边疆,曾在满江尸体中无所畏惧,可是现在,却展露了不为人知的铁血柔情。
“娘亲,你怎么哭了。”睡梦中的可爱孩童不知何时苏醒,两只肉嘟嘟的小手掌拄着床沿翻身坐起,看着拥抱在一起父母,粉嫩小嘴唇也是露出痴痴笑容。
“沒什么,你爹地過两天要带我們去新的地方生活了,哪裡有好多好吃好玩的,哪裡沒有大风,也沒有黄土,洛儿可以看见湛蓝的天空,可以看到清澈的大河。”夫人抹去眼睛,将孩童拥抱在怀,纤手疼爱的抚摸着柔软小手。
“爹地,是真的嗎。”洛儿惺忪睡眼已经因为开心而变得光彩有神,对于未知世界的探索欲望也被激发了出来:“哪裡的河比门前的溪水河還要大,還要清澈嗎。”
“是的,等洛儿长大上一些,爹地就带你去大江裡游泳。”将军将孩童抱在宽阔胸膛中,表情含笑,尽管房屋外是无边无尽的永夜黑暗,但在将军眼睛中,却是有着数不清的希望光芒。
“游泳,游泳。”洛儿激动的靠在父亲肩头上,两只小胳膊不断摆动,高高昂起的小脸也有着最为纯真的惬意,可当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看到苍白少年后,随即是产生几分好奇:“爹地,這位白脸大哥哥是谁啊。”
将军转首看着紧锁眉头的少年,心中担忧不禁浓重,毕竟常年行军生涯已然让他有了识人断绝的能力,這孩子从北方而来,沉默低调,身世来历必然也是如千古谜团般不可肆意猜测。
“怎么了。”作为共同生活了数十年夫妻,夫人几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看出将军疑虑,随即委婉询问道。
“沒什么。”为了避免让夫人和儿子過分担心,将军沒有多加袒露心中想法,凝重面孔宛然一笑:“他是爹地的一個朋友,现在他受了伤,身体不好,洛儿以后可不要打扰大哥哥休息啊。”
“那我以后玩耍就到外面去,绝对不影响白脸大哥哥休息。”洛儿在听到将军嘱托后,乖巧的点头答应,不過向来调皮的他還是从父亲怀抱中快速挣脱,进而蹑手捏脚的跑到少年身边仔细端详,时不时摸摸少年高挺鼻梁,在摸摸冰冷的手掌。
“洛儿,不得无礼,时辰不早了,赶快睡觉。”夫人在看到儿子对少年动手动脚后,面色变得严厉,不過好听声音中却是能够感受到一股股慈爱热意。
“哎,這是什么。”洛儿将目光全部集聚到了少年的那枚黑色戒指,其中飘摇的黑色气息就像是傍晚夜云,充满着可见不可触的神秘:“爹地,白脸大哥哥手上的戒指好好看。”
“洛儿,未经同意,不可触碰别人东西。”将军本以为儿子太過调皮了,连忙转過身姿准备安抚睡觉,不過当他轻眼瞥到那枚黑色戒指后,全身筋脉骤然间死死紧绷:“這是玄戒。”
震撼心灵的声音飘荡在了灯火昏暗的空间,戒指中隐隐散发出的光芒,就像是一堆瓦砾中的砖石,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摄人心魂的力量。
将军颤颤抖抖的伸出手掌触摸光滑戒指,同时体内的玄气力量也缓缓传荡,想要去对戒指进行一番观测。可是就在此时,黑色戒指却闪耀出了璀璨电光,强烈高温轰然释放,犹如虚空裂变般的呲呲声响也在戒指内部响彻。
“发生了什么。”先前就看到夫君心中有万千疑虑,而现在在看着其面色震惊,夫人不禁慌乱紧张:“那只戒指有什么奇怪嗎”
“如果只是玄戒,倒也沒什么异样,空间存储器物虽說昂贵难寻,但也并非是不可获得,可是。”将军死死的盯着黑色戒指,仿佛希望从其中看到许多的未知奥秘:“這不是一個普通玄戒,在我触碰探测的时,竟然是发现其中隐藏着某种古朴强大的能量气息,给人感觉,就像是什么宝物的钥匙。”
将军眼神长久的集聚在清秀少年身上,說话语气疑惑而又深重:“独自一人从北地远行千裡,又是佩戴着如此奇异的戒指,這孩子背后,必定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夫人听着将军话语皱动了眉头,她温柔就像母亲似的端起温水,进而将少年抱在怀中,神情专注的为其喂水:“不管怎么說,他還只是個孩子,身体這般虚弱,我們理应当好生照料,至于其他的事情都可放在一边。”
将军看着心地善良的夫人,不免是无奈苦笑,手臂不自然的环抱胸膛,略带忧愁的目光长望窗外,如同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动荡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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