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空白字据
陆成蹊身姿挺拔,从外面看半点沒异常,再加上他惯常不屑一顾的面部表情,江瑾言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面前這人竟然负伤拄上拐杖了。
“這……怎么回事?”
出来开门时压根沒想着来的人是江瑾言所以陆成蹊就直接带着拐杖出来。此刻,他表情很难堪,“有問題嗎?”
索性把临时别进门后的一根拐杖也挪出来夹到肩下,“摔伤了。”
“哦,”江瑾言边防着不碰他边从洞开的门缝裡进去。
“所以那天晚上因为這個沒去比赛嗎?现在好点了?”
陆成蹊眼见着被人钻进家裡,但身体不方便也拦不了,只能追进来对着人吹胡子瞪眼,“江瑾言你知不知道不经房主同意擅自进来是犯法的。”
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下来。
“不知者无罪,我法盲。”
陆成蹊关了门杵着拐杖往裡挪,虽然尽量控制了力道,但拐杖敲在木制地板上還是不可避免地发出声响。
“今天来找你嘛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知道我刚搬到你楼下,虽然彼此都不乐意但好歹是個缘分,所以啊,您以后走路再不方便……”
眼皮一掀动,她对上陆成蹊不动声色的脸,以及……
刚刚进来的匆忙沒发现,可陆成蹊走路的动作明明跟平常沒两样,左腿右腿提起落下的动作干净又利落,哪裡像摔伤腿的人。
“你……”她艰难地问出疑惑,“這是什么新cosepy嗎??”
陆成蹊见她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腿上,顿时心裡就明白了大半,“我有說過我摔的是腿?”
“不是腿难道是脑子?”江瑾言毫不留情的嗤笑。
可笑到一半她就笑不出来了。
“难道……”
陆成蹊认真地看她。
“上次……”江瑾言立马从沙发上起来去检查他,手才碰到陆成蹊的背脊,那人马上一声闷哼。
“果然,你背脊伤着了??”
虽然走路时腿部沒什么奇怪,但陆成蹊每一步腰板都挺得太直了,而且略微有些僵硬。
“怎么不跟我說?”江瑾言退开抄手看他,“這事是我的责任。”
“为什么要跟你說,”陆成蹊冷淡地踱到沙发上坐下,把拐杖放到一旁后抬头一本正经道:“我是债权人怎么处置都是我的权利,我可以選擇索赔让你负责也可以選擇息事宁人。并且,负责也是挑人的。”
他說這话时深深看了对面江瑾言一眼,那眼裡明明白白写着還想负责你都不配的恶意。
江瑾言被這神仙逻辑气到吐血,“行吧,整得好像我跪着求压榨一样。”
可下一秒陆成蹊又再次否决她的话,“但是现在,我又想让你负责了。我认真想了想,损失我已经受了,并且我从来不是闷声不吭吃亏的人,這买卖不划算。”
江瑾言:“……”
除却腰伤好想再打断您的腿哦。
“都行,您让我怎么负责呢?”江瑾言也坐了下来。
“医药费什么的就不用了,考虑到你学习期间也拿不出這么多钱,但营养费你得按期给我,并且伤患期间有任何情绪波动,都可以找你负责。”
江瑾言:“……”
江瑾言:“那我要赔多少钱呢?”
陆成蹊看她的表情愈加讥诮,“我不缺钱,我缺有人给我解决一日三餐,腰不方便我下不了厨。”
本来就是因为她而伤,江瑾言再怎么心理崩塌都得坐在原地委婉大气地微笑。
她僵硬着再扯了下嘴角,按住膝盖上蠢蠢欲动要捏死人的爪子,說:“好呢,到时候我给你送上来,看您的恢复期,一個星期好嗎?”
陆成蹊:“医生說要一個月。”
江瑾言:“……好呢。”
陆成蹊:“对了,我不吃外卖。”
江瑾言:“我不会做饭。”
陆成蹊挑了下眉,随后从沙发垫下摸出一本杂志递過去,“营养书,看着学一学。”
江瑾言:“……”
洽谈半個多小时,情形急转而下,本来是为着讨债的由头上楼,可下楼的时候原债主江瑾言灰头土脸,一片死灰。
毒瘤真的是剧毒无比,她心服口服。
回屋后江瑾言闲来无事翻了几翻陆成蹊给她的杂志,一页又一页写得满满当当,俗话說吃哪儿补哪儿,上面真都是各类动物的骨脊汤,看得她眼花缭乱。
江瑾言决定今晚就开始浩浩荡荡的负责之旅。
从超市买完猪骨脊回来煲了一個多小时,调料什么的因为心裡沒数放多少完全随缘,再盖盖儿小焖半個多小时,厨房裡就弥漫着浓郁沁人的汤汁味。
江瑾言连锅直接端上去。
陆成蹊盯着锅裡微微翻滚猪骨头上方荡着的几点儿葱花,眉毛顿时拧在一起,“我不吃葱花。”
江瑾言立马从善如流地给他挑开,盛好一碗送到手上,“快试试,熬了一下午呢。”
陆成蹊接過来刚要送到口边,门铃却突然响起来。
江瑾言正兴致冲冲立在一旁盯着他的碗口看,突然就接收到让她去开门的眼神。
她跑過去开门,才一條缝打开,就听到外面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陆先生,這是您吩咐我們注意的信件,刚送過来我就给您拿上来了,您查看一下是不是……”
楼管小姐看到江瑾言的瞬间明显舌头打了下滑,剩下的话全消失在脑海深处想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802的江小姐怎么会在陆先生家裡,脚上還拖着陆先生的拖鞋?从空隙裡看過去,陆先生也沒有半点外人闯入的不适,甚至——
“江瑾言,你這汤盐放多了,我现在吃不了味道這么重的东西。”
停了会儿抬头看到早已震惊在原地的楼管,他点了下头,“谢谢,让她把东西拿进来吧。”
她显然就是江小姐了。
楼管小姐姐僵硬着把信交出去,然后看门在眼前关上,截止上午還跟陆先生格格不入的江小姐的脸随后也重新消失在门后。
她发誓,這是她做楼管這么久见证成得最快的一对!這效率!太他妈玄幻了!
再风中凌乱了会儿,她醉醺醺地坐电梯下楼,准备把這個好消息去告诉物业一群好姐妹。
陆成蹊在江瑾言面前拆了信,看完后只听他不疾不徐地问:“永茂那個酒会你真要去?”
江瑾言正给他盛第二碗汤,闻言看過来,“去啊,为什么不去。”
陆成蹊又不說话了,只低头喝汤。
长久的停顿裡,江瑾言嗅到不一般的味道,“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陆成蹊:“沒有。”
江瑾言不死心,“其实我是個挺聪明的人,只是缺個机会,只要让我接触到季腾的管理层,我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失望。”
陆成蹊抿唇看她,良久說,“真想去?”
“真想去。”
“好,”他放下碗,抬手把刚刚拆开的信封递過去,“你看一下。”
江瑾言匆匆扫视着,因为怕陆成蹊突然后悔再从她手裡拿走,所以整個看下来,江瑾言的目光都是如狼似虎,凶神恶煞的。
随着內容越看越多,她脸蛋也越来越红,连着眼裡也冒出闪亮的星光。
“這都是真的?!”
陆成蹊的眼神像看傻子。
“邀請函送我?!”
陆成蹊突然不表态了,开始慢條斯理地喝汤。
江瑾言握着信封裡面烫金的邀請函再也不想松手,“說吧,什么條件。”
他能主动提出這個事情,应该是为了看她如何表态,眼下她心服口服拿出最诚挚的态度。
“老规矩。”陆成蹊叩了两下桌面。
這两声让她缓慢回忆起在实验楼那次,陆成蹊也是拿着纸笔在桌面這么叩着刺激她。
江瑾言:“……”
江瑾言:“我写……”
虽然不知道這是什么毛病,可她宁愿为此再欠陆成蹊一個人情,季腾的邀請函多么金贵!别說一個人情!一百個人情都是值得的!
美滋滋蹲在桌边才写一行字,陆成蹊又突然說话了,“我话還沒說完……”
他指指桌面上的白纸,“這次的字据,你除了签名外什么也不要写。”
“……”
空白字据……也就是說日后陆成蹊在上面加什么條款都是她默认且答应的。
“放心,不会超過你的承受能力,也不违背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陆成蹊突然笑了一下补充道,可在江瑾言眼裡特别像资本主义阴谋诡计论者。
可她還是签了,季腾的邀請函太诱人,无论什么代价,她都志在必得。
“季腾這次永茂招标去的都是本市财阀,如果沒有必要别去招惹他们,你太嫩,拿起来容易却未必能轻松放下,见着顾副总完成你的事后就离开,别的不要去想。”
陆成蹊担心她野心太大给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又不会处理,到时候還得他去收拾烂摊子。
這种麻烦事情,他一向认为是无能者才需要去纠缠的。
所以,在放她去放手一搏前,有些事情需要提前交代清楚。
“這些我知道,我不会给自己惹麻烦的。”江瑾言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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