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
屋檐下,印有金鱼图案的风铃摇晃四起。
在清脆的声响中,茶香萦绕在不死川实弥的鼻尖。
一個矮桌放在他的身旁,纤细白皙的手将放有茶杯的托盘拿放在矮桌上,紧接着一叠和果子被放在桌面。
动作娴熟,似是重复過无数遍。
“這裡经常有客人来嗎?”
我动作一顿,抬眸看向他,正好对上他探究的视线。
“是呢。”
我轻声道。
不死川实弥淡淡嗯了一声,收回视线看向庭院裡的紫藤花。
两只麻雀叫喊着从空中盘旋而下,落在地面啄起米粒。
他刚刚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身旁的人站在庭院裡洒上米粒。
不知怎的,他恍惚间看到炼狱杏寿郎站在庭院裡,微微笑着,抓起一把米粒洒向地面。
明明两人长得并不相同,更何况连性别都不一样,不死川实弥十分不解为何刚刚会出现這样的错觉。
难道是因为炼狱他也有這样的习惯?
他沒由来這么想。
“实弥先生,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在发呆,在想什么?”
我坐在他身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茶香在嘴裡留下余香,是我喜歡的味道。
泡茶的时候愈史郎不爽地抱怨了一句中也准备的茶裡居然沒有珠世喜歡的红茶,思及此,我不由得笑起来。
真的,中也到底什么时候摸清我的喜好的?
“……,……就好了。”
不死川实弥好像說了一句话,但我因为走神只听到最后半句。
“嗯?”
我不解地抬头看過去。
他愣了一下,垂下眼眸,敛去失落的情绪。
不死川实弥无奈勾起唇角,抬手按住我的脑袋往后推了一下。
“沒听见就算了。”
我被他推的往后仰去,用手撑住上身,不满道:“干嘛這么神神秘秘?”
不死川实弥轻哼一声,拿起和果子放进嘴裡,沒有再开口。
我看着他,风吹起他额前的发,阳光落进他的眼眸裡,沒有任何阴霾,跟百年前那双死气沉沉地眸子全然不同。
“太好了。”
我轻声道。
“什么太好了?”
不死川实弥不解道。
我笑出声,在廊上晃了晃脚丫子,“太好了就是太好了。”
不死川实弥失笑,余光瞥见放在矮桌上的山茶花,他顿住了。
“实弥先生,现在過得开心嗎?”
我笑着问他。
這是什么奇怪的疑问?
不死川实弥张了张唇,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轻轻点头。
說不出话什么的,真不像自己。
他在心裡懊恼。
“实弥先生喜歡狗嗎?”
“家裡养了一條柴犬。”
不死川实弥看過来,似是想起什么,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還算喜歡吧。”
“我沒時間的时候,玄弥会牵着柴犬,带着弟弟妹妹去附近的公园玩。”
“是嗎……”
我拿起桌上的山茶花,放在阳光下看了看。
红色的花朵在太阳下艳丽无比,淡淡的香味慢慢钻入鼻尖,与风中送来的紫藤花香萦绕在一起。
愈史郎跟我說過,我沉睡的时候,实弥先生每年都会给我送来一朵山茶花,义勇先生也会回来跟我說說话。
“实弥先生,谢谢。”
我望进他的眼裡,灿烂地笑起来。
谢谢,在漫长的睡眠中,在很长的一段時間内,有你送的花陪着我。
不死川实弥微微睁大眼眸,耳边似有一阵轻微的鼓动声。
他伸出手,取走我手裡的山茶花,轻柔地别到我的耳边。
不死川实弥看着红色山茶花在发丝间盛放,一直空落落的心终于被填满。
是嗎……我莫名其妙在意的事情……
是要送出這朵花啊。
带着暖意的轻风拂過发丝吹动花瓣,我抬手抚住耳边的山茶花,有些意外。
但当我正要抬头看去时,却被他按住脑袋,重重揉了揉。
不死川实弥彻底揉乱了我的头发。
“实弥先生!”
顿时,我不满地喊道。
不死川实弥闭上双眸,低低笑了一声,任风吹去脸上骤然升起的热度。
“雪奈,這是最后了。”
听罢,我愣住了。
“什么……?”
然而,他只是举起茶杯慢慢喝着茶,时不时拿起和果子吃起来。
当我把头发捋好时,不死川实弥开口了。
“虽然我不记得,但是总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你也不是一個人了。”
跟记忆中总是一点就炸的实弥先生不同,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能够将心裡的温柔更多更坦率地表达出来。
他眉眼柔和,在紫藤花被风吹起的沙沙声和风铃摇动的声音中,平静淡然地吐出声。
一定一定是感受到了很多的爱,才将现在的实弥先生变得這么温柔吧。
我扬起笑颜,回道:“那实弥先生,也不是一個人了呢。”
不死川实弥伸了個懒腰,径直躺在回廊上。
屋内,一声猫叫声传来。
茶茶丸从厨房裡探出头,在不死川实弥身旁嗅了嗅,伸出舌头舔着他的脸颊,嘴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茶茶丸。”
我轻声道,对茶茶丸摇摇头。
茶茶丸眼裡浮现委屈的神色,不料下一秒它就被不死川实弥抓住后颈提起来。
“猫?”
不死川实弥半撑起身体,正要将茶茶丸放下,就见它伸出爪子挣扎起来。
他皱起眉头,避开茶茶丸的爪子将它放到地上。
茶茶丸跑到我身旁,蹭蹭我的腿,翻来覆去开始撒娇。
“這家伙是饿了嗎?”
不死川实弥疑惑道。
我忍住笑意,将茶茶丸抱在怀裡站起来。
“大概是吧。”
“实弥先生,稍等一下。”
我抱着茶茶丸来到地狱入口前,打开榻榻米让茶茶丸进去。
“实弥先生的血是很美味,但是不行哦。”
突然一只手搭在榻榻米边缘,伴着地狱的黑气,一個人影爬了出来。
我嘴角一抽,默默后退两步。
“那個……兰波先生,能不能不要每次出场都像恶灵一样?”
兰波搓搓手臂,长发凌乱地铺在后背,几挫头发還有些烧焦。
“好冷……”
“果然不该答应乌头先生帮他做实验。”
“兰波先生,你经历了什么?”
我向他伸出手,无奈道。
兰波先生道了声谢,抓住我的手站起来。
“乌头先生带我去八寒地狱那裡试验新完成的自动机器,然后又被鬼灯先生拉去焦热地狱做狱卒学习……”
他声音微颤,吸了吸鼻子。
“這样真的不会感冒嗎?”
我吐槽道。
兰波摇摇头,正色道:“我已经是個死人,不会感冒。”
說完,他再次吸了吸鼻子,然后打了個喷嚏。
“……你看。”
“为什么亡者還会感冒?”
兰波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
“不,這個我也不知道。”
我忍住笑意,见他腰间挂着的现世出入许可证,心下了然。
“兰波先生是来现世工作?”
兰波先生点点头,透過窗户看向远处的黑色大楼。
“在横滨港口跟火车头小姐汇合,跟迎接科的人一起回收亡者的灵魂。”
他看着我,目光在我耳边的山茶花停留一会。
“mafia的世界总是纷争不断呢。”
我叹了一口气。
但是,中也的话,应该不用担心吧。
兰波掏出传送符,撕开往空中抛去。
在点点金光中,我向他挥挥手,目送他消失。
等我回到客厅的时候,门外的回廊上多了一個人。
“所以說,你怎么也来了啊?”
不死川实弥满脸不愉地看向身旁的青年,“而且,這個位置有人坐了!”
富冈义勇淡淡看過去,說道:“我来找這裡的主人。”
他将手上的打包盒放在桌面上,默默往旁边挪出一個位置。
沁人心脾的烤肉香钻入鼻子,我飞快跑過去,兴奋道:“哇!這是义勇先生做的烤串嗎?”
富冈义勇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我,“你果然认识我?”
原本肯定的话,却在最后生硬地拐了一下。
我盘坐下来,轻笑两声,依旧沒有回应這個問題。
似是看出我不想回答,不死川实弥开口了。
“富冈,你来這裡干什么?”
他皱起眉头,有些不耐。
富冈义勇沉吟一声,打开盒子,将烤串往我這边推来。
烤串上撒了红彤彤的辣椒粉,我咽了咽口水,手指有些蠢蠢欲动。
“炼狱說,這位小姐住在這裡。”
“有点在意雪奈小姐,所以就来了。”
不死川实弥轻嗤一声,不屑道:“什么在意……這家伙有男朋友了。”
富冈义勇疑惑地看過去,“這跟她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你……”
不死川实弥沉默下来,瞬间无语。
“义勇先生,我可以吃嗎?!”
我眼神亮晶晶地看過去,十分期待。
富冈义勇微微勾起唇角,拿起一個烤串递给我。
“吃吧。”
“感觉你会喜歡吃辣的,我就给你加了很多辣椒粉。”
他平静道,黑色的双眸裡沒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情绪,可稍微加快的语气裡透露出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我接過烤串吃起来,入口是香辣的肉汁。
“好吃——”
瞬间,庭院裡响彻我的呼声。
“我听杏寿郎說,你们现在一起在开餐车?”
我喝一口茶,吃一口肉,嘴裡塞得满满的,說话含糊不清。
下一秒,因为边吃东西边說话,我不小心被辣椒粉呛到。
“咳咳咳——”
我咽下嘴裡的肉,连连拍拍胸脯。
“喂,小心点吃啊!”
不死川实弥递给我一杯茶,瞪了富冈义勇一眼。
“你沒事放這么多辣椒粉干嘛!”
我接過茶一口气喝完,将那抹卡在喉咙的难受咽了下去。
富冈义勇默默放下手裡的茶,看着我說道:“因为雪奈小姐喜歡吃辣的。”
不死川实弥额角跳起,走在富冈义勇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晃了晃。
“你這家伙在挑衅我嗎——”
富冈义勇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突然微微睁大眼眸,面露了然。
“不死川,难道你……”
“闭嘴!!!才不是你想得那样——”
“啊,是嗎,我明白了。”
“你這家伙绝对沒明白,你告诉我明白了什么!”
“不死川你喜……”
“闭嘴!你果然沒明白!”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彻。
我抬手捂住耳朵,看向眼前拉拉扯扯,快要打起来的两人,站起来握住拳头在他们的脑袋上敲下去。
“吵死了!”
“给我老老实实喝茶——”
瞬间,不死川实弥和富冈义勇安静了。
最后他们脑袋上顶着包,开始端起茶杯安安静静喝茶。
接近四点的时候,我邀請他们留下来吃饭。
富冈义勇犹豫一会,拿出手机发了條信息后,答应下来。
“你這家伙给我客气点啊。”
不死川实弥不爽地瞪了一眼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看過去,将手机上的信息给我們看,“炼狱說等下会买点菜過来,大家一起做饭吃。”
此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有电话来了。
“喂?”
“啊,雪奈姐,我們今天想去神社吃饭可以嗎?当然我会帮忙的。”
炭治郎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来。
很快,伊之助和善逸打招呼的声音传了過来。
“姐姐,下午好,我們放学了——”
“俺要吃上次你做的那個……什么来着……”
“太宰哥喜歡的爆炒螃蟹吧?”
我不由得笑起来,连连答应。
“对了,雪奈姐记得无一郎君嗎?那天晚上长头发的男孩子。”
炭治郎的声音有些迟疑起来。
我眨了眨眼睛,想起那個喜歡吃萝卜酱汁的少年,理所当然道:“当然记得。”
“他說,他也想来神社玩。”
我眼前一亮,决定将今晚的菜单增加一道萝卜拌酱汁。
“可以哦,让无一郎君也過来吧,大欢迎~”
“哟西——今晚也是热闹满满呢!”
我挂掉电话,开心地喊出声。
不死川实弥愣愣地看着我,有些沒反应過来。
我双手叉腰,看看左边的不死川实弥,又看看右边的富冈义勇,笑出声来。
“那么,实弥先生,义勇先生,一起来帮忙做今天的晚饭吧!”
“真的假的?”
不死川实弥瞬间呆在原地。
正当我拉着他们站起来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有人在嗎?”
我看過去,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庭院裡。
他提着一個精美的礼品袋,安静地站在紫藤花树下。
“好久不见,雪奈小姐。”
悲鸣屿行冥看着我,嘴边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還有不死川,富冈。”
“看到你们依旧這么要好,我就放心了。”
不死川实弥原本有些诧异,但听到這句话,立马炸起,“哈?!谁跟他关系好啊!”
我愣愣地望进悲鸣屿行冥的眼裡,直到他走到廊下,站在我面前将他手裡的东西递给我时,我才回過神。
“虽然打招呼的有点晚,但应该也不迟。”
他生得很高,我站在廊上视线才跟他持平。
“悲鸣屿先生今天不用上班嗎?”
“幼儿园的小孩子沒有看到你在的话,会开始哭闹的吧。”
富冈义勇勾起唇角,脸上的神色软和下来。
悲鸣屿行冥看着他淡淡一笑,然后转過头,将手中的礼物往我這边递来。
我接過他手裡的礼品袋,裡面是包装精美的向日葵花束。
曾经,在我因为自己能力不够,沒能在下弦手中救下队员,眼睁睁看着队员们被残忍杀死之后,這样无力的我却被提拔为鸣柱而失落难過之时,蜜璃送给我漫天的樱花安慰我。
而悲鸣屿先生,看出我深陷伤心情绪之中,在一個阳光灿烂的日子裡送给我一束向日葵。
当时他說——
“雪奈小姐,還是笑容适合你。”
“雪奈小姐,我想向日葵很衬你脸上的笑容,所以挑了這個礼物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看着他,把礼物抱在怀裡,轻轻笑起来。
“很喜歡哦,谢谢。”
谢谢,悲鸣屿先生。
原来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承载那些记忆。
“什么啊,你们都在啊……”
突然,屋檐上出现一個身影。
宇髄天元倒挂在屋檐上,身形利落地落到我們面前。
“哈哈哈哈——你们這些不华丽的家伙,拜倒在祭典之神的英姿下吧!”
他大声笑着,突然面色一僵,扶住腰面露痛苦。
“糟糕,這個身体沒有经過忍者训练,前两天刚想起来就做那些动作果然太吃力了嗎……”
不死川实弥看向莫名其妙出现在庭院裡的宇髄天元,吐槽道:“你不是那個什么体操明星嗎?笑死人了,你這什么奇怪的出场方式?”
“喂喂喂,不死川,你這话說得真是俗气啊。”
宇髄天元直起腰,抬手撩了一把头发。
不死川实弥语塞,抬手扶额,“又冒出一個认识我的人?”
“宇髄先生……”
我彻底呆住了。
宇髄天元看過来,三两下跳到我的身边,像好哥们一样揽住我的肩膀。
“哦哦哦——雪奈,今晚开party吧,庆祝祭典之神的回归!”
他声音高昂道。
一瓶清酒出现在眼前,宇髄天元晃了晃,笑道:“我记得你以前喜歡喝北和坊的酒,我可是找了很久才找到现在的北和坊买来的。”
我咬住下唇,忍住眼角出现的泪水,高兴地說道:“嗨嗨~”
“宇髄先生,一点都沒变呢。”
我一把将清酒捞进怀裡,调侃道:“那這個是我的了,宇髄先生沒得喝。”
宇髄天元听罢,立马露出不乐意的神情,向我手裡的酒伸出手。
我轻哼一声,避過他在走廊上跑起来。
“不行不行,這是送给我的~”
不死川实弥和富冈义勇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真热闹呢。”
清润的嗓音传入耳中。
我和宇髄天元停下脚步,就见产屋敷耀哉向我們徐徐走来。
他的身后,西格玛灿烂的笑着,朝我伸手打招呼。
我眼前一亮,立马跑到主公身旁,“耀哉大人,今晚留下来吃饭吧!”
怎料,下一秒宇髄天元将我推开,向主公說道:“不不不,今晚我下厨,主公大人应该来我家吃饭才对。”
“什么!宇髄先生,先来后到,你给老娘一边去——”
“喂喂喂,雪奈,你這就不对了,明明是我先被主公看中……”
我和宇髄天元不甘示弱,在主公面前推搡起来。
产屋敷耀哉笑呵呵地看着我們,回头对西格玛道:“大家還是那么元气呢。”
西格玛掏出小手绢扯了扯,露出不甘心地神情。
“雪大人为什么不看我……qaq”
于是,当晚中也回到神社的时候,一拉开门,就被屋子裡的场面惊住了。
我和宇髄天元在主公面前拉拉扯扯,面露不爽开始打起来。
富冈义勇和蝴蝶忍正在一来一回拌嘴,两人互不相让。
甘露寺蜜璃和炼狱杏寿郎正在大口吃肉,伊黑小芭内和饭团君正看着他们露出笑容。、
祢豆子伸长手,想要夹起离她较远的土豆炖肉。
不死川实弥给她舀了满满一勺,得到祢豆子可爱的感谢笑容。
他轻咳一声,有些别扭地拍拍祢豆子的脑袋。
炭治郎、善逸和伊之助正苦恼地聊着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悲鸣屿行冥在一旁开始讲解起来,惹得少年们露出恹恹的表情。
无一郎一口接一口吃着萝卜,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
“雪奈,为什么家裡多了這么多男人——!!!”
刹那间,中也不爽的声音响彻整個庭院。
“中也,欢迎回来。”
我停下动作,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笑得分外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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