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作者:佐潤
“太急了,早知道應該拿個信封裝着的,有儀式感一點。”賀年說。

  這次嚴銳之終於說不出“你文學鑑賞課到底在幹什麼”的話來了,只是看了兩三遍,滿眼都是最後的四個字,你找到我。

  賀年帶着一點不討人厭的得意往他身上蹭:“你要是喜歡,我下次再寫新的給你,然後每天念給你聽。”

  念出來多少有些羞恥,嚴銳之伸手推了對方一把,但沒用力:“別念了。”

  沒被他推走,對方就用下巴磨着嚴銳之鎖骨上的凹陷,雙手都抱着他的腰,黏黏糊糊地叫他:“嚴總。”

  賀年好好穿着衣服的時候還不明顯,脫下來便露出緊實漂亮的肌肉線條來,不過分誇張,更顯得流暢好看。

  因爲被動作牽動,他的胸膛還貼着嚴銳之的,心跳聲平穩有力,無法忽視。

  這個姿勢極盡親密,嚴銳之只感覺自己被籠罩着,彷彿剛纔的餘韻仍沒褪去,他一邊頭暈目眩,一邊又輕飄飄的。

  房間的窗戶開了一半,有夏風吹進來,沒了之前的悶熱,只多了不少清涼。

  “你怎麼現在還在叫這個。”嚴銳之仰着臉輕聲說。

  “叫慣了,改不過來。”

  賀年又就着這個姿勢去親他的脖頸:“而且您不覺得這個稱呼有時候還挺——”

  嚴銳之狠狠擰了他一下的背,成功聽見對方的一聲痛呼。

  “而且我剛剛紙上不是寫了麼。”賀年疼得眯了一下眼睛才繼續說。

  “什麼?”

  “標題。”對方含着一小塊皮肉反覆地輕咬抵纏,模模糊糊地說,“我好像寫的是,給我最喜歡的……寶貝。”

  令人無比牙酸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嚴銳之到底還是不好意思,臉驀地紅了,更不知要怎麼迴應。

  “真的,我出去的那小半個月,總在設想回來以後是什麼樣的。”賀年說,“本來真的想了不少,結果……你也知道了。”

  公司老闆帶着實習生雙雙翹班,回家以後也沒別的什麼項目,居然真的一拍即合,從下午弄到了晚上。

  嚴銳之後知後覺地想,要是郝帥知道了這回事,會不會直接大吼公司真的要完蛋了。

  兩人吹着風,賀年用手指輕輕在他皮膚上敲着,身體彷彿是黑白鍵,他的指法手型很標準,指尖有力又精準地落下來,速度漸漸變快,好像腦海中真的有旋律。

  嚴銳之被他弄得癢,想揮開他:“彈的什麼。”

  沒想到賀年還真的應道:“門德爾鬆。”

  嚴銳之一時語塞。

  “小時候這首練得最熟。”賀年帶着笑,音色低沉動聽,真帶了點門德爾鬆的浪漫清澈,跟他說起以前的事。

  “我知道我只能算有點天賦,但稱不上出衆,有時候就不愛練。”他說着,“但那時候又很喜歡狗,我媽就給我開了條件,完成了就可以挑一隻喜歡的。”

  “後來我就養到小旺財了。”賀年笑了笑,“這麼算下來,它也不算年輕了。”

  嚴銳之聽他說了好多,他從未經歷過如此平和又溫馨的過往,一時間越聽越認真。

  賀年見他捧場,也越說越起勁:“後來有一次我騎馬的時候……”

  嚴銳之隨口問道:“你小時候還學過這個?”

  “……不是,是,是當時野營的時候學的。”賀年聲音一緊,連忙解釋道。

  所幸嚴銳之沒懷疑什麼,應了一聲,只是擔心他當時有沒有摔到。

  賀年這次頓了頓,才試探着叫他:“嚴總。”

  “嗯?”

  “我……”他咬着牙,聲音有點緊張,“您不問我家裏的事嗎?”

  “你要是想說會告訴我的。”嚴銳之沒強迫他,只淡淡地說道。

  “萬一,我是說萬一,跟你想的不太一樣呢?”賀年這次沒亂蹭,坐直了說,“雖然現在說這個有些早,但我的確想過,要帶你見我家裏人的。”

  聽見他這麼說,嚴銳之一下子就顧不上前面的那個“萬一”,有一瞬的慌亂:“你……”

  “你別怕!我都旁敲側擊跟我媽說過一次了,我媽肯定會特別喜歡你,她脾氣很好,不過沒你好——”

  他口中“脾氣比自己親媽還好”的人臉色一窘:“你幹什麼!”

  賀年可憐巴巴地說:“嚴總,你別不好意思。”

  “我從一開始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我沒有不認真,我不想要你以後想到我,只是‘一陣美好回憶’,我不想只跟你走一段路,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跟你走到終點。”

  “所以我肯定會想那些,你不要把我當成孩子。”

  嚴銳之伸手碰了碰賀年的頭髮。

  自己說是要跟他試試,儘管有衝動的催化,但開口時心裏沒底,也做好了這一段感情可能只是少年人一時新鮮的準備。

  可他現在跟自己說,他考慮了很長很遠,想要一直走下去。

  他心中愈發痠軟,區別於遊樂場那一夜的茫然無措,或許是今天見到面的那一剎,或許是他奔向自己而來的擁抱,或許是那一首小詩……

  取而代之,變成了愈發柔和的溫暖。

  “賀年。”嚴銳之低頭認真地看着他,用指腹輕輕地摩挲對方的臉。

  “在這兒呢。”賀年應了,彎起眼睛對他笑,“沒有什麼困難是不能解決的,我會努力。”

  “嗯。”他看着對方明亮的雙眸,想起他在黑夜裏說過的,他的未來會光芒萬丈。

  他還是那麼自信,成年人的權衡和猶豫沒能來得及找到他,依然帶着少年氣的承諾,卻在這個晚上鮮活得不像話。

  “好。”嚴銳之說。

  “真的,你相信我。”賀年用臉去蹭他的手指,一字一句地對他開口。

  “只要您不丟下我。”

  ——只要你不丟下我。

  嚴銳之有片刻的晃神。

  這句話太耳熟,很多年前他也曾對別人說過。

  那時候他整天跟在嚴學後面,他讀書太早,嚴學比他大了好幾歲,初中時搬了家,嚴銳之就開始跟着他一起上下學。

  嚴學整天因爲打架和學習整天被打罵,但嚴銳之還是跟着他。

  初三嚴學沒念補習班,嚴銳之擔心他又出點什麼事,乾脆把自己的課也翹了,藉口跟着他,還要打包票:“我不會告狀的。”

  言下之意是想讓嚴學帶帶他。

  對方則總是滿臉不耐煩:“真的?”

  那時候的他依舊不會表達情感,便連忙點頭:“真的。只要你不丟下我。”

  只是後來嚴學還是不止一次地丟下了他,甚至變本加厲地想要離他更遠。

  那時候的自己這麼說,是在害怕,怕不合羣,怕被拋棄,怕一無所有。

  但現在不同了,他再也不用去考慮那些,只爲自己。

  嚴銳之沒想到過了十餘年,兩方顛倒,居然真的會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

  他忽然就很想點頭,想說一些自己從未開口過的肉麻話,或者做些別的,讓賀年不要有這樣的不安全感。

  他低下頭,凝視着對方:“年年。”

  被他叫到的人點點頭,也看着他:“哎。”

  “過來一點。”像臨行前那樣,嚴銳之說道。

  賀年什麼都聽他的,欣然笑了,湊近了,跟他呼吸相聞。

  嚴銳之扶着他的下巴,自己傾身用嘴脣了上去。

  他閉着眼,吻得很淺,卻很認真,謹慎又輕柔地一下一下觸碰着。

  他最後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於是只能用行動試探着表示。

  我沒有走。

  我不會丟下你。

  我相信你。

  兩人的心跳重新融合成同一頻率,賀年輕輕撬開他的齒關。

  嚴銳之感覺此刻的自己輕得像一片羽毛,在這一方天地中一直一直上升,風吹不散,雨淋不溼。

  他只覺得自由。

  等悠長交纏的吻結束,他才終於難爲情地推了一下賀年:“去洗澡。”

  對方神采奕奕地“哦”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但大概是太興奮,趁嚴銳之沒注意的時候忽然一把將他抱起,穩穩當當地往浴室走。

  驟然失重的感覺讓他吃了一驚,下意識伸了胳膊掛在賀年脖子上,他沒擡頭看他,只把臉貼在他胸前:“我又不是走不動。”

  “嗯嗯。”賀年應了,但直到進了浴室,他纔將人放下來。

  嚴銳之伸手打開花灑,微涼細密的水珠淋漓落下來,淋在兩人身上。

  他剛背過身要去拿別的,雙手忽然被對方反剪住了。

  “賀——”

  不同於剛纔的溫馨,熾烈的吻再一次落下來,帶着灼熱的氣息將他全然堵住。

  賀年力氣大,他沒怎麼掙扎就屈服了。

  花灑還在盡職工作着,嚴銳之被推到浴室門口。

  白色的霧氣源源不斷升上來,像舞臺氛圍常用的乾冰,而他只來得及輕輕“啊”了一聲,就被貼着,按在了浴室冰涼的玻璃門上。

  原本凝起濛濛水霧變得模糊的玻璃上瞬間留下曖昧清晰的輪廓,是五指印,是一大片留白。

  又一次的開拓和掠奪,他的聲音被水珠遮蓋,冰涼冷硬的玻璃反面便是灼熱的室溫,而水汽仍在不斷凝聚,又重新變得模糊。

  賀年比他高,明明都壓着他,還要站在花灑下,掰過他的下巴與他親吻,他滿臉都是水珠,水聲是響亮的清脆的,淅淅瀝瀝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等浴室的水聲終於停下來,嚴銳之全身裹着浴巾,說什麼也不讓人碰,自己走了出來。

  賀年跟在他身後怕人摔了,還不住地哄:“是洗乾淨了的呀!”

  嚴銳之有十分鐘懶得跟他說話,等自己看完新聞,最後還是擡眼看了一下不遠處的人。

  剛看見就皺起眉頭。

  賀年立刻討好地問:“您有什麼吩咐?”

  嚴銳之見着他額前的溼發,強迫症似的忍不住道:“過來。”

  對方不敢反抗,乖乖走過來。

  嚴銳之坐在牀上,賀年就盤着腿坐在牀下。

  還沒說話,就感覺一塊毛巾罩了上來。

  嚴銳之拿着毛巾在他頭上搓來揉去,把溼漉漉的水珠都沾上,重複了好幾遍才吩咐:“去拿吹風。”

  剛一扯下毛巾,賀年滿頭凌亂的溼發都蓬開來,眼睛都被遮住了,溼漉漉地炸着,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他自己沒反應,倒是看了一眼嚴銳之就被逗笑了,於是脾氣好了點,等賀年再坐下來的時候,開始用手指撥着他的頭髮,輕柔地給他吹。

  室內都是吹風機的聲音,嚴銳之卻覺得自己前所未有地平靜。

  等摸着差不多了,他拔掉插頭,輕輕拍了一下賀年的肩膀:“行了。”

  賀年臉上發癢,下意識晃了晃腦袋。

  ——看上去更像是狗狗吹完毛的反應。

  嚴銳之自己都忘了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賀年看着他開了口:“嚴總,你在笑什麼?”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怔了怔:“沒什麼。”

  然而賀年已經笑嘻嘻地湊了過來:“你笑的時候好看。”

  說着已經長腿一跨壓上來,黏黏糊糊地碰了碰他的嘴脣。

  嚴銳之被他親得沒有辦法,兩人陷在柔軟的被褥裏,他拒絕不了,便伸手抱着他,只是覺得熱情的大學生真是……

  “你下次要親的時候好歹說一聲。”

  等賀年終於消停了鑽進被子裏,嚴銳之閉眼之前,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

  “噢。”

  對方應了,但不知道記沒記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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