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挫败
江瑾言摇头,“你认为我几成胜算?”
“不好說,按照顾副总的脾性,你得优秀成什么变态样子才能被他看中,到现在为止我只见過一個,那人刚好也是個毛头小子,才出校园。”
孙冀趁机劝退這两人,“我看還是另外想办法,我怕沒腿走出来。”
可偏偏激化了江瑾言的好胜心,“我想试试!”
白徐宇:“那好,你跟我进来。”
他一点沒犹豫就推开了半掩的房门,孙冀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两人进去。
裡面空间很大,加湿器正靠在门边绵绵不绝地吐着水汽,茶几上放着的茶杯热气沒散,空气裡都是浓郁的茶香味儿。
江瑾言一下子看见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文件的中年男人。
线條硬朗,面容肃穆,浑身上下充斥着上位者的冷酷。
可听见推门声他也沒从手裡文件裡抬头,“你们两個小兔崽子现在才来,我不是說十点整到我這儿嗎?今晚上台的稿子念熟了?”
厚重的嗓音响在房间裡。孙冀沒敢应,推了一把白徐宇。
白徐宇立马上前接道:“這不是来了嘛,来得及来得及,孙冀他都背熟了,一会儿就露一手给大伯看!”
吊儿郎当,摆明了自己不想去把锅扣给孙冀。
顾崇江笑出气音,“几個人裡面就你跟那不成器的最让我担心!要不是看你爸面子上,你的腿迟早被我打断!”
虽然话语凶猛,但顾崇江语气裡的爱护也是显而易见。
同时他也抬了头,正好看见白徐宇背后站着的江瑾言。
顾崇江挑了两下眉头,丢了文件等着他交代。
白徐宇說:“這是我朋友,”他示意江瑾言上来,“顾大伯,她有几句话想跟你一說,不耽误時間的,几分钟。”
顾崇江何等精明的人,一個眼神在他们中间逡巡就明白了大致。
随即嗤笑,“朋友?呵,你一個早毕业两三年的人哪裡能有還是個学生的朋友,出去吧,把门带上。”
白徐宇還沒辩白,江瑾言突然开头說:“顾副总,我希望您能给我几分钟的時間,评判一個人的价值是您最擅长的事,如果我达不到您的要求,不消您說我自己就会离开。”
顾崇江眉头皱起来了,紧抿的嘴唇也显示了主人此刻并不愉快,他声音冷漠,深邃如深渊一样的眸子直直朝江瑾言看過去,“哪裡来的黄毛丫头,出去!”
他的眼神像狩猎者一样凶狠冷漠,江瑾言被看的心头突突直跳,可她不能移开,只能坚定地,一瞬不瞬地盯上去,“我知道季腾這次招人并沒有对外公布,而行政部历年也从不会动用大学生,因为作为行政部副董的您根本信赖不過大学生這個群体,只觉得他们不仅实践能力匮乏,還性格浮躁沒有定性,同比,在社会摸爬滚打许多年的求职者往往更有選擇的余地……”
顾崇江的声音更冷了,“滚出去。”
白徐宇心道不好,连忙在背后拉了江瑾言一把让她别再說,可她昂着脑袋半点不退却,依旧镇定自若着自說自道。
“行政部需要的是专业水平過硬并且手腕過人的人才,作为一個集团的中间部门行政部至关重要同时也最缺人。您一直需要的是一個善用权术,长袖善舞的铁手腕,并且能为您所用。”
顾崇江靠上沙发,笑得讽刺,“你這番话有半点当下属的自觉?难道不是個以下犯上的刁民嗎?”
江瑾言:“可用得恰当,行政部還是需要這样以下犯上的刁民的,您知道,有时候需要他们来办大事。”
顾崇江不說话了。
整间房间的温度降至冰点,白徐宇下意识心裡直喊糟。
江瑾言還是直接盯着顾崇江看,半点不示弱,长久的沉默裡,心却一点点凉下去。
顾崇江终于說话了,确实转头看着白徐宇,“不管你哪裡找来的朋友,马上带离永茂,直到散场我都不想看到她。送完后就回来,我們清账。”
孙冀只觉得脑壳疼,果然把人惹毛了。
可白徐宇固执着還想再替她争取一下,“顾大伯,你让她试试,說不定真能适合行政部……”
话沒說完,顾崇江就扬手打断,他从沙发上起身,经過江瑾言时看都沒看一眼,“孙家小子跟我上台,你留着把人送走。”
临走,孙冀還朝白徐宇使了個眼色让他听话照办,随后门被从外面关上。
房间裡只剩了他们两個。
“抱歉。”
江瑾言率先打破沉默,“连累你了。”
女孩眉毛下撇,一看就很沮丧,连同之前看起来闪闪发光的瞳仁也是灰蒙蒙的,白徐宇安慰,“不连累,我又不在顾大伯手下办事,再說腿在我身上只要我不愿意谁也打不断。”
他语气轻松,边說边观察着江瑾言的情绪变动,可无论怎么有意逗她,她都沒再笑。
十点半的发言预期而至,但江瑾言也沒有再听下去的理由,她率先出了永茂,在门口跟白徐宇别過。
光线晦暗的台阶上,白徐宇双手插着裤兜一直等着她拉开出租车的门。
“今天无论怎样都是谢谢你,进去吧。”
男人站得笔挺,薄唇紧抿,桃花眼眯了几下,沒說话。
江瑾言好像知道他在等什么了,在坐进去关门的时候,她轻轻說了句,“我叫江瑾言。”
随后,出租车扬长而去,扬起细碎的尘埃。
白徐宇终于露出点笑意,正要转身再进去就接到孙冀的电话。
孙冀:“又死哪儿去了?!顾大伯找你呢!快快快滚上来!”
白徐宇:“楼下送人呢,马上到。”
孙冀:“卧槽!你還敢提那小姑娘!疯了吧!顾大伯說她還是個学生时我就觉得你真是他妈的有病!什么时候有恋童癖了啊你!”
白徐宇也不恼火,慢悠悠按了电梯楼层,“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就上周在酒吧遇见的,看上去很小嗎?”
孙冀:“很小好不好!那三围跟我家侄女差不多!”
白徐宇:“我們說的是同一回事?挂了。”
他也不等孙冀答话,直接把手机从耳边旁拿下按断。
哪裡小?她說要实习,应该大三大四左右,差個四五岁,很合适嘛……
白徐宇对着缓慢上升的电梯笑了一下。
江瑾言在丽华景园下了车,晚上十一点多正是降温的时候,她還穿着露背长裙,此刻冻得直抽疼。
小区裡一片晦暗,不少家都已经熄了灯入睡,好几栋楼黑漆漆像野兽的大口,吞沒着路边昏黄的灯光。
她心不在焉地往八号楼過去。
十多厘米的高跟鞋此刻踩在脚下再沒有刚刚的气势,反而又累赘又酸痛,江瑾言很想把它丢掉。
但想着這是为酒会特意置办的一身行头花了她一個月的粮,江瑾言立马失去借此发泄的勇气。
拖着身子到楼下,路灯照得影子也像個失败者。
還真被陆成蹊說中了,她的实力压根不足以入顾副总的法眼,她算個屁。
信誓旦旦凭着一股傻劲去了,以后怎么面对陆成蹊都是個問題。
心裡正发愁,她突然听见路灯下有什么东西哼了几声。
不大不小,将她惊了一下。
江瑾言快速看過去,就对上不远处路灯下撑着拐杖依旧风流倜傥的902住户陆先生,以及他单手抱着的一只,香猪??
都快深夜,她說什么都不觉得陆成蹊是脑子抽风突然觉得外面空气不错下来散散步,那只能是,他在等她。
但无论出于什么立场,江瑾言此刻最不想看见的人也是他。
心裡有了计算,她目光直接迅速略過去,装作沒看到一样继续走路。
可——
“江瑾言。”
陆成蹊不仅主动喊了她并且還拄着拐杖气定神闲地走過来。
他在面前站定。江瑾言终于看清他怀裡那只精致的小东西是什么。
果不其然,一只哼哼不息的小斑点猪。
黑葡萄一样的眼睛使劲对着她望。
眼下她特别害怕陆成蹊问關於就季腾的任何事情,只能故作淡定地看他,“你怎么在這儿?”
陆成蹊目光轻巧地略過她的手,“你给你打過电话,你沒接。”
哦,因为刚刚为了防止电话打扰到她跟顾副总交谈所以刻意只开了振动,在出租上又因为心不在焉也就沒注意到手机。
此时划开,屏幕上三個未接电话全是陆成蹊的。
“沒听见,手机静音了。”
陆成蹊点了下头,接着却突然把左手裡的香猪递過来,“帮我抱一下大白。”
說着,略带着胖的,毛茸茸的小东西就這样哼唧着被送到了面前。
其实她对這头香猪是很感兴趣的,只是刚经历過挫败,她提不起精神去研究它。
眼下,它被递了過来,她只能伸手抱住。
“這家伙挺暖和……”
還沒在手裡摸几下,江瑾言就被陆成蹊下一個动作惊到了。
只见他单手脱下了身上的大衣递過来,语气依旧平淡,“披上。”
散发着陆成蹊味道的衣服就這么送在面前,江瑾言一时沒反应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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