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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作者:佐润
贺年知道严锐之脸皮薄,又哄了几句以后才试探着說:“那我先挂了,严总,您早点睡。”

  严锐之心道你现在才知道說這句话,只是现下脸上实在挂不住,隔了好一会儿才說出一個“嗯”。

  但对方不介意,声音還沒从刚才的余韵裡恢复過来,语气裡带着笑:“那今天可以說一句晚安么?”

  鬼知道這晚上能不能安。

  严锐之脸上還觉得烫,不耐烦地扔了一句:“自己睡,别吵。”

  换来对方嗫嗫地“噢”了一声。

  這次他终于沒心软,不等那头其他的反应,干脆挂断了电话。

  严锐之重新洗了個澡躺回床上,又强迫自己别看手机,這才重新睡了過去。

  贺年跟郝帅走的时候是周三,按照计划裡的行程,他们应该在周一中午回来。

  不過一般对待出差回来的员工,公司向来默认返程的当天不强制出勤,留给大家休息或者倒时差。

  只是這個周末严锐之過得实在漫长,周六难得想放纵自己不要早起,结果生物钟還是准时将他唤醒。

  不仅准时唤醒,一睁眼還是前一晚上那個漫长的电话。

  严锐之从前一直觉得性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沒想到在成年這么久以后,却在青天白日思考起一些诡异的事情来。

  他闷闷地坐起身,想了一会儿后又躺下来,用被子盖住脸。

  真是……太诡异了。

  最后懒觉沒睡成,也沒做什么正事。

  严锐之一边在心裡骂自己被贺年带歪了,一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后来干脆顶着一点黑眼圈,开始加班。

  之前的两個项目都运作正常平稳,比起之前的忙碌现在要好了许多,严锐之沒那么急,尽管之前去京行谈過一次发行的事,也只是确定了合作意向,在己方沒有新作品的情况下暂时维持原状。

  想到這裡严锐之一直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說都是商人,对方還是背后有着庞大资金支持的生意人,一般都是一個项目开发到中期才谈相关事宜,而对方這种“先確認意向等下個项目”的方式实在是令人费解。

  对方不缺合作公司,怎么就偏偏朝自己抛橄榄枝?

  而且這样想不通的事也不止一件,之前周鸿声都夸下海口宣传了新作品,大大方方說了会跟京行合作,自己跟郝帅在那次偶遇也证明了這一点。可后面忽然就变了方向,不知内部缘由的合作终止,少了数额巨大的资本,信誓旦旦要做的3a也沒了声息。

  严锐之想起贺年跟自己說過的,京行方面的人事变动。

  难道真跟他說的那個“一把手”有关系?

  揣测不到行事逻辑,对方怎么能确定有鱼的下一個项目会跟他们契合,又怎么会在周鸿声都已经放出消息来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選擇撤资呢?

  不知道是不是贺年在他面前提過几次的缘故,還是郝帅之前瞎說的“推测”,原本对商业帝国家族毫无兴趣的严锐之,居然在黄昏时鬼使神差地搜索输入了“贺睿阳”三個字。

  敲下回车的时候他想,自己是真的想得太多了。

  弹出来的消息千千万,人物百科相当详尽,从他的出身到生平经历、发家史写得极致详尽,說他本就家世显赫,眼光独到,妻子是低调的音乐家,两人育有一子。

  關於家庭的消息,就停在了這裡。

  看得出贺睿阳对孩子的疼爱和保护,明面上的确半点消息也找不出。

  严锐之揉着眉心关上搜索引擎。

  他虽然不知道這位神秘的贵公子的消息,但因为贺年和郝帅都提過几次,他难免有些猜测。

  也许的确是個养尊处优的人,严锐之想,既然贺年能這么夸赞,应该十分优秀。

  可他一转念又想到贺年。

  两人见面时对方身上的文化衫、即使知道雇主有别的心思,却還要继续下去的家教、渗水潮湿的家属楼……

  一样的姓氏,却是如此截然不同的人生。

  不過即便如此,严锐之看着落下来的夕阳想,贺年也足够优秀,不会差那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青年分毫。

  尽管這人有时候脑子不太好、脸皮有点厚,但严锐之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不然即使是他出差那天自己不太清醒,也不可能真的会吻上去。

  正想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贺年今天出门前就跟他說了早安,還给他发了张图,是他拍的日出。

  看背景他的新房间应该在顶楼,采光很好,严锐之本想问问這几天住宿和生活問題,可要开口又总觉得自己多事,還好图片能看得出,对方应该過得還不错。

  【讲道理:严总!!!!!】

  感叹号打了一串,严锐之沒急着回,等贺年继续发。

  【讲道理:我這裡着火了!!!】

  严锐之一惊,只是還沒等他拨电话,对方就在一秒内又发了下一條。

  【讲道理:我想你想得心裡冒鬼火!!】

  严锐之:“……”

  他二话沒說,干净利落把贺年拖进了黑名单。

  大概過了两分钟,对面估计是意识到了一点什么,严锐之的手机又嗡嗡响起来,這次是电话了。

  他垮着一张脸,直接挂断。

  刚才他還觉得自己眼光不错,现在想想可能是眼睛瞎了。

  等贺年打了第三個电话,他觉得吵得慌,才忍着心烦接起来。

  “别生气啦别生气啦别生气啦!”贺年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来,开始拼了命道歉,“老板你說句话呀!”

  严锐之懒得理,听他能怎么說。

  “我就是想逗逗你!给你的周末增添一点色彩!”贺年诚意倒是十足,“而且您看,我是上一條发了立马就接下一條,防止了您因为误会而担心我!”

  严锐之抿着唇,吐出一口气。

  他对這种堪称离谱的逗乐毫无兴趣。

  贺年抓住了這一点细微的声音,又开始卖乖似的叫他:“严总?严总?”

  “我真的就是想你了,您别嫌我幼稚……”

  “這不是幼稚,是弱智。”严锐之冷冰冰打断。

  “我是觉得,你今天肯定也在工作,虽然我挺无聊的,但至少当下那一秒,你能稍稍想点别的。”

  贺年說得可怜,只是严锐之刚要缓一缓心思,就听他补完下半句:“……比如我。”

  不過严锐之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刚才确实想過一点的,沒搭理。

  “您等会儿生完气,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裡放出来啊。”贺年小心翼翼地问,“我下次不這样了。”

  “我明天還要给您保平安的。”严锐之莫名觉得贺年现在应该是垂着头的模样,“我就是看见文学社的一個朋友发的,還是沒忍住才也发给你的,沒有要你为我担心的意思。”

  严锐之几乎想咬牙:“……你文学鉴赏就学了這些玩意?”

  贺年不敢辩驳:“也、也不全是。”

  他一边觉得贺年有时候实在過于跳脱,但对方乖成這样,最后也沒能发起火来。

  “您要是真生气,反正我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還气不過,就拿我出出气。”贺年天天数着日子,讨好地說。

  严锐之這才回了神,发现自己跟贺年计较起這种事实在沒必要。

  他换了语气:“你们不是周一中午到么?”

  按照郝帅的脾气和习惯,肯定是家裡人来机场接了直接回去休息半天,公司肯定都不会来。

  果然如此,贺年继续道:“郝总說了,到时候叫两個车過来接我們,他回家,我回公司。”

  严锐之微微皱了一下眉:“就半天時間,别過来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他說這句话本意是想让贺年休息半天,结果对方听见后安静了一会儿,沒說话。

  “怎么……”

  他的话還沒說完,贺年就开口,請求似的:“你就让我過来吧。”

  “我沒那么想休息,就想赶快看到你。”

  “我绝对不影响你工作,”贺年连忙打包票,“就跟之前一样,我在隔间就好!”

  严锐之很轻地眨了一下眼,半晌后才愣愣地“噢”了一声。

  等贺年又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他才缓缓反应過来。

  他时常会想,自己甚至不能算是個正常人,为什么贺年会一直保持着热情,即使知道了一部分過往,却丝毫沒有消退。

  严锐之总觉得自己像一個中了头彩的人,一面觉得不可置信,這么好的运气能落在自己头上,一面又开始惶惶而担忧,生怕真的是個梦,真的会消失。

  可无论如何,他還是陷入其中。

  贺年后天就回来了,他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

  要說点什么?

  要做点什么?

  严锐之明白再想下去也沒有结论,第一次维持自己也无法握住的关系,第一次把這件事的主动权推出去,第一次试着做一個可能会实现的梦。

  就這样吧,他想。

  至少当下是满足的。

  严锐之以为自己会在周一的早会上走神,或者工作上有点什么疏忽。

  结果工作生活都沒有一点错漏,他在早会上甚至還把每個部门的报告全部仔仔细细听了一遍,面无表情地挨個提问改进后才放人,一個早会开了三個多小时,最后pm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脸都是绿的。

  梁小优毕竟跟他時間久,嗅到一点风雨欲来的感觉,整個公司上下气氛变得严肃起来,生怕老板突然发难。

  大老板让人噤若寒蝉,大家开始纷纷怀念亲和沒有架子的二老板来。

  毕竟要是沒他从中调和着,公司的氛围大概比现在還要冷得多。

  然后员工们转念一喜,对啊,今天二老板就回来了!

  尽管今天郝帅估计是不露面的,但大家已经开始在心中唱起了感恩的心。

  因为开会時間太长,等大家各自出来时都已经接近中午,严锐之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梁小优就毕恭毕敬敲门进来,问要不要给他准备午饭。

  他刚随意地一点头,动作就微微僵住了。

  梁小优還以为他有什么事要交代:“還有什么問題嗎,严总?”

  严锐之略微抬起头。

  贺年真的会過来嗎?

  還是飞行太累,让郝帅叫的司机送回家了?

  如果他要来,是不是得给他备一份?

  毕竟他不知道贺年能不能吃得惯飞机餐。

  严锐之对自己這些思绪弄得有些茫然,又怕梁小优等久了看出端倪,才沉着脸让她再准备一份丰盛些的。

  梁小优应下来,察觉到自家老板的表情,不敢怠慢,亲自跑到商场打包了两份精致的,马不停蹄回到公司。

  结果刚走出电梯,想要直奔严锐之的办公室,就看见一個面生的男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她吓了一跳,连忙拉着一旁的同事问:“刚刚走进去的人是谁?看上去跟严总很熟的样子?”

  “不认识啊,但刚才前台的打电话来问了,說是姓周,自称严总的同学。”

  “听說严总安静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沒多說,就让人自己上来了。”

  梁小优抱着两份精致的午饭,犹豫着要不要现在送进去。

  說不定严总让买两份就是這個人来看他的缘故?可要是他们在谈正事,自己现在进去又实在有些沒有眼色。

  她不敢走远,但也沒离太近,站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而屋内,严锐之终于抬起眼,冷漠地朝来人看去。

  周鸿声与之前相比,沒了自信的意气风发,但依然穿得精致考究,从头到脚一丝不苟。

  “锐之——”

  他的声音也沒了之前轻描淡写的傲慢,而是多了一点套近乎的熟稔。

  “现在不是工作時間,不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知道单独联系肯定联系不上你,只能亲自来你公司一趟了。”周鸿声露出一個得体的笑,“我也不绕弯子了,确实是有事想要找你。”

  “我之前听說了,你们跟京行有合作,但项目還沒定……”

  “锐之。”尽管沒得到回应,周鸿声還是毫不尴尬地继续說,“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如果你今天来是想道歉,大可不必。”严锐之终于开了口,声音裡带着冰粒。

  周鸿声赔了個笑,接着說自己的事:“我之前有個大计划,基本上都列好了,高精度的大型项目。你们现在跟京行的项目也沒定,不如接手了一起合作,分成比例都可以谈,怎么样?”

  严锐之凝视着他,忽然抽了抽嘴角。

  “你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锐之,我知道你对我有气,但說老实话,那個项目后面全是我自己的原创不是么?”周鸿声忍不住說,“也恰恰是因为我的改动,才获得了成功的,不是么?”

  像是吃准了严锐之不喜歡再聊這個话题,他缓缓道:“而且,当年我多照顾你啊。”

  “之前的事我們都有错,但现在大家都有了各自的成就,眼前的利益才是最主要的,不是嗎?”他笑笑,“你知道取舍——”

  “砰!”

  陶瓷碎裂的声音骤然在他耳边响起。

  严锐之沒站起来,却狠狠把桌上的东西扔了出去。

  周鸿声吃了一惊,看见摔在自己身侧的茶杯,眼神中多了一分不可置信。

  “周鸿声,”严锐之看着他,表情中不见愤怒,“你說,我們都有错。”

  “那你有本事告诉我,”他一字一句,声声清晰,“我有什么错?”

  “我错就错在沒有追究你偷走我的东西,错就错在以为你是朋友,错就错在……”

  严锐之声音顿了顿:“是我懦弱,识人不清。”

  周鸿声仍然惊愕地看着他,像是沒想到他居然会硬气起来朝自己发火的一天。

  “你刚才說,我跟以前一模一样。”

  严锐之站起身俯视他,一半脸庞带着阴影,淡淡地說:“可我觉得我不一样了。”

  “我手上拥有的一切都不属于你,你想要的资金也不可能,就算我沒有项目、跟他们取消合作,你也别想碰到一根指头。”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脸上的表情却再无变化。

  “我当年犯了最大的错误,就是相信你。”

  “当年我們不欢而散,我還沒来得及跟你告别。”严锐之眼神沒有波动,像是再也不会回忆起从前,“那我现在补一句吧。”

  “周鸿声,从我的生命中滚出去。”

  等周鸿声走了十分钟,梁小优才小心谨慎地敲门进来。

  她隔得远,沒听见争执,却听见了杯子碎裂的声音。

  她不敢多问多看,低着头把买来的午饭放在桌上,又確認严锐之沒有别的要求,才转身离开。

  不過她刚战战兢兢回到工位,终于看见另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了。

  高大的男生风风火火的样子,步伐很快,背上還背了個书包,对她笑了笑,就径直往裡走。

  “哎——”

  梁小优的一句“小贺”還沒說出口,对方急得跟什么似的,听都沒听,直接敲响了刚才的那间办公室门。

  对方走得太快,梁小优连提醒他今天严总好像不太高兴,刚刚還遇上了什么事之类的话都沒法开口。

  她只能张着嘴,眼睁睁看着贺年拉下门把,推门走了进去。

  “严总!”

  贺年刚把门一关,急不可耐地对着中间的人开口:“我回来了!”

  然后也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就已经把书包一扔,干脆地冲了過去。

  严锐之還沒来得及开口,就被贺年连着椅子一起抱了個满怀。

  他身上带着一点清新的气味,微微喘着。

  严锐之记得贺年的航班,算了算時間,就算是准点,现在能出现在這裡,肯定也是马不停蹄。

  贺年光顾着抱他,還要得寸进尺,把头埋深一些。

  感觉到对方柔软的头发一直蹭着自己,严锐之终于伸手碰了碰。

  “怎么沒回去休息。”

  “见不到你睡不着。”贺年依旧很直白,“我终于回来啦。”

  說不出具体的感受,明明今天天气很怡人,但严锐之却有种被窗外的阳光慢慢融化的错觉。

  之前的情绪也渐渐缓和下来,他庆幸沒跟周鸿声多聊,沒让贺年碰见。

  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要不要吃午饭?我给你买了。”

  “我不饿。”

  贺年還抱着他,忽然好奇地看向一旁,叫他:“严总。”

  “嗯?”

  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陶瓷片上:“您怎么把杯子摔了?”

  严锐之一愣,說道:“刚刚不小心。”

  眼看着贺年要给他收拾,严锐之拉住了他,沒让他走:“等会儿我自己弄,你别划伤了手。”

  贺年于是顺从地沒再动,甚至還换了個姿势,干脆半倚在严锐之身上,再重新把他抱住。

  明明摔杯子的人是自己,严锐之却感觉在被贺年哄着似的。

  贺年轻轻揽着他,头枕在他的肩上,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好了好了,”贺年声音带着笑,“一個杯子而已,让我抱一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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