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清醒 作者:未知 莫玦青最近很积极工作社交,沒日沒夜的应酬、全国各地的飞,谈下了好几個不错的合作,收购了一家医院,盘下了一块前景不错的地,只是在公司待着的時間变得越来越少。 “莫总,华阳娱乐的千金打来电话问今晚有沒有時間一起出去吃顿便饭。” 莫玦青的状态看着很不好,翘着腿整個身子陷进沙发,倦容满面的微皱眉头闭着眼。 “莫总?”文瑜又叫了声。 “推了。”莫玦青疲倦的揉着太阳穴,依旧闭着眼:“但凡私下约会,都推了。” 声音似腊月裡的寒风,凛冽地吹入人心,文瑜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回到了十年前。 “是。”文瑜站在原地,丝毫沒有要挪步的意思。 “還有事?”莫玦青问。 “梁助理昨天去了景总监家。” 揉太阳穴的手一顿,终于舍得睁眼,半垂的眼帘看不出任何情绪:“不用再报告。”不需要了。 听罢,文瑜终于退出办公室。 工作還要继续,梁安歌并沒有因此难過或是颓废,反而更加积极认真起来,像是打了鸡血。 “我也不多废话,這次叫大家来是为了說說总体出现的問題。我知道各位作为设计师都有自己的個人色彩和风格,但是进了公司就要懂得把自己的优势融合到设计,不然优势就会变成劣势。零售那边的意见对我們来說很重要,這决定了你的设计能不能被采用、市场接不接受。如果零售那边過分压榨奴役你们,我第一個不同意。所以要懂得变通,我們面向的是各年龄段的客户,不像以前只注重三十這一個年龄段。” “小黑,你设计的戒指在宝石颜色选用上太受局限,零售那边要的是各年龄段人群都能接受的颜色,祖母绿不行,你再想想。或者去跟零售那边的人讨论讨论,找個综合的办法。” “诗雨,去翻翻你16年上半年的设计稿,這次的手链和那年的撞了。晚上下班前我要看到新的草稿,别想着应付了事,交不上来不准下班,我会陪你一起。” “這次亦舒提出表扬,零售和总监那边都觉得你的设计方案不错,给你一周時間再把系列的戒指和项链的草稿交上来。你也是,有時間多跟零售那边的人交流意见,看看市场和客户群的需求是什么,好做调整。” “其他人交上来的设计草稿問題都不大,但也有個别细微的問題存在,到时候我們一对一讨论。這几天先辛苦大家,等事忙完了我会跟总监要求好好放大家几天假。” 梁安歌几乎是在自言自语,這次召集大家开会主要是說总体存在的問題,個别問題還是会每個人叫過来一起商谈。 会议不到二十分钟散会,等到人都走完,梁安歌還在埋头看设计稿。 看似正常的表象,林亦舒却觉得問題百出。她這样拼命,几乎一刻休息時間都不给自己,已经连续一周维持着怪异的死循环。她看着实在担心。 梁安歌合上文件正准备走,看到還沒离开的林亦舒,停下脚步问:“你還沒走啊。” “安歌,你還好嗎?” 梁安歌不明所以的笑着问:“我怎么了?” “你看起来很不好。”林亦舒看着她,满眼担忧。 “我很好啊,吃得好、睡得好、工作好,怎么会不好?”她的脸上虽挂着笑,可眼裡却波澜不起。 就因为装的太像,所以才有問題。林亦舒想。 “因为莫总的事嗎?” 梁安歌眼皮一跳,脸上的笑僵了几秒,转而再度挑唇笑着问:“他能有什么事。” “莫总最近出席活动都带着女伴,還是同一個人,据說是哪家公司的千金,都說是他的女朋友。”嘴上镇定的說着,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脸,想从她的表情裡看出些端倪。她倒是希望梁安歌可以把难過表现出来,但她知道她只会藏在心裡自己消化。 梁安歌微垂眸把头发勾到了耳后,再抬眼,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那很好啊,门当户对。” 可心裡却一阵失落:怪不得,原来是有了新欢,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走出会议室,突然有了眩晕感,靠着墙缓了会儿。沒多久感觉胃撑得难受,突然袭来的反胃感让她捂着嘴呕了几次,生生逼出了眼泪。 从不远处传来文瑜机械的报备声,還有莫玦青低沉的应声。 梁安歌忍着难受躲进了其他部门的会议室,拉下卷帘看着许久未见的人,捂着嘴的手也放了下来。 文瑜的手上拿着公文包,看来又要出去。看到莫玦青身上的西装肥了一圈,拉着卷帘的手改为攥着,一阵心疼:怎么会瘦了這么多? 莫玦青和文瑜斜排站着,文瑜此时也停止报备,安静站着。莫玦青用余光瞥了眼空无一人的走廊,面上依旧沒有表情,像是什么都沒有发生。 文瑜直在心裡叹气,刚才走到转弯处莫玦青毫无预兆地让他报备行程安排,還在疑惑不久前刚报备過怎么又要听。直到看到匆匆开会议室门进去的身影,他才知道是莫玦青故意让她听到好有時間躲。 這又是何必。文瑜暗道。 等到他彻底消失在走廊,彻底走出她的视线,她才又感觉到反胃。捂着嘴走出会议室,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狂吐。 這几天一直沒什么胃口,但也在按时按点吃饭,消化不好就吃药。就是不想让自己不对劲,可不曾想這样的状态才最别扭。 那天匆匆一瞥之后,莫玦青又飞去外地谈事,這一去就是三天。他有意躲她,她知道。 在她发呆之际,脸上多了毛茸茸的触感,一回神转头软软的肉垫正好搭在她的鼻子上。 梁安歌眨了眨眼,听到奶声奶气的猫叫后,木讷的脸上渐渐浮现欣喜的笑意:“小爱!” 景云任由梁安歌把小爱抱进怀裡又摸又亲,坐在旁边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你說的惊喜就是小爱啊?”她的声音轻快了许多,浑身散发着快乐气息,午后的阳光照在一人一猫身上形成了淡金色的保护光圈,看着温柔无限。 许是這样的她太過温暖,身旁人像是鬼迷心窍般揉着她的头,眼裡的温柔一览无遗。 梁安歌转头,一眼掉进他的温柔视线,似曾相识的眼神让她晃了神。从莫玦青第一次展露這种眼神到至今,与他的一切像是走马观灯般在眼前走過。 眼前是近在咫尺的脸庞,那是不属于他的容貌和气息,瞬间惊醒。 举起小爱横在中间,景云亲到了一嘴毛,而她则转過脸藏在小爱身后躲避。 他终究不是莫玦青,他可以的亲吻,到景云這裡就成了不可以,沒有一点商量余地。 看着垂下头再次低沉起来的人,景云的神经狠狠一跳,不顾她的挣扎把人抱进怀裡:“一会儿就好…求你。”他的声音在剧烈的颤抖,要么是忍着悲伤、要么是忍着愤怒,很显然他是后者。 但在梁安歌的认知裡却是前者,所以她不再拒绝,因为愧疚。 两個人中间横着小爱,景云也沒有太過分,只是抱着她慢慢平息心裡的怒火。她在透過他想莫玦青,他能看出来,所以才会生气、所以才会不甘。 梁安歌,你就不能看看我嗎?我现在不比他差了。 良久過后,听着怀裡的小爱总是喵喵叫,梁安歌不放心的去推景云想看它,发现他抱的依旧很用力。 空出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微仰着头說:“景云,看看小爱。” 他這才松了手,一得到自由先是深吸了口气,看到小爱瞪着大眼睛好奇的转着头四处张望,她這颗悬着的心才得以落定。 梁安歌摸着小爱的小脑袋,刚好景云的手落在她的手指上攥紧:“安安,我…” 刚好她的手机适时响起,梁安歌如获大赦般抽出手,把小爱放到了他的腿上:“我去接個电话!”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电话那头說的话,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刻在了脑子裡。 【西泽带的队,除他以外全军覆沒。】 梁西泽带了六個人的小队埋伏在云南边境,当时接到消息說有一批从东南亚运過来的新型毒品要入境,沒想到会是圈套。這边出了叛徒,给的消息是假的。而最可恨的是领头的把梁西泽抓起来,让他眼睁睁看着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炸死在眼前,最后像是讽刺般放了他。 毒贩们知道這比让他死了還难受,周旋了十多年,牺牲了无数人,却从未能换来太平。 毒贩就像繁殖能力与生存能力极为顽强的蟑螂,除了一波還会出现另一波,防不胜防。所以只能在扫毒的路上继续奋力前行,哪怕能保住现如今的太平安稳,对于以命相搏的缉毒警来說也是值得的。 梁安歌现在才回神,這段時間在太平裡活得太過安逸,都有時間陷在无足轻重的儿女情长裡自怨自艾,忘了自己的使命。 她现在无比懊恼,自己這段時間都做了什么傻逼事,为什么要脑残的推开莫玦青,他才是接近方家的纽带。 晚一天找到方家罪证,就会有更多的人为了這份太平牺牲,现在并不是纠结爱恨与過去的时候。 這下她才彻底清醒,认清自己接下来到底该做什么。 我們现在看到的太平不是真正的太平,是有那么一群人以命相搏守来的保护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