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别摆出那么冷漠的脸嘛,我可是很想见你的，影·山·君~”真人微笑着道。
說实话,影山茂夫不想和咒灵說话。
但更加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拿无数人的性命做赌注。
于是他只好跟在咒灵身后,慢慢远离了家的位置,眼睁睁看着他把自己带来一家家庭餐厅。
“坐下吧，别紧张，我不是抱着恶意而来。”真人自然地坐在位置上。
影山茂夫扫视整间店，這個時間已经有人开始吃晚饭了，餐厅裡的人流量不少,他只能顺着咒灵，坐在他对面。
“其实我今天来只是想澄清一下我們之前的误会。”真人毫无攻击性地坐在影山对面，目光澄澈。
“我不觉得我們有什么误会。”
真人叹息一声，目光忧郁：“你看,毫无沟通,一见面就只能战斗，這难道不就是咒灵和人类之间的误会嗎？”
影山茂夫就“……难道不是你们咒灵肆意伤害人类的错嗎。”
“哈哈,這倒也沒错,我們咒灵天生仇恨人类,杀戮和破坏是我們的本能，但這又有什么不对？”真人歪了歪头。
這从头到尾都不对吧。影山无语。
“莫非你觉得咒术师就是正义的一方,是铲除我們這些‘邪恶’的英雄嗎？”
影山沒有說话,算是默认。
“這就大错特错了,我问你，人类能够抵御进食的欲望嗎，能够反抗自己生活的本能嗎？不可以吧，同理咒灵也不可以抵御自己杀戮的本能，這种本能不是邪恶的，是天生赋予的，话句话来說，就像是猫天生就知道要抓老鼠，這是大自然界的规则。”
“……”
“不相信？那我再给你举個例子吧，我的伙伴中有一個叫做花御的咒灵，他和普通的咒灵不一样，是森林孕育的咒灵。”
影山茂夫一怔，這和他刚听說的‘常识’可不一样：“咒灵不是人类散发的负面情绪诞生的嗎？”
“所以說他是特例，還有我的另一個同伴漏壶，也是火山的愤怒化身的咒灵，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诞生嗎？”
影山诚实的摇了摇头。
“是因为大自然已经受不了人类的剥削了，它在流泪，它在怨恨，”真人的左手附上胸口，“我的两個同伴是大自然愤怒和怨恨的化身，其目的就是为了向人类复仇。”
“人类就像是地球的寄生虫，发动战争、砍伐树木、破坏环境，這一切都让大自然受不了了。”真人非常自然地盗窃了同伴的话语，真诚地注视影山的眼睛。
“他们只是想要大自然能够缓過气来，想要为大自然减少负担，否则终有一天自然会完全枯死，倒时候世界上所有生物都会一起完蛋，你能說他们的目的是错误的嗎？”
影山茂夫：“……你想說你们是环保主义者嗎？”
“自然中大多数生物都有自己的天敌，我們咒灵就是人类的天敌，這是自然赋予我們的使命，影山君啊，不要被那些咒术师迷惑了，這不是正义和邪恶的战斗，而是种族之战。”
“所以，你到底想要說什么！？”影山茂夫站了起来，浑然不知自己的行为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我只是想澄清這個误会罢了，为了避免影山君被咒术师的人欺骗，特意来好心提醒你，”真人故作委屈，“咒术界那群人可不是什么正义之辈，那么相信他们的话可是会被背刺的，我是来提醒你這一点的。”
趁着影山茂夫神色明显动摇之际，真人趁胜追击：“其实我想邀請你成为我們的咒灵之王，你对成为咒灵有什么想法嗎？”
影山原本动摇的神色顿时坚定下来了，斩钉截铁地回答：“沒有！”
“好了，我就猜到会這样，”真人懒散的往后面一靠，“那你走吧，我想說的已经說完了。”
点的热可可凉了，影山茂夫一口沒有喝，最上和小酒窝不在，只剩他一個人，在面对咒灵的语言攻势的时候无疑陷入了劣势。
影山离开以后。
真人惬意地招呼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吐了吐舌头连忙放下：“人类的饮料真难喝。”
坐在旁边的客人起身，非常自然地在真人对面落座，漏壶和花御也坐過来。
“那個小孩就是你看上的咒灵之王？”漏壶满脸怀疑，“看上去不是很强啊。”
“那是因为真正的强大被他自己隐藏起来了。”真人单手托腮，玩味地道。
夏油杰把怀裡的头颅還给真人，真人毫不迟疑地接過，和自己的头对视，可惜全店只有咒灵和夏油杰能看到這诡异的一面。
“你不会是要說服他来当我們的咒灵之王吧，就算你刚才說的言之凿凿，他也不可能背叛人类阵营啊。”夏油杰问道。
漏壶添了一句：“我也决不同意一個人类来当我們的王。”
“我怎么可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别想太多，我的目的只是提前挖個坑，”真人耸肩，“比起让他偏向我們這边，我更倾向于，让他对人类绝望。”
他舔了舔唇，用低沉，充满蛊惑性的语气道：“最好是他们人类自相残杀，影山茂夫被同为人类的咒术师杀死，在最绝望的深渊中，我們的咒灵之王会在名为影山茂夫的尸体上站起来。”
“這才是我的计划。”
一听就充满了黑泥，不愧是从人类互相憎恶之中诞生的咒灵。
這下咒灵们沒有意见了，反倒是期待计划的实现。
“对了，這個不需要了。”真人随手把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形’给扭曲成团，自己的头让夏油杰抱起来。
“客人……呀啊啊啊啊啊！”旁边的服务员不小心看到了這一幕，放声尖叫。
“诶呀，该处理一下现场了。”漏壶露齿一笑，抬起手，下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接二连三自燃起来。
影山茂夫对自己离开后的后续一无所知。
匆忙回到家中，整個過程他都是整個人恍惚的一种状态。
“哟，茂夫，咒术高专怎么样？”小酒窝自然地上前打招呼，但是被心事重重的影山忽略了過去。
绿色的鬼火停留在半空，陷入石化……
他的家庭地位，已经低到這個程度了嗎。
最上启示也飘了過来，发现了影山茂夫的不对劲：“怎么了？”
“我……”影山茂夫下意识想要寻求长辈的帮助，但话到嘴边怎么都沒法說出来了。
說到底，最上和小酒窝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真的可以和他们商量這种事嗎？
下一秒他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最上老师和小酒窝他们明明帮了自己那么多。
果然……他太沒用，容易被别人动摇。
這时他想起自己手机裡還有另一個咒灵方面的专家，如果是他的话。
“我现在想给五條老师打电话，”影山做好决定后，对两位恶灵道。
该怎么办，這样說会不会很伤他们的心……
“打吧，知道你嘴笨，按照你想的做就行了。”小酒窝粗暴地打断了影山的话，不耐烦地掏了掏不存在的耳朵。
“嗯。”影山茂夫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五條悟的电话很快接通：“喂，影山？你不会把什么东西忘在這边了吧？”
“沒有，我遇到之前那只咒灵了，”影山茂夫低低地道。
对面一静
“详细說說。”
“嗯，是這样的……”
影山茂夫把他们对话的经過，除了咒灵之王的那句话以外全部告诉了五條悟。
咒灵之王什么的，大概只是恶作剧吧？
“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不仅仅是能說话的水平的嗎……”
“那個，五條老师。”
影山茂夫轻唤了一句，犹豫很久，终究還是问出声：
“咒术师，是正义的嗎？”
“不是。”
毫不犹豫回答的话语，打碎了影山茂夫心裡還沒有建立起来的期待感。
“我……知道了，谢谢您。”挂断了电话。
影山茂夫躺在榻榻米上，心裡久久不能平静，手机突然接受到一條短信。
【以后如果還见到那個咒灵，第一時間给我打电话。by五條悟】
【還有，周末不来也沒关系。by五條悟】
两條短信是分开发的。
影山茂夫盯着上面的字体，看了很久，一字一句发回复。
东京都立高专校内，某银发眼罩教师发送完短信，长叹一声：“果然我們学校是高中這個决定是对的，太小的孩子還沒有形成自己的价值观，容易被外界动摇。”
伤脑筋，他可不是什么合格的心理咨询师。
他听出了电话对面少年的迷茫，知道這個問題大概会影响很大，但還是毫不犹豫回答了真相。
咒术师，从来不是正义的。
不過那個咒灵到底想要什么，不会想要挖咒术师的墙角吧。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咒灵决定拉拢人类嗎？還是說影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们這样做的地方……
五條悟思考沒多久，手机上通知音响起，收到一條短信。
【這個周末我会来，您周六下午有時間嗎？】
他嘴角缓缓勾起：“果然是個好孩子。”
五條悟起身，准备去找那些老家伙好好谈一谈。
那個咒灵說的话，他還是有一点在意啊，尤其是对方盯上了自己看好的准学生。
当晚。
影山茂夫怀着困惑、犹疑，又迷茫的心态，在床上翻来覆去，最终還是陷入沉沉的梦乡。
最上启示和小酒窝各自浮现出来，小酒窝和最上相隔了一段距离：“你不引导一下茂夫嗎，這孩子可能又要钻牛角尖了。”
“這也是成长的一环，只有经历欺骗、背叛，知道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人才会成长。”最上启示淡淡地道，“我可不是会惯着小孩的家长。”
小酒窝嘴角一抽，所以你還是承认自己是家长了吧，而且你绝对是在内涵灵幻新隆吧。
都說女人嫉妒心强，小酒窝现在就见识到，男人的嫉妒心也挺可怕的。
实力比他强的大佬都发话了，小酒窝再担忧也只能忍着。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還亮着微弱的灯光。
影山律的电脑還亮着，不断有信息刷新出来，可是影山律根本沒有看聊天室，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一遍遍地回想当年做的噩梦。
压力和负面情绪是激发超能力的因素。
律一直记得這個方法，并且在最近有意识地让自己的保持压抑的状态，這对他来說并不算难，因为這么多年来，他积累的恐惧和痛苦不比任何人少。
另一边，刚到酒店的铃木将皱眉盯着迟迟沒有消息的聊天室，恨不得顺着網线穿越過去找人。
“小影子怎么還沒上线，不会是逼自己逼得走火入魔了吧？”
铃木将很担心，不只是因为這套方法是他提供的，如果真的出問題，他难辞其咎。
而且他们在網上聊了那么多，将已经将這個未曾谋面的同龄人当作朋友了，自然也不希望朋友出事。
思虑许久，铃木将最终打了個电话，让属下的人去找聊天室的ip地址。
……
第二天
影山茂夫在上学的路上，路過了昨天的家庭餐厅，却发现裡面已经被封條围住，警察停在旁边，聚集了大片围观的人群。
“听說昨天下午裡面的人突然全部自燃了。”
“全死在裡面了，太诡异了。”
“不会是□□之类的吧，好危险，我要搬家！”
什么？
影山茂夫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拼了命往裡面挤，挤到最前面，怔怔地看着裡面焦黑一片的店面，鼻尖仿佛能闻到那种烧焦尸体的作呕的气味。
‘全部自燃’
‘灵异现象’
影山茂夫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脏跳得老快，一种深深地悔恨从心间蔓延开来，让他喘不過气。
是他们、是那些家伙！
【愤怒50】
暴躁的超能力从影山身上止不住的冒出来，发梢浮起，神色有点恐怖。
“茂夫！”小酒窝被吓了一跳，生怕他就在這裡暴走，“冷静一点，发生了什么？”
影山沒有理会小酒窝的劝說，死死地盯着面前店面的残骸，地面上用粉笔线画出的一具具人形。
杀意、敌意
這两种陌生的感情在影山茂夫心裡翻滚着，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地步，幸好他经過了龙卷的训练，用最大程度的努力控制住身体，才沒有当场暴走。
随着時間流逝，人群逐渐散去，只剩下影山和寥寥几個人還呆在原地，小酒窝和最上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生怕影山在這裡暴走。
幸好沒有发生最糟糕的结果。
注意到影山超能力的波动逐渐平静下来，小酒窝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发生了什么？”
影山沉默片刻，将昨天发生的事說了出来。
“都怪我。”
最上沉默着上前：“现在无论說什么都晚了，影山茂夫，抬起头来。”
影山茂夫身体一抖，抬起头，眼睛果然红了。
“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死嗎？”
“是因为……我太软弱了。”
“沒错，弱小的内心是你最大的弱点，即使你的力量超越了大多数人，但是你依然沒有变得强大，因为你沒有一颗足够驾驭你的力量的内心。”最上启示一阵见血地指出了影山茂夫的漏洞。
强大的内心……
影山茂夫默默记住：“我要怎么做才能获得强大的内心。”
“這不是一下子能获得的东西，经历的事情、挫折和经验，這些东西叠加起来，才能培养出强大的内心。”最上启示话题一转，“告诉我，你现在最想做什么，你觉得你必须要做什么？”
“我……想要除灵。”影山茂夫咬紧了牙关，說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我现在，大概也沒有办法找到很好的理由去反驳那個咒灵的理论，但我只知道一件事”
“我不许他，存在這世界上。”
影山茂夫，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对咒灵充满了敌意。
“很好。”最上启示满意的笑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下次见面，就是那只咒灵的死期。
影山下定决心。
……
下一個周末来临，他再次搭载上伊地知的车去往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然而刚一下车，他就被一個带着天狗面具穿着和服的神秘男人袭击了。
来者拔出一把太刀，只一個瞬间就冲到影山茂夫的面前，拔刀斩下！
“危险！”影山茂夫当机立断带着伊地知瞬移躲开，他们搭载的轿车从中间被人砍断！
“你是谁？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影山茂夫和袭击者保持着至少五米的距离，并且随时准备瞬间移动离开。
袭击者不答，只是在原地摆出了攻击的架势。
然而，受過多次迫害的伊地知从袭击者面具下露出的些许银白色发丝中判断出什么，手一抖，差点就要喊出声，然后下一秒他接收到了某最强幼稚鬼威胁的眼神。
“可能是诅咒师。”伊地知一秒进入演员状态，推了推眼镜，神色故作凝重，“麻烦了，为什么诅咒师会在离高专那么近的地方？”
对不起影山君，這都是工作罢了。
“诅咒师？就是伏黑学长說過，类似雇佣兵一样的人群吧。”影山茂夫顿时感觉到了棘手。
他们是人，不是咒灵，他和师匠约定過不能对人类出手。
诅咒师的气势逐渐成型，脚步向前移了一步。
“不要动！”影山茂夫用最严肃的语气，說出了最怂的话，“你再动，我就要逃跑了。”
伊地知：？？？
诅咒师：……
“欸？什么？影山君你要逃跑嗎？”
“我反对暴力，师匠也不许我对人类使用超能力，所以我們只能逃跑了，”影山茂夫并不觉得有什么，“放心，我最远的心灵传输距离可以跨越半個地球，带你逃跑完全沒有問題。”
不，問題很大。
看着影山茂夫一心想要避免战斗，還不忘带上自己，伊地知竟不知该感动還是哭笑不得。
這孩子也太实诚了。
“我的目标是你，你逃跑的话就麻烦了，”诅咒师终于开口，声音怪异且沙哑，“這样吧，我后面就是那個高专的校门，你如果逃跑，我就去裡面把那些咒术师都杀掉。”
伊地知的神色顿时变得复杂了，事情好像有什么不对……
影山茂夫神色阴沉了一下，想起了被咒灵波及的餐厅。
【敌意20】
“你如果這样做，我就用瞬间移动把你带到北极去。”
诅咒师：……
伊地知：“……等等影山君，为什么你要說出来？”
“自从类似的情况发生以后，我想過很多，”影山认真地道，“如果在人多的地方打起来肯定会造成伤亡，但是如果让你们這样的人逃走了，无辜的人会受到伤害。”
“因此，北极或者南极，就是你们的去处。”
影山茂夫，大成长。
伊地知：……這孩子，到底是說他老实好，還是腹黑好呢。
“算了，我放弃了。”诅咒师突然恢复了原本的声音，伊地知瞬间认出了這個人是谁。
“五條老师？”影山茂夫惊讶道。
“沒错，就是大家最喜歡的五條悟老师~（￣︶￣）↗”
诅咒师当面卸下面具，露出了招牌性的银发和黑色面罩，是的，這人面具下面還不忘记戴面罩。
五條悟丝毫不觉得突然袭击监督和学生有什么不对，反而嘟起嘴抱怨：“居然威胁要把老师我丢去北极，茂夫好狠的心~”
“刚才差点要把我劈死的人在說些什么！”伊地知感觉自己的血压又要上头了，“還威胁我演戏，你知不知道一开始的那一下我差点吓死了！”
“還把轿车给砍了？！你是不是想换一個监督了呜呜呜，想让我走你直說！”
伊地知委屈，平日积累的怨念在惊吓過后全部激发了出来，一时竟然都收不住了。
“好了好了，轿车什么的重新买就是了嘛，這是我给茂夫的考验，他肯定不会不管你的啦~消消气~”
五條悟也知道真的把人惹毛了，顺毛摸两下，敷衍的把伊地知哄好，才解释道：“咳咳，既然要给茂夫训练，那我們互相了解一下战斗力什么的也有必要嘛，提前看過茂夫暴走的形态，說不定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呢。”
当然，還有更重要的原因是纠正一下影山茂夫决不跟人战斗的想法，以后成为咒术师，他几乎是肯定会遇到同为人类的敌人的，甚至……
五條悟沒有更进一步思考，反而抱怨：“不過你的反应還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为了躲避战斗居然還带威胁敌人的，老师我才不想去和北极熊作伴。”
“对不起，我以为老师是敌人，”影山茂夫解释。
“不，影山君你完全不用道歉，這一切都是全部是這個人的错。”伊地知强调。
“啊哈~天空好蓝啊，”五條悟望天，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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