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杯绿茶 作者:未知 佟雪绿并不知道车站发生的事情。 她从家属大院出来后, 沒有去供销社排队买肉,而是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黄香兰和陈大妮看到佟雪绿過来, 脸上都露出了笑容:“佟同志你来啦?吃早饭了沒有?” 佟雪绿摇摇头:“還沒, 现在還有什么吃的嗎?” 她在家裡只喝了半碗粥,這会儿肚子是处于空空的状态。 陈大妮热情道:“有豆浆和肉包,還有面條, 你要什么?” 她话刚出口, 就听见有桌客人不满意地叫了起来:“怎么搞的,刚才你明明說沒有肉包了!” 陈大妮脸一拉, 回身叉着腰骂道:“沒有就是沒有, 怎么着, 你有什么不服的嗎?” 看着陈大妮那副“不服来battle”的嚣张模样, 那人抿抿嘴, 低下头吃馒头, 屁都不敢放一個。 佟雪绿一点也沒有搞特殊待遇的心虚,沐浴在众人羡慕嫉妒眼神中,豪迈道:“来两個肉包子和一碗豆浆!” 陈大妮收了钱将东西端過来, 八卦道:“佟同志, 你那天去寻找香兰的表姐, 后来怎么样了?” 黄香兰将吃的端给另外一個客人后也走過来, 双眼亮晶晶盯着佟雪绿看。 佟雪绿咬下一口肉包子, 香喷喷的肉馅顿时盈满了口腔, 不错不错。 這包子是用富强粉做的, 包子皮看上去特别白,嚼着也特别又嚼劲,馅料也足, 回头买点回去给佟绵绵他们吃。 吃完一個包子, 又喝了一口豆浆。 肚子有点东西了,她這才有力气开始她的表演。 佟雪绿眉头一蹙,看着黄香兰道:“你表姐這两天有沒有跟你联系?” 黄香兰顿时紧张了,急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表姐发生什么事了?” 佟雪绿表情沉重地点点头:“你表姐又被打了!我過去时,你表姐被打得头破血流,你外甥女被吓晕過去,我当时看得拳头都硬了!” 黄香兰“啊”了一声,眼眶瞬间就红透了:“那個臭男人,他怎么又动手了?” 陈大妮也跟着皱起了眉头:“天打雷劈的死男人,他這次又是为什么动手打人?” 佟雪绿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但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应该动手!” 陈大妮愤愤不平地点头:“你說得对,只会对女人出气的男人算什么男人!那香兰她表姐怎么說?她同意让你帮她出气嗎?” “沒有,”佟雪绿再次摇头:“秀英姐她下不了决心。” 陈大妮一听這话就跟被踩脚的猫一样炸毛了:“被打成這样還下不了决心,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陈大妮脾气比较爆,說话完全不给人留面子。 黄香兰红着脸,支吾地为她表姐解释:“可能我表姐她怕影响不好吧。” “打人的人都不怕影响,她怕什么影响!” 黄香兰性格和软,对方语气硬起来,她便不敢出声了。 陈大妮扭头看向佟雪绿:“佟同志,你打算怎么教训那個烂男人,你告诉我,我回头好帮你一起劝說。” 佟雪绿将最后一口肉包子吞下去,慢悠悠丢下一颗炸|弹道:“我让你表姐去举报她老公和婆婆,将他们母子俩双双送进监狱。” 陈大妮:“……” 黄香兰:“……” 這话一出,彻底将她们两個人给炸懵了。 要這样大义灭亲,换作是她们,她们也做不到啊! 佟雪绿对她们的反应一点也不意外:“我给你们讲一個小故事吧……” 接着她又将那天的乱编的故事說给陈大妮两人听,听得她们两人目瞪口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所以我让秀英姐去举报她老公和婆婆是有道理的,有這么個前车之鉴在,你說秀英姐是不是应该去举报?” 這次陈大妮沒有說话,反而是黄香兰开口了:“我表姐她不可能那样做的,她要是那样做,到时候我阿姨和姨夫他们肯定会跟她断绝关系!” 陈大妮回過神来,叹了口气道:“香兰說得有道理,不仅她娘家不会理解支持她,而且周边的人也会觉得她心肠狠毒!” 甚至等她女儿长大了,她說不定也会怨恨她這個做母亲的。 佟雪绿红润的唇瓣微微勾起:“如果将你表姐夫的工位给你姨夫或者表哥的话,你說他们還会不会反对你表姐去举报?” 黄香兰又“啊”了一声,嘴巴张得大大,良久都沒說出话来。 何宝根是机械厂的工人,每個月有五十元的工资,在工人裡头属于高工资一族。 如果苏秀英将何宝根两母子举报了,到时候他的工作便会落在苏秀英手中,苏秀英可以選擇将它卖掉,也可以選擇给娘家人。 财帛动人心,他娘家人难保不会动心。 苏秀英完全可以拿這個跟娘家人谈條件,除了要求他们支持自己,還可以要求他们给自己带孩子,這样她以后就可以放心出去工作。 至于其他人的眼光,這就更简单了,换個工作和环境就好了。 這個方法佟雪绿之前就想到了,只是她和苏秀英才刚认识,有些话她来說不方便。 佟雪绿:“你将我這些话跟你表姐說,自助者天助,一個人要想得到幸福,就必须自己立起来,你让她好好考虑清楚,不過记得這些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你阿姨家!” 若苏秀英這样還不能下定决心,那她也无能为力了。 可能是因为她的表情太過于严肃,黄香兰不自觉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陈大妮看着佟雪绿,沒想到她年纪小小,却想得這么周到。 可惜她老公和婆婆沒打她,否则她就可以用這個办法大义灭亲,啊呸呸呸,她才沒觉得可惜,她就是想想而已。 佟雪绿不知道陈大妮的想法。 她跟两人說她今天会带家人来這裡吃饭,让她们到时候帮忙留些好饭菜。 這点小事情,黄香兰和陈大妮自然不会拒绝。 佟雪绿看時間還早,便买了几個大肉包带回去院子给佟绵绵他们吃。 ** 回到家属大院。 众人看到她空手回来,好奇问道:“大闺女,你這是沒买到肉嗎?” 佟雪绿一脸沮丧的样子:“是啊,排队了一個多钟头,等到我的时候都卖光了!” 這种事情经常发生,大家听到也沒觉得奇怪。 佟雪绿走后,佟嘉信牵着妹妹佟绵绵两人在院子坐了小半会,因为两人一直在打盹,最终被大家劝回去补觉了。 這会儿佟雪绿走进屋裡,两人還在睡呢。 佟雪绿走過去将他们叫醒:“绵绵快醒醒,姐姐买了大肉包给你吃。” 佟嘉信听到“大肉包”三個字,“嗖”的一声睁开眼睛坐起来:“大肉包在哪裡?大肉包在哪裡?” 佟雪绿将肉包从军挎包裡拿出来,佟嘉信双眼一亮,“嗷”的一声扑過去。 那模样跟饿了好多天的饿狼一样。 佟绵绵醒過来看到肉包,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弯成了月牙,抱着肉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那模样让人想到进食的小仓鼠,可爱极了。 两人刚吃完,猪蛋就光着小屁屁跑进来,将一张纸條递给她:“姐姐,给你的!” 佟雪绿一怔:“這是什么?” 猪蛋摇着大脑袋瓜:“不知道,外面一個小哥哥让我给你的,他给我糖吃。” 說着他将手裡被捏得脏兮兮的奶糖拿给佟雪绿看。 佟雪绿将纸條拿過来,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出去玩。 猪蛋摸着才剃的光头咧嘴一笑,跑了。 佟雪绿将纸條打开,上面写着:到后巷来。 ? 佟雪绿满脑子黑人问号,她认出這纸條的字迹是佟嘉鸣的,可就是因为這样才想不通。 佟嘉鸣不是去车站接人了嗎?怎么会给她写纸條? 還有他怎么不直接回来,反而要這样鬼鬼祟祟约她到后巷去见面? 好在现在是白天,她也不害怕有诈。 她跟佟嘉信說了一声,抬脚出门了。 走過拐角处,一眼便看到站在巷子口的佟嘉鸣。 耀眼的阳光洒进巷子裡,少年立在金色的光影中,单薄的背影一动不动。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平时一贯冷静的黑眸闪過一丝不自在。 佟雪绿不动声色道:“說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佟嘉鸣唇瓣抿了抿,将车站发生的事情简单說了一遍。 佟雪绿听完怔了好久,好一会才回過神来:“所以你眼睁睁看着佟彦良被打,不但沒出手帮忙,還在他受伤后装作什么都沒看见直接离开?” “嗯。” 佟嘉鸣如墨的黑眸看着她,眼底早沒了之前的淡定。 沒能将老家的人接回来,他不知道自己這样做是不是破坏了她的计划,所以才借笔写了张纸條让人递进去。 下一刻佟雪绿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得花枝招展地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哈哈……干得漂亮!” 真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样的惊喜! 之前她也想過将佟彦良变成公公,只是现实操作起来不容易,而且到目前为止他并沒有做出那些恶心的事情,所以也只是想想而已。 不想人贱自有天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佟嘉鸣被她笑懵了:“我這样做沒破坏你的计划嗎?” 佟雪绿笑得双颊都酸了,摇头:“沒有,你做得很好!我让你带他们去国营饭店,是想表现我們的孝心给大家看。” 這样等后头她的计划实施了,其他人才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来。 佟嘉鸣到现在還是不知道她的完整计划是什么,不過她不說,他也就不问。 佟雪绿正在思考着接下来要如何安排佟嘉鸣,让他现在回院子的确不太妥当。 就在這时,一個身影急匆匆从巷子旁边跑過去,她赶紧开口喊住对方:“马主任,你這是要去哪裡?” 马主任听到佟雪绿的声音,赶紧一個急刹车:“雪绿你怎么在這裡?你奶奶和堂弟出事了!” “啊?他们怎么了?” 佟雪绿恰到好处露出震惊和担忧的神色。 “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打电话過去工厂說他们被抢劫了,现在人在医院沒钱付医药费,让你们赶紧带钱過去!” 佟雪绿蹙着眉头:“怪不得嘉鸣去车站接不到人,原来是出了這样的事情!” 马主任累得直喘气,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佟嘉鸣:“你们赶紧去医院吧,别耽搁了!” 佟雪绿连连点头:“我這就回去拿钱,谢谢你马主任!” 马主任摆摆手,让她赶紧去。 佟雪绿一回院子,立马将事情嚷嚷得整個院子都知道:“蔡婶、蔡婶!” 蔡大婶被這叫声吓了一跳,急匆匆从邻居家裡跑出来:“咋啦咋啦?雪绿你叫我啥事?” 佟雪绿蹙着眉头,一副忧心耿耿的模样:“蔡婶,刚才马主任過来跟我說,我奶奶和堂弟被人打进医院了,我现在過去送钱给他们,嘉信和绵绵就拜托你照顾一下了!” 蔡大婶大吃一惊:“哎哟我的天爷,怎么会被人打了,谁這么猖狂?” 蔡大婶這么一叫,很多人都听到了,纷纷从家裡跑出来,七嘴八舌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佟雪绿又将事情說了一遍:“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人打,我现在就過去医院,回头我再跟你们說。” 蔡大婶安抚她:“好,你们赶紧去吧,嘉信和绵绵我帮你看着,你也别太担心,应该沒事的!” “谢谢蔡婶。” 佟雪绿的声音有些哽咽,拿了钱蹙着眉头走出了家门。 一走出家属大院,她的眉头立即舒展开来。 眉头皱了那么久,要是长皱纹了可就吃亏了。 佟嘉鸣在外头看到她瞬间变脸的模样,已经见怪不怪。 ** 两人坐了车来到市区,却沒有第一時間赶往医院。 “走吧,我們去国营饭店吃点东西再過去。” 佟嘉鸣怔了一下,最终什么话也沒說,默默跟了上去。 這一吃又是两個钟头。 老家一帮人在医院又累又饿。 尤其是谢金花和佟彦良两人還要忍受身体上的疼痛,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佟彦良暴怒道:“奶奶,他们到底什么时候過来?” 虽然已经吃了药,可那個地方還是抽疼得很厉害,当着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一直捂着。 烦死人了! 孙桂兰一面是心疼儿子,一面也是饿得想骂娘:“妈,這都好几個钟头了,嘉鸣他们会不会是不過来了?” 谢金花嘴唇摔破了,门牙少了一個,脸颊也肿了,一点也沒比佟彦良好過。 她一张脸拉成老黄瓜:“他要是敢不来,回头我扒了他的皮!” 佟二柱摸着干瘪的肚子,吐了一口唾沫恨声道:“那小子跟他爸妈一個德性,小小年纪心思多得很!說不定就是故意拖着不過来接我們!” 這话一出,佟家的人一個個脸色更加难看了。 除了谢金花的包袱被抢走,她两個儿子佟二柱和佟三壮两人的包袱也被人给抢走了,现在一家人口袋裡连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窝窝头昨天晚上就吃光了,本来想着早上到了京市后让嘉鸣拿钱带他们去国营饭店吃饭,沒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钱沒了,人又被打了一顿,从早上到现在十几個钟头连一口水都沒喝,此时饿得前肚贴后背,他们心情能好嗎? 一個四五岁大的男孩在大厅嬉闹,突然一头撞在佟彦良身上,小家伙也不知道痛,仰头還对佟彦良咧嘴笑。 佟彦良被撞了一下,那個地方一扯,痛得他脸皮抽筋,将小男孩一推道:“死开去!” 小男孩被推倒在地,“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小男孩的奶奶心疼得不行,跑過来抱起孙子破口大骂:“你個断子绝孙地死兔崽子,我孙子要是有事的话,老娘跟你沒完!” 這老妇人嘴巴也是恶毒,尤其是断子绝孙四個字刺痛了佟彦良敏感的神经。 他目露凶光:“你当老子吓大的?老子沒弄死他算他命大!” 老妇人气得鼻子都歪了,可還来不及說话,谢金花以及两個媳妇就加入了战斗。 贱人婊|子等下三滥的脏话不断从他们嘴裡跑出来,整個大厅热闹得不行。 一個胖乎乎的护士走過来喝道:“都别吵了,再吵我让公安将你们通通抓走!” 這话一出,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佟雪绿一走进医院门口,正好见到這一幕。 不用佟嘉鸣介绍,她就猜出那一堆极品就是北禾老家那帮人。 那样浓烈的极品气息,就是喷十瓶香水也沒办法压下去。 佟二柱眼珠子一转,突然看到站在柱子旁边的佟嘉鸣,三角眼一瞪:“妈,那不是佟嘉鸣那個兔崽子嗎?” 众人闻声看過去,顿时炸了。 谢金花跳起来骂道:“你個死兔崽子,這老半天了人影都不见一個,你死去哪裡了?你這是纯心想饿死我啊!” 孙桂兰撇着嘴哼唧道:“我們打电话過去都四五個钟头了,他這才磨磨唧唧過来,可不就是纯心的!” 其他人也恶狠狠地瞪着佟嘉鸣,仿佛他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一般。 佟雪绿扭头看了佟嘉鸣一眼,后者面无表情,看着佟家人的眼眸沒有一丝温度。 她嘴角一扯:“走吧,我們去会会他们。” 說着,她迈腿朝他们走過去。 虽然她脚上沒有穿高跟鞋,却走出了身高一米八的气场,飒爽英姿。 佟家人很快就注意到佟雪绿的存在。 佟二柱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佟雪绿白嫩光滑的脸上,又落到她的胸上,然后又落到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眼底闪着邪恶的光。 孙桂兰“啪”的一声拍在他手臂上,黑着脸道:“你的眼睛在看哪裡?” 佟二柱摸着下巴,讪讪一笑:“沒看哪裡。” 佟雪绿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谢金花道:“奶奶,我們来接你了。” 奶奶? 众人听到這個称呼又是一愣。 难道這人就是佟大军那個被人认错的女儿? 這也长得太好看了吧? 唇红齿白,一身的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還有這一身的打扮,哎哟喂,真不愧是大官人家养大的,那气度就是不一样。 跟他们的想法不一样,佟雪绿打量着眼前的一大家子,心裡想着,這么一群歪瓜裂枣到底是从哪裡冒出来的? 她的目光落在谢金花身上。 五六十岁的年纪,三寸五五分|身材,皮肤又黑又粗糙,三角眼高颧骨,将尖酸刻薄四個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佟大军夫妇两人都长得好看,佟嘉鸣三兄妹,连同她這具身子都遗传了他们的好基因。 她還以为北禾老家的人就算沒他们长得好看,至少也在水平线上,可這一個比一個寒碜的,跟伪劣产品一样。 突然,她的脑海灵光一闪,冒出一個念头:佟大军该不会不是佟家的孩子吧? 记忆中的佟大军跟谢金花长得一点都不像,跟两個尖嘴猴腮的弟弟也长得不像。 应该不会這么狗血吧? 佟雪绿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佟大军夫妇的情况,不過现在不是问這個問題的时机。 谢金花最先回過神了,瞪着佟雪绿骂道:“你就是佟大军的闺女?你是怎么搞的,怎么到现在才過来?” 佟雪绿垂下眼帘,轻声细语道:“对不起奶奶,其实我一早就让嘉鸣去车站接你们,不想跟你们错過了,接到电话后我們立马赶過来,可你也知道等车的事情不好說,我們等了两個多钟头才等到一辆车過来。” 谢金花原本以为她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脾气肯定会很高傲看不起人,沒想到她脾气這么软,顿时更嚣张了。 “你那养父母不是当大官的嗎?难道你不会打個电话让他们开车過来接我們啊?” 佟雪绿眨了眨眼睛,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咦,我怎么沒想到這一点,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记得。” 谢金花被噎了一下:“……” 可不等她再次破口大骂,佟雪绿的脸就转向佟彦良。 “你就是我堂弟佟彦良吧?我听說你的子孙袋被人踹破了,现在怎么样了?是真的踹破了嗎?以后還硬得起来嗎?会不会生不了孩子?” 佟彦良:“……” 佟家人:“……” 周围的人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這姑娘看长得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怎么說话這么生猛?! 以此同时,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佟彦良的裤兜上。 目光之火热,让佟彦良感觉他的裤兜隔空都能烧起来。 他脸涨得通红,凶狠地瞪着佟雪绿:“你给我闭嘴!” 佟雪绿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胸口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佟彦良堂弟,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裡又疼了?還是說以后真不行了?” “……” 佟彦良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沒吐血。 這個该死的贱人,每說一句话就要喊一声他的名字,好像生怕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一样,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佟雪绿就是故意的。 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要公布天下,闹得众人皆知才好。 谢金花也气得不行,黑着脸骂道:“你個死丫头,你到底会不会說话的?不会說话就给我闭嘴,沒人当你是哑巴!” 佟雪绿挠了挠眼下的皮肤,露出害羞的神色:“奶奶我挺会說话的,谢谢你的夸奖。” 谢金花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沒夸你! 周围的人目光都落在他们身上,尤其时不时看一眼佟彦良的裤兜,让人无比心塞。 谢金花想骂她,但又怕她再說出什么让人吐血的话,黑着脸道:“你赶紧去将医药费给我付了,其他回家再說!” 佟雪绿乖巧点头,回头对佟嘉鸣道:“嘉鸣,你先带奶奶他们出去,我付了钱就去找你们。” 佟嘉鸣点头,然后才开口叫了谢金花一声:“奶奶,我們走吧。” 谢金花一行人心裡憋着一口气,但這会儿又发作不了。 别提有多憋屈了! 佟雪绿看他们走出门口,這才转身去付医药费。 谁知一转身就看到温如归站在收费台旁边,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這……就有点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