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本一心向明月
八点准时往外面走,還沒出二楼拐角,两人同时听见男女厕所那儿传来不大不小的争吵声,一群人熙熙攘攘挤着,看不见裡面具体情况,不過看侧影被堵着的是個女孩。
见怪不怪,娱乐场所遇到這种闹事的一点不稀奇,放纵买醉的地方能有多干净。
陆成蹊梭了一眼后开始拿出手机,拨通二楼接班的电话。
“喂,嗯,是我。你来楼梯口,有人闹事。”
因为不清楚事情性质他保守地用了闹事這個措辞,如果结果你情我愿的倒显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故而陆成蹊又补了句,“来了先问清楚再处理。”
挂了电话他继续往下面走,周呈章在后面问:“你這是不管?”
陆成蹊一点沒犹豫,“跟我有关?”
好吧,确实无关,這個室友向来独善其身的性子,帮你报個信已经是道德水平的极限,再强迫他做些什么周呈章自问绝无可能。
他跟在后面下去,“好像又是固定那几個,家裡有些破钱,真不知道一把年纪怎么還是這么……”
再走一步上面所有人在视线裡就只剩了個脑袋,周呈章边吐槽边往那儿暼上最后一眼,“旺盛啊……卧槽?!”
一声鬼叫,他险些踩空。
陆成蹊停下来看他,眉毛皱了皱眉。
可周呈章跟见鬼一样扑過来扯他衣袖,指着二楼惊道:“被拦着的是我們学校妹子!跟我們一届!”
他担心陆成蹊依旧无动于衷,连忙补上一句,“跟你也有些关系,汉文二辩知道嗎!就是她!”
陆成蹊被拉過去看,透過楼梯扶手间隔的空隙裡,他捕捉到一张熟悉的脸,很眼熟。
脑子裡盘旋了几下他立马想起来,這人,是前天超市裡的小黄鸭。
从删了微信申請后陆成蹊基本忘了這事,想到這儿,他又仔仔细细回忆了遍当晚女生的种种神态,良久从鼻孔裡溢出一声嗤笑。
這厢很淡定,周呈章却急得要死。“老陆你倒是给個话啊!這可是校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做事不能這样。”
陆成蹊更想笑了,却终于开始提脚往上走,周呈章赶紧跟上。
江瑾言沒料到来的人是陆成蹊,设想了无数种结果,她還是找不到一個合适的安在现在。分心想别的事,心裡的害怕竟然沒有刚刚那样强烈。
“小姐,你的账還沒结,請跟我来。”
陆成蹊转眼已经到了她面前,不动声色挡在她身前,声音有條不紊再正经不過,江瑾言立马听出来這是接电话的那位。
望過来的眼光无波无澜,清冽又镇静,见她沒反应,眼睛的主人眉梢挑了两下,有点嘲讽的意思。
江瑾言猛然领悟過来,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男人臂弯裡抽出身子转而躲进他背后,遮得严严实实。
正好醉醺醺的孙悄也从厕所裡出来,陆成蹊看了眼她继续不紧不慢地說,“除去包厢的费用,您朋友在我們店消费的酒水以及赔偿事宜都需要小姐代为一次性结清。”
江瑾言拉過孙悄,点头,“好,我跟你去结账。”
眼见着人要走,愣神许久的中年男人猛地转過弯,开口喝道:“我說放人了嗎?”說着就伸手過去抢人。
周呈章反应快,移身挡過去堵在男人面前,两人冷着脸对峙。
两军僵持不下,远处又赶来几個身穿制服的年轻男生,为首的喊着,“散了散了,别在這裡闹事。”
如果刚刚還有人头优势,现在又加进来几個局势立马颠覆。醉酒的男人也被同伴拉走,“沒事沒事,我這朋友喝醉了,我马上带他走。”
一群人散的快,江瑾言见人走远绷紧的身子才松弛下来,伴着铺天盖地過来的无力感,她走到陆成蹊面前道谢,“這位同学,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還好在這裡遇到。”
“這位同学?”陆成蹊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勾成一個弧度,“你不认识我?”
江瑾言接得快,“见過,我們在学校超市见過,我不小心踩了你的鞋。”
陆成蹊不說话,等了会儿沒等到,回头看周呈章說,“我們走吧。”
江瑾言被甩在身后。她眼眸冷下来,脑袋转的飞快,陆成蹊這翻话究竟想說什么。
随即她抬头,对着陆成蹊的背影喊:“陆成蹊,谢谢。”
男生的背影一顿,却沒有再停下来。但江瑾言就是知道,這一回合,他们平局。
四個人前前后后出了KTV,流光溢彩的街道都是来往的人,孙悄头发都是湿的,一阵风過来迷迷糊糊打了個喷嚏。周呈章听后回头笑了两下,“你们打车嗎,我們拼车?”
沒等到她答,陆成蹊說:“几步路,我走回去。”
江瑾言抬手招了個的士把孙悄塞进去,抬头对周呈章說:“你替我送一下人行嗎,我有事跟陆成蹊說。”
明明根本不认识,周呈章却觉得面前两人莫名的熟稔,就像多年好友之间才能有的默契。還有刚刚陆成蹊那翻怎么听怎么古怪的话,他一头雾水。
拼命忍下心头的疑惑,他弯腰钻进出租车裡,关上车门时对陆成蹊使了個眼色,說:“你早点回来。”
等送走他们,陆成蹊才转脸過来,不耐烦的语调,“你要說什么。”
這人不喜歡用疑问句,就算再简单不過的问句在他嘴裡也是平淡的陈述。
江瑾言和他并排走,“今晚抽签。”
“拜你所赐,沒去成。”
“既然都沒去成,主席一定直接安辩题了,可惜现在我們什么也看不到。”
“你到底要說什么。”
這话陆成蹊早想问了,从知道她蓄谋着靠近开始。
江瑾言撩了两下短发,停下脚步抬头看他,眼睛裡是胜券在握的肯定,“大兄弟,我想你這场比赛放水。”
一阵晚风過来,沁人的凉意钻进皮肤,女生声音轻轻柔柔却說着史上最不要脸的要求。
陆成蹊很意外,随即被气笑,“你在搞笑?”
“不是,”对于他赤裸裸的讽刺与拒绝江瑾言半点沒感觉,只自顾自地說:“校辩论队這次省赛名额会从院队裡拨,時間上完全不够他们来选拔赛。所以我的猜测是,学校会综合前几年各学院赛绩直接放名额。”
“经管就算输上這一轮也在前四强裡,你们的名额根本不用担心,可汉文不一样,只此一局决定生死,你放個水我們就进去了。”
陆成蹊觉得听了個好笑无比的笑话,打了這么多年比赛這是第一次遇到对手直接下场来要求放水。
“不放。”
他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拔腿就走。
江瑾言却不追了,只在后面喊:“陆成蹊你好好想想,這世上是有双赢的存在,不是非此即彼非黑即白,你在這裡拉我一把我肯定会记着還给你!”
陆成蹊依旧沒反应,沒多久身影就消失在路灯下。
谈崩了。
江瑾言回宿舍后孙悄已经在床上躺下,胡涵說是经管院一顶帅的男生送她回来的,应该是陆成蹊那個朋友,感谢沒說,名字也沒来得及问。
脑海裡都是陆成蹊倨傲难以沟通的一张脸,怎么想怎么心烦,烦不胜烦之下江瑾言开了游戏,顺便把直播打开混個时长。
才把ID登上就扫到玩家裡一個熟悉名字亮着。天命啊,這個时候被她遇上,江瑾言二话不說就递過去组队邀請。
三秒之后,一身军装的男人就出现在她頁面上。扛着M4,棱角分明,不好接近。
人物倒是挑得不错,整個区最帅的。江瑾言调好变声器,男人性感磨人的声音瞬间冒出来了,刺得她自己都是一激灵,“宝贝儿?”
对面CX沒說话,良久一行字出现在对话框裡,“别說话,跳军事基地。”
“嗯嗯嗯,都听你的。”
江瑾言暧昧不清笑了下,“一会儿我先开伞看他们落脚点,你落地就拿枪好不好?”
也许是上次见识到她的实力,CX沒有意见只比了個ok的手势。
军事基地是整個版图裡最肥的一块,觊觎的人自然不少,每轮下来基本一半的玩家選擇落在那裡。江瑾言刚上飞机沒多久就落了伞,在天上可以有最好的视角看其他队的落地情况。
她含了颗粒的声音从麦裡度過去,“五個队落在军事基地,還有两队在附近跳了,应该是打野。”
CX草草回了個嗯就沒有下文,但看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队友战绩,江瑾言知道他已经开始屠戮。打起精神她也往那儿跑,路上顺手抢了辆车。
看地圖距离有点远,一边随意操控着鼠标,江瑾言一边开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胡說八道,“宝贝儿,上次跟你說处对象那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嗯哼,为了等你答复我可是在电脑前守了整整一周呐。我在這裡发誓绝对一心向明月,花花草草的以后一丁点不沾惹,只对你一個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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