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筹莫展
修玛先去探個头,左右一瞧,好家伙,走廊裡居然连人都沒有。
“难道那家伙来真的?”她疑惑着走出牢房。
“這不是挺好嗎?”立香关掉手环通讯器,也跟着走出去。
“可他图什么?這可是在违抗御主命令。”
“从者說到底也是人啊,人的心思很复杂的。”
修玛发现立香說這话的时候,完全是一個经历過大风大浪的人,因为见過太多怪事所以见怪不怪的表情。
“算你有理。走了。”
两人按照地圖的标注行进,果真很顺利。虽然偶尔会发现巡逻的士兵,但稍微躲躲就能避开,不算危险。
只是這個出口比较意外,是大厦的垃圾处理间。两人跟着搬运垃圾的机器人一起混进去,又钻进一個垃圾桶,最后被机器人送到了大厦外的垃圾场。
“不管科技多发达,垃圾堆還是很恶心啊。哕……”
钻出垃圾桶的立香赶紧深吸几口气,结果用力過猛,一個劲反胃。
“忍忍吧,快走。”
修玛好像沒什么事,拉着立香的手。两人一路小跑。
他们专挑小道走,走了半個多小时,来到某條街上。行人纷纷绕過他们,留下厌恶的眼神。沒错,雷普利也是能闻到气味的。
好在他们很快找到了地方,呃,是家餐厅。
“唔……”
立香好像从沒這么尴尬過。光是和修玛站在门口,就集中了屋裡不少客人敌视的目光。
一個围着围裙,店员模样的小伙子也连忙跑過来。他一头黑发,看脸有点像亚洲人,满脸堆笑。
“那個,請问两位有什么事嗎?如果是用餐的话,還請去,那個,洗一洗。”
立香不好意思地掏出托雷给的地圖,低声說。
“是托雷让我們来這裡的,這個。”
“哦,我明白了。”
小伙子领着两人,一边跟其他客人不停道歉,一边去了二楼的某個房间。
“這是我的房间。两位先洗洗身子吧,我给你们准备些吃的。”
“你好像认识托雷?”修玛叫住了要走的小伙子,“你们联系過?”
“是的。托雷先生已经给我打過电话,让我帮助两位逃离市区。請放心,這裡還算安全。”
“你這么做是为什么?托雷沒跟你說,我們是什么人嗎?”
這修玛有点敏感過头了吧?立香想。但他也有那么一些好奇,只不過他不会问得這么直白。
小伙子依然笑容满面。
“托雷先生是我的老主顾,我們关系很好。他要我帮忙,我当然要帮,這和二位的身份沒有关系。”
不卑不亢的回答,连修玛都止住了追问的想法,寻思寻思,走进了浴室。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得說這营业性的笑容威力真不小啊。
“非常感谢您,”立香感激地对小伙子說,“我叫藤丸立香,她是修玛。請问您叫什么?”
小伙子走到了门外。
“我是這裡的店长,李顺升。”
這家餐厅不算小,容纳百八十個客人不是問題。但管理店铺的只有一個人类,就是店长李顺升。剩下的全是机器人。
它们足够完成所有日常工作,端茶倒水上菜收费,都不在话下。也能做菜,不過李顺升只有忙不過来的时候才会让它们动手。
平时都是他這個店长亲自下厨。
“請。”
热气腾腾的米饭,两荤两素,加上一盆鲜汤,标准的中式料理四菜一汤。
立香足足愣了半天。他是怎么也沒想到能在二次元世界吃到這個,难不成這也是游戏內容的一部分?
而且……
“好吃!”
味道完美无可挑剔。
“您满意就好。”李顺升還是笑着說。
“再来一碗。”
修玛更是已经吃完了一碗。李顺升說了声“沒問題”,便去他推来的小餐车上拿過更多饭菜。
“呃,這么多,我們恐怕吃不完啊。”立香看着餐车的三层摆满了菜盘子,担心地說。“沒事沒事,這些是我要吃的。”
李顺升满不在乎地把饭菜放在面前。這個量,是立香和修玛两人加起来,乘二再乘二那么多。
這,說不定跟呆毛王有一拼了吧?
“话說店长,托雷经常来這裡嗎?”
饭桌上,立香和李顺升闲聊起来。李顺升笑吟吟地边吃边說。
“嗯,他每次也吃很多。說起来,现在還欠了些钱呢。”
“啊哈哈,那個人的话,很有可能哦。”
两人就這么說笑起来,很自然,仿佛许久不见的好友。立香也不太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对方和自己一样有亚洲人特征,所以比较亲切吧?
一定是的。
“不過這么大的店,店长先生一個人忙得過来嗎?”立香又问道。
“還好啦。有机器人帮忙,問題不大。只是最近几個月时常停电,让我很困扰。”
“停电?”
“是啊。唉,之前听說雪儿系统研发好了,能源不再是問題了,结果又闹這出。大家都在讨论,是不是能源系统出了問題,执政团在刻意隐瞒。”
刻意隐瞒,嗯,有可能。
正如达·芬奇說的,从者召唤会消耗极大的魔力。在這個世界,也一定会消耗相当的能源。停电說不定就是召唤导致的结果。
甚至是结果之一。
吃過饭,天色也暗下去了。李顺升便留立香和修玛两人住下,第二天再琢磨离开的办法。
很简单。等天刚亮的时候,李顺升会开车去郊区的农贸市场采购,就這样把两人送出市区。
计划非常顺利。
“那么再见。”
把立香和修玛放在农贸市场外,李顺升就与他们告别了。這個地方属于食品集散地,士兵不是很多。
等车开远了,立香马上打开通讯器,迎来了达·芬奇抱怨的声音。
“真是的,怎么花了這么长時間?我還以为你们出事了。”
“沒事沒事,”立香笑着說,“多亏一個店长,我們在他那住了一晚,现在已经到郊区了。远离市区,很安全。”
“店长?”刑部姬眨眨眼睛,“什么店长?”
“就是一個亚洲人模样的,开餐厅的男人……”
說到這,立香的话中断了。
因为,他的记忆似乎有些断层,总感觉有什么片段回忆不起来。
但他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只好看向修玛。
“奇怪,那個店长叫什么来着?修玛,你還记得嗎?”
“完全不记得,似乎是個挺麻烦的名字。”
“人家帮了你,你连名字都沒记住啊。”达·芬奇苦笑着說。
真是惭愧,立香敲了敲脑袋。
等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再问一次店长的名字,好好记下来。
雪儿大厦,总监控室裡。
確認立香和修玛已经安全逃走的托雷,放下了支在监控设备上的二郎腿,站起身,吹着口哨就出去了。
他在走廊裡迈着四方步,直到忽然出现一個人。
托雷匆忙止住脚步。
“别拿光学迷彩吓唬我啊,少校。”
“你可是把我吓到了,托雷。”少校說,“居然放跑了迦勒底。”
托雷压低眉头,左右环顾。
他瞪着少校。
“你用‘拦截者’了啊,少校?至于嗎?”
“我只是好奇你和迦勒底說了什么,谁知道竟然另有收获。”
“也就是你压根沒相信我啊,呵呵。”
托雷自嘲地笑了笑,挺起头。
“所以呢?你打算向雪儿告发我嗎?”
少校报以轻笑。
“那也太不解风情了。我是来提醒你好好想想,御主发现人沒了以后,该怎么解释。毕竟今天是你管理大厦的监控。”“我自有办法。不過沒想到,少校你也背着雪儿有小心思啊,我现在有些支持迦勒底的人了。”
“他们跟你說了他们世界的遭遇,让你同情了?”
這回,托雷的表情裡添加了隐隐的怒意。不光是因为少校窃听他和迦勒底的对话。
“不能同情嗎?”
“我們是从者,从者听从御主的命令,不需要理由。”
“我认为需要。”
“此话怎讲?因为迦勒底說圣杯是祸害?可他们却要回收這些祸害,怎么想都不合理吧?”
“他们把圣杯带去他们的世界,要干什么,我管不着。我是雪儿的从者,所以我只管雪儿。”
托雷握紧的拳头,自然伸向腰间,顶在一把套进枪套的手枪上。
“我认为迦勒底說得对,雪儿控制不住這么多从者。继续召唤,从者早晚会比异常体更危险。”
少校不以为然地抱着头。
“或许在那之前,异常体的問題会先解决呢?”
“开玩笑。少校你也知道吧?咱们每天轮番出动,异常体的袭击频次還是沒变。讲白一点,我甚至怀疑雪儿這样召唤从者,真的是为了对付异常体嗎?”
托雷的目光紧逼上去,感觉随时都会拔枪。少校依旧面如止水。
“那不是我們该考虑的事情。”
“但是!”
“我无法阻止你思考,托雷,我只希望你能完成从者最低的本分。你說下次和迦勒底见面就是敌人,我相信你這句话,所以对這次的事不予追究。你懂我的意思吧?”
托雷的双手一下子耷拉下去,哼了一声,两手揣兜,转身走远。
“不用你說。”
站在路边,立香和修玛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达·芬奇和刑部姬也是一头雾水。
這地方說是农贸市场,但跟地球的农贸市场概念完全不同。光看外表,還以为這些建筑是什么研究所。成群的货车,在“研究所”前有序停下。
司机只需将一张卡片对着负责接待的机器人一扫,就可以等着运货的机器人将新鲜的蔬菜和肉,按照预先购买的数量,分毫不差地搬进车厢。
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钟,司机连车都不用下就可以走人了。
“怎么看都觉得真效率啊。”达·芬奇感叹道。
“有工夫讲废话,還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修玛不满地說。
“别那么着急嘛。我已经大致整理了目前为止的情报。”
达·芬奇戴上了眼镜。通常她打算装個b的时候都会這样,据她說這样比较有老师的范儿。
“先說圣杯,基本能确定,就在雪儿实验室的某個位置。”
立香皱眉:“但现在我們连市区都进不去。這样一来……”
“就只能硬闯了,所以我們接下来得补充战力。手段无外乎两种:拉拢盟友,或者自己召唤。”
“可是达·芬奇亲,在那個地方召唤,不一定会召唤出咱们三次元的从者吧?”刑部姬小心翼翼地问道。
达·芬奇无奈地点头。
“应该說几乎不可能召唤出地球从者。可就算召唤出了二次元从者,会不会发生雪儿那样的情况也很难說。要是一落地转手把藤丸君弄死就不好玩了。”
“而且你别忘了最根本的一点,”修玛不客气地說,“咱们连召唤方法都不知道吧?這世界沒有魔力,迦勒底的召唤方法行不通吧?”
“倒也不至于,其实立香手环裡的召唤系统可以用。”
“能用?”
“只是,需要一個将电力或者其他能源,转换成召唤所需魔力的环境,或者說是场地。雪儿肯定有這样的场地,要是能找到,拿来用用的话……”
“問題是咱们连這個场地在哪都不知道啊。”
說了半天,最后還是回到了原点。立香有些沮丧,虽說每次特异点攻略都是万事开头难,但這次未免难過头了。
因为過于缺少關於這個世界的知识,无论做什么都一筹莫展。放在過去,只要在特异点当地召唤出从者,该从者会直接带有關於特异点,至少是特异点所在地的相关知识。那往往会成为突破口。
然而這裡,沒有突破口。
怎么办?
呼——
就在立香冥思苦想的时候,面前一辆货车开過来。他忽然感到有些眼熟。
而那货车似乎也和他有同样的感觉,朝着他慢慢靠近,停下。司机探出头。
“是你们啊。”
“亨利大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