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心生疑竇
招氏本想開口回答,但到了嘴邊的話都覺得燙嘴,又生生把話嚥了回去,這種謊話還是留着讓孟冬遠說吧,而事情的真相,等孟承章見到孟瑾瑤時,自會知曉。
孟冬遠看向兒子,少年身長玉立,生得俊美,眉眼間透着一股清正之氣,瞧着就是個秉性良善的好孩子,都怪孫氏那毒婦,若不是那毒婦嚼舌根說這孩子不好,他以前又怎會忽視這孩子那麼多年?幸好現在還來得及補償,他連世子都給承章請封了,承章以前就算對他這父親有多不滿,此刻也該放下了。
他長嘆一聲,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承章啊,你弟弟不爭氣,等爲父老去之後,我們孟家可就要靠你了。”孟承章接着問:“三弟到底做了什麼事?”
孟冬遠聲音裏帶着怒意:“你三弟不學無術,結交了狐朋狗友,偷偷逃學,夜宿青樓,將你祖母氣得中風癱瘓,如今你祖母病得話都說不出來了,大概也難再站起來,往後餘生都只能躺在牀上了。”
孟承章聞言一怔,覺得此事有蹊蹺。
他祖母是對三弟寄予厚望,但依照祖母對三弟的溺愛,莫說逃學夜宿青樓了,就算把青樓女子帶回家中,祖母也不至於氣得病倒,最多是責怪那些狐朋狗友將三弟帶壞。
在祖母心裏,三弟就是頂好的孩子,無論三弟做了什麼事,都是別人教唆的,別人帶壞的,三弟是不可能有錯的,就連當初三弟謀害董姨小產,祖母對三弟都沒有半分生氣,而逃學、夜宿青樓又算得了什麼?
孟冬遠又道:“罷了,不提那混賬東西了,先去祠堂,把聖旨供奉起來。”孟承章沒有多問,隨他一起去祠堂將聖旨供奉起來,然後再去榮福堂看望孟老夫人。
當看到一臉病態,嘴歪眼斜的孟老夫人,孟承章不由得愣了下,沒想到還真如他父親說的那般,病得很重了,但真的是三弟把祖母氣成這樣的嗎?
孟冬遠怕老母親整幺蛾子,搶先一步坐到牀沿,握住老母親的手,道:“母親,承章這孩子擔心您,知道您病了,收到信就馬上告假回來了,您可一定要好起來啊。”
孟承章上前一步,溫聲問候:“祖母,孫兒回來了,您現在感覺如何了?”
孟老夫人看了眼兒子,她現在哪敢表現出不好?她要是表現出有一丁點兒異樣,她的寶貝孫子就得繼續關在祠堂,想到承興,她心疼得直掉眼淚,眼淚說來就來,很快從眼角滑落,又輕輕搖頭表示自己無礙,讓晚輩莫要擔心。
見狀,孟冬遠忙道:“母親,您莫哭,兒子知道您想孫子,您放心吧,承章這次回來會住上幾天的。”
孟老夫人對上兒子那警告的眼神,心裏既氣憤又無能爲力,只得將眼淚憋回去,輕輕點了點頭。
孟老夫人不能說話,只能眼巴巴看着人,孟承章本就對這個祖母沒什麼親情,如今對方不能說話,他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關心問候了幾句,讓祖母好好養病。
孟冬遠則是怕老母親整幺蛾子,道:“承章,你祖母累了,先讓她好好休息,你風塵僕僕趕回來,也去梳洗一番吧。”
孟承章應聲離去。
屋子裏剩下母子倆的時候,孟冬遠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望着老母親,揚起一抹笑容:“母親,差點忘了告訴您,今日我們家有件喜事兒,宮裏來聖旨了。”孟老夫人看向兒子,滿眼疑惑,他們孟家如今沒落了,皇上還能想起他們家?
孟冬遠不疾不徐道:“承興品行不端,對長輩不孝,把您氣成這樣。今日早朝,我進宮上奏皇上改立世子,皇上允了我的請求,改立承章爲世子,將來承襲爵位。至於承興,皇上革除他的世子封號,杖責三十,不過您放心,您的寶貝孫子沒有被打死,只是疼得暈過去而已。”
話音落下,孟老夫人氣得火冒三丈,卻也拿他沒辦法,只能死死地盯着他,沒想到他竟然上奏皇上廢了承興,談及承興疼暈過去,他竟然說得輕描淡寫,彷彿那不是他的兒子一般,真是好狠的心!董氏那一胎就算懷的是兒子,那也是個沒成型的孩子,哪有承興重要?爲了和狐媚子和沒成型的孩子,這樣對待承興,他到底有沒有心?
孟冬遠笑意更深:“母親,您好好歇息,兒子明日再來看您。對了,往後您得聽話,否則承興以後會不會出點什麼事,兒子可就保不準了。”
言罷,他轉身離開。
孟老夫人心中悲愴,這可真是她的好兒子啊!當年死的怎麼就不是這逆子?要是小兒子還活着,絕不會這樣對她。
那廂,孟承章私下問了家中僕人最近發生了何事,得到的答案與他父親說的一樣,且僕人還說他父親孝順,是難得的孝子,衣不解帶照顧他祖母,短短几日就形容憔悴,消瘦了許多。
孟承章總感覺這不是真相,但詢問僕人也問不出什麼來,或許他大姐姐會知道些什麼,明日去一趟長興侯府便是。
當天夜裏,孟承興因傷勢而發起高熱,昏迷不醒。
僕人前來向孟冬遠稟報,孟冬遠怒道:“這不孝子到了現在還不知道認錯?回去告訴他,少玩這些把戲裝可憐,若真的有病就找大夫,我又不是大夫,找我做什麼?”
僕人倒是沒多想,只覺得伯爺是在氣頭上,畢竟伯爺是孝子,老夫人病成這樣都是因爲三公子,生三公子的氣也正常,便先退下去找府醫,隨後又將三公子高熱昏迷的事告知夫人。
到了早上,孟承興的高熱還沒退,仍在昏迷中,凌府醫神色有些凝重,對招氏道:“夫人,三公子若繼續高熱不退,恐有性命之虞。”
招氏眉頭一皺:“竟這般嚴重?那可有法子讓他退熱?”
凌府醫回道:“法子是有,但未必管用,我盡力而爲。”
“那有勞你多費心了。”招氏說罷,看了眼趴在牀上,雙目緊閉的孟承興,少年嘴脣發乾起皮,臉色因發高熱而泛紅,能不能熬過這一關,就看他生命力是否頑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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