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砰——’
“朝日奈君，朝日奈君！”
千叶猛地睁开眼，黑色的瞳孔紧缩，呼吸有些急促，耳边一直萦绕着轰鸣声。
雨花宫看千叶沒有听到的样子，有些着急的加大声音，“朝日奈君！”
少女清亮的嗓音盖過了耳鸣声，千叶的眼神渐渐聚焦，“啊……是雨花桑啊。”
看千叶终于回過神，雨花宫才稍稍放心，随即又有些犹豫的问，“朝日奈君，你…是做噩梦了嗎？”
看着少女那双盈满担忧的眸子，沒有了眼镜的遮挡，清澈见底，千叶垂下头，额前的碎发投下一片阴影，遮挡住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可能是吧。”
可能是？這是什么意思？雨花宫有些不解，或许，只是不想告诉她吧……
這么一想，雨花的情绪愈发低落起来。
“這么晚了，雨花桑還不走嗎？”
沒想到千叶会突然跟她說话的雨花有些沒反应過来，“啊，我，那個，我本来要走的，想到還有一些比赛的资料沒整理，所以就過来找找，正好看到朝日奈君……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有些担忧，所以就想叫醒你……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千叶這才看见雨花手上拿着的资料袋，“沒有，谢谢。”谢谢你叫醒我，至少不用再看见满目的血红。
“朝日奈君……”雨花看着心中喜歡的少年，他此刻就站在她面前，明明四目相对，可她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雨花桑找到资料就早点回去吧，太晚了总是有些不安全的。”
“嗯，我知道了。”听着喜歡的人的关心，雨花心裡又充满了欢喜，她乖巧的点点头，想了想又說，“朝日奈君也是，虽然比赛临近，但也要注意身体啊，总是這样，我会……大家会担心的。”
朝日奈君总是会在部活结束后继续留下来训练，虽然他一直是這样，可最近一段時間却明显比以前更拼了，一些队员看见他那样有时也会留下多练会，但都沒有他留得晚，体育部主任不止一次說過都到门禁时候了還沒走……
千叶愣了下，倒是沒想到有人会注意到，“嗯，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他最近确实加大了训练量，准确的說是从那天回来后就沒有停歇過，不止是待在学校的時間更长，事实上回到家他也沒有休息，晚上很少睡觉。
雨花以为是比赛临近的原因，也确实有這方面因素，但更多的是他不能停下来，如果停下来的话，耳边就会不停的传来枪声，梦中也是一片血红和堆积成山的尸体……
雨花听着千叶的回应，抿唇露出一個羞涩的笑容，“朝日奈君，真的很喜歡篮球呢。”
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不论什么时候都从容冷静，虽然性格清冷却对所有人一视同仁，任何事情都会认真对待，所以大家才会那么喜歡朝日奈君啊。
谦逊有礼，如月如风。
她喜歡的人一直站在前方，散发着无可比拟的光芒。
所以，她才会无法抑制的越来越喜歡……
千叶抬眸，看向雨花宫，少女的眼底带着還未完全掩藏起的情感。
他抬手将五指插进发间往后撩去，低沉冰冷的声音在雨花宫耳边回荡着……
“我喜歡的只是胜利。”
要說這届IH最受瞩目的选手，非朝日奈千叶莫属，观众席上坐了许多国内知名教练和球队俱乐部经理。
全国大会的决赛是由各县预选赛胜出的队伍对迭的全国大赛，东京在IH赛上只有三所学校可以出场，其中就有帝光和稻早中学，强校不止一個，但冠军只有一個。
很多人称這是宿命的对决，因为去年冬季杯也是這两所学校最后对决，且帝光输给了稻早。
帝光是被誉为中学篮球界的超强豪门，部员人数超過一百人，更是之前大赛的常胜冠军。
稻早靠着千叶一战成名，本身的底蕴却不够，再加上今年的帝光换了全新阵容，虽然都是一年级生，实力却意外的很强。
孰胜孰败還真不好說。
双方入场，青峰一眼就看到对面的千叶，咧开大大的笑容向他挥手。
千叶向青峰点点头，算是打過招呼。
西本诚隆看着两人的互动神色莫名，假装随意问：“千叶，你跟那個青峰大辉，好像很熟的样子？”
“還好。”千叶随口回了句。
西本诚隆的眼神暗沉下来，他有些不解，总觉得最近千叶好像疏远了许多，是错觉嗎……
将一切看在眼裡的雨花宫微微低头，镜片遮挡了她的眼神。
球场上，双方球员进行握手。
虹村看向千叶，脸上带着爽朗的笑，眼神无比认真的說：“来一场拼尽全力的比赛吧！”
自从上次冬季杯后，他就一直期待着這次的比赛。
对对手的尊重，对篮球的热爱，对比赛的激情，虹村修造是個很容易就能激起彼此斗志的人，热烈的感情引起众人的反响，一群追逐着梦想的少年都燃烧起来，眼底是明亮的光芒！
只有千叶，此刻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他与其他人隔着多深的鸿沟。
“啊。”
千叶抬眸，轻起唇瓣，一声不大不小的回应。
沒有激情澎湃，沒有紧张兴奋，沒有任何情绪。
虹村皱眉，对于千叶的反应，怎么說呢，总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千叶在虹村的印象中是個很内敛的人，一点都沒有這個年纪该有的朝气蓬勃，反而比他還要老成，他从沒见過千叶有失态的时候，他一直都是那么冷静克制，后来几次的巧遇，他又看见了千叶不同的一面，不再是赛场上运筹帷幄的理智，反而懒散、怕麻烦，還有些意外的迟钝和…不同常人的奇特思维，不過倒是冲淡了些之前老成的感觉，有了些孩子气。
但是這次见面……他觉得千叶变得更内敛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嗎？
虹村决定等比赛结束后问问他吧，不管怎么說，他们之间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算得上惺惺相惜的对手吧，更何况……他也有事情想要告诉他……
‘嘟——’
随着哨声响起，比赛开始。
千叶明面上是小前锋位置，可等到到了赛场上，他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全面型选手，独一无二的速度使他能灵活走位在各個位置，完全弥补了队友的不足，其中就包括他从未失過手的三分球。
绿间看着千叶投进一個三分，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下一球也投了個三分，黑框眼镜闪過反光，他看向千叶。
自从看過千叶的三分后，他每次投篮都会想到他，不停地在脑海裡演练如果和他交手，他们俩的三分命中率会是谁更高。
千叶的视线也转向绿间，很完美的手法，不论是角度還是力度都确保了他的高命中率，果然是麻烦的对手。
不止是绿间，其他几人也都让千叶十分棘手，這四人果然如他当初所想的那样是四個真正的天才。
紫原敦天生的過人身高，光是要突破他的篮下防守就非常不易了，更遑论青峰還有着不压与他的速度以及令人防不胜防的不规则投篮。
相较于青峰的凶猛进攻和虹村的篮球技巧，赤司征十郎给人的感觉仿佛对比起来会弱很多，但是千叶完全不這么认为，他可以肯定這是他迄今为止见過的最强的控球后卫，敏锐的比赛观察力，精确到恐怖的计算能力，使得他能完美确切的在正确的時間点将球传给绿间真太郎，然后那個少年就会从完美的角度将球从三分线上投进，从比赛开始到现在，他投进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双方在球场上来往交锋，比分胶着，看得观众们也都十分紧张。
比赛已经进入到最后一节了，
千叶看了眼计时器，离比赛结束還剩下十分钟，
而此时他们落后帝光两分。
十分钟……
千叶狠狠地用牙齿咬破了舌尖，血腥味充斥在嘴裡，疼痛的感觉传到大脑，刺激着他的神经，他需要用這种方法刺激身体行动。
此时他已经是超负荷状态了，如果不這样做，他的身体会疲软到动不了。
即使已经针对体力做了最大化训练开发，可是年龄终究限制了根骨的成长，他的体力根本跟不上他篮球技巧的提升。
即使千叶努力不让自己慢下来漏出太多破绽，终究是太勉强了，赤司征十郎敏锐的观察到千叶不仅是速度慢了下来，同时他的脸色已经开始泛白。
运动员在进行运动后，正常的血液循环下，脸是会呈现微红色，只有当运动過量，身体无法支撑时，才会出现脸色发白。
更何况……他的手臂肌肉和腿部肌肉都在轻微的颤抖。
赤司征十郎飞快地在心裡分析着，现在是帝光领先，如果他是千叶，這种情况下一定会選擇多投三分，這是最好的拉开比分的方法。
既然如此，那他就决不会给他這個机会！
向场边的裁判打了個手势，帝光喊了暂停。
赤司稍稍平息了下气息，跟自己的队友讲了接下来的战术，此时的青峰，绿间，紫原，虹村都在重重的喘息着，這场比赛对他们所有人来說都是场苦战，但他们比千叶要稍微好点，因为他们可以彼此依靠，五人的拳头碰在一起，赤司不由得看向千叶。
千叶坐在长椅上，头上盖着條毛巾，挡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教练在对着他们說些什么，身旁的其他队友一副沮丧的样子，但是却沒一個人在此时去跟千叶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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