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蜕变
如果觉醒是一件容易的事,就不会存在這些以生命为代价的所谓的异能激发实验。
她醒来之前,听到有人哭喊“分化值只有26%”、“不可能觉醒”,可见只有分化值到达某一個程度,会被送到這裡进行异能激发实验,而這個程度并不比26%低多少。
此外,她之前观察過,這裡的实验对象近乎全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沒有小孩,沒有中老年人,她猜测十七八岁是最后的觉醒年限,而来到這裡的所有人,都是有觉醒可能却一直沒有觉醒的人。
那些天赋高的人早在這個年龄前便已经觉醒,换句话說,被送到這裡的人,都是沒有天赋的高概率分化者。
虽說是高概率,但从清醒到现在,宋时只见到一個成功觉醒的例子,就是那名飞行系的女生,而死亡的人却不计其数。
可见高概率分化者并不是真正的高概率,只是与普通人相比,有觉醒的概率。
這個实验基地不惜代价,不计生死,将還是普通人的高概率分化者置身于险境之中,刺激他们激发异能,足以窥见這個基地背后的势力对觉醒者的渴望。
那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政府的合法部门,還是非法经营的恐怖组织?
放眼放去,整座基地建造规模庞大,各种武装齐全,持枪者训练有素,并聚集数百個高概率分化者。
以背后势力对觉醒者的渴望程度来看,觉醒者在這個世界算是稀有,能一次性聚集数百個可能觉醒的人,耗费的人力物力绝非一個普通组织能负担的起的。
且一個国家骤然消失這么多的高概率觉醒者,還是每年都会消失,怎么可能不引起相关部门的怀疑。
所以這场刺激实验能持续多年,宋时更倾向于是一條政府的规定。
像每個人都会经历的成人礼那般。
规定凡经過某种技术测试得出分化值大于某個数值,在十八岁左右之前還沒有成功觉醒的,会被强制性送到此地,进行异能激发。
這個实验无疑是惨无人道的。
宋时不相信在和平安定的社会,政府会允许进行這样的实验。
這個世界想必并不太平,一定出来了一個人类科技无法解决的危机,這個危机已经将政府、将人类逼至绝境,所以這個世界迫切的需要觉醒者。
這個危机到底是什么呢?
宋时下意识的抬头,异兽幽暗竖瞳裡露出贪婪凶残之色,喉中发出声响,前肢弯曲蓄力。
這是进攻的前兆。
“跑!”
宋时散开的思绪从四面八方收拢,率先朝旁边躲去。
异兽终于等不及了,朝人群拥挤处扑来。
它体型巨大,這么一個飞扑,四肢伸展,近乎跨越了玻璃罩直径的三分之二。
之前所有实验者进来,都有意识地挤在一起,抱团取暖。
虽然他们都是比普通人多了觉醒机会的高概率分化者,但是目前而言,他们都是毫无战斗力的普通人。
当下异兽突然发难,哪怕有宋时提前预警,挤在中间的那些人依旧躲闪不及,当场被异兽扑倒。
“咔嚓”的脆响中,有人如一截枯木,拦腰被咬为两截,血液爆开,溅在玻璃罩上,内脏散落一地,人类内脏特有的刺鼻味道弥散开来。
暂时站在安全地带的宋时捏住鼻子,又不禁后退几步。
先前她站着玻璃罩外观察,虽然能看到不同的人不同的死状,比现在惨烈的也有,但都是隔着一层玻璃,血腥味离她很遥远。
但此刻,她仿佛置身于血海尸山、躲藏于异兽口腹之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她一阵阵反胃。
“你脸色不太好。”她的胳膊肘被撞了撞,宋时回头看去,是說要和她合作的男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
宋时沒說话,她怕她一张口就吐出来。
“快跑!它朝這边来了!”男生眼睛骤然瞪大,忽然用力拉住宋时的手腕,拖着她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宋时也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她甚至沒有回头去看,通過观察其他实验者逃跑的方向,反拉住男生的胳膊朝那边跑去。
她跑得很快,男生几乎是被她拖着走。
身后传来指甲抓挠地面破开土地的声音,宋时猜测异兽是在紧急刹车以免撞上玻璃罩,但它還是撞上了,巨大的撞击声過后,整個玻璃罩发出“嗡嗡”的嗡鸣。
這個对人类来說巨大无比的玻璃罩,对体型庞大的异兽而言,依旧限制住了它的行动。
這是個好消息。
她至少不至于面对异兽毫无办法,只能等死。
将拽着的男生甩进人群中,宋时回头看去,异兽已经调转笨重的身躯,朝他们這边再次奔来。
宋时当即就要闪开,胳膊却被一個重物拖住。
是那個男生。
“带上我,我們不是要一起合作嗎?”
“我沒答应你。”宋时直截了当,抬手要去推他。
现在這种情况,她不想带個累赘。
男生竟直接将她胳膊抱在怀裡,“你只要带着我跑就行了,你速度這么快,多带我一個也不碍事,遇到危险你大可把我推出来挡枪,”见宋时毫不动容,他眸光闪了闪,竟是快哭出来,“你不能恩将仇报,我刚刚還提醒你异兽在身后。”
宋时咬了咬牙,只能将他带走。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异兽就扑上来,并在触及到玻璃罩的刹那来了個蝎子摆尾,与宋时朝相反方向跑的两名实验者不幸被它后爪压制住。
它的爪子先前破开压实的土壤,可想而知有多锋利,那两人几乎是被它压下的刹那,利爪就刺破他们的胸腔,直捣内脏。
血液混合着内脏碎片从他们嘴裡涌出来,宋时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别過脸去。
“咔呲咔呲”的声音很快响起,人类的骨骼被异兽咬碎,玻璃罩内密闭的空间又将這种声音无限放大,宋时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疼。
面对如此庞然巨物,宋时生出几分绝望,她在這只异兽手下根本找不出一條活路来,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死前最后的挣扎,只是早死晚死而已。
在這個人为制造出来的刺激高概率分化者觉醒的玻璃罩内,觉醒是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路。
但觉醒的希望太虚无缥缈。
宋时颓丧的情绪甚至沒有维持太久,因为异兽很快就将那两人吃干抹净,转而看向其他人。
契约系、狂暴系第二组原本有十五人,先前在玻璃罩外反抗持枪者的三人中有两個就是第二组的,此时又有三人进入异兽腹中,剩下的也仅仅十人而已。
异兽的每一次飞扑都会有实验者落入它的口中,哪怕那些实验者死前再怎么挣扎都是无用功。
匕首根本伤不到它。
人数一再缩小,但始终无一人觉醒。
鲜红的血已经将整個地面覆盖住,并深深的浸入地下,宋时每一次踩過去,都能感受到鞋底下的黏腻感。
细密的汗水从她额角冒出,虽然她這具身体的体力不错,但她拖着两個人的重量躲避异兽的追击,沿着玻璃罩边缘不知道绕了几十圈,已经有些精疲力尽。
终于,整個玻璃罩内只剩下最后两個人。
觉醒的希望似乎就压在两人身上。
宋时再一次带着手边的男生躲避掉异兽的飞扑,靠在玻璃罩上喘气,喉咙裡都是血腥味。
她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下来,這是致命的。
她可能下一次就无法完好无损地逃脱掉了。
“你自己走。”宋时推开他的胳膊,“我带着你躲了這么多次,不要再說我恩将仇报了。”
男生很是不情愿地将手缩回去,越過宋时的肩膀看了眼,又大叫道:“它又過来了,快跑!”說着就拉起宋时的胳膊。
经過這么多次的躲闪,宋时已经形成條件反射,哪怕她感觉出哪裡有点不太对劲,但依旧很信任对方,跟着他跑。
却不曾想异兽此次速度明显比前几次快,宋时清晰地闻到从异兽嘴巴裡传出来的血腥腐臭味,以及后背那一股股从异兽口腔扑出来的热流。
它已经在他们身后了。
宋时提起一口气,准备最后再拼一次。
男生却骤然扭头,清秀白净的脸庞布满狠绝,手中力道极大,将宋时狠狠推向异兽。
宋时最先涌现的情绪不是即将被咬碎吞入腹中的恐惧,也不是被背叛的悔恨与懊恼,而是嗜血的杀意和命运被异兽掌握的愤怒。
這种情绪远比她穿越此地后的恐惧来得猛烈和真实,仿佛這一刻,她才是真正的她,才真正融入這具身体之中。
宋时的身体呈后仰的姿态,异兽弯曲的獠牙已经到达她的脑后,贴住她的头皮,比在其他地方浓郁百倍的血腥味扑在她脸上,她的血液已经沸腾,每一处感官都调到最大值。
千钧一发之际,宋时手握匕首,在异兽合上嘴巴之前送入它的嘴巴,插在它比皮肉柔软百倍的口腔嫩肉中。
并借此力量,快速将脑袋抽离,拔出匕首,身体下滑,在地上翻滚两圈。
所有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等异兽口腔的刺痛沿着神经传入它的大脑并作出生气反应的时候,宋时已经在它两米开外。
反观把她推出去的凶手,還呆呆站在异兽跟前。
异兽吃痛,愤怒嘶吼,气流扑溅在他脸上,他才反应過来,转身就要跑。
“想跑?”
宋时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他脸色煞白,声音剧烈颤抖,“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它忽然出现,我吓了——啊——”
宋时甚至沒有耐心听完他的解释,抬脚踹在他的胸膛上,他瘦弱的身躯直接朝异兽大张的口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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