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我知道。”影山律回复，看向面前的建筑,眉头一皱，发现了异常。
太干净了。
自从他觉醒了超能力后,就变得可以看见恶灵之类的东西，平日裡除了家裡以外多少都会有点不干净，但這裡不同。
恐怕是真的家伙,而且人還沒有走，至少会有人来定期清理。
影山律提起了警惕，开始耐下心在建筑旁边转圈,寻找进入的契机。
却沒想到他還沒有走进，就已经遇到了想找的人。
“喂,你這家伙在我們教会附近转悠什么？”女孩子不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影山律心差点漏跳一拍，连忙转头,看到一黑一白两姐妹举着手机直勾勾盯着他,眼神不善。
是在录像嗎？
影山律连忙表明来意：“請不要误会,我想要入教才找来的,不過我听周围人說這裡好像已经不开放了。”
“入教？”菜菜子狐疑地打量一眼影山,想起来什么,“喔,說起来那個網页還沒有撤销。”
“不過我們已经关门了，你走吧。”
那怎么行……
影山律找了那么久，才好不容易這個地方，他不想放弃。
似乎看出了影山的迟疑，原本有放下手机趋势的两姐妹重新举起手机对着他：“快走，不然的话……”
要报警嗎？影山律有些着急。
“請问你们也看得到嗎？”影山律急切地问，“我的话语或许很奇怪，但是……我看得到那些奇怪的东西，为此一直感到不安！”
两個少女jk面露迟疑。
“嘛，他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成年男人低沉的声音插进三人的对话，影山律注意到，在這個人出现后，两位少女有了明显的反应，脸上闪過了咬牙切齿的神色。
怎么回事？影山律心思百转，面带警惕地看着突兀出现在巷口的成年男性。
“反正我們不是也在遵循教主的命令寻找具有特殊能力的人嗎，我看他不是正合适嗎。”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是我們的教主！”
“知道了知道了。”男人敷衍地道，随即看向了影山律，律刚对上他的眼神，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
這家伙……很危险。
“先让這位小朋友进来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影山律。”
“影山律嗎，那么你就跟我們进来吧。”
影山律深吸了口气，不动声色将手心裡的小型通讯器塞进口袋，在跟着這群人走进大楼后，他亲眼看见這個男人打了一個电话，连连应是，接着对他說：“走吧，我們去教主那裡，什么都不要问，到了那裡，你自然会知道想要知道的答案。”
教主……就是那個抢夺人造超能力者资料的男人嗎？
影山律脑海裡闪過黑发眯着眼的男人形象，咽了咽口水，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的正是影山律查到的工厂，這让律对自己查到的情报的准确性更加有信心，接下来只要确定這裡的人就是抢走资料的真凶，最好弄清楚裡面的守备力量和资料的所在地。
心裡想着這些，影山律跟着男人走进工厂，刚想不动声色观察這裡，前方却突兀出现一個脸上有着缝合线的长发青年。
对方出现的实在太快，一瞬间就出现在了面前，影山律的心脏差点停跳了一瞬间，下意识往后跳了一小步。
“啊，抱歉抱歉，吓到你了？”来人笑眯眯地道，异色的瞳孔止不住地上下打量影山律，這分明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什么恶意的视线，影山律却生生打了個冷颤，警惕地看過去。
“警惕心很强呢，影山弟弟。”真人笑嘻嘻地道，不经意吐出的称呼却令影山律大惊失色。
为什么会知道……
“影山茂夫君近来還好嗎，我可想他了，真想再和他交流交流啊。”真人感叹地道，“沒想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门了。”
影山律瞳孔一缩，额角浸出冷汗，巨大的压力和惊悚感包裹着他，让他下意识就像用出超能力。
“律、律冷静一点！”通讯器对面，远在酒店监听的铃木将在听到‘影山茂夫’的名字出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不妙，這裡的人似乎认识影山的哥哥，律可能危险了！
“别紧张。”真人貌似随意地将手搭在影山律的肩膀上，他似乎是无意的，但那种属于特级咒灵的压迫感逼得影山律无法动弹，“我們好好聊一聊吧，我对你非常感兴趣。”
影山律别无選擇，只好走了进去。
铃木将仔细听着对面的动静，焦急地想要联络上影山律，却发现通讯器裡传来沙沙的雪花声，再一听已经沒有声音了。
该死，裡面屏蔽了电波信号！
铃木将差点生气地砸了耳机，冷静下来后迅速给部下打电话召集人手。
然而……
“非常抱歉，铃木少爷，boss已经调走了总部大部分的人手，留下的被下了死守本部的命令，除非是boss亲自下令，否则您不能动用任何人力。”
铃木将听着电话对面的彬彬有礼的声音差点气的摔电话，声音冷了一個度：“這是紧急任务，我想我在总部還是有权力调动我的属下。”
“非常抱歉。”对面說道，“但是现在是紧急时刻，boss下過命令，在他回来之前，留守本部的超能力者不允许擅自外出。”
“哈？我可沒有听說過這种事情！”铃木恼怒地低吼。
于是电话对面不說话了，只是一味的道歉。
再怎怎么迟钝，铃木将也知道自己已经被排出了组织核心的计划，不，仔细想想，說不定這個任务也是那個臭老爸故意找借口将他调离本部……该死！律還在危险之中啊！
猝不及防的意外将铃木原本的计划全盘打乱，他2粗暴地按掉电话，焦急地冲出酒店房门，刚出酒店的大厅，他突然想到对方是打败了所有‘伤’的人，那群人虽然一個個战力不突出，但是所有人一起上的话就算在老爸手下也能撑不短的時間，现在只有自己一個人去的话，說不定会输。
而且裡面到底是怎样的状况還完全不清楚。
怎么办……
這时候，铃木将突然想起来了对方曾经提過影山茂夫這個名字，是不是意味着影山茂夫曾经跟他们打過照面？這样的话对方手裡可能会有那些人的情报。
想到這裡，铃木将脚步一转，沿路拦车去往了律的家的方向。
……
這個时候，影山茂夫正好从灵幻的事务所回来，脑中不由得思考着几天前和七海的对话。
靠谱的金发成年人推了推眼镜：“从今天开始我暂时一個人调查，你可以先去做你自己的事，影山。”
“欸，但是……”
“這样找下去只会沒完沒了，這件事我不会放弃的，但有些东西你不应该牵扯进来。”比如和那些老古董扯皮。
“是，我知道了。”影山茂夫虽然很担心，但既然七海先生都這么說了，只好相信他，“那么如果遇到需要用到我的地方，請不要客气的开口。”
“我会的，你也是，未成年人就不要一個人逞强了，先尽情享受自己的假期生活吧，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抗。”
影山闻言愣了一下，忍不住露出笑容。
“怎么了，我說了很奇怪的话嗎。”
“沒有，只是觉得七海先生說的话很像师匠呢。”
七海闻言淡淡地道：“這只是成年人的共识而已。”
回忆到此，就算是迟钝如影山茂夫，也感觉到了人造超能力者事件的背后似乎并沒有那么简单。
“是不是给七海先生他们添麻烦了呢……”
小酒窝无聊地问了一句：“你要放弃嗎？”
“你指什么，咒灵還是人造超能力者。”
“两者都是。”
“我沒有打算放弃啊。”影山茂夫淡淡地道，“但是，师匠說過要相信成年人，我相信七海先生会处理好的。”
一边說着，影山茂夫靠近自己家的位置，诧异地发现家门口有人蹲守在那裡，是一個和自己年龄相似的红棕色头发的男孩子，在看到自己后相当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终于回来了！”他急匆匆地冲到影山茂夫面前。
影山不自觉退后一步，眨巴着眼睛道：“你是……”
“這個不重要！听着，你弟弟遇到危险了！”
“律？”影山一愣。
“长话短說，我們在调查一個人造超能力者的工厂，你弟弟想要进入那裡打探情报，结果遇到了一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家伙，叫出了你的名字！现在他還在那裡面，不知道怎么样了！”铃木将激动极了，“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快点說出来，我們要去救律！”
律被……抓住了？
【愤怒20】
是谁？
“喂，你小子是从哪裡冒出来的啊？”小酒窝觉得不妙，抢先浮现出来，“茂夫，小心被骗。”
“我为什么要用這种消息骗你。”铃木将翻了個白眼，或许是觉得在這裡解释太浪费時間，干脆道，“总之我要去救人了，随便你怎么做吧。”
“等等！”影山茂夫拉住他的手臂，“我也一起去。”
“等等茂夫！”小酒窝拦到他面前，“别冲动！”
“沒关系，我觉得他应该沒有撒谎。”影山茂夫看向這名同龄人，眼裡红芒一闪，认出了对方同样也是超能力者，而且身上的能量很不稳定，肢体接触的瞬间，一种焦急担忧的情绪也传递到他這边来。
說来奇妙，但影山决定相信這名少年。
“但是你不是說要信任成年人嗎？”小酒窝问道。
“是的。”影山茂夫从兜裡掏出电话给五條悟和七海先生各发了一條短信，“這样就沒問題了，我們走吧。”
“真是的……会变成什么样我可不管啊。”小酒窝抱怨了一句，也紧接着跟上。
另一边。
影山律跟在咒灵后面，若有若无看向身后的人影，披着袈裟的男人，這就是将在寻找的目标嗎？
不，现在不是思考這個的时候。
影山律轻轻摇头，视线重新放在走在前方的咒灵身上，重要的是，为什么哥哥的名字会从他的嘴裡說出来。
他们到底……
“到了，你先在裡面等着吧。”真人打开一扇门，影山律往裡面看了一眼，是一间纯白的房间，沒有窗户也沒有任何家具，硬要說的话就像是精神病院那种房间。
房间裡有一位粉色头发的少女躺在地上，穿着一套令影山律非常眼熟的制服。
是帝光的学生？但是为什么在這裡？！
“啊，說起来，我本来還准备了诱饵勾引影山茂夫来這裡呢，不過你既然已经来了，她就不需要了吧。”真人用一种像是想起還沒有丢掉的垃圾一般，越過影山律走向昏迷的少女。
他要做什么？影山律感觉到了不妙，从真人的话语间隐隐有要灭口的意思，不妙。
真人一步步向昏迷的桃井靠近，這一刻在影山律耳边只剩下仿若死神的脚步声。
该怎么办、该做什么才好，根据這個人所說的，這個少女是哥哥的朋友，要见死不救嗎？還是现在用超能力带這個少女冲出去？影山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假夏油，额头渗出汗水，不，绝对无法到达出口的。
這样的话只有……
“等等！”影山律下意识喊出声。
根据這個咒灵刚才說的话，似乎是想用這個少女当作人质，但因为他在，不需要两個人质，既然如此。
“什么事？”真人刚来到桃井身前，回過头，疑惑。
“你、你们的目的是哥哥嗎？”影山律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的轮廓划下，喉结滚动，用尽全力才使自己的语调保持平稳，“你们要和哥哥对抗嗎？”
真人诧异地挑了挑眉，从人心中的恶意诞生的咒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饶有兴趣地问：“如果是的话呢。”
“那就让我、加入吧。”影山律缓缓抬头，眼眸暗沉。
“噢？你不是弟弟嗎。”
“我早就厌烦了兄弟游戏了，”影山律越說越顺，“我們早就闹掰了，只是表面上维持兄弟关系而已，谁会想和那個怪物作家人。”
恐怖、嫉妒
影山律心裡萦绕着真人无比熟悉的负面情绪，他眼睛一亮：“有趣的话题呢，再让我多听听吧。”
上钩了。
影山律成功吸引住了真人的注意力，半是轻松，半是复杂。
因为，這并不全是谎话。
……
一個小时后，早就已经到了晚上，影山茂夫和铃木将总算到了工厂门口。
“是找地方潜入還是……喂！律的哥哥！”
不等铃木将决策，影山茂夫已经直线走向正门口：“直线是最快的吧。”
“虽說如此……但你是笨蛋嗎！”铃木将沒好气地追上。
“不是笨蛋，只是這是最短的路线。”影山茂夫辩解了一句，两個人已经接近了门口，有两個保安正在那裡看门，发现两個未成年人靠近后立刻发声驱逐。
“喂，你们来這裡干什么，這裡是私人场所，快回去！”
“只是普通人的样子。”铃木将观察片刻后說道。
影山动了一下手指，神色有些犹豫，结果下一刻小酒窝默不作声地从他身后直接钻入其中一個保安的身体。
保安真的是個普通人，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会后，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小酒窝上身，脸上冒出同款的两块红色酒窝：“嘿嘿，你别忘了本大爷也是個活了几十年的成年灵，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
說罢，他一拳砸在另外一個一脸懵逼的保安身上，平安达成双杀。
“谢谢，小酒窝。”影山茂夫感激地道，于是三人一起打开工厂，然而迎入眼帘的却是一无所有的空间。
铃木将闭上眼仔细感受了一些空气流动，睁眼道：“在下面。”
影山点头，脚步一转，蓝色的超能力如同利刃一般在地面划出一個规整的圆，三人组顿时掉落到走廊上。
虽然影山已经尽量轻了，但落地时石块還是发出了一声轻响。
宛如迷宫一般的地下，假夏油在某处房间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投過层层墙壁，直直注视着影山他们的方向。
“来了。”
真人闻言遗憾地结束了和影山律的谈话，也不知道他說了什么，短時間内黑发少年的周身气息不稳地动荡，眼眸暗沉无光。
“原本還想和你好好交谈一番的，真是遗憾，時間到了。”真人动作轻柔地摸了摸影山律的白净的脸颊，声音充满蛊惑，“真是讽刺，同在一個家裡的两個孩子，一個是雄狮，一個却是兔子，狮子是沒有办法和兔子做兄弟的，你在他身边忍受着战栗和恐惧吧，尽管如此依然要装作和猎食者兄友弟恭的样子。”
“很辛苦吧？”
影山律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发丝在空中违背规律的起伏，超能力的力量代表了精神的状态，无法控制也就意味着情绪的动荡。
“现在你已经获得力量了，去了结一切吧。”真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少年，眼神裡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去和他诀别，回到我這裡，我会教你如何打败影山茂夫。”
影山律一言不发地起身，向走廊入口走去。
影山律走后，一直旁观的假夏油才說道：“虽然我向你开放這裡是合作的意思，但好歹是我的地盘。”
“咦？可是這裡暴露可不是我的错噢？”真人故作惊讶，“反正已经不能用了，倒不如让我用做王选的舞台吧？這对我們的计划来說也是有好处的哦。”
假夏油回忆了一下刚才真人对影山律的洗脑：“你确定那個少年会乖乖按照你說的做嗎？”
“夏油君，請相信我是人类的恶意中诞生的咒灵，”真人意味深长地道，“我对恶意的敏感，就像人类之于空气。”
“弟弟君毫无疑问，对影山茂夫抱有强烈的嫉妒和恐惧，這点是瞒不過我的。而且我還对他說了一個非常有效的‘咒语’。”
“咒语？”
真人笑着将食指竖于唇前，神秘道：“這一点，請允许保密。”
“我保证，会是非常有效的咒语，如果這都不行，我還有后手。”
……
影山茂夫和铃木将不久后来到了岔路口。
一分为二，是走哪边？
“分开行动吧，這样比较快，”铃木将很快做出决断，“我走左边。”
小酒窝立刻接上：“那我走右边吧。”
影山茂夫：“大家小心一点。”
话毕，两人分开，影山茂夫和小酒窝直直走进了中间的通道，开始是仿佛沒有边际的长廊，周围的景色沒有一点变化，影山茂夫走了十多分钟依旧沒有结束的迹象，让人心裡愈发焦急。
律……
万一出了什么事的话。
這一瞬间，影山茂夫想起了在精神世界裡，人造超能力者研究所的一幕幕，心沉到谷底。
【60】
幸好這條走廊终于是走到了尽头，影山茂夫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了一处房间内，中间站着的正是他们正在找的影山律。
“律！太好了，你沒事。”影山茂夫看到自家弟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激动地向前走了一步。
“等等，茂夫，你看清楚！”小酒窝却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影山律好端端地站在中央，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被束缚或者受伤的痕迹。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小酒窝却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发现了不稳定的超能力的波动。
“律，你怎么不說话？”影山茂夫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家弟弟始终沒有抬头看他，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却也沒有往那個方向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沒有发生，我也沒有受到伤害。”影山律终于抬头，面容一派平静，“只是想通了一件事情。”
“什、什么事？”影山茂夫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啊，其实一直在害怕哥哥，這一点哥哥也多少有察觉了吧。”
“律……”
“哥哥真的很强啊，强過头了，光是和你相处在一個屋檐下，都让我汗毛竖立的程度，我那么想要获得超能力，正是因为這种危机感吧。但是，這一切都结束了，或者說，让這一切都结束吧。”影山律缓慢，且坚定的道。
“我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同伴，无聊的兄弟游戏已经结束了，我不需要你了。”
影山茂夫一時間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弟弟的语言裡包含太多的信息，不過首先果然是：
“恭喜你，律。”影山茂夫露出了纯然的笑容。
那是不含任何负面情绪的，纯粹的为他感到喜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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