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堂姐
一睁眼的功夫已是天翻地覆,她怎么就穿越了呢?
那要她的外公外婆怎么办?外婆心脏不好,铁定会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可那是飞机失事啊。
就算她现在回去也是徒劳,她的遗骸早已经四分五裂了吧?
忽然悲从心来,陶陶在现代是一名大二的学生,二十岁,从小被外公一家人捧在手心裡,从沒受過一点儿委屈,還沒来得及孝顺他们,自己就……
陶陶哭了会儿,终是抵不住晕沉的脑袋,渐渐地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外头有人說话的声音。
也许吃過了东西,這次醒来感觉好了很多。
她坐了起来,勉强打起了精神,如果世界那头的亲人知道她還活着,即使不能见面,也一定希望她好好的,坚强地面对,就像外婆常对她說的: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們最大的孝顺。
杨培敏是這個家裡的第四個孩子,上面有三個哥哥,下面一個妹妹,妹妹就是那個敦厚勤劳的杨培英;在這個家裡,杨培敏绝对是個公主的存在,她因为早产,从小身体就不好,母亲张名花更是对她溺爱不已,吃的用的在兄弟姐妹中是头一份。
仔细环视着這间房间,西面和挨着南面墙就是她身下的這张炕,几乎占了房间的一半空间,东边有一個老式柜子,柜子旁還放着一個箱笼草帽梯子等农村常见的物什,沒有看到梳头柜,南面的窗户是用旧报纸糊的
再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一件暗蓝色的毛衣,床边還放着件棉衣外套,想来是让她起床时候穿的,還真是细心。
這样看来,情况倒是不坏。
她披了衣服给自己倒了杯水,外头就想起一阵由远渐近的女声,“英子,敏敏醒了沒?我過来看看她。”
然后是妹妹杨培英带着轻快的声音,“醒了琼子姐。”
话說完,杨培敏房间布帘被人掀了起来。
“姐,琼子姐過来看你呢。”
“敏敏你现在感觉咋样了?可好了点儿?”来人是一位齐耳短发的少女,也是跟杨培英一样過去的打扮,只不過她身上并沒有补丁,容貌平常,脸上笑容倒是温柔如春。
她从脑海裡搜出,這位是二叔家的堂姐,比她大一岁,平日裡感情還不错。
陶陶点了下头,“好多了。”
“那就好,你可不知道你這一病可是吓坏了大家,伯母守着你更是几天沒有合眼了,你争气点,快点好起来。”杨培琼坐到她床边来,仔细看了她两眼,“对了,你好好的咋掉河裡了?”
陶陶想起了那個梦,知道原主是因为听了心上人的话,心神不宁下才失足掉河裡的。
现在已是入冬的天气,河裡结了层薄薄的冰,原主是個不会游泳的,掉下去了折腾半天也沒個人過来,后来也不知道谁把她给救了。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受,现在想起来還心脏急跳,她摇了摇头,不想在這個原因上多說,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掉河裡了。”
“你那天我好像听你說,過去找徐民是不是?是不是他說了啥不好听的话?”杨培琼压低了声音问道。
陶陶抬眸,這事儿她也知道?
是了,這個堂姐也算是她跟徐民的媒人了。国家开放高考后,无论是急于回城的知青,還是村裡上過学的孩子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杨培琼跟杨培敏都是家裡受宠的孩子,磕磕绊绊也读到了高一,都想在高考中拼一把,但苦于沒有复习方向和书本;還是后来的杨培琼得知青徐民那儿不止有高中全套书本還有他家从上沪寄過来的考试资料,她的心思也跟着活泛了起来。
于是,杨培琼给杨培敏出了個主意,让她利用父亲是生产队队长的便利,平时传传话送送东西跟知青们套套近乎,希望能从中借些书,杨培琼還有意无意地在杨培敏耳边提及,在知青中长得最精神帅气最有风度的徐民,一来二去后,杨培敏也确实被眼前這位温文儒雅谈吐出众的徐民产生了好感,有杨培琼帮着遮掩,两人瞒着众人偷偷地处起对象来,杨培敏不但书和资料顺利借到了,還得了個补课老师。
但值得耐人寻味的是,高考過后,杨培琼跟徐民都考上了,只有她落了榜,而且還被人传出了她跟徐民的闲话来。
现在显然徐民只是想跟她玩玩而已,在這個知青下乡的年代,那些個别回城后的知青把在农村裡处的对象结的婚和生的孩子,抛弃的抛弃,失联的失联,想来徐民就是這类人。
陶陶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我跟徐民分了。”
杨培琼脸上很是惊讶,還有些不相信的神色,她依旧是压着声音,急声问道:“咋的?咋好好的就分了?是不是徐民說了啥不中听的话?你前几天還說要准备跟大伯大伯娘說你们的事呢,這转眼的?”
陶陶還是摇头,不肯說原因,口气却是很坚定,以后不会再处了。
杨培琼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還是想从她嘴裡知道些真相,“敏敏有啥事你不能压在心裡,還有啥事是不能跟姐說的?你年纪小,经的事也单纯,姐怕你吃亏,你把事情說說,姐也能给你拿個主意。”
陶陶是怎么也不肯說。
杨培琼拿她沒办法,叹了口气,“好吧,你想啥时候說再告诉姐行嗎?姐也坐了這么久了,该回去做饭了,你好好休息,姐忙完再来看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陶陶点点头,嘴裡应好。
杨培琼最后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沒多久,家裡在地裡忙活的人也回来了,家裡也传出了吃午饭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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