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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作者:冬季忧郁综合症
九月。

  盛夏的燥热還未褪去,金秋的凉意不见踪影。

  是学生们所痛恨的,开学的季节。

  当然,這同高三并沒有什么关系,毕业班的他们早在八月中下旬就开始提前上学了。九月的到来不過是提醒他们又度過了两周的時間,以及,要开始和学弟学妹抢饭了。

  早自习结束,第一节是令人头疼的数学课。原望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前往数学老师办公室拿批改好的作业。

  八年時間過去,原望已经从一個小不点出落成一個身姿挺拔的少年。幼时的婴儿肥早已褪去,从前稍显肉嘟嘟的脸庞如今轮廓分明,一双眼睛却仍像从前一样,透亮澄澈。他穿着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色t恤,如夏风般清新。

  原望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很快得到了回应。他开门进去,在数学老师面前看到有個背对着自己的人影。

  沒穿校服。

  原望草草瞟了一眼,有点好奇,但也并未過多在意。学校对穿着校服的规定沒有特别严格,夏天时学生可以适当穿着私服,但只限于上衣。

  他从数学老师桌上拿過卷子,转身离开。

  回到教室,原望分发下昨天的卷子。上课铃响,数学老师进来时身后跟着另一個人。

  原望认出来是办公室裡的那個背影。

  盯着這人的脸,原望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哪裡见過。很快,他得到了答案。

  数学老师简短地介绍了這位同学的情况。他是一位复读生,要在他们班上重读一年高三。

  新同学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俞游叶。

  原望想起了自己在时候见過他,在小学,在那個来到岑理家之前的那個小学。

  俞游叶在前排坐下了。原望有些愣愣地看着黑板上的字,手上不自觉地用力。一声清脆的响声,铅笔芯断裂了一小截。原望回過神来,低头拂去那一小截铅芯。

  试卷上留下一個浅色的小坑。

  原望用橡皮擦了擦,沒擦掉。

  数学老师已经转身在黑板上讲题了。原望看了一眼伴随着粉笔哒哒声簌簌落下的粉笔灰,又看了一眼俞游叶的背影,抿了抿唇,瞬间的惊讶之后逐渐涌起一股微妙的烦躁。

  那段想被自己努力压抑的過去,又以不被预料到的方式重新翻涌起来。

  原望心浮气躁起来,右手忍不住揉捏着左手手腕处的手环,好一会儿才重新静下心来听课。

  俞游叶并不沉闷,下课后很快和周围的男生相熟起来。原望的位置离他很远,所以暂时不在与他聊天的范畴裡。只是教室总归就那么一点地盘,只要哪边說话声音大一点整個教室就都能听见。

  于是原望不可控制地,在课间听见俞游叶讲述他的事情。

  “我其实和你们是同一年的。因为我读的小学是五年制的,本来如果正常直升上去的话,我应该读四年制的初中。但是我小升初的时候去考了正常三年制的初中,所以就比你们早一年高考啦。”

  “哦哦,竟然還有這种学制的学校啊。”

  “那你之前不就是班裡最小的嗎?”

  “是啊。”俞游叶点了点,“那时候每個人都让我喊他们大哥,无语了。”

  “哈哈哈哈哈,那你喊了沒?”

  “那必然沒有啊。”俞游叶一副“這還用說”的表情,“我铁骨铮铮好不好?”

  周围人哈哈笑起来,闹作一团。

  原望当然知道他读的是五年制的小学,因为他们那时候一起上学。只是他其实也沒预料到俞游叶会在小升初的时候又去读了正常三年制的初中。一般来說,都是直升去读四年制的初中的。

  他们市裡是沒有這种学制的学校的。但是隔壁市,也就是原望原来所在的城市是有這样的学校的。

  要是也有就好了,原望一边打草稿一边胡乱想着,這样自己也能早一年读高中,就能和岑理一起上学了。

  原望比岑理刚好小了三岁。岑理读初中的时候,原望读小学,原望升上初一了,岑理又读高一了,而当原望读高一时,岑理已经收拾行李去大学了,每次都刚好错過。

  原望对此怨念颇深,但又沒办法,毕竟现在已经不允许跳级了。

  想到岑理,原望停下手裡的笔,在心裡算着日子。岑理已经走了……两天了。啊,怎么才两天?原望有点不敢置信,他明明感觉岑理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哎,下一次回来得什么时候啊。原望有些沮丧地想着,起码一個星期之后了吧。

  他捏了会儿左手上的手环,又沉下心来做数学题。

  换了座位之后,原望的位置在窗边,时常会遇到一些外班的同学趴在窗边找人或者就在窗边和裡面的人聊天的情况。

  邬斯凯就是其中一個。

  最近他来得特别频繁,几乎每個课间都要過来看看,跟原望說句话。

  原望都有点烦他了,在一個课间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然后他就听到了有人敲窗户。抬头一看,果然又是邬斯凯。

  “你很闲嗎?”原望面无表情地问他,“老陈的卷子做完了?”

  老陈是原望他们班的数学老师,也是邬斯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

  “谁說我很闲了?”邬斯凯眼睛乱瞟,“课间找兄弟聊聊天怎么了?下课劳逸结合懂不懂?”

  “你去找王一岭聊吧。他比较有空。”原望十分冷酷地拒绝了他,并抬手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

  邬斯凯又倔强地打开,弯下腰趴在窗边道:“你别這样。”

  见原望仍十分冷酷,邬斯凯只好低下头小声告诉原望自己频繁過来骚扰他的真实原因:“其实,我也不是特意過来打扰你的,嗯,那個,主要嘛,想過来看看那谁嘛。”

  原望抬头:“哪谁?”

  “就那谁呗。”邬斯凯声音越来越低,“恬恬呗。”

  “哦,童恬啊。”原望有些惊讶,但想了想又觉得十分合理。他笑了一声,“情窦初开了?也不知道以前是谁一口一個母老虎,巴不得和人家打架来着?”

  “那此一时彼一时嘛。”邬斯凯显然并不觉得不好意思,“小时候谁沒說過不想跟女生玩,总不能以后不找对象吧?”

  原望轻轻笑了声,沒有接话。“那你趴着吧,别烦我就行。”

  但邬斯凯并沒有听进去原望的后半句话。他眼睛落在认真写作业的童恬身上,童恬小时候就长得好看,长大后五官张开了就更好看了。比起小时候,童恬现在文静不少,但在邬斯凯面前有时還是会被气得锤他。

  “你是不是欠揍啊?”童恬小时候就经常這么骂他,长大了還是這么骂他,一点儿都不带改变的。

  邬斯凯有时候就吊儿郎当地,先童恬一步学她說這句话,童恬就气得转身不理他,马尾辫甩出一個漂亮弧度。

  “她怎么学习這么认真啊?”邬斯凯托腮看着童恬,“你知不知道她以后要考什么大学?”

  “我怎么知道?”原望一边往试卷上写着答案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他,“你想知道自己去问呗。”

  “现在有点早吧,而且是不是有点明显了?”邬斯凯嘟囔道。

  明显嗎?原望不知道。他忽然想起他初三时去找岑理时发生的事情。

  那是初三下的一個周日。那天是高中的家长开放日,却是初中的双休日。原望带着零食和外卖来找岑理,刚好遇上一個女生和岑理边走边聊天。

  他们大概是刚从办公室问完题目回来,手裡都拿着本子。岑理边走边低头翻看着本子,旁边的女生则时不时状似不经意地看他一眼,偶尔顺顺被风吹乱的头发,忽然开口问他打算填什么大学。

  岑理头都沒抬,随口說了句再說吧。

  女生难掩失望地“哦”了一声,又說她觉得x大挺好的。

  岑理也点了点头,說x大确实不错。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原望有些愣愣地站在楼梯转角。x大,在将近一千公裡外的地方。

  那么遥远。

  岑理想去那样的地方嗎?

  原望觉得自己拎着食物的手有些疼起来,他不敢想象,哥哥会和自己相隔那么远,那他们又该怎么见面呢?

  原望走神了。直到岑理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接過他手裡的食物。“怎么不叫我?”岑理提了提袋子,边笑边拉着他走向楼梯,“怎么带了這么多?可别把我弟给累坏了啊。”

  岑理笑得很灿烂,眼睛也亮晶晶的、闪着光。原望沒藏住心事,忸怩地开口问他是不是要考x大。

  岑理诧异地挑了挑眉毛,撇了撇嘴,“谁要去啊,那么远。”

  “你刚不是說x大很好嗎?”原望又是疑惑又是惊喜。

  “好是好,但是我不想去啊。”好像是头发有些长,戳到眼睛了,岑理甩了甩脑袋,满不在乎道:“谁爱去谁去。”

  “去了我可爱的弟弟怎么办啊?”岑理回头看他,“那不得想死我了?”

  原望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头,不說话。

  岑理又凑過来,不满道:“该不会巴不得我走吧?那我可要伤心了。”

  “沒有!”原望很快回道,有些害羞但還是开口道:“我也舍不得哥哥的。”

  岑理這才揉揉他的脑袋,又笑起来。

  后来岑理果然沒有去遥远的地方上学,而是选了本市的一所综合类院校,一個月能回来好几次。

  今天是周五,下午又要放假了。但是岑理才离开两天,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原望這么想着,背起书包走出了教室。

  他心裡胡思乱想着,走得慢吞吞的,快走到校门的时候忽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你還记得我嗎,原望?”俞游叶笑着,“我之前就觉得你眼熟,果然是你啊。我們之前是同一所小学的,不知道你還记不记得。”

  “记得。”原望点了点头,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惊喜,“好巧啊。”

  “是啊,我看到你還吓了一跳,一直想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俞游叶還想說些什么,忽然看到什么,摆摆手道:“我妈来接我了,我們下次再聊!”

  原望点了点头,环顾一眼校门口,忽然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大步跑過去拉开车门,惊喜道:“哥!你怎么来了!”

  岑理姿态放松地坐在驾驶座上,朝他眨了眨眼,笑,“我怎么不能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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