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在和警察再三解释了只是一些误会之后,北川秋奈被五條悟拎着衣领离开了灯红酒绿的歌舞伎町，坐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裡，還有五條悟的两位同学。
感谢這個时候已经沒什么人了,否则北川秋奈实在是有点尴尬。
因为旁边的五條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北川秋奈即使不用余光也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和五條悟比起来，与夏油杰以另一具身体和另一個身份见面都不算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了。
要不……干脆装作喝醉的样子糊弄過去吧？不对，既然喝醉了,为什么看到五條悟還要跑呢？而且她之前還在五條悟面前展示過自己的酒量，很难說服五條悟吧……
而且现在還有五條悟的同学在，如果說谎被对方看穿,会让五條悟觉得更丢面子吧……不对，什么丢不丢面子啊，是会影响到她在五條悟心裡的形象！也不对……是会影响她的任务进度！
在犹豫之下，北川秋奈看向坐在对面“那個……你们是悟的同学吧？你们好,我是……”她顿了一下，道：“秋奈,乙骨秋奈，叫我奈奈也可以的……”
家入硝子点点头,“你好。我是家入硝子，是五條的同学。”
“我叫夏油杰。”夏油杰则是贴心地递出手帕，道：“擦一下汗吧。”
北川秋奈刚要伸出手接過手帕,旁边的五條悟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开口道：“刚才就算了，现在還要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嗎？你這笨蛋当我是空气嗎？”
北川秋奈：“……？”
从五條家搬出来也有三個月了，每天并肩走路的次数至少有两次，但是也沒有那样挽着手臂走路吧？虽然十指相扣也很好，但是挽着手臂也不错啊！
五條悟不满地质问道：“刚认识？然后挽着手臂走路嗎？”
北川秋奈张了张嘴，最后只好道：“那個，沒事，我就是有点热，毕竟马上就要夏天了，嗯……是這样的。”
其实是太紧张了，平常撒谎都已经形成惯性的大脑在這個时候完全沒用了啊，不然她也不会因为紧张流這么多汗……可恶！
旁边的五條悟把她的手抓在自己手心，丝毫不给北川秋奈挣脱的机会，道：“所以呢？那個男人是谁？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多久了？”
虽然
他认为這种和北川秋奈并肩走着的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就该死，但是在大部分人眼中，這种情况貌似還是比较正常的吧？他也不想让人觉得他很小气的样子。
夏油杰抽抽嘴角,道：“五條,我只是看到她额头都是汗,想让她擦一下而已。”
夏油杰：“……”要起杀心了。
看着脸色更差的五條悟，家入硝子忍不住开始为這位美女祈祷。
果然，旁边的五條悟脸更黑了。
而北川秋奈对此仍旧是一无所知的样子，道：“其实我們也沒有认识很久，只能算是普通朋友，悟少爷他刚才只是因为在這裡看到我感到很惊讶而已。”她的话刚說出口，原本抓着她的右手的五條悟攥得更紧了，恨不得把她的手捏碎的样子。
五條悟却紧紧盯着夏油杰，道：“当着我的面让她用你的手帕，谁知道你這家伙会带着手帕回去做什么啊！变.态怪刘海！”
五條悟的话，应该不会像要在外面承认自己接受家族的安排有了妻子這种事情吧？毕竟除了咒术界的那些老古董，应该沒人会认为這种事情很正常，所以還是尽快撇清比较好，不然五條悟肯定会生气的。
家入硝子：“……”夏油他只是在做自己平常会做的事情而已啊。
总不能說是以前认识的人吧！如果之后五條悟說要打电话驗證的话，会牵扯出来一大堆麻烦的事情的吧！尤其是伏黑甚尔還是诅咒师的身份……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小声嘀咕道：“這是晨间剧剧场嗎？而且五條居然說女主角的台词……”
全部都是错误回答呢。
“悟少爷？我說過让你直接叫我名字的吧？”五條悟盯着北川秋奈，咬牙切齿地开口道：“不要给我转移话题，那個男人是谁？”
北川秋奈低着头，小声道：“其实……是我在街上刚刚认识的。”
家入硝子：“……”這种发言很危险啊太太！
“那個……”北川秋奈挠了挠脸颊，盯着坐在对面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其实我和悟，嗯，悟少爷，只是家族安排的婚事而已，請你们不要觉得很奇怪。”
如果說是以前认识的人什么的，他也勉强可以接受，毕竟遇到熟人的话，并肩走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
“就是……我……”北川秋奈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我就是测量一下他的手臂有多粗而已。”
“……”
总觉得气氛更加糟糕了呢……
北川秋奈闭着眼，紧张地說道：“就、就只是单纯地认识一下对方的身体而已！我很好奇！”
五條悟哈了一声，道：“等一下……要想认识身体什么的有我在不就够了嗎？你的意思是我的身材沒有那個小白脸好？”
“也、也不是這样……”
一旁的夏油杰开口道：“這個好像确实，虽然沒看清脸，但是对方身材很不错，肌肉很结实的样子。”
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状态啊。
家入硝子正這么想着，忽然意识到五條悟的眼神扫到了自己，立刻道：“我可什么都沒有看到。”她才不要卷入到這种情感纠纷裡面。
“明明就是硝子你最先看到的！别装了！”在向同学求证无果之后，五條悟再次转向北川秋奈，质问道：“所以快给我說，我和他到底谁的身材更好？”
北川秋奈欲哭无泪，道：“那個……当然是悟的身材更好了，悟可是我心裡的第一名啊！”
五條悟露出阴森的笑容，道：“這么說的话，果然是摸過了吧？”
北川秋奈：“？！”
完蛋了！刚才那句话引起了更麻烦的事情啊……为什么五條悟可以在這方面完美地抓住她的bug啊！！虽然她确实是摸過了……但是为什么要为這种事情心虚啊……明明這個时候直接撒谎說沒有摸不就好了嗎！为什么她一句话都說不出来啊！
实在是不忍心看美女露出为难的表情，家入硝子开口解围道：“五條，她怎么会知道你的身材呢？当然，她也不知道那個小白脸的身材啊，只不過是因为你逼问很紧，太着急了才会這么說啊。”
北川秋奈连忙小鸡啄米一样地点点头。
“是的，我太紧张了！”
五條悟的声音低沉，阴森森地开口道：“也就是說，其实我的身材根本不如那個小白脸，对吧？刚才那种话就是抽卡裡面的安慰奖，說好十抽必出SSR，但是又不想给你，所以送你一张你早就有的SSR当做安慰奖這样，是這個意思吧？”
夏油杰：“……形容很贴切、理解很透彻呢。”
家入硝子：“……别在這個时候火上浇油。”
北川秋奈：“……”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五條悟的目光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看向远处的某一点，开口问道：“所以呢？有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吧？”
北川秋奈只好乖乖低头认罪，“啊……嗯……”
糟了……现在的气氛实在是太僵硬了，糟糕到完全不知道该說什么才好，明明她之前很擅长应付這种场面的吧……
“居然连查你手机的机会都沒有给我就直接承认了啊。”五條悟低
声道：“我特意让高岩向厂家定制了可以互相查看对方手机信息的情侣手机，结果根本用不上。”
北川秋奈眨眨眼，“诶？是這样嗎？”
原来他们两個的手机是情侣的嗎？之前只是觉得是同款不同色而已……原来竟然是五條悟特意定制的？
五條悟盯着她，肯定地开口道：“所以你一直都沒有发现，对吧？”
北川秋奈陷入了沉默。
這個时候到底是该說“沒错”還是该說“我早就发现了”？
北川秋奈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五條悟，他的胳膊撑在膝盖上，双手按着额头，挡住了他此时此刻的表情，让人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但是总感觉他身上多了一股沉闷的气息。
甚至感觉像是要实体化的黑气……不，是咒力的那個级别了，好可怕，這就是菅原道真子孙的压迫感啊……原来五條悟也可以有這样的感觉嗎？明明平时对她虽然会生气，但是从来沒有那种被狩猎的雪豹盯上的感觉，和现在這副样子比起来，平时的五條悟就像是沒有动真格一样……
這样的五條悟给人她的感觉好陌生……如果只是因为這种小小的欺骗就這么生气的话，在知道“乙骨秋奈”整個人都是一個骗局之后，五條悟一定会把她撕成碎片的吧？从脖子那裡把喉管咬断，直到把她全部吃掉为止……
好害怕……虽然知道五條悟很强，但是直到今天，感受到从五條悟身上透出的咒力的气息，她才终于意识到那种恐怖……果然，绝对！绝对不能让五條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否则可能真的会死掉！
北川秋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拍拍五條悟的手臂，但是又在即将触碰到五條悟之前停了下来，想要解释的话也卡在喉咙裡不上不下的。
說实话，如果现在五條悟对她很失望、想要彻底放弃她，這样不是更好嗎？甚至不用毁坏傀儡就可以轻松地脱身了，那她为什么還要解释呢？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解释呢？骗子嗎？敌人嗎？這一年本来就是她强行要求的，结果好像還不如之前早点死掉来得强。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平时可以流利說出的谎言，在今天好像是失效了一样……好糟糕的感受！
想要知道五條悟的心情，然后說点合适的真话，就像是那天牵着手一起起去餐厅那样。
现在這样简直就像是被架上了法庭……对啊，大事不妙！现在這样不就是被抓到了弱点送上法庭的出轨方对上绝望主妇嗎？
啊不对……五條悟好像不是這样的人设呢……
但是那种压迫感绝对沒错！旁边的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不就是听审团嗎？五條悟一個人就担任了公诉方和法官，而她当然只能成为被告……
北川秋奈弱弱地举起手，“那個……我申請律师……”
五條悟：“……哈？”
夏油杰：“……”這是可以申請律师的事情嗎？
家入硝子：“……”已经被五條吓得神志不清了啊，太可怜了。
五條悟终于忍不住凑到北川秋奈面前，伸手掐着她的两颊，道：“你這個偷吃的坏女人！明明還沒有和我那样挽着手一起走過，竟然敢把第一次交给别人——！”
北川秋奈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道：“悟……明明第一次是和你在去禅院家的时候……”
夏油杰：“……”等一下，你们两個的第一次为什么是在去禅院家的时候？你们两個到底在禅院家做了些什么啊！
家入硝子：“……”這对话太糟糕了，想走人。
“……好像是。”五條悟松开北川秋奈的脸颊，沉默了一会，他接着抓住北川秋奈的肩膀大声强调道：“不仅第一次，之后的无论多少次都只能属于我一個人！和别的男人挽手你是怎么想的啊白痴
！我都沒有挽着别的女人的手啊！”
北川秋奈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找一個模特而已……悟……不会杀掉我吧？”
虽然傀儡沒有生死的定义，北川秋奈本人也见证過死亡，但是想到自己被五條悟“杀死”的场景，北川秋奈就觉得莫名难受……可能是五條悟刚才实在是太恐怖了。
五條悟微微一愣，看着低头不說话的北川秋奈，最后重新坐在沙发上，嘟囔道：“笨蛋，要杀也是杀掉那個敢碰你的混蛋男人吧。”
北川秋奈期待地看着五條悟，“是……是這样嗎？”
如果能顺便把她的五百万要回来就好了！
五條悟认真地回答道：“那不是当然的嗎，你這家伙怎么看都不会是敢越轨的家伙，而且有我這样的优选，怎么可能還会去找别的男人啊。”
家入硝子和夏油杰对视一眼。
看来大少爷的心情已经变好了啊，甚至可以重新开始自吹自擂了。
“对了，”五條悟盯着北川秋奈开口问道：“真的只是要做模特嗎？”
“嗯……”为了增强說服力，北川秋奈還不忘强调道：“我還带了速写本。”
五條悟伸出手，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她，道：“让我看看。”
北川秋奈身体一僵，但還是乖乖地从背包裡掏出了速写本，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五條悟手中。
看来今天就是她声名扫地的时候……得想办法力挽狂澜啊！
而三人则是看着她速写本上各式各样的五條悟陷入了沉默。
坐姿、站姿、躺姿，三视图甚至還有微表情速写，旁边甚至還标注了奇怪的数字……就算是痴汉也做不出這种事情吧？换言之，沒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促使，一般人是办不到的。
“這……是什么？”
面对三人的疑问，北川秋奈不由抬起双手捂住脸。
她就是想试着看看能不能做出五條悟那样的傀儡而已啊，所以一直偷偷记录着五條悟的各种数据……
“是爱哦……”
听到這话的五條悟立刻把本子合上，对着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大声道：“不许看！”
夏油杰：“……明明是你自己打开让我們一起看的。”
家入硝子：“对啊。”
五條悟理直气壮地說道：“這是只属于我的东西，当然不能让你们看！反正有老子本人英俊帅气的脸在你们身边，完全沒必要看這种东西啊！”话虽如此，他自己第一個先脸红了。
两人：“……”這家伙什么为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