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自立门户
奇怪,刚刚纳税不久,为何官府又要来征赋?
吏何况,现在是青黄不接的二月,家裡有什么值得官府来催征?
管家吴杰急忙上前把官差請进大门。
听到敲锣的声音,赵平从后院出来,与兰儿躲在黄桷树下偷偷打量。
一個官差拿出文书进行张贴。
文书的大意就是官府为了对抗胡人,要一次性征收总制钱、等十多种种类繁多的杂钱。
赵平沒有料到,南宋也有如此多的税赋!
并且還有几個乡军头戴范阳帽,持枪拿刀管家威风淋淋站在一边,并沒有坐上管家递给的凳子。
难道此次税赋难以逃脱了!
并不甘心吴杰接连给官差端茶送水,好话說尽,說现在青黄不接,希望官爷缓缓。
然而一個满脸横肉四十左右的官差向建突然将手中茶水在桌子重重一放,“砰”一声碗裡茶水溅出不少,粗壮的手掌拍着桌子吼道:“吴管家,今天你就直說,究竟给不给。莫非打算不给,难道你想试试军爷刀子是否锋利。”
另外一個面目和善大约三十多岁叫何杰乡司急忙按住他說道:“孙二郎,消消火气。”
谁知他回头对吴杰轻声說道:“吴管家,自家们也知道你们困难,但是你们也要体谅自家们的痛处。你也知道,胡人在嘉定、潼川府、晋州攻势凶猛,将士们杀得血流成河。不瞒你說,自家们官差看似威风,可是俸禄是什么,就是会子。”
說到說到這裡,他掏出几张会子放在桌子上面,然后眼睛也红了,恨声說道:“现在会子能够卖到什么,不說不能进酒楼,就是小贩也不愿意要。可是听說到了下月就是会子也沒有了。吴管家,這让自家们如何回去给自己的娘子、息子交差。况且,周小亮昨天沒有完成差遣,屁股已经挨了二十大板。周小亮,你過来给吴管家看看。”
“来了。”一個二十左右精瘦官差一拐一瘸从外面走进院内,双手還在捂住比女人還要大的屁股。
赵平心裡,此人屁股如此之大,莫非塞进了棉花之类物事?
吴管家张口正要說话,娘亲温柔的声音传来:“吴老伯,還是把杂赋全部给他们吧。”
吴管家眼睛瞪得如牛眼脸色通红,高调昂首,双手急挥道:“主母,下月自家们就沒有粮食了,這可是青黄不接的各随其好,怎么办呀。”
說完,他好像失去全身力气,一下子就坐在地面。
几個官差哪裡管這些,拿起麻袋及量斗、推着驴子拉的太平车,如狼似虎立即就向家裡的粮仓跑去。
看着空荡荡粮仓,吴田氏搂住几個孙子孙女痛哭。
兰儿扯着赵平的衣袖去擦拭她哭得稀裡哗啦的泪水,翠竹抱着娘亲的右手,不停抽泣。
而娘亲则紧紧搂住赵平,不发一言。
吴地折了一根树條,青石板的地面被他抽出條條痕迹!
吴云拾起一块又一块的石头,狠狠地向官差方向扔去,口裡不停咒骂:“狗杀才。”
吴田氏哭泣一会儿,对着管家說道:“老身本来不应该說這些。老身也看了出来,那两個官差一個唱黑脸,一個唱红脸。還让那個屁股上被共事们轻轻被打了不重板子,他实际塞进棉花官差来骗取自家们的同情心。這次杂赋這么多,他们哪家能够一次性征完。”
“住嘴。蠢妇。”吴杰扬起手掌,就要一记耳光打去。
吴田氏哭泣得更加厉害了,脸向吴杰伸出,双手拉着吴杰的右手向自己脸部扇去,口裡說道:“你打,你打,你就是老身也要說。”
娘亲叹气一声,轻声說道:“吴老伯,還是给他们說吧。”
吴杰把前院的大门关好,看了众人,目光柔和地看了赵平之后,又狠狠地瞪了他的浑身一眼,然后才沉声說道:“今天這是交底的话,谁也许不能說出去。自家们想躲,能够完全躲避嗎?沒有看见官军都来了嗎?他们不停地骚扰,小郎君身体尚在恢复之中,有了差错怎么办?更何况,官军确实正在嘉定、潼川府、晋州与胡人死战。他们沒有饷银,难道饿着肚子与胡人拼命嗎?這裡距离那裡也不過百多裡,官军哗变怎么办?你自己想上去拼命?”
吴田氏放开吴杰的手,一边回头看着三個孙子孙女,一边转头望着吴杰抽泣:“大道理老身也知道,可是也不能让全家人挨饿吧。”
吴杰闭眼想了想之后說道:“這次杂赋收得如此之急,看来朝廷急了,不止自家们一家這样。到时可能有难民出现。主母为了应急,已经在地下粮仓准备了备用粮。這些粮食勉强够家人吃到夏粮收成,只是各位就不要奢望一天三顿了。”
吴田氏脸上顿时现出笑容,上前向娘亲深深万福:“老身考虑欠佳,敬請主母原谅。”
說到這裡,突然跪下。
娘亲急忙上前扶起吴田氏,說道:“叔母见外了。奴家持家无方,還望叔母谅解。”
听到此话赵平此时突然想起,大宋末年被打败的真正原因之一,就是朝廷打到最后已经沒有钱了,现在只不過切身体会到大宋经济困难。
让自己感受到沉甸甸压力,以一已之力去振兴大宋面临崩溃的经济已经迫在眉前。
次日,舅舅一行五人突然来到這裡。他的相貌出众,皮肤白皙,黑色裥衫,紫纱罗衣长顶头巾,他给赵平带来一盒人参及一包糖葫芦。
舅母花信年华,淡蓝百叠襦裙,朝天髻上有一個珠冠,肤白体态丰腴而妖娆,正拉着娘亲不停說着女人的话题。
一個浅粉衣着,梳着螺髻粉妆玉琢萝莉一手挽着舅母,仔细打量赵平之后然后恨恨用大眼盯着赵平,眼裡全部是仇恨的目光,一個小拳头不停挥舞。
這让赵平感到非常纳闷,什么时候得罪了這個小萝莉了?
轮到舅舅与娘亲說话时,舅舅总是說话吞吞吐吐,让娘亲感到不解。舅舅看了管家吴杰及四個丫环一眼,娘亲轻轻挥手,管家及两個小丫环关门出去了。
舅母用手肘轻轻碰了舅舅,舅舅才“咳嗽”一声,然后终于說道:“月娘,這次官府征赋,你们损失不少吧。”
娘亲点点头,眼睛盯住舅舅說道:“有什么事情,兄长就直說吧。”
舅舅长叹一气,然后才說道:“月娘家裡還是少了一個顶梁柱呀,据愚兄所知,這次那些有权势大户,杂赋就至少少了一半甚至更多。愚兄有一個同窗好友,中過发解试,家裡财产万贯,发妻過逝不久,正要找一個续弦,小妹看看合适不?”
赵平听到舅舅要给自己找爹爹,突然来一個陌生人来给自己当爹,心裡怎么也不是滋味,恨恨地瞪了舅舅及舅母一眼,手向娘亲衣袖一伸,拉了她一下,希望牵着她不要答应。
娘亲把茶碗放在桌上,淡淡說道:“谢谢兄长的厚爱,只是小妹下定决心,此生决不二嫁。”
舅母也上前挽住娘亲的右手,然后說道:“月娘呀,這個天下的就是男人的天下。自家们当女人,不就是嫁一個好的人家嗎。现在趁着你年青美貌,正好把自己嫁出去,再說那個举人也說了,他会把平儿当作自己的息子的呢。”
让赵平心裡高兴的是,娘亲一字一词吐出:“再說一次,此生决不二嫁。”
舅母心裡一急,冲口而出:“月娘,你還有什么路子可走,李家村已经把你们开革了。”
赵平心想,正好自己可以自立门户了!
娘亲突然手捂额头,身子晃了几下,突然从凳子软软地倒在地下。
舅母惊慌失措,忘记了扶住,右手捂住嘴巴尖叫起来。
赵平吃力把母亲从地面扶起,此时舅母也醒悟過来,一起把娘亲扶在圈椅上坐好,不過母亲依然不省人事。
看来娘亲受到打击不小!
看来自己必须尽快独立起来!
可是自己沒有银子,也沒有铜钱!
沒有起步资金!
得想一個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