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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作者:风月蚕
裡间的与谢野听到哭声還在纳闷是谁家大白天打孩子這么不讲究,一听這哭声离得很近,就放下手裡的活,撩开挂在门上的幡布走出来。

  他们家连小惠都很少哭,她一时沒能想出会是谁,看到外间的一幕,愣住了。

  太宰哭得很惨烈,眼泪鼻涕收不住,和中也在单方面吵架:“坏狗,矮子!黏糊糊的小蛞蝓!”

  “你、你才是,鱼!青花鱼!”

  “你才是青花鱼!我哪裡像鱼了!”

  “哭起来的样子最像了!你才是凭什么叫我蛞蝓!”

  “你就是蛞蝓、蛞蝓蛞蝓蛞蝓!”

  “啊啊啊——你找死!”

  中也气得直接从玻璃柜台翻出去,一把揪住太宰的衣领,刚准备用重力把這小子飘起来让空中转几圈,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无法使用异能。

  “!”

  太宰以为他真的要打自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他可怕痛啦,這么凶的坏狗狗打人一定很痛,眼睫毛颤得上下抖动。

  沒感觉到疼痛,他睁开一只眼,看到对方意外的神色,先是奇怪了一下,又想到什么的說道:“哈?!什么嘛,是想用异能打我嗎?做不到的吧你這個大大大笨蛋!”

  中也,脑门冒出一個個小青筋。别看他在家裡是与谢野的乖宝宝,在外面是体贴照顾魏尔伦的好弟弟,其实在擂钵街也是個小有名气的人物——他就喜歡去裡面找强者打架磨炼一下自己的身手。

  甚至還曾经跟魏尔伦一块儿去剿灭当地的小组织,锻炼自己的身手。不管太宰有多少古怪,他也不管了——他只是一個两岁的小宝宝,废话那么多,打就是了啊!

  一個横扫腿,把太宰压在了地上,就要一顿左右开弓,太宰怎么可能任由对方打自己,一上手就抓住了他的头发用力的往外扯,中也一個吃痛,去抓他的耳朵,两個小孩子就這样在店门口厮打起来。

  福泽:“……”還是第一次见到治君這么有活力的样子。

  “您不阻止一下嗎?這是您家的孩子吧。”与谢野无奈的拉起隔板走出来說道。

  福泽摇头:“小孩子的事情大人最好不要插手。”

  见這家店裡都是未成年的孩子,相比起大人,福泽的‘社恐症’会减轻许多。就是店裡那個白发少年,外面這么吵闹他依旧雷打不动的踩着‘球’看书,头都不抬一下,十分专注。

  与谢野觉得福泽說得很对,小孩子嘛,前头打架后脚和好很正常,大人插手就变味了,可对方這么放心,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味。

  ——我家的中也可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啊!

  ——真的能一拳打死人的!

  她心裡叹了口气,直觉自己又遇到了個怪人,想劝架又看到地上两個滚得浑身是泥,从扯头发耳朵变成了插鼻孔扯嘴角……算了算了,难得看到中也這么孩子气的一面,待会再阻止吧。

  织田不受影响的继续做生意,因为客人的目标明确,也很自律,很快就把店裡的和果子全卖完,就挂上了闭店的招牌,看得福泽一愣一愣的——還真有這种限量出售的任性店铺啊。

  可是……你们哪来的勇气這样做生意!从刚才治君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和果子不好吃,而且還特别贵……這些客人是有钱沒处花嗎?!

  這时候中也和太宰也打累了,毕竟年纪小,体力就那么一点,分开后一左一右的躺在地上大喘气。福泽适时的将太宰抱起来,与谢野把中也拉起来。

  太宰依偎在福泽的怀裡,他本来打架的时候已经不哭了,现在头靠着一個温暖宽阔的肩膀,心裡的委屈就一阵阵的涌上来,轻轻的抽噎着:“老师……他欺负我……你快打他嗝~”

  還打起了哭嗝。

  中也跑去跟亚弥尼告状:“小老板這個臭小子欺负我!我能打死他嗎?!”

  论凶残還是中也胜了一筹。被告状的小老板看了眼在翻白眼的与谢野,這才将目光放在了福泽和他怀裡的太宰上面。

  “這两個孩子挺投缘的,你如果沒空可以将他带過来,反正孩子這么多,多一個也不算什么。”

  至于中也嚷着‘谁跟他投缘啊’,太宰也嚷着‘才不要和坏狗狗玩’的背景音,被两個强势的大家长无视掉了。

  家长說话小孩子沒有权力插嘴,這是世俗规则。

  福泽扫過店裡的孩子,确实是不少,不由得问道:“你们這裡還兼托儿所么?”

  顿时就能理解为什么這家店這么任性,可能托儿所才是正业,开店是副业。

  店裡人:“……”托儿所這個标签是不是摘不掉了,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這么认为。

  亚弥尼懒得解释,看向了太宰。太宰正在偷偷的瞪中也,两個人互相做鬼脸吐舌头,還以为别人沒发现。他对他人的视线很敏感,就抬头对上了亚弥尼。

  亚弥尼戴着深棕色的墨镜,恰好掩盖了他视线中的凌厉和探究的意味。在出了乱步那件事后,他在白天裡就一直戴着墨镜沒摘下,這几乎变成了一种标志性的装饰打扮。

  太宰睁着大眼睛,看起来是纯洁又无辜,他不想给福泽添麻烦,显得自己像是個累赘,就算心裡再多想法,表面功夫也会做得很好。

  亚弥尼收回了视线,对福泽說:“我是這家店的老板亚弥尼。這個孩子是中原中也,今年九岁,小学三年级。”

  福泽点头,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又告诉了他们太宰的名字。“我家治君也是九岁,你提醒了我,他也该上学了。”

  把孩子送去上学,好過跟着他在外奔波,鉴于太宰曾经有自杀倾向,福泽可不敢让他一個人待着,而送去学校是最好的選擇,甚至开始问起了中也就读哪個学校。想的也很简单,两個孩子投缘,一起上下学也有個伴。

  至于他们刚才打架了……亲兄弟都会打架呢,有什么奇怪的。女孩子另說,男孩子的友谊不都是靠着打架打出来的嗎?比如他当初和福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n次见面的时候,天天照面就打,折腾了半年才磨合完,如今也算是莫逆之交了。

  中也眼睛一亮,让太宰和他一起上学是個好主意——他有的是時間让這個小子乖乖认错,当他的小弟!

  太宰也眼前一亮,对待這种沒脑子的野蛮人,学校简直就是他的主场——他轻轻松松就能怂恿一批小金鱼让中也叫苦不堪,乖乖做他的乖狗狗。

  各怀心思的两個小孩,对彼此都露出一個灿烂的笑脸。见到這一幕的福泽心裡更加坚定了送太宰去上学的想法——才打一架就成为好朋友了,不错不错。

  如果說是涉及自己的事,福泽不会那么好說话,但涉及的是太宰,他和這些人說话的态度就自在许多,又交流了几句后,福泽就带着太宰离开了。

  织田看人走了,和与谢野、中也一块儿收拾店面,拉上滑板门,這样就能阻挡外界的视线。亚弥尼看他们神色如常,奇怪的问:“你们就沒发现,治和修治长得很像嗎?”

  亚弥尼对待第一次见面的人也会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因为他是外国人面孔,别人就算是别扭也只会认为是文化差异,沒有纠正。

  听到這個問題,三人面面相觑,就连小惠都来凑一下热闹。

  与谢野捏着下巴想了想:“這么說,确实很像。是津岛的弟弟么?沒听他說過,而且姓也不一样。”

  织田道:“津岛說他是独生子,世界這么大,有长相相似的人也不奇怪吧。”他做杀手的时候就曾经碰到過一例,差点杀错人。

  中也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好像在哪裡见過那個小子,可是……又感觉不太像啊,给人的感觉。”

  津岛虽然在织田面前会活泼好动一些,但他身上打着的黑暗标签很容易辨识,之前亚弥尼查過,說他是港口黑手党的继承人。

  而太宰呢……這么会哭,就是個普通的小孩子,拿两人来作比较总觉得有种罪恶感。

  亚弥尼点了点头,似乎算是揭過了此事,但他心裡具体怎么想,就不是别人能猜到的了。

  ——长相相似的人虽然稀少,但连给人的气都一模一样的人,可能嗎?

  ——两人的异能,也应该是一样的。

  ——比起還是個哭包、被银狼收养的太宰治,還是津岛那边更能挖出点东西来。

  英国,贝克街220号。

  英国的時間比和国要晚九個小时,现在才凌晨一点多,在三楼的某间卧室裡,床上沉睡的金发少年在辗转反侧。

  双手抱胸背抵着墙壁而立的异能者,也就是阿加莎派来的保镖之一,将這件事默默的记在心裡。用手机给约书亚管家发了信息,让他准备一杯有助于睡眠的热牛奶。保镖有预感,少年快醒了。

  是做噩梦了么?果然還是個孩子啊。

  虽然十四岁也不算小了,几乎能当半個大人使,可看着墙壁上整齐摆放着的各式各样精致人偶,還有角落裡一個半人高的豪华娃娃屋,保镖先生连同宅子上下的人,都给绫辻打上了儿童标签。

  ——心智发育慢特别容易发生在被溺爱的孩子身上,也有人三四十岁了還是孩子心性。

  ——阿加莎大人非常溺爱這個小弟子,道尔大人也是如此。

  ——得出结论,乳臭未乾的小鬼头。

  乳臭未乾的小鬼头确实在做梦。

  他已经很久不做這种梦了——之前是在四年前,也就是他遇到亚弥尼之前,還沒有和家裡脱离关系的时候。

  比起梦和预知,更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他发生過的真实事件。

  绫辻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做這种梦,会否与他自己的异能有关,又或者是别人对自己用了异能,他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寻找出這個真相。

  如今并不急,他专心致志的通過梦中自己的眼睛,去观察那個世界。

  异世界的同位体已经是個成年人,从视野的高度可以判断。地点是在一個官方的停机坪,周围有两圈军警严加把守,他站在一名戴着眼镜的深蓝色西装的青年身旁,旁边還跟着一個看起来就有点笨的绿发女性。

  从前一個记忆犹新的梦境裡他认出了這两個人的身份,青年姓坂口,是异能特务科的高官。女性则是姓辻村,是他的助手,同时也是手握着只要他有脱离掌控的迹象就能随时枪杀他权力的监视员。

  這個時間点应该离他上次梦到的時間要稍微晚一点。

  一架印着英国国旗,和钟塔侍从徽章的私人小型专机停在了停机坪上,机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了一小队人。

  领头的人有一张他非常熟悉,近乎是刻进骨子裡的脸——亚弥尼。

  奇怪的是,這個亚弥尼看起来顶多十六岁,身高目测一米六五左右,脸上還带着未完全消退的婴儿肥。区别于他认识的那個人,這個亚弥尼的同位体看上去很健康,他的皮肤白皙,脸颊红润,就是眼底有一点灰青色,显然是熬夜惯犯。

  娃娃脸并不少见,有些人天生就长得嫩,但成年人和少年无论是精气神還是皮肤状态,甚至是眼神跟神态都是不一样的。

  就算三十岁的人长着一张十六岁的脸,只要稍微观察一下,就能发现对方的真实年龄比外表偏大。

  但眼前這個亚弥尼不一样……他确实是個十六岁的少年。

  对方穿着一身颇为考究的英式三件套西装,還披着短披风,白色的头发偏长,前发绑了两條精致的小辫子,在后头扎成了一股中马尾。额头上留着两缕刘海,看起来很清爽。而且……沒有戴深色墨镜挡住那双红色、他很讨厌的眼眸。

  亚弥尼的容貌很出色,每一個见過的人都有這种共识。他长相偏阴柔,却不会给人一种女气的感觉,有些雌雄难辨,那個向来糙得让人不忍直视的小子,這個世界看起来却是颇有品味的样子。

  有品味不是因为他這身衣服,而是他仪态上一种自然流露的、受過贵族精心教育的贵气。這是他所认识的亚弥尼所沒有的……

  他所认识的亚弥尼,更像是从底层艰难打滚攀爬出来的人,带着一股抹不去的难以驯服的野性。那种澎湃的生命力,像是火焰一般轻易的能照亮一潭死水,這也是见過亚弥尼的人总是能轻易记住他的原因——比起出色的长相,他的气质更有辨识度。

  這裡的亚弥尼依旧是钟塔侍从的人,他不是近卫骑士长,却率领了另一支不逊于阿加莎的骑士队伍,简单来讲,也是個在钟塔侍从裡举足轻重的人物。

  ——坂口称呼他为波洛先生,赫尔克裡·波洛。

  对方的视线平直而犀利的扫過他们這群人,视线中并不带着让人不适的探究意味,但绫辻知道,這短短的一個扫量对方就已经轻易的给他们這群人都做了個简单的侧写。

  這位波洛先生,对面部表情的情绪管控远超過亚弥尼。這不是代表着亚弥尼做不到這种面部表情管控,而是对方懒得如此做,亚弥尼不喜歡那种贵族的调调,他情绪外露,让人看着有些玩世不恭。

  ——性格上也有差异。

  ——眼前的波洛先生,像個真正的贵族。

  ——而且,他对金发沒有反应。

  绫辻在梦中冷漠的想着:哦,希望我這边的亚弥尼长大后也能摘掉金发控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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