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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戏文(一)

作者:皇家雇佣猫
沒過几日,宫裡传出一道旨意:令侍读学士王鏊进詹事府少詹事。

  王鏊此人年少聪颖,八岁能读经史,十二岁能作诗。成化十一年中殿试一甲第三名,人品贵重,极富才名,是弘治年间有名的正直清廉之臣。

  虽然和张天瑞一样四十七八岁。但王鏊的仕途显然耀眼的多。

  沒办法,和王鏊放在一起讨论的是谢迁這样的人。

  因为成化十一年這一科的状元正是现如今的阁老重臣——谢迁。

  且当年谁是状元、谁是探花這事還有得论呢。所谓‘文让王鏊,貌让谢迁’,說的正是此事。

  王鏊八股文制义的辞令之妙冠绝一时,当时连中解元、会元,名气大得很,仿佛状元也是十拿九稳了。后来唐伯虎都称赞他:海内文章第一,山中宰相无双。

  只不過到殿试的时候,状元却是谢迁。

  本来也沒啥,但事儿就出在這谢迁太帅了。

  谢阁老年轻的时候仪表堂堂,长相俊伟,哪怕现在岁数大了也是老帅哥一枚。

  這就不免让人說三道四。于是人们說:文让王鏊,貌让谢迁。

  除了文章一绝之外,

  王鏊在品德方面的评价也很高,用现在的眼光去看,甚至到了有点沽名钓誉的地步。

  比如,他和朱厚照的外祖父,皇后的父亲张栾有些姻亲关系,這是在张栾显贵之前就有的。

  等到张栾封了寿宁侯,王鏊就不与他来往了。

  意思就是:我王鏊不是攀附显贵的人。

  這就是個把儒家的道德观念贯彻到底的人,一個老头儿,一個硬得像石头一样的老学究。

  “于乔(谢迁字)的意思,殿下背后有高人?”

  太子出阁读书一事终于有了解,這两個老头也偷得半日空闲,寻了一处亭子,煮酒品茗,做点风雅的事。

  当然,朝廷裡的事還是要拿出来论一论的。

  谢阁老仪态端正,有古君子之风,偏生一张会侃大山的嘴。

  “此事其中曲折,济之(王鏊字)刚刚也听了,难道济之相信這是一個七岁孩童的智慧?若不是对陛下与臣子之间的关系拿捏的巧,這事儿如何能成?”

  王鏊是個直人,但不代表他不懂政治,不然也当不了大官。

  然而,他们两個自己心裡又很清楚,东宫那边,說到底就那些人,

  太子殿下又刚七岁,哪裡有什么神秘人物在背后。

  因为难解,所以想解。

  而一旦真有這样的人物,凭借对朝局這样的掌控能力,真不知之后会发生些什么。

  亭外一袭秋风吹来,吹起官袍的衣角。王鏊伸出胳膊挡了挡风。

  到此时他才明白,谢阁老哪裡是和他来谈笑风生,大概是知道陛下给自己升了官,以后与太子的接触就多了。

  “济之,此番陛下升你为少詹事,徐首辅包括内阁都是一致同意的。济之的才德陛下都是嘉奖過的。就是殿下近来变化不少,济之或许可以寻机一探究竟。”

  “我听說殿下這次既孝且忠,殿下這样年幼却有這样的品德,于乔也不必過多忧虑。”

  “忧虑倒也不是……”谢大帅哥笑了笑,“只是确实很好奇。”

  “哈哈。能叫于乔好奇的事,那我也要去见识见识才行。”

  ……

  ……

  入冬前的天气忽然阴沉了下来,

  起床时還发现天上落了雨,殿前有一些花坛,

  花坛裡种着草木,雨水压得它们也垂了头,

  朱厚照看着廊檐上滑落的水滴,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刘瑾在一旁不敢打扰,他总觉得殿下不像個孩子。

  其实朱厚照也懒得装了,人活着,装一时或许可以,但一直装那就是折磨,搞不好還弄成心理变态。

  “刘瑾,左右无事,陪我溜达溜达去吧?”

  “殿下,天儿還有些下雨呢。”

  “沒事,小雨而已,打個伞嘛。”

  上辈子,他只作为游客来過這個地方。

  “奴婢遵命。不過還請殿下多穿几件,今日风有些妖。”

  朱厚照点点头同意了,于是宫女们過来给他一顿折腾,腰间束了玉带,带上中间刻着龙形图案。

  小孩子還說不上什么挺拔,但清爽利落還是有的。

  朱厚照要了一把纸伞,出了撷芳殿,就着细雨在紫禁城裡缓缓前行,下雨时的清新空气让他感觉舒适。

  唯一的,不能刷手机让他有些不太习惯,甚至想到那边那個时代,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不用戴口罩。

  脑子裡也沒有特别多的事想,更沒有许多糟心的麻烦要解决。

  他就是這样一個比较看得开的人。

  哪怕作为太子,哪怕知道五百年的时光变换,哪怕知道西方已经开始大航海时代。

  但人毕竟不是神,不能什么都解决,更不能他当個几十年的皇帝,大明从此就万世不亡了。

  哪裡是会那样?自古以来多少帝王,哪一個做到?

  即便真的做到了,永远的朱皇帝,就很好嗎?

  所以說朱厚照也不想那么太多,只是自己身处這個时代、這個位置,而這裡毕竟有许许多多活生生的人,

  那些喜怒哀乐、生离死别也都不是假的,

  所以他還是要做点靠谱的事,把许多太子、皇帝应该办的事办好。

  太子沉默前行,刘瑾、张永等人跟在一旁也不敢乱說话。

  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一切都很安静。

  但在皇太子路過一個墙角的时候,忽然冲出来两名宫女,大概是因为下了雨,想走的快些,而墙角這边,朱厚照一行又沒什么声音。

  所以猛然撞過来,一看有人,惊吓般的‘啊’了一大声!

  身旁這些人,张永有些武力,见此变故他立马跨步横在朱厚照的身前,“殿下小心!”

  這些都是一瞬间的事,朱厚照其实就是惊了一下,沒有多么害怕。

  年轻的小宫女拎着竹篮,也只是轻轻碰到了他。

  尽管如此,两個小姑娘已经吓得花容失色,跪伏在地,阴冷的小雨点打在她们的身上,边上還有洒落了一地的茶叶,茶叶落在浅浅的积水中一下便湿了。

  所有人心头如雷鸣般‘轰’了一声,即便早起昏昏欲睡的太监也似遭了当头棒喝一般。除了反应极快上来护住朱厚照的张永,其余人全都跪了下来!

  那两名身着淡白色服饰,身形瘦削的宫女手掌压在冰冷的潮湿石板上,惊惧道:“奴婢误撞了殿下,請殿下饶命!”

  “大胆奴婢!竟敢冲撞殿下,是嫌命长了嗎?!”刘瑾這时候开始了,他声音尖锐,還有愤怒,仿佛是要吃人一样。

  “起来吧,我沒事。”朱厚照捏了一片落在自己身上的茶叶,放在已经倒了的篮子裡。

  可惜虽然他這么說,這两位宫女還是不敢动,似乎她们也觉得今天一顿责罚少不了。

  刘瑾急切的說:“殿下,這两個不长眼的奴婢差点冲撞了殿下,岂能轻易饶恕?”

  “她们不是故意的。快起来吧。”

  跪在地下的两人不知道太子的心思,但說了两次,便也试着去相信,“奴婢……谢殿下宽恕之恩!”

  排在前边儿的姑娘慢慢的起身,她的衣裳都湿了,尤其是袖口那边,刚刚跪得急,哪怕沾了水也不敢乱动。

  她们的個头也不高,甚至年岁看着都不大,素净面容,纤弱身形,算是纯洁而好看的,只是在這种惊吓的状态下,满面无血色。

  “這些茶叶,应该還能用吧?”朱厚照嚼了一口,嫩,也有一点涩和苦。

  刘瑾比主人還不客气,恶狠狠的說:“殿下问你们话呢!”

  为首的宫女应比另外一位年长些,滑嫩的皮肤只有眼角右下点了一颗很轻的痣,白得让人觉得皮肤很薄,虽微微低头,也给足了人白净纯美的感觉。

  “回殿下,這些洗洗還是能泡的。有时,奴婢们還会用雨水浸泡,所以不碍事的。”

  “這样便好。”

  說完他转身离去。

  直到他在视线裡渐渐消失不见,两名宫女一下子像泄了气一般,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她们深深吸了口气,相视而笑,仿佛在庆祝劫后余生。

  “秋云姐姐,你哭了?”刚刚吓得一句话沒說的那位,有些惊异的问。她从未想過一向不会慌乱的人会哭出来。

  “沒有。我是开心。快,我們收拾一下,不能耽误了齐公公的正事。”秋云擦了一下逃出眼眶的泪珠。

  即便是稳重的性子,刚刚的那個时刻她也是无力且害怕的,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

  “好。這還是我第一次见到殿下,還好……殿下应该是個温和的性子。”

  秋云自然也這么认为,但還是提醒,“我們不要在背后胡乱說殿下,尤其今日的事,谁也不要告诉。”

  “這是为何?”

  “你我毕竟冲撞了殿下,虽說是差点儿,但說起来也是惊吓了殿下。陛下和皇后娘娘那么疼爱殿下,即便殿下温和仁厚,但……”

  這么想,事情似乎還未结束。

  刘瑾也是奇怪,“殿下,今日为何饶恕了那两位……?”

  朱厚照說:“有意和无意总归是不一样的。她们也不知道我就在那边。之后你们也不准去找他们的麻烦。”

  他转身這么吩咐,但看众人的表情還确实是有些怪。

  于是不由皱了下眉,仔细一番思量之后略有所悟。

  出了這事,破坏了心境,他也不想再游荡了,主要還有些冷。

  一回到东宫之后,他马上就叫来张永,

  “派人去看着刚刚那两個宫女。”

  张永有些意外。

  殿下的這個命令令他有些意外。

  刚刚已经饶恕了,现在還去看什么?

  “是。”

  這时,刘瑾也从外边儿进来,

  “殿下,新任詹士府少詹事王鏊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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