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吴王九千岁
主持人想到這一节便是一阵火大。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五角场文秘职业技术学院辩论队加油!
“好,我們谢谢胡建彪同学,接下来請正方四辩萧玥珈同学做总结陈述,時間是四分钟,請。”
望了一眼台下冲她做着加油手势的吴楚之,台上的萧玥珈莞尔一笑。
转過头来,她眼神一变,凌厉了起来。
上午是你的秀场,那么下午就轮到我了。
萧玥珈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在台上开始了属于她的表演。
“辩论是对于语言和文字的玩味。今天呢,我們也很欣赏对方四位同学玩味的能力。然而,在這裡,我想請问,玩味的前提究竟是什么?”
站在辩论席上的萧玥珈,并沒有直接去回答对方四辩的問題,也沒有急着做总结陈词,而是将五角场辩论队的行为直截了当的定义为文字游戏。
五角场辩论队的四名成员心裡都在冷笑着。
知道你萧玥珈连续两年蝉联最佳辩手,是很强,不過這個论题下,你還能玩出花不成。
胡建彪摸了摸自己冒出胡茬的下巴,对面的学姐,长得倒是挺漂亮的。
那就别想得太漂亮了。
這么漂亮的学姐,玩什么辩论,娇滴滴的叫声“学弟,你好坏!”不是挺好的?
萧玥珈沒指望对方能够答复,本就是总结阶段,也沒這個环节。
她顿了一下,从桌下拖出一個行李箱,而后从裡面拿起了一本厚厚的书,而后自顾自的继续讲着,
“前提是对于基本的概念有一個规范,有一個标准。我手裡的是一本最权威的《汉语大字典》,這上面告诉我,万字一共有九种意思。
五种是名词,一种是数词,還有三种分别代表极大的,极度的,极多的。”
胡建彪脸色一变,沒想到有人還把工具书真的就這么带到辩论会的现场。
坏了!
此时,他们之前所有關於‘万’字的辩论,在逻辑基础上就会被萧玥珈打得支离破碎。
不出他的所料,对面那個漂亮学姐微微一笑,“因此,今天我方只需要证明钱产生了這個世界上种类繁复,数量极度的罪恶,我方的观点就可以得到证明。
而对方同学今天告诉大家,我方要证明钱产生了世界上一切的微小的,琐碎的,细微的罪恶,這是不是有一点纸糊的月亮当太阳,偷天换日的嫌疑呢?
而且我還要提醒大家,《辞海》是一本辞书,而万恶居然是一個短语。
一個短语居然能在《辞海》裡面出现,這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他们告诉我說,《辞海》中万是一切,可是我方也查過《辞海》,无论是《辞海》、《辞源》,還是《說文解字》,万从来就沒有一切的意思。”
辩论队的其他三人将行李箱裡的书搬了出来,呈现在桌上,赫然正是《辞海》、《辞源》以及《說文解字》。
全场的吃瓜群众爆发出一阵掌声来,沒想到燕大队或者說台上這個扎着高马尾的漂亮女生,并沒有凭借规则的优势去谋取胜利。
而是实打实的与对面展开正面决战,从問題的本质上来分出胜负。
主持人微微一愣。
好高傲的女孩!
事实上,按照他的经验,燕大队和五角场队此前的得分,应该是相差无几的。
甚至,燕大队凭借对辩论规则的熟稔,失误得更少,在终辩之前,其实是占据着微弱的优势的。
辩论赛就是這么扯蛋,场面上的下风,并不代表最终的胜负,分数才是。
在他看来,萧玥珈只要稳稳的完成总结,最后无非便是拼谁扣分扣得少就行了。
凭借着前面几场的分差,燕大队這场比赛只要不是输得太难看,都是铁定出线的。
可他万万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選擇了正面硬刚。
而且,萧玥珈的举动,足以证明五角场队,之前關於‘万’字的阐述,全是一派胡言的瞎咧咧。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辩论带着一行李箱的工具书,燕大這只王者之师,确实是名不虚传。
望着台上那個光彩夺目的女孩,一個词语在主持人的脑海裡跳了出来。
天生骄傲!
我的骄傲不允许我输,更不允许我利用规则无耻的赢!
萧玥珈微微一笑,终于开始着总结,“总结对方同学今天的观点,其实无非是說恶源于人的内心,源于人的本性。
可是請大家想一想,什么才是人的本性呢?
孟子說,人性之善也,有水之就下也。
我們人都有是非,恻隐,恭敬,羞恶之四端,這才是本心,這才是本性。”
台下的吴楚之会心的笑着,好聪明的小月牙儿。
将战场转移到了性善還是性恶上面来。
孟子最著名的观点莫過于“性善论”,他认为人的本性是趋于善良的,人之所以改变本性是由于后天的环境造成。就跟水始终要流向低处是一個道理,如果使用外力或者给水加压,可以让水流向高处,但這并不是水的本性。
要反驳這個观点,那么就必须提到荀子的“性恶论”,认为人的自然属性无所谓善恶和好坏,人性有可能转化为恶,也有可能发展为善,因此,重视道德教育对人的成长很有必要。
可实际上,二者既相互对立,又相辅相成。
回归到‘钱是否是万恶之源’的問題时,二者甚至還有最大共同点:人的本性在本质上沒有多少区别,都可以在后天改变。
這就直接将五角场队否定燕大队的初生之人无钱无恶的观点,彻底击溃了。
而且在此时才提出這個观点,而非自由辩论时,萧玥珈显然是不打算让对方有开口狡辩机会的。
五角场队四名队员有些紧张了起来。
论题上他们占了便宜,但是辩论顺序上,正方才是最占便宜的。
终辩的最后环节,正方可以利用最后四分钟,在评委和观众面前留下最直观的印象。
萧玥珈在台上继续着她的秀场,嘴角带笑,“当心中有了恶念,就像是清澈的湖水裡泛起了污秽,這污秽之源到底是湖水本身呢,還是外部的杂质呢?
外在诱惑就是我們人心中的杂质,而金钱作为一般等价物,则是這种种外部诱惑的抽象化身。
所以我們才說钱是万恶之源。
事实胜于雄辩。
今天,我們一起在歷史中回顾金钱如何腐蚀了强大的罗马帝国和中世纪的天主教会,這個时候,对方同学告诉大家,钱不是万恶之源。
我們一起在现实中看到了走私,战争,有组织犯罪,如果都是因为金钱而生,对方同学仍然告诉大家,钱不是万恶之源。
我們一起看到,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史,都在对于金钱的追求之中充满着血腥,暴力,仇恨与背叛的同时,对方同学仍然告诉大家钱不是万恶之源。
此刻,就在对方辩友侃侃而谈,为金钱进行辩护的同时,我們不知道,在金钱魔杖的运转之下,又有多少奸商一夜暴富,有多少暴徒铤而走险?
我們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用闪闪发光的黄金去拯救那些原本淳朴善良的灵魂,又有多少灵魂在金钱的引诱之下,一步一步走向堕落的深渊?
面对着這一切的一切,我們不能够觉察到金钱光辉背后罪恶的阴影,我們不能够聆听到金钱喧嚣声中良知的身影。
是的,钱是万恶之源。
然而万恶之源本身并不是恶,只要我們发扬自身的理性和良知,在歷史的天平上,钱仍然有自己应该有的位置,在這個万恶之源,同样可以开放出美丽的善之花。
的确,总有一种力量能让我們迷失本性,那是金钱无所不能的魔力,然而同时也有一种力量让我們返回本心,那是我們心中永恒不灭的人性之光。
谢谢!”
萧玥珈的总结陈词引起了会场雷鸣般的掌声。
台下的评委们也在根据双方的表现打着分。
有理有据,逻辑清晰,更难得的是文辞优雅,再配上她那绝世倾城的容颜,直接将印象分拉满了。
大胜!
此时睥睨全场的萧玥珈,望着前面坐在小板凳上的那道身影,笑靥如花。
臭哥哥,看见沒,我可是很强的!
望着她那小傲娇溢于言表的可爱模样,吴楚之笑了笑,朝她晃了晃手机,施施然的起身离场。
“晚上我和室友们吃顿饭,我会少喝点儿的,晚上见。”
合上手机的萧玥珈,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抿着嘴笑得很是开心。
……
“祝我們的吴王~九千岁九千岁九千千岁!”
皇城老妈火锅店裡,一群年轻人正在闹着。
過往的服务员也见怪不怪,毕业季了,都是如此。
作为今天的主角,吴楚之笑骂了起来,酒到杯干,仰头喝下了儿子们的祝福。
“老大,你瞒得我們可真深啊,我們今天才知道,你会提前毕业”孔子骞端着酒杯和吴楚之碰了碰。
吴楚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之前那不是沒把握嗎?你们也看到今天這阵仗了,要是提前說了今天却過不了,丢人那可丢大发了。”
刘鎏白了他一眼,“可我觉得你在凡尔赛啊!今天你是秀翻了全场的。”
秦旭玩味的笑笑,端起了酒杯,“不知道该說什么好,按說你要毕业了,可为啥我們心裡一点儿都沒有毕业的那种感觉呢?”
吴楚之哈哈大笑起来,“因为我們不是各奔东西啊,不過是我下半年开学换了一個寝室而已。都在蜀大,又不是见不到了。”
严恒点点头,“我今天都准备带着吉他来,给你弹一首《祝你一路顺风》催泪的,想了想還是沒带。”
众人都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特别是秦旭、孔子骞和刘鎏,眼睛都红了起来。
他们突然觉得,也许不是换了一個寝室而已,大四了,也是各奔东西的时候了。
只不過吴楚之的突然离开,忽地让他们的毕业季陡然间拉长了许多。
“老大,你走的时候,我們寝室還是照一张全家福吧。”孔子骞哽咽着。
他想起一個视频来。
坐在寝室椅子上的人,一個個起身提着行李离开,一個個的各奔东西,只留下一個空荡荡的寝室,而后寝室粉刷后又是大一的新生入住。
吴楚之见气氛不对,捶了严恒肩膀一下,“說什么呢!又不是永别。”
望着情绪不高的众人,他站了起来,提着啤酒瓶子,“儿子们,你们怎么突然這么矫情啊?
不想分开,那好办啊,毕业了通通来帮我,只要你们看得起我,爸爸永远爱着你们。”
秦旭笑骂了两声,也站了起来,“都知道,不要和好朋友合伙做生意,也不要在好朋友手下做事,伤情分。
但你,吴王,我服,我也不打算考研,你公司给我留個位置。”
孔子骞和刘鎏也激动的站了起来,他们三個都是跟着吴楚之做社团尝到了甜头的。
吴楚之的规矩,很多时候不近人情,但最后看起来,确实是最保全兄弟情义的做法。
他不会因为大家是朋友、是兄弟,就会不好意思去指正、批评,也不会因为是亲近的人,就刻意去批评来树立权威。
就是完全的就事论事,非常公平的处理事情,该奖励的奖励,该惩罚的惩罚。
严恒、高超、杨镇春等高中同学,更是了解吴楚之做事的风格。
从高中开始便是如此,你可以跟在他身边混集体荣誉,哪怕不做事都沒問題,他带着你们飞,但需要個别论功的时候自觉走远点。
“老规矩,先說断后不乱。跟着我,我保证你们一定有着中等的生活水平,這是底线。
要想大鱼大肉,就靠自己本事,我给你们搭建好平台,你们可劲儿的造。”
高超摆了摆手,举起了杯子,“懂你,跟着你饿不死,要想富靠自己本事,很公平。”
杨镇春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還是开了口,“老吴,你打算做什么?如果只是你小舅那公司,我觉得我們几個過去,完全是你在施舍我們一份工作,完全沒必要。”
苟富贵勿相忘,是一個美好的祝愿,但更多的时候会演变成一個钟道德绑架。
沒有人就该对谁好,沒這個义务。
杨镇春希望众人的感情纯粹一下,不希望吴楚之为了兄弟情义勉强。
众人也反应了過来,端着酒杯望着他。
都是和吴楚之一起搞社团的,严恒等人更是从小学、初中、高中就跟着他后面混的,习惯听他拿章程。
但是让他们占吴楚之的便宜,他们做不到。
吴楚之拿着酒杯和他们一個個挨着碰了碰,“当然不是我小舅那個摊子,那样我還不如去锦城电科大找刘涵宇他们,专业還对口一些。
坦率的說,我确实還沒想清楚做什么,怎么做,這是实话。但到你们校招季的时候,我肯定想出来了。
至少不会让你们大学四年的书白读了。当然,還是那句话,如果哥几個校招季有更好的去处,那今天這事就当沒发生。”
秦旭白了他一眼,“我們脑子有病,去从底层爬起,接受别人剥削?”
众人吭哧吭哧的笑着,一起饮尽杯中酒,开始张罗着烫起了火锅。
皇城老妈火锅,世纪初在锦城是高端火锅的代名词。
吴楚之今天是大出血了,這么贵的火锅,可不能把肚子浪费在啤酒上面。
烫着毛肚,严恒叹了口气,“我可能来不了,我多半会走入仕的路子,我家那老头子可能不会放我自己择业。”
吴楚之夹了一片梅林午餐肉起来,“我倒觉得严伯伯不会让你入仕的,就你的性子,入仕完全是取祸之道。
我建议你和严伯伯好好谈谈,他应该会理解的。”
严恒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老严现在一天到晚脸黑的跟包公一样,我不想去招惹他,過段時間再說。”
严恒的父亲严东明,是派系斗争的牺牲品,本是牧守一方的大员,现在却在国史办裡蹉跎時間。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說,严东明算吴楚之的半個老师。
严恒的家裡,最多的家具便是书柜,书柜裡满满当当的全是书。
严东明书柜上的书可不像其他人只是装饰物,他的书基本都是认真读過的。
他读书有個习惯,喜歡在书上面批注读书笔记,所以吴楚之格外喜歡从严恒家借书。
借到的不仅仅是书,還有這位宦海沉浮半生的阅历心路。
“改天我去你家探望你爸,好长時間沒去你家坐過了。”吴楚之有点感怀,自从自己颓废后,莫名的疏远了很多人。
也许是不想听到别人的规劝吧。
“诶!你這感情問題有点過份了,给兄弟们交個实底,你到底怎么想的?不然我們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喊人了。”
严恒撞了撞他的肩膀。
一直留意着俩人谈话的众人,顿时目光灼灼的看着吴楚之。
秦旭放下了筷子,“老实交代,今天上午答辩前,你让严恒领进来的女生是谁?”
他和严恒下来后,是通過气的。
沒办法,严恒进报告厅后竟然沒去找他们,而是和高超杨镇春带着一個女生坐到了相反的另一边,這本身太奇怪了。
“不老实交代,今天非把你办成九千岁了不可!”众人也对着吴楚之不怀好意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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