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瑞獸白澤
白雄盯着聻白，神色逐漸變得失落。聻白終究是要離開的，他要走的路坎坷艱辛，作爲父親，他也幫不上什麼，內心對聻白母子二人有着深深的虧欠。
聻白突然道，“我娘、我娘她長什麼樣子？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白雄停頓片刻後道，“跟我來吧！”
兩人來到一間臥房，雖然很寬敞，但陳設很簡單。聻白一眼看到牆壁上掛着的兩幅畫，盯着畫中人，視線便再也移不開了。
兩幅畫中一個是明眸皓齒的年輕婦人，另一個卻是偏偏少年公子模樣。兩幅畫並排掛在牆上，不難看出畫中人其實是同一個。雖然做不同裝束，卻難掩她無限風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是天驕的魅力，強者的自信，就算是此刻的聻白，一見之下也不禁生出一種自卑感來。
白雄道，“你的母親很優秀，沒有人能比得了她！”
聻白認同地點了點頭，依舊沒有移開視線。即便他明白自己的孱弱，內心卻更加的堅定了替母親報仇的信念。
許久，聻白道，“娘她可曾還留下了什麼？”
白雄搖頭道，“沒有了，龍兒她太神祕，似乎不想別人對她瞭解太多……從前我們談話中，我猜到她來自一個很強大的家族，只是她不想我繼續問下去……對了，她提到過東海、傳承之類的話，也僅僅是隻言片語……唉，我真是個不稱職的丈夫呢！”
聻白語氣堅定道，“那我就去東海！”
白雄並無反對，只道，“我真是太沒用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白府西面有一處別院，除了結冰的池塘，只有一處涼亭矗立，若是在炎炎夏日，這裏絕對是一處納涼的絕佳之地，奈何此時正值嚴冬，很少有人會來這裏。
此刻，涼亭下一盆炭火擺在中央，白府新夫人坐於一旁，纖纖手指正撥弄着琴絃，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一曲罷了，黃靈兒拍手稱讚。
新夫人見黃靈兒天真無邪，很是喜歡，得到讚賞之後心情轉好，奈何話音之中難免還是有些失落。“琴音雖美，卻無人共賞！”
黃靈兒不知其意，羞澀道，“靈兒不懂音律，只是覺得好聽！”
新夫人道，“不是的靈兒，唉，你還小，不會理解的。算了，靈兒喜歡聽，我就再彈一曲罷！”
琴音響起，讓人如沐春風，寒意都減少了幾分。
小瞳趴在欄杆之上，望着冰層下的游魚，滾圓的一對小眼睛金芒隱現，一眨也不眨。片刻後，小瞳嘴角微揚，對着水下的東西一陣挑釁。
咔嚓！
冰層裂開，一道白光自湖底躥出，直撞向小瞳。
小瞳輕鬆躲過，黃靈兒反應同樣不慢，快速施展手訣，在亭子前方張開一道屏障，新夫人卻是嚇得花容失色，身體緊緊繃着。
聻白確定了今後的行程，只是如此便沒有時間去尋找黃氏夫婦了，於是便請求白雄幫忙尋人，爲了不叫韓王發現端倪，聻白將幻靈訣交給白雄，以幻靈通訊神不知鬼不覺。
聻白剛剛將幻靈訣書寫完，只聽遠遠傳來打鬥的聲音，白雄同樣一臉疑惑。
出門後聻白擡頭看向空中，一匹駿馬吸引了他的目光。這匹馬通體銀白之色，比尋常馬匹還要大上一圈，十分壯碩，如此坐騎恐怕也只有身爲大將軍的白雄方纔有資格擁有吧！
聻白脫口道，“好馬，不愧是父親的坐騎！”
白雄慚愧道，“我雖爲大成法道師，但這也是我的極限，瑞獸高傲，是難以瞧得上我這點資質的。那是你母親東征時帶回來的瑞獸，它叫做白澤，除了龍兒還沒有誰能得到它的認可！”
聻白道，“能被母親看中的，想必不是凡物，我來會一會它！”
聻白腳踩影步極速衝向白澤身後，如此出其不意定可一擊即中，然而聻白眼前虛影一晃，白澤已然來到了他的身後，前蹄高擡對着聻白的臀部重重踢出。
怨煞之種頃刻離體，替聻白擋下這滿帶羞辱的一擊。
聻白快速衝向前，與小瞳會和。
小瞳道，“這傢伙不一般，好像滿身都是眼睛，根本找不到破綻！”
聻白卻問道，“你什麼時候修行到守氣境的？”
小瞳興奮道，“嘿嘿，靈兒大人賜名於我，我便是得了靈兒大人口封，靈兒大人修爲提升，我也跟着沾光！”
聻白無從判斷真假，將信將疑。盯着小瞳看了一會，道，“你不要插手，讓我來！”
小瞳退下，聻白顯化巨人相，既然不能取巧，那便以實力證明自己！
此時，白雄來到別院，見新夫人臉色蒼白，彆扭地問一句，“你還好吧？”
新夫人受寵若驚，心中恐懼大減，輕聲“嗯”了一聲，臉色也紅潤了起來。
黃靈兒問道，“白叔叔，那是什麼怪物？”
白雄笑道，“它可不是怪物，靈兒莫要再如此稱呼它，被它聽了可是要發怒的！”
黃靈兒吐了吐舌頭，輕聲道，“靈兒記住了！”
白雄繼續道，“它叫白澤，是龍兒的坐騎，自從龍兒……白澤就一直藏身於水底，不知爲何今日它一反常態……”
白雄盯着空中戰鬥，面色逐漸染上幾分悽然，白澤修爲一落千丈恐怕也是跟它的主人遭遇不測有關。
此時，聻白、仇弧已經完成了合靈，立於不敗之地，只是白澤雖然僅有七轉守氣境而已，但它的戰鬥意識遠在聻白之上，聻白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它預料之中，想要取得勝利也是很難的。
時間久了，合靈術難以維持，聻白暗暗焦急起來。
黃靈兒也跟着緊張起來，望着空中一人一馬不斷變換的軌跡，她愈發確定，她的小白哥哥很快就會敗下陣來。
果然聻白情急失智，魯莽進攻時被白澤後蹄踢中，重重砸進了冰窟窿之中。
黃靈兒忍不住喊一句“小白哥哥”，接着小臉兒上寫滿了憤怒，雙手交叉後神色又變得淡然。隨後她輕聲念道，“無量仙爲訣，星移斗轉！”
空中白澤頃刻失衡，痛苦地一聲嘶鳴。
白雄沒有料到黃靈兒竟然可以打出如此超然的法，意識到不妙之後急忙施展術法抵擋。
真正接觸到仙法，白雄無不駭然，天地中的一切彷彿都在黃靈兒意念之中，而他也清晰地感受到此刻黃靈兒心中所想的便是摒棄所有，她的心竟然如此的孤獨，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該有的心境。
拼盡全力，白雄擋下了黃靈兒的法，此時他臉色蒼白，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
新夫人見此，急忙上前扶住白雄，關切詢問他的狀況。
白雄本能想要推開新夫人，只是此時他沒有力氣，斜眼看向新夫人的臉，白雄突然覺得從前是自己做的過分了。
片刻後，白雄道，“我沒事了！”只是他並沒有再牴觸新夫人，由着她她攙扶着自己。
噗通一聲，聻白從水底鑽了出來，小瞳小心翼翼站在冰面上伸手將他拉上岸，嘲諷道，“我說這傢伙不一般，你偏要自己來，喫癟了吧？”
聻白瞪着小瞳道，“滾一邊去！”
白澤落在聻白身旁，盯着聻白看了一陣，又轉頭看向白雄，猶豫許久，一頭扎進了水裏。
黃靈兒緩過神來，不禁一陣後怕，方纔她的身體彷彿被某種意識佔據，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出於她的本心。
白雄見黃靈兒神情很不自然，安慰道，“靈兒莫要自責，你一心想着我的兒子，我怎會怪你？”
黃靈兒又羞又恐，最後只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轉眼間，聻白幾人在白府已經停留了十日，新年已過，各處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這期間，聻白有空就會去挑釁白澤，誓要將它收服，因爲只有如此，他才能證明給自己看，他是有資格替母親報仇的，實則在他的內心深處並不能確定自己的能力，只有收服了白澤，才能擁有自信罷了。
通過白雄的指點，聻白知曉了白澤所修行的術法乃是天機術，他的師傅玉辰子對此道也是精通的，早知今日當初就該連天機術也一併修行，面對白澤也就不會如此煩惱了。
奈何，悔之晚矣！
十幾場戰鬥下來，聻白從未贏過。
這天，聻白決定離開白府了，他們的目的地是東海。
聻白的心裏沒有太多的不捨，這裏雖然是他的家，但這個家卻沒有新門張家自在，歸根結底，他還是不屬於這裏吧！
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將白澤一起帶走，聻白的心裏多少會有些失落，他再怎麼努力恐怕也難敵母親龍慕兒之萬一。
然而，白府門口，聻白揮手道別的時候，一聲長嘶傳來，白澤還是來了。
聻白滿臉欣喜，奈何白澤的話卻是給他無情的打擊。
“憑你，沒有資格讓我成爲坐騎，我不是來找你的，我要跟隨的是這個小姑娘！”
黃靈兒詫異道，“我、我嗎？”
白澤道，“除了她，你是唯一一個讓我看不透的人，而且你的資質與實力都是超凡的，若是不嫌棄我的話，請賜名吧！”
黃靈兒看向聻白，聻白點了點頭，黃靈兒一笑道，“就叫白澤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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