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公堂上见
這事无论闹到哪裡,都是孟冬远与孙氏无理,且厚颜无耻。
哪有私自挪用亡妻的嫁妆,去补贴自己跟续弦所生的孩子,而不给亡妻亲生女儿的道理?
孟冬远被长女讽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然而,作为要面子的长辈,又如何会在晚辈面前承认自己有错,承认自己无耻?
他梗着脖子,理不直气也壮:“为父是长辈,是你的父亲,還做不了你的主?行了,此事就這么办,若真有此事,你母亲就给你道歉,你的弟弟妹妹日后成亲有了体面也会感激你,你也别再得理不饶人。”
“父亲无理還要争三分,我得理为何要饶人?”孟瑾瑶神色冷然,并未退让半分,“父亲莫不是忘了?我朝有律例明文规定,女子去世后,嫁妆由亲生子女继承,若无子女,应返還女子娘家后人,夫家人无权支配。”
孟冬远脸色僵住,无从反驳,我朝的确有這條律例。
孟瑾瑶觑了他一眼,接着說:“我母亲有我這個嫡亲的女儿,自然由我来继承,属于我的财产,還轮不到父亲想给谁便给谁,而孙氏作为继室,更加无权压下我母亲的嫁妆。”說罢,她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地看向孙氏,那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孙氏面色苍白,心裡忿恨交织。
孟冬远头疼不已,但为了家族的颜面,此事必须压下,他深吸一口气,以孝压人:“阿瑶,若你母亲真做了這种事,你当真要将事情闹大不成?你還在襁褓中时,她就悉心照顾你,你忍心让她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他說着略微顿了顿,迅速整理思绪,又接着道:“再者,既然嫁妆有误,你大婚前为何不說?如今才說,分明是为难你母亲,你都嫁過去了,难道還要事后再给你抬嫁妆?這成何体统?這份嫁妆就算是留下来,也是传给你弟弟妹妹,又不是给旁人。”
孟瑾瑶直接给气笑了:“我大婚当天才拿到嫁妆单子,在婚前這张单子也从未给我瞧過,总不能让我出嫁当天核对過单子再出门吧?我若真的出嫁当天清点嫁妆再出门,岂不是闹笑话?”
“……”
孟冬远哑口无言,他倒是沒想到還有這茬。
孟瑾瑶言辞犀利,笑着质问:“方才我听父亲的意思,是趁着孙氏私吞我母亲的嫁妆在前,为了面子不归還,然后名正言顺侵占我母亲的嫁妆?天下男子皆以用妻子嫁妆为耻,与子女争夺亡妻嫁妆,那是无耻行径,难道父亲想做那无耻之徒?”
還真是她的好父亲!
既要把私吞她母亲嫁妆的罪名推给孙氏,将自己摘干净,又要帮孙氏以‘迫不得已’的理由减轻罪名,到头来把错归咎于她,是她得理不饶人,是她不该讨回嫁妆让娘家人丢脸?
孟冬远听了這话,仿佛被人踩了尾巴,登时面红耳赤,辩解道:“你混說什么?为父岂是這等无耻之人?只是不想你们母女非要闹到那般地步。”
孟瑾瑶回道:“既然父亲不是那种人,還請归還我母亲的嫁妆,我外祖父既然已经为我准备好充分的证据证明,那定然是不希望我母亲的嫁妆落入旁人手裡的。”
见她抬出周老爷子,孟冬远也拿她沒辙,只好递了個眼神给妻子,无奈道:“夫人,阿瑶一口咬定你沒有把嫁妆加进她的嫁妆单子,为夫再问你一遍,是否真的确有其事?”
孙氏见丈夫沒法子,纵然心裡屈辱万分,却還是在几個孩子面前,向继女低了头,因为就算丈夫和婆母是知情人,可也沒证据指明他们也参与,现在所有证据指向她,她只能认下。
她看向孟瑾瑶时,一副悔不当初的神情,歉然道:“阿瑶,是母亲不好,你别怪你父亲,他并不知情,要怪就怪母亲方才不敢承认错误,母亲当初只是想着你既然嫁入长兴侯府,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话說到一半,孙氏就红了眼眶,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声音继续道:“而我們孟家早些年被你那不争气的二叔败了那么多家财,這些年也沒有复起,将来你的弟弟妹妹成亲都沒有像样的聘礼和嫁妆,這才动了歪心思。”
孟冬远听了,故作一脸震惊:“夫人,你、你還真的做下此事?”
孟瑾玉与孟承兴见母亲承认了,心裡震惊的同时也有些慌乱,這要是传了出去,他们孟家真要被人笑话死了,特别是他们姐弟,他们可是母亲嫡亲的子女,估计也要被人笑话有其母必有其女/子。
“夫君,我們家這情况,眼看几個孩子過几年又要成婚了,我也是沒办法才如此。”孙氏說话间,已泪水涟涟,“阿瑶,你放心,我和你父亲会在别的方面补偿你的,你就原谅母亲這回吧,也为了你三個弟弟妹妹。”
孟瑾瑶看着他们演戏演了那么久,听着這意思,是沒打算归還的意思,她彻底沒了耐性,不容置疑道:“跟我扯那么多有的沒的,你们只字不提归還嫁妆,那就是想侵占我母亲的嫁妆,不想還了?既然如此,多說无益,我們三天后公堂上见,相信公堂之上会還我一個公道。”
她說罢,便站起身来,迈起脚步准备离开。
闻言,孟冬远登时就急了,說话间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逆女,你给我站住!”
孟瑾瑶侧头看他:“父亲還有事?”
孟冬远气得脸红脖子粗,质问道:“你当真要跟自家长辈对簿公堂?”
“父亲此言差矣?”孟瑾瑶勾了勾唇角,好笑道,“是你们不想归還,我只是用正当手段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了?”
孟冬远咬牙道:“那是你母亲!现在再抬嫁妆回去,别人如何看我們永昌伯府?你妹妹到了說亲的年纪,若是你母亲遭人取笑,阿玉還如何說亲?”
孟瑾瑶淡声纠正道:“我母亲姓周,不姓孙。”她說着顿了顿,转眼看孙氏,“作为母亲却立身不正,显然是沒为儿女考虑,那我又何须替她的儿女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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