鲫鱼豆腐汤
距今已千载有余,恢诡谲怪的平安京时代,正是神鬼共存的世界。
在京都表面的浮华之下,潜藏的是波涛暗涌,人心浮动,随之带来的,则是妖孽猖獗,为祸人间。即使有安倍晴明這样的阴阳师存在,也只能偏安一隅,难以全顾周身。
距京都以北三十余裡,有林海茫茫,高山巍峨。此乃「大江山」,百鬼栖居,群魔乱舞,却是进出京都的必经之路。若不是有茨木童子看管着,此地早已乱成一锅粥。
只是這位百鬼之主,近日以来的心情却不甚好。
“已有十日未见吾之挚友了……”
昏黄斑驳的光影穿過叶间的缝隙,破碎在茨木童子眼角的纹路旁,他安坐于一片新绿之上,任身躯空澈,心底却在翻云覆雨着。
大团大团的阴翳自双鬓漫延,那对鎏金色的双眸被暗红所掩盖,往日那狂热的情感冷却,连同那只微凉的手,疲乏地垂了下去。
他的挚友,酒吞童子,乃是实力群、君临天下的大妖。
可现如今,竟因为一個女人冲昏了头脑。
“枫叶林……”
那個名作红叶的鬼女究竟有什么好,竟能迷得酒吞他失魂落魄!
茨木童子的手上陡然升起一朵燃烧的黑炎,妖冶的火光跳动着,只是瞬间便熄了去。這是自己的地界,若是为了泄愤烧了個痛快,到头来還得自己收拾。
“挚友啊挚友……”
沒有樱花,沒有清酒,更沒有酒吞,只有日色,只有虚妄,只有茨木童子一人在此孤单地坐着。
那如混沌中的明亮灯塔,何时才能重新点亮,照亮他们的道路呢。
“嗯?”
林荫下的茨木童子,忽然察觉到了一阵奇异的波动。
难道是那帮阴阳师又找上门来了嗎?他有所警觉,可是這個感觉却又不像。
作为世间有名的大妖,感官颇为敏锐的茨木童子,自然能感觉出那绝非妖怪散出来的力量。可若說是阴阳师的灵力,倒也无法确定,那股力量分明比那群愚钝家伙的灵力纯净得多。
“先去看看吧。”
大江山为他与酒吞童子共有的领地,有人在此掀起這么大的风浪,身为主人的他自然要去管一管。茨木童子保持着戒备的神态,前往了异变生的地点。
“……這是?”
沒有在那附近找到任何可疑人物的踪迹,只惊起了几只麻雀和四散奔逃的一窝松鼠,在那波动伊始的中心,茨木童子现了一扇门。
一扇从裡面散出香味的奇怪的门。
好似天然般从沟壑裡长了出来,表面光洁如新,却反射出比最为奢华的黑陶更为细腻的酽黑光泽,上面還画着某种动物的图案,茨木童子仔细辨认了一番之后才认出来,大约是猫——平安京裡的贵族豢养的一种稀有宠物。
這扇门究竟有何意义,茨木童子思忖半晌,也沒能想通。
“是阴阳师设下的陷阱嗎?還是别的什么……”
可如果是陷阱,要制造蕴含如此强大力量的一扇门,不可能不引起他的警觉,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這扇门是凭空——咻的一下出现的。
面对未知的东西,普通人或许会選擇离开,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茨木童子却不管那么多。
“打开来看看吧。”
嗅着那让人不忍离开的香气,茨木童子继续保持着戒备的姿态缓缓打开了那扇门,不论对面是安倍晴明還是源博雅,他都有着十足的心理准备。
“叮铃叮铃~”
在他跨入门内的时候,装在大门内侧的铃铛忽然响了起来。
“果然是陷阱嗎?”這個声音,让茨木童子手上的黑焰瞬间汹涌了起来。
“欢迎光临……”迎面走来了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五六岁的女生,身上半点灵力波动的痕迹都沒有,她稍微有些慌张地說着,“客人請您冷静一下,這裡不過是一间餐厅而已。”
“餐厅?”听闻這個名词,幸平纯面前的高大男子,表情难得地恍惚了一下,不過他手上的火焰倒是安静地熄灭了。
将他传送過来的如此复杂的法术,目的地竟然只是一家餐厅嗎?
茨木童子皱眉看着屋子裡的景象,顾客们都在尽情地大快朵颐,看来他之前所闻到的香味,正是从這裡飘過来的。
在這间餐厅裡,聚集着五花八门的客人。
正在那边一脸幸福地吃着拉面的金小孩,身上散出某种熟悉的妖气。
茨木童子隐隐约约感受了一下,那恐怕是属于与酒吞童子和大天狗并列的三大妖之一的「九尾妖狐」的气息。
而且那种纯正的味道,這应该不是九尾的一尾分/身,而是本体的所在。
還有那边,身上隐隐冒出血煞之气的银青年,那极力收敛也浓稠得近乎一团血红的杀气,恐怕是数以千计,甚至上万的厮杀才能凝结出来的。
店裡的客人的身份似乎都不简单,而当茨木童子注意到角落裡那個一脸和气的光头男子时,与他对视的那一瞬,茨木感受到了从未有過的压力。
……恐怕连酒吞都不是那個男人的对手。
茨木童子這下確認了,若是這家店对自己心生敌意的话,仅凭那個男人,自己恐怕就连逃出這扇门都有困难。
“那個……客人,請问您要点餐嗎?”
幸平纯仰视着眼前披着白色长,穿着古代战铠的俊美男子。
“好。”
坐在椅子上,茨木童子有些好奇地打开眼前的菜单,那材质是迥异于竹纸的光滑手感,而在上面写着的菜式的名字,他大多都沒有听說過。
究竟该点什么呢……他遇上了初次前来猫屋的客人通常都会有的难题。
忽然,在一大片陌生的料理中,看见一個熟悉的名字。
“「天妇罗炸虾」?這道菜可以点嗎?”
“当然可以。”
“那就点這個吧。”
“好,請稍等一下。”
在通常的日料店裡,制作天妇罗的时候,店家通常使用的都是菜籽油或是棉籽油,它们的味道温和清雅,但是风格也不鲜明。
幸平纯的爷爷总觉得那样炸出来的天妇罗味道太過清淡,失却了天妇罗本身的魅力,因此店裡一直都是用的「太白油」,也就是非烘焙的芝麻油进行油炸。不论是先味還是后味,芝麻油的醇香与温和都很一致,味道并不张扬,正是为食材锦上添花的最好選擇。
只是太白油太容易被氧化,只是油炸過几锅之后就不得不更换油料,而且价格也较为昂贵,对于普通的日料店,那无疑是一笔巨大的开支。但是对于猫屋来說,盈利本身就不是這家店的目的所在。
用来裹上面衣油炸的虾,也是颜色艳红、虾肉香甜的「牡丹虾」,那一般只在刺身中使用的极品海虾,在天妇罗中也绽放出了异样的美味。
如果是女客人点這道料理的话,幸平纯总是会将面衣炸得质感松软一点,而面对茨木童子這样的客人,那毫无疑问就要摊开了炸,炸得酥脆可口,可以大口酣畅享用的地步。
“久等了,這是您点的「天妇罗炸虾」。”
在白色的盘子上,盛装着蔬菜细丝以及点缀的红色果实,但更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交叠放着的金黄色的炸虾。
天妇罗炸虾散着令人食指大动的热度和香气,混合着喷香扑鼻的芝麻油的味道,只是单单嗅到,强烈的酥痒感就袭上了茨木童子的喉间。
“人类的料理,竟是這么厉害的嗎……”
虽然已经成为妖怪近百年,身为人类时的一些记忆却還残留在身体裡面,就比如使用筷子這件事情。
轻轻地夹起一條炸虾放入口中,那酥脆的面衣刚一碰触唇齿,就出令人愉悦的咔哧咔哧的声音,其内裡包藏着的海鲜的美味也如那白嫩的肉质一般暴露无遗,随着牙齿的起合不断刺激着味蕾。
明明从外表看上去已经炸得金黄,水分都已散去,偏偏吃在嘴裡却是鲜嫩多汁。那清爽滑嫩的味道混合着芝麻油的醇香,与包裹其上的面衣融为一体,为茨木童子带来了极大的满足。
不仅如此,若是再在那萝卜泥上简简单单的蘸上一点儿,那被淡淡的酸味所牵引出来的新鲜食材的风味则更上了一层楼。
“天妇罗炸虾……”
茨木童子念叨着面前的料理的名字,妖异的金色双瞳流露出某种名为怀念的神色。
在他還是個小妖怪的时候,刚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妖气,便和酒吞童子一起化了形在人类的城镇裡瞎转悠。
那时他们走在街上,被一家饭馆的天妇罗炸虾吸引了进去,在毫无顾忌地大快朵颐之后,才现两人身上的钱财并不够付账。
在逃跑的时候,酒吞不小心显露了真身,从而招来了阴阳师的追杀,两人便這样一路逃到了妖魔群聚的大江山的脚下。
距今……大约已经有数十年了。
只是当时与自己一同欢快地吃着天妇罗的挚友,如今已不在身旁了。他有些黯然地想着,头上鲜红的角都仿佛失去了点鲜活,雪白的头倒還是一如既往的白。
就這样,一只接着一只,吃完了就再点一盘,足足吃了五盘,茨木童子才觉得满足。
“客人,請问要结账嗎?”
“嗯。”茨木童子随手甩下一锭黄灿灿的金子,转身便要拂袖而去,却听见幸平纯在后面喊着。
“等等,客人,我還沒找钱呢。”
虽然猫屋的天妇罗炸虾并不便宜,但也沒到五盘就要一锭金子的地步。
“不用找了。”茨木童子甩下這一句便出了门。
“奇奇怪怪的餐厅嗎……”他站在门外,看着那扇门渐渐变得透明,就如同它突如其来地出现之后又突如其来地消失了。
大概什么时候又会开启的吧。
下次的话,试试邀請一下酒吞吧,如此美味的料理,說不定能把他的心思从那個女人的身上拉回来呢。
茨木童子做着這样的谋算,妄图将挚友拉回正轨的他,殊不知又将其推向了一條新的歧途。
闭上眼睛,仿佛可以看见那一团血雾飞溅,每一滴血珠在眼前支离破碎,镜面的每一侧都能看见自己的脸。
那张幼小的,惊惶的,苍白的脸。
然后裂痕处处,分裂出无数個映射。
无数张脸,无数只眼睛,越来越小,越来越密,最后他现那上面刻着的面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是他自己了。
它们变成了邻居家和气的小哥哥,变成了巷弄口爱笑的小姐姐,变成了总喜歡逗弄他的阿婶,变成了村子口吹胡子瞪眼的老伯,变成了他所认知的一切。
只不過他们的脸,扭曲而变形,如蛇一般狭长的黑眸裡闪着红光,自黑暗中不停追问。
「你为什么不帮我們报仇?」”
「为什么就你沒有死?」
「为什么,为什么?」
如影随形,一层覆盖一层,到最后变成了一只密不透风的蛹,把他紧紧地包裹在了裡面。
或许在過去,通往未来的道路有无数條,但从那一天起,留给宇智波佐助的就只有一條。
那條道路,名为「复仇」。
他已别无選擇,就算有,他也不会选。
他要亲手,将那個男人的头颅斩下。
此时正值日暮西山之际,清溪在斜晖的映衬下,泛起波光粼粼,绕着岸边的嶙峋向东而去。
在宇智波佐助年纪尚幼的时候,他经常独自一人跑到這裡来,对着钉在树上的靶子练习手裡剑和忍术,路旁有滚圆的灰兔瞪大眼睛躲在灌木丛裡看着他,火光四裂,惊起树上胖胖的鸽子。
如同岁月裡前一息的繁花似锦,在這一息,已经万尽凋落,如睁眼与闭目的间隙,一切,就都改变了。
宇智波佐助低头看着潺潺的流水,波光间自己的影像,竟逐渐模糊褪色了起来。
当漩涡鸣人找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這样的景象。
九月之初,红叶深浅交映,一望无垠的溪水边是结霜的草丛。
而一道孤独的身影,就那样空落落地坐在河岸边,蓝色立领的短袖衬衫,雪白的短裤,身后是红白团扇图案的族徽,明明一切色调都是如此鲜艳,整個人的存在感却变得浅淡起来。
就像他们根本身处于两個世界。
墨黑色的丝愈加深沉,脸色却是苍白,近乎透明的苍白,但那身后的团扇图案色彩却更加艳丽,仿佛将一切的生命都吞噬了进去。
漩涡鸣人张了张口,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佐助!”身后忽然传来小动物一般的欢快声线,“原来你在這啊!”
這個白痴又来了……
正沉浸在過去的宇智波佐助沒奈何地转過头去,正好对上一双活力十足的眼睛,橘黄色的运动服与金色碎在夕阳下分外惹眼。
“干嘛啊?”他沒好气地說着。
忍者,是隐秘而残忍的刺杀工具。
低调、沉默、不动声色,是忍者固有的品质。
眼前的這個家伙,却总喜歡做一些吸引人注意的事,做任务的时候也总是笨手笨脚,拖人后腿……真是越說越讨厌啊。
“原来你在這儿啊。”那张很讨厌的笑脸凑了過来,“這裡风景倒挺不错的呢。”
“……有事就說。”他最烦磨磨唧唧的。
“那個,很……很感谢你那天救了我……”刚才說话還很流利的漩涡鸣人,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今天我請你吃饭吧……”
“……”宇智波佐助一脸漠然,就這事嗎?
“我并不想救你,你误会了。”
說起来,他也觉得奇怪,在那座大桥上的时候,看见伤痕累累的漩涡鸣人,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身体就冲了上去,挡住了那一片飞针。
当时他在想什么呢,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只在视界昏暗,眼睑垂下的时候,想到了自己曾经過的誓——在杀死哥哥之前,自己决不能死。
虽說后来因祸得福,不仅活了下来,還开启了自己的血继界限,不過想到自己眼中的勾玉是因为眼前這個笨蛋而旋转的,就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你别這样,我們是队友啊……”
還沒等漩涡鸣人說完,宇智波佐助就打断道,“我們不是。”
只有牛羊才会成群结队。
那個男人,在這個年纪的时候,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强者了吧。
名为复仇的道路,只需要他孤身一人而已。
他已经不想,再对别人抱有期待了。
“那家餐厅很好吃的……”漩涡鸣人用手指搔着脸色浅浅的猫须,“拉面很好吃,面汤也很好喝,叉烧也很美味……”
见宇智波佐助起身想走,他又跟了上去,“要是你不喜歡拉面的话,那裡也有其他料理的!”
“哎,你等等我呀!”
漩涡鸣人的忍道,一向是不屈不挠,永不言弃。
這一点不仅体现在面对敌人的时候,面对朋友的时候,也同样如此。
“真烦啊……”果然是苍蝇变的。
真是個麻烦的家伙。
“你能不跟着我嗎?”
“不能!”
最终,宇智波佐助還是耐不住旋涡鸣人的执拗,来到了木叶村的那扇门前。
“這裡……是什么时候有這么一扇门的?”
漆黑的门扉,镀上金黄的把手,在周围那一片浅色暖帘间,是如此的格不相容。
怎么看都是很诡异的存在。
偏偏他身边的人就這样大大咧咧直接推开门进去了,让他不得不也跟了进去。
“欢迎光临!啊,鸣人君,好久不见,最近去哪了啊?”
很悦耳的少女声从前方传来,宇智波佐助轻轻转身,看见了這间餐厅的全貌。
整洁,或者說是简洁。
這是猫屋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
沒有過于华丽的装饰,桌椅明净,明黄色调,所有光线都从头顶上细细洒下来,温和而不刺眼。
在桌子边坐着的客人,不论是在等待的,還是正在品尝料理的,表情都是那么的轻松与惬意。
宇智波佐助又往前走了几步,带他一起過来的漩涡鸣人,正兴高采烈地跟屋子裡站着的长少女讲着他的英雄事迹。
“這段時間我們去波之国执行任务去啦,本来以为是個简单的护送任务……”
刚一听,宇智波佐助就皱起了眉头,這個白痴,难道不知道忍者的任务是最高机密嗎?
“当时情况万分紧急,那個雾忍使出了水牢术把我們的导师给困住了,還是我出其不意地佯攻才把他救下来……”
喂……自夸自擂也要有個度啊!
“对了。”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滔滔不绝的漩涡鸣人终于反应了過来,“這是我的朋友,宇智波佐助!我今天带他来吃饭的。”
“這样啊!”少女将他们带到了座位上坐下,“那你们先看看菜单吧,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說。”
望了一眼进了后厨的幸平纯,漩涡鸣人又转過头来,很大方地說道:“佐助你就随便点吧,今天我請客!”
“虽然這裡的料理都很好吃,不過我强烈推薦拉面哦!這裡的拉面比一乐拉面還好吃呢!”漩涡鸣人卖力地打着广告,让宇智波佐助怀疑他是不是收了拉面店的广告费。
“嗯?這個是……”无视掉面前聒噪的金狐狸,宇智波佐助用白皙的手指一页一页翻看着,“「盐炙秋刀鱼」?”
秋刀鱼啊……
過去妈妈每年都会做的料理,不過自从他一個人住之后,就再也沒吃到過了。
“你想好吃什么了嗎?”漩涡鸣人又凑了上去。
“嗯。”
就吃這個吧。
旋涡鸣人仍是一如既往地点了他的豚骨拉面,用他的话說,這么久沒吃,感觉馋虫都要从肚子裡爬出来了。
有点倒胃口的比喻,不過周围的食客听了之后倒是哈哈大笑,宇智波佐助搞不明白,這些人的笑点究竟在哪裡呢?
“佐助。”漩涡鸣人趴在桌子上,用淡蓝色的清澈眼眸望着他,“你也笑笑嘛,别老板着個脸。”
真是烦啊……
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地嘴角咧起一点,然后对面的漩涡鸣人不满意地撇了撇嘴,“這是哪门子的笑啊……”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他只会這样笑呢。
“久等了,這是你们的豚骨拉面与盐炙秋刀鱼,請慢用!”
那像是店长的少女在他们的面前麻利地摆上了料理,漩涡鸣人笑嘻嘻地捧着拉面,然后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了過来,“哎,我忘了說要加面了!”
“别担心,之前就给你加了。”那少女笑着說道。
“太棒了!”
听着那唏哩呼噜吃着拉面的声音,宇智波佐助拿起筷子,端详着眼前的料理。
說实话,他对于漩涡鸣人的品味感到担忧,因此对于這所谓的餐厅也就不抱有期望。毕竟他对面的這個家伙,是抱着方便面都能吃下五大碗的存在。
不過眼前的秋刀鱼,色泽倒是挺不错的。
天花板上投射下来的光线,如淙淙水流从上泼洒而下,在秋刀鱼的表层镀下一层金灿灿的光润,将其化作一把出鞘的淡金利剑。
呈红嫩色的肉质,用筷子轻轻一刨,在表皮下還能看见沸腾的油脂澎湃而出,完全是肉眼可见的肥美度。混着烤得焦脆的表皮散出来的阵阵香味,独属于秋刀鱼的鱼香味四处飘散着。
尝一口看看吧。
“怎么样,好吃嗎?”忙着吃拉面的漩涡鸣人,也沒忘记抬头看他几眼。
“……還不错。”
岂止是還不错,眼前料理的美味程度,完全乎了他的想象。
火候把握得相当精准,既沒有烤得過头,也沒有烤得不足,秋刀鱼那热乎乎的鱼肉已经快滴出汁来了,稍微夹一点放在嘴裡,表皮的焦脆度恰到好处,内裡滑嫩的鱼肉一抿就直接溜入了口中,鲜香的美味立即融化在舌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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