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姐的手真巧
瞧這眼神,也忒可怕了,好像要吃人似的。
沈青禾早就听见他们争吵,不過她才刚刚穿過来,還不想過多介入沈家的家事,免得叫人看出破绽。
只是這老太婆,也太能吵吵了。
每句话都不离‘丧门星’三個字,仗着自己婆婆的身份,把善良的沈氏,逼的无路可退,真的是叫人忍无可忍。
沈青禾迎着她的目光,飞快的走過来,站到了沈氏旁边,给她坚定的支持。
“阿娘,既然是祖母来了,咋不請她进去坐坐,是不是祖母嫌咱家太穷,怕沾上穷气,沒事儿,要不我回去搬把椅子過来,祖母吵吵這么久,一定累了,咱让祖母坐着歇会慢慢吵,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别一口气沒上来,倒在咱家门口!”
沈氏惊诧的望着她,嘴巴张了张,最终還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死丫头,你這是在咒我啊?我可是你祖母,你爹都不敢這么跟我說话,你倒是真敢!信不信我打死你!”沈老太太气的头顶冒烟。
這丫头咋变的如此牙尖嘴利,還敢咒她死,一定是沈氏教的!
沈氏怕事情闹大,忙道:“娘,孩子不懂事,她胡說的,您别往心裡付去,那两個鸡蛋我們赔就是了。”
沈青禾按住母亲的手,沉声道:“鸡蛋不能赔,不是我們家阿宝偷的,我們凭啥赔?祖母,我既然叫您一声祖母,您好歹也想想,阿宝也是您孙子,凭白污蔑自己的孙子偷东西,這是祖母能做出来的事嗎?二婶要是不服气,让她自己来,别到处搬救兵,我們长着眼睛,长着耳朵,也长着脑袋,我們不傻!”
沈老太太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她的话,听的耳朵嗡嗡作响。
深吸了两口气,她忽然换了思路,眯着凌厉的眼睛看着沈氏,阴阴的道:“你二姑母這些日子,在帮着主家寻摸丫鬟,回头我让她把青禾的名字记上,等到了日子,你就把青禾送去,让她也好好学学大户人家的规矩,不听话顶嘴,就得吃苦头,哼!”
沈氏脸色刷一下白了,“青禾不去,给再多银子也不去给人家当奴才,娘,您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什么都不管,咱们就敞开了闹,大不了我把命豁上!”
青禾揽住沈氏的肩膀,好让她不那么颤抖下去。
這是真把沈氏惹急了,能把這么温顺的人惹急,沈老太太也算是個人才了。
青禾安抚了沈氏,锐利如刀的视线看向老太太,“祖母,您管的太多了,如果二姑奶真的来带人,您就自個儿去吧!别人不仁,也别我們不义,日子要是不能過下去,那就都别過,二叔家也别想好過,大家一把火烧了完事,到时您就去街头讨饭吧!但愿您這身子骨還能吃得消!”
說完,青禾便拉着沈氏要回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对老太太說道:“祖母可知道,律法中有污蔑這一條,您两手空空的跑来污蔑阿宝偷东西,若是我們告到官府,告您一個构陷之罪,后果您自個儿掂量去吧!”
乡下人不懂律法,骨子裡都惧怕官府。
更别說沈老太太,活了几十年,连官差长什么样都沒见過。
這一听到官府衙门两個字,還不得吓的腿软脸白。
老太太悻悻的转头走了,至于卖到主家当丫鬟,這事她得再琢磨一下。
沈青禾把凳子收回来,关好院门。
沈氏从头看到尾,越发觉得女儿或许是真的长大了,說话做事,有章有法。
老太太那么难缠的人,三言两语就被她怼的哑口无言。
往后,她真的可以放心把這個家交给青禾了。
虽說她不喜与人为敌,但是一直忍让了這么久,也沒什么用,许是她的方法错了,不是所有人都能以善相待。
沈氏很用心的煮了早饭,半锅野菜粥,裡面加了些陈旧的玉米渣,還有冬天腌的一小碟咸菜。
阿宝起床之后,就一直跟在青禾身后,看她摆弄着从屋后砍来的竹子。
跟他胳膊差不多粗的竹子,在阿姐手裡,飞快的被削成各种竹片。
有的被削成细细的竹箭,有的被弯成了弓。
做弓的竹子,先用火烤,再用麻绳紧紧的捆扎一遍才行。
這样就不会把竹子弄裂和折断,因为竹子中,有很多的水份,用火烤后,竹子就会变得软了,才更容易折弯。
青禾還顺手削了几双筷子,在石头上稍加打磨,再用开水烫過,晒干之后,就是很好的竹筷子了。
阿宝蹲在旁边看的目不转睛,他只觉得姐姐的手真巧,這可比玉梅姐姐做的绣花帕子有用多了,那帕子就只能用来擦鼻涕,呵呵!
青禾刚开始也有些不熟练,削竹子也得练,隔行如隔山,哪怕是看似简单的手工艺品。
试了几次,慢慢的也就顺手许多。
瞧着阿宝乖巧的模样,她用竹篾子编了一只竹蜻蜓。
“喏!這個给你!”
“這個是给我的嗎?”阿宝惊喜不已,小心翼翼捧着竹蜻蜓,爱不释手。
“阿宝,拉這裡,你瞧,它的翅膀会动。”她做的可不是死板的观赏蜻蜓,是可以扇动翅膀的机械蜻蜓。
村裡的小娃,玩的最多的是泥巴,要不就是活的小昆虫,知了小鸟什么的。
他又哪裡见過真正的玩具。
“嗯!就是给你的,可别弄丢了,等我有空,再给你做些别的。”做几個小玩具,对她来說不是什么难事,原理都是很简单,只不過手上的工具不是很趁手,做不了更精细的。
沈氏从厨房探出头笑着喊他俩,“過来洗手吃饭了。”
“走了!先去洗手,再吃饭。”沈青禾拉着他走到院子水缸边,从水缸裡舀了水给他洗手。
洗手的时候,阿宝也舍不得把竹蜻蜓放下,从這只手挪到另一只手。
沈青禾注意到院子的排水道,被淤泥垫底高了。
院子的墙角根下,也长了厚厚的青苔。
這要是下暴雨,院子怕是要变成水塘了。
早饭都是沈氏做好盛好,给青禾盛了满满一大碗,她自己的最少,“青禾忙活最累,得多吃些,要不然沒力气。”
“嗯!谢谢阿娘!”沈青禾也不推辞,她不喜歡推来推的客套,她喜歡直来直去,想要就說,不想要就拒绝,何心那样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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