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讓他如願以償
在這幽靜而又略顯荒涼的小院中,真的有他們的身影嗎?
在哪呢?
張元順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帶着一絲急切與困惑。
他環顧四周,目光穿透薄霧,試圖捕捉到哪怕一絲家人的痕跡。
然而,除了他與秦小姐、李張氏以及幾位捕快,這裏似乎再無其他人的存在。
樹木搖曳,風聲低吟,彷彿在訴說着無人能懂的祕密。
可盛大人和張元順,卻好像真能看見似的。
他們的眼神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彷彿能穿透現實的屏障,直視那不可見的世界。
這種超乎常人的感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
秦小姐不禁抱緊了胳膊,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我咋覺得有點冷?”
那是一種從心底升起的寒意,彷彿有什麼不祥之物正在悄然接近。
李張氏和捕快們也紛紛點頭附和:“是挺冷的。”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不安,彼此交換着疑惑的目光,卻無人能給出合理的解釋。
此時,張元順正滔滔不絕地傾瀉着積壓已久的怒火,每一句話都像是鋒利的刀刃,割裂着空氣。
“爲啥恨?因爲他們該恨!”
他的聲音裏充滿了憤怒與不甘,彷彿要將多年的壓抑一次性爆發出來。
他猛地盯住張陳氏,那個給予他生命,卻又在他心中留下無數傷痕的女人:“你,一個除了下蛋啥也不會的母雞!自己飛不起來,倒指望我成龍成鳳,拉你出頭?也不照照鏡子,你配嗎?”
他的眼神中既有痛恨也有悲哀,複雜的情感交織在一起,讓人難以分辨。
“打小到大,我沒睡過一天懶覺,村裏人天亮才下地,你卻讓我雞鳴就起來念書!”
張元順的聲音中帶着疲憊,回憶中的每一個清晨都充滿了苦澀。
“天天灌我那些湯湯水水,看着就想吐!”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過往生活的厭倦與反感。
張陳氏的眼神空洞而蒼白,滿是不解與痛心:“那些湯羹都是滋補的好東西,我不過是擔心你的身子……況且,早晨是一天的開始,早起唸書才能記得牢,你自己不也覺得有好處嗎?”
她的聲音細若遊絲,彷彿是在爲自己辯解,又像是在對過去的選擇感到迷茫。
“我只想睡覺!只想休息!想跟其他人一樣去玩耍啊!”
張元順的吶喊中充滿了對自由的渴望,那是被壓抑多年的心聲。
他轉頭望向祖母,語氣尖銳而冰冷:“還有你,勢利眼的老太太,我與小芳情投意合,你偏說她配不上我,硬說她看上的是咱家的錢財,非要拆散我們。結果小芳被迫嫁給了個脾氣暴躁的屠夫,那人整天對她拳腳相加。”
他的眼中燃燒着怒火,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控訴着不公。
“就因爲小芳來找我傾訴苦楚,那屠夫竟將她……”
他的話語哽咽,無法繼續,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痛。
“是你害死了小芳,所以,你也不能倖免!”
他的指控如同重錘,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他又指向張二牛和其他兄弟姐妹,聲音中帶着決絕:“還有你們,自己沒出息,就指望我像依賴那個貪心又無能的女人一樣,期盼我帶你們過上好日子!沒錯,你們是辛勤耕作,供我讀書,可有誰問過我願不願意讀這書?!”
他的質問如同利箭,穿透了長久以來的沉默與忍耐。
“你們以爲等我飛黃騰達了,就能跟着沾光,我偏要讓你們的美夢破滅!讓你們看清自己的可笑!哈哈哈……”
張元順的笑聲中沒有絲毫的喜悅,只有深深的絕望與報復的快感。
言罷,他彷彿陷入了瘋狂,整個人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所吞噬。
張家人悲憤交加,周圍的怨氣如同波濤洶涌,幾乎要將這個小院淹沒。
怨氣濃烈到極點,他們的身形竟顯露無疑,那是一羣模糊而扭曲的影子,嚇得院子裏的人連連後退,驚恐不已。
盛珺薇輕輕一彈指,一抹金光如同流星劃破黑暗,瞬間照亮了整個院子,也驅散了瀰漫的陰霾。
張家人猛然間恢復了清醒,他們面面相覷,彷彿剛從一場噩夢中醒來。
盛珺薇平靜地說:“別擔心,我會讓他改過自新的。”
她的聲音溫和而堅定,給人以無限的安慰。
邊說邊朝張元順擲出一張符咒,那符紙輕盈如羽,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力量。
符紙自行貼附在張元順額前,他彷彿被時間凍結,驟然靜止,所有的憤怒與痛苦在這一刻凝固。
他閉上了眼,彷彿沉沉睡去,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久違的寧靜。
秦小姐和李張氏焦急詢問:“大人,他這是怎麼了?”
她們的聲音中充滿了擔憂,生怕張元順遭遇不測。
“嗯,讓他如願以償罷了。”
盛珺薇的回答簡單而深邃,其中蘊含着不爲人知的祕密。
那是一張入夢符,與之前邪修的百夢殺雖有相似之處,卻有着本質的不同。
入夢符不會奪取人的生命,而是根據人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渴望,構建出一個完美的夢境世界,讓其在夢中得到解脫,實現未了的心願。
如此一來,張元順便成了一介凡夫俗子,帶着記憶,甘於平凡。
他再次回到了張家,回到了那個悲劇尚未發生的起點。
那時的張家,一切都還充滿希望。
三歲啓蒙那年,村裏的夫子曾斷言張元順不具備讀書的天分,反而他的兄長被視爲家族的希望之星。
於是,張元順意外地獲得了自由,被允許遠離私塾的束縛,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天空。
雖說張家手頭還算寬裕,但對於一個農戶家庭而言,那些積蓄僅僅足夠支撐一個孩子的求學之路。
在那個時代,教育資源的稀缺讓許多家庭不得不做出艱難的選擇。
若是他們身處繁華的盛京,或許還能享受到約瑟夫學校的免費教育,那裏曾是無數貧寒子弟改變命運的起點。然而,盛京對他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夢想之地,中間隔着的不僅僅是千山萬水,更是階層與機遇的鴻溝。
更不用提,時至今日的約瑟夫學校,早已不是百年前初創時的模樣。
它曾經因爲堅持接納貧寒子弟,與豪門望族的理念格格不入,而不受權貴待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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