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失忆或许是为了重获新生 作者:未知 算来,莫玦青已经有三天沒有和梁安歌正常說過话,每当他想和她說会儿话的时候,她都会转身离开。除开工作上必不可少的交流和接触,她不给任何机会。 “文瑜,下午大哥回国,你去机场接他。” 文瑜难得露出为难的表情:“莫总…” “是大哥指名要你去。” 话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有理由拒绝嗎。 “那晚上我叫人送您回去。”文瑜道。 “不用了,晚上我有事,你只管负责招待好大哥就行。” 晚上约了景云喝酒,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外地出差,今天才回来。 两個人并排坐在吧台喝酒,吧裡盘旋着清洌而饱经沧桑的歌声悠悠传入酒客的耳裡,似是双温水般柔和的手轻轻抚慰着浮躁的心。 “我這风尘仆仆的刚出差回来,不好好請我吃一顿,倒是先喝上了。” “改天請你。” 景云笑了笑,“开玩笑的,我還差你一顿饭啊。” 等上酒,景云道:“我們的莫总這次是有了什么心事,会主动找我喝酒?” 莫玦青缄默不语,只顾喝酒。 “让我猜猜。是在感情上受挫了?”說完自己先否决:“我忘了,你从来不谈感情。” 随即转着酒杯,道:“那是有什么困扰了?不過会是怎样了不得的困扰,让一向抗压能力无敌的莫玦青也撑不住要找人排解。” “啧,就是单纯想喝酒,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走。” 景云轻笑出声:“阿玦,你现在都学会說谎了啊?你的胃不好,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碰酒的,這一点我還是知道。” 莫玦青再次沉默。 既然寒暄過了,那就该谈谈正事了。 景云收起笑,严肃道:“我不在的這几天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他淡然道:“不是什么大事。” 景云虚笑了声:“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把我支开?” “我只是担心你会关心则乱。”莫玦青道。 “公私不分的人貌似不是我,我是以权谋私照顾她,而你是公报私仇针对她。” 莫玦青丝毫不为所动,“再過几個月你就要结婚了,不该存有他心。” 本来忘了這事,被他這么一提起,瞬间烦躁:一個两個的都来当好人,当我是不知道才装傻的嗎! “我知道,不用你刻意提醒。”說着喝了口酒,道:“你今天约我喝酒,不就是想知道安安的事。” 他默认了。 平复了心情,景云无奈的叹了口气,“阿玦,我知道你在试探她。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眼前這個人就是当年那個梁安歌,你不需要再费尽心思证明。” 可是… “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這個样子?” “你是想說,她的性情大变,像换了個人。”景云道。 “…嗯” 景云摸着酒杯,道:“安安她,失忆了。忘记了所有人、所有事,包括她自己。你也不想想你当年都做了什么好事,换做是你,你会想记得嗎?” 莫玦青沉默,他想過很多种可能,甚至想過她会恨他入骨所以回来报复他,就是沒想到她会選擇忘记所有。 “难道,這不是最好的结果嗎。从来她都是最无辜的,你比谁都清楚,记得那些事真的会要了她的命。她跟你不一样,她的承受能力沒有你那么强大。”說着叹了口气,道: “阿玦,算我拜托你,不要再为难她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来,請你不要再把她赶走,给她留條活路吧。” 当初景云去意大利留学纯属意外,只是沒想到更意外的是会在那裡遇到梁安歌,還是失了忆犹如白纸般的梁安歌。 莫玦青沉默不语,只是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灌自己酒。 他失笑:原来是失忆了,失忆了也好。 平复了良久,沉声道:“失忆,真的会让人性情大变嗎?”现在的梁安歌和从前判若两人,可就算失忆,本性還是很难改变。 “或许,是她想重获新生,和从前再无半分瓜葛。時間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你就是很好的例子。况且她在意大利一個人打拼了十余年,怎么還会是当初那個天真烂漫的少女。我把她找回来不是为了帮她恢复记忆,而是让她回家。我之所以偏袒她、保护她,是因为她在外漂泊吃了很多苦,而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家却又被人讨厌。她什么都不记得,你们的讨厌对她来說莫名其妙。我看着实在是心疼。” 景云說的心疼是真:莫玦青,你曾经弃之不顾的人,是我视若珍宝的人啊。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宝贝弄成那副伤痕累累的模样,你怎么能狠得下心。 莫玦青的眼神又暗了几分,看不出喜悲。 他的脑海裡突然浮现了一個场景,那個场景曾在无数個日日夜夜出现在他的梦裡,他从来說不清這是种什么感觉。曾经是,现在也是。 只记得是他的生日,也是父亲的忌日,那年冬至大雪纷飞悄无声息的掩盖了嘈杂纷乱的世界,只剩纯白无瑕的寂静。 一個戴着红色围巾的女孩披散着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站在银白色天地间低着头抽泣,他望着女孩,渐渐难受难耐。她的抽泣声很小,但他却听得清楚。一時間仿佛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宣泄口,他就那么看着女孩哭泣,沉重难忍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不一会儿,他走過去对着女孩道:“手。” 女孩红着眼眶用湿漉漉的双眼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听话的伸出双手。一颗皱皱巴巴的橙色糖果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落在了她的手心裡,也落进了她的心裡,有些疼又有些痒。 他认为,既然她帮他哭了一场,至少要给個报酬。而他有的,只有口袋裡不知何年何月的皱皱巴巴的糖果,這是他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等他离开,女孩一個人怔怔的盯着手裡的糖果。 她的指尖被刺骨的寒风冻红,但她的心尖却阵阵发暖,過了几秒脸上慢慢浮现了笑意。眉眼微微弯起,两個酒窝不深不浅的陷在两颊,整個人都散发着甜甜的气息。 他曾无数次有意无意的见過這個女孩,她就像被养在温室的娇贵花朵,散发着被父母宠溺、呵护的气息,和他完全是正相反。 這個女孩笑起来這样甜,甜到让他心酸、愤恨,甚至想要摧毁。 那时的他因恨失了心智,利用她的真心,疯魔般摧残伤害她,让這朵娇嫩的花朵都来不及盛开就迅速枯萎凋零。 等他回過神恍然大悟时,那個女孩已经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而那样纯真又满心欢喜到仿佛拥有全世界的笑容,他再也沒见過。 就如景云所說,那时的她是最无辜的。 …………………… 正在家画婚戒,接到文瑜打来的电话。 “梁小姐,现在忙嗎?” “還好,有事嗎?” “是這样的,莫总喝多了开不了车,我现在在机场又沒办法赶過去,所以想麻烦梁小姐跑一趟当一回代驾。” “呃…”就不能找正经的代驾嗎? “如果梁小姐觉得为难,那就不麻烦了。” 明知道文瑜赶不過来,她這個做助理的再拒绝就太难为他了,而且以他的性子大概会想方设法赶回来吧。 “等等!把地址发過来吧,我去接。” 看了眼桌子上放着的玉簪,那天气昏头忘了把东西還给他,正好今晚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