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但烦恼也是真的。在他那個世界,乱步成名早,津岛混出名声时,对方已经是在国内闻名的大侦探,津岛也只是通過纸面资料和传言去判断对方的性情。
拥有一眼看穿真相的惊人洞察力,喜歡粗点心和汽水,不喜歡麻烦,全心信赖武侦社的社长。
是個略有些幼稚和孩子气,却异常靠谱的名侦探!
可是沒有人告诉他,十三岁的江户川乱步是個被宠坏的、口无遮拦、不看场合不会共情不懂体恤他人,沒有自理能力和自制力還嘴巴特能唠的人啊!
——之前只通過信件交流,看不出有這么多毛病!
已经习惯了清净的津岛,在港口大楼過了好几年不见外人的死宅生活的津岛……他无法忍受耳边有几万只鸭子在嘎嘎叫!
而且有乱步在,做事也束手束脚——他嘴巴跟漏风一样万一泄露出去怎么办!
银狼到底是对自己多狠才能把這样的究极問題儿童掰正過来的!他是普度众生的圣人嗎?是育儿所金牌所长嗎?!
在津岛回忆心酸史的时候,乱步已经对店裡的人开炮了。
“津岛,你這個朋友是杀手耶,哦虽然已经退出了,什么啊,梦想竟然是成为小說家嗎?写的是哪個类型的,推理小說会写嗎?市面好看的推理小說都看完了,剩下的都是看個开头就知道结果的,啊,這個婴儿有点特别,他有什么特殊才能哦,感觉不是异能力者。”
织田:“……”
還真是津岛的朋友,竟然也会跟他說起我的私事么?但推理小說……办不到的,小說家也不是全能的,小說题材也分很多种的。
津岛苦哈哈的对上织田的视线,双手合十赔笑說:“我什么都沒跟他說,這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看出来的?”织田觉得津岛不至于对自己說谎,但也不能完全相信這番话。
如果只是知道自己前杀手的身份跟未来的目标還不算什么,問題是小惠——如果沒有事先调查,对方怎么会知道小惠有着特殊的才能。一個两岁的孩子,也就刚刚学会走路,连话都說不清楚呢。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乱步大人跟你们不一样,是真正的天才。不会有任何事能瞒過我的眼睛。”乱步觉得自己应该给這些人上一课,用智力降维打压,才知道以后见到他要顶礼膜拜。
对与谢野:“原来如此,因为做饭被嫌弃所以偷偷的买了料理书在自学么?沒用的,你那套健康饮食法才是最大的主因,就是因为做的菜味道太淡了,他们才会加大甜食的摄取量!”
与谢野:“……”原来這两者還有联系的嗎?!最近家裡的甜品支出上升,根源竟然是我嗎?!增加家用成本的罪魁祸首原来是我做的菜嗎?!
与谢野,伤心难過的捂住嘴,用着控诉的泪眼看着其他人。
乱步:“别被她骗了,她压根不想改变自己的饮食烹饪法,只是想让你们感到愧疚乖乖降低甜食摄取,认命吃她做的菜而已!”
与谢野,朝着乱步怒目而视。這人怎么回事?少說两句能死嗎?!明明中也都一脸愧疚,很快就会上当了!
還真的开始自责的中也,默默的从兜裡掏出两颗糖果,一颗给小老板,一颗给自己。
亚弥尼,好整以暇的折叠好报纸,神色平静的看着乱步的表演。
乱步早在进入這家店时,最先注意到的就是亚弥尼,对方身上有着诸多的谜团,是现在的他所看不透的,作为一個好奇心跟好胜心并齐的人,他也想搞明白這個托儿所的所长的秘密!
于是,他将对方的沉默当成了鼓励,转而对准了中也。中也本能的打了個激灵,果然下面就听到乱步說:“你的身世有点不寻常,也有一個跟你一样不寻常的兄姐……哦,是哥哥啊。你哥哥是個情商发育比你還差的人,现在跟着恋人一起生活……是恋人嗎?怎么觉得关系会更深一些。算了那不重要,他很想养你,但他养不了你,只能将你寄养在外面,你应该跟他要赡养费,不說的话他是不会意识到這种問題的。哦,其实你不用那么特地为他着想,他是哥哥,比你大,你应该对他有点要求,而不是反過来去迁就照顾他!”
中也:“……”咕噜一声,糖果咽下去了。
乱步:“你不仅在這裡白吃饭,你還拿店裡的东西去养你哥哥,你這人怎么這样啊,连吃带拿的嗎?胳膊肘外拐的嗎?”
中也羞红了脸:“才沒有偷偷拿,问過小老板了,他同意的!”還有我才沒有白吃饭,按照张艾霖的說法,我以后可是能给小老板拔氧气管的人啊!
亚弥尼道:“嗯,是這样沒错。”毕竟那两個法国佬也是工具人,不用分那么清楚。
与谢野震惊:“可为什么我不知道!等等,织田作你也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說!”她觉得自己的管家威严受到了挑战!
三人默默的别开视线,就连看得津津有味的小惠都低着头啃自己的手指。
乱步轻而易举的勾起了這一家的家庭危机,看与谢野那副怒火中烧的样子,显然待会還有得闹。津岛缩在角落裡,看得聚精会神……只要不是自己受难,看别人倒霉還是挺快乐的。
乱步才不会觉得自己给别人添麻烦,他要是有那個自觉,也不会折腾得津岛想把他推到外面做寄宿生。
“至于你,嗯……”乱步对上亚弥尼略带兴味的目光,沉吟了片刻。他来回走动着,目光却是不加掩饰的在亚弥尼身上扫量。
過了好一会,他停下了脚步,瞪大双眸,表情愕然的问:“你与结城总统是什么关系?”
“……?!!”
犹如鱼雷在深海炸开,卷起了千层浪。
结城信一的名字可不是一般的响亮,知名度之高就跟吃饭要配米饭,写字需要笔一样,已经成为了一种常识般的存在。
然而,這個奇怪的黑发少年,却在问亚弥尼——他和结城总统是什么关系?
亚弥尼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从上衣口袋取出墨镜,缓缓的戴上,在镜片遮挡住眸光之前,视线依旧焦灼的落在乱步脸上。
明明他什么都沒做,气息也沒有变化,這個店裡却安静得,所有人都安静得……像是脚踝被毒蛇盘绕般,不敢发声,更不敢动,心跳速率加快,肾上腺素激增。
這算是亚弥尼,第一次在這些人面前露出他本质的冰山一角。
就连本有一大堆問題要脱口而出的乱步,也患上失语症一般,脚下、肩膀像是压着千斤砣,瞳孔剧烈的收缩颤抖,小腿肚不受控制的打颤,冷汗细密的在额角汇聚滑落至领口,却发现身体分泌出来的汗液,已经浸湿了裡层的衣物。
他张着嘴,抖着唇,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话。
亚弥尼面无表情的說:“继续。”
纯然的命令口吻,然而乱步却像是被惊吓到一般,怪叫一声的冲了出去。津岛這才回神,深深的看了眼亚弥尼,就迈脚去追乱步,连和织田作告别都忘记了。
刚才那一瞬间,津岛有一种自己会死在那個店裡,死在那個白发少年手裡的感觉。
而且不是痛快的死法,对方会用尽一切的残酷手段,让他在哭嚎痛苦中受着无尽的折磨,才会在崩溃之后再怜悯的给他一個解脱。
——大意了。
津岛如此想着。
若他就是‘书’中提到的变数,那么……对方会是他至今遇到過的最恐怖的敌人。比他以往所有的敌人加起来都要可怕!
津岛很快就找到乱步,他沒有跑远,蹲在一條后巷的电线杆后面,离垃圾桶只有一步之遥,用披风盖住自己的脸,瑟瑟发抖,像是一只受难的小野猫。
津岛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刚上前一步,听到乱步哑着嗓子喊道:“别過来!”
“乱步,是我。”
“我不会說的!我一句话都不会說的!不会再想下去的,我才不要知道那种事!”乱步语无伦次的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通過现有的條件和线索,還有听津岛的话时刻关注国家与国际的大事,才会勉强得出那個结论。但更多的還是出于一种敏锐的直觉。
他才十三岁,就算再怎么天才,洞察力的天赋再高,缺少情报的前提下,能得出這個结论已经是非常难得。
他确实拥有着——凌驾于绝大多数人的才华!
但同时,他也只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离开父母沒多久的,被溺爱惯的独生子。他以往的日子過得很是单调,生命中只有父母這两個重要角色,他们用尽一切的方式打压他,让他相信自己不過是個笨蛋。
然而津岛告诉他,他其实是個天才。
還沒等他和父母摊牌,认真的探讨這件事,父母就意外丧生。而他投靠的津岛,虽然和他是同样的聪明人,对他的友谊却不如自己对他的纯粹。
好可怕……這個世界……
身无瓦片遮身的人,灵魂孤寂,流浪的一无所有之人,却意外的被牵扯进了一個让他连想象都不敢踏前一步的世界。
……他,会死。
……不管是笨蛋還是天才,乱步大人,脆弱得下一秒就会狼狈的死去。
……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来過!
听到了上前的脚步声,乱步以为是津岛,更是受惊的往后退了几步,却听到了一個不耐烦的声音,說话粗俗语气粗暴,沒好气的道:“喂!你们要在我家店的后面干嘛呢!滚开,老子要扔垃圾!”
伏黑甚尔手裡提着三大袋的垃圾,被包裹在黑色塑料袋裡的垃圾传来了厨余的气味,并不好闻。
乱步小心翼翼的取下兜住头的披风,一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甚尔,紧接着,他瞪大了双眼。
甚尔挑眉,觉得這個小鬼看自己的眼神不太舒服,有一种被人放在案板上挑剔好坏的感受。但這些与他现在沒关系,他要倒垃圾,谢谢。店裡生意太好了,就只能他這個老板的丈夫来做一些杂活。
——明明启动资金是他出的,却不肯让店员叫真裡子老板娘,而是老板。而自己则是被老板养着的小白脸,這大概就是伏黑甚尔吃软饭的理想中最后的倔强吧。
“他!”乱步胡乱的擦了擦眼睛,指着甚尔对津岛喊,“我要他做我的保镖!不管多少钱,就要他!”
津岛:……你一眼就看中了天与暴君,眼光确实很好,但你别忘了……你沒钱!出钱的是我!语气太過自然了吧!
乱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仿佛刚才的脆弱和惊恐都不存在,双手叉腰雄气赳赳的道:“哈!有了保镖,就不怕那個白毛小子了!等着,乱步大人是不会输的!”
伏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港口找份干部工作·甚尔:“……工资多少?”坐地起价,我可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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