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人间蒸发
两人回去的时候,许冠皱着眉站在门口。
“怎么了?”庄祁走上前,有些纳闷。
许冠看了看两人,“二少醒過一会儿,坚持不离开荣京。”
那怎么行?庄祁立刻皱的笔许冠還难看,“留在荣京是等着沐夫人刁难嗎?”
這事一看就不行。
庄祁摆了摆手,“不用管他,他现在是不是又昏睡過去了?”见许冠点头,庄祁才一锤定音,“那就是了!這事他說了不算,手术必须转移到不受干擾的城市,荣京這边估计也出不了大乱子了。”
所有能出的事全出了,跟约好了似的,庄祁想一想都头疼,所以他的手术绝不能放在荣京,万一让杜峥平那混蛋再趁了乱做出什么来還得了?
把沐钧年送走的前一天,庄祁算是把各方面所有事都安排了一遍。
之后的半個月,荣京這边已经听不到關於沐钧年的任何消息,外界看来,是紧跟着沐夫人除姓之后,消失得很干净。
有些人直接猜测沐钧年可能是被人弄干净了,毕竟,唐尹芝那种唯利是图、贪慕虚荣的女人,到头来竟然好像什么也得不到,连沐钧年都被除名了,還能图什么?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当然,也只能是猜测,因为唐尹芝還好端端的,沉寂了一段時間之后最近還时常能在美容会所见到。
英国。
陆婉华這些天跟得了一场重病似的,心裡有很多事,但连起码的表达都有問題,所以时常沉默着。
洛敏越看越心急,“夫人,我知道您是一时生气,我瞧着二少爷還在荣京,伤得不轻,安排人去看看吧?”
陆婉华坐在后院,安静的看着不远处,沒答话。
洛敏這些天基本都是這种苦口婆心的状态,“都說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母子還血脉相连呢,您哪是說割舍就能割舍的?”
這回陆婉华看了洛敏一眼,缓缓的一句:“有何不能割舍?宁缺毋滥不是這么来的?”
這……洛敏顿了顿,宁缺毋滥是真理,可這是人,還是亲儿子。
“要不是他,就沒這么多事,我有寒声就足够了。”陆婉华缓缓的說完,从椅子上起身进了屋。
之后洛敏再怎么說,沐夫人就是不张口谈沐钧年的事。
晚餐的时候,家裡除了两個佣人,就是陆婉华和洛敏。
洛敏看出了她有话要說,也就看了她,打开话头,“夫人,菜不合口?”
陆婉华叹了口气,“现在,我只想着把三個孩子带好,别让沐煌倒了,但是還有傅家那小孙女呢。”說罢,她看了洛敏,“知道那孩子過得怎么样嗎?”
這事洛敏也算是留意了,点了头,“傅天成再狼心狗肺,也不至于对個孩子下手的,听說孩子跟傅天成女儿一块儿进出,看起来是不错的。”
傅氏也有不少终于傅天元的元老,想来傅天成也不能对傅夜七怎么样,否则舆论也饶不了他。
听說傅天成为了把资金漏洞补上,自己的房子变卖了,搬进了他哥哥的房子裡。
“等寒声情况好一些,我就回去一趟。”陆婉华如是說。
现在是寒声身体状况太差,她根本不敢走开,好在沐钦长大了,可以照顾好沐恋,所以除了那個小女孩,荣京真是沒什么让她牵挂的了。
三個月转眼即過。
傅氏那么大的资金漏洞,傅天成宣称已经处理妥当,看起来费了很大劲,但時間摆在那儿,聪明人都知道傅天元那时候的资金漏洞估计少不了傅天成的‘功劳’。
這会儿,他却用這事来标榜自己的能力,快把自己吹上天了。
傅天成正式上位那天,杜峥平避嫌,并沒有露面。
但是晚上,傅天成单独請了杜峥平一顿,脸上笑容可掬,“傅某能有今天,实在是仰仗杜总了。”
杜峥平表情比较淡,应了一杯,也說了句:“你我的关系想必你很清楚了,傅氏能走多远取决于你的能力,如果哪天被人挤下去了,我也不会需要你的经济支撑,更不可能再帮你撑起来,毕竟位置特殊,一举一动都要受人监督的。”
傅天成当然知道這說的都是官话,翻译一下就是有好处就捞,傅氏要是沒落了,他就一脚踢了,不可能为了一個傅氏,让人抓住把柄把总统之位扔了。
“是是是!”傅天成笑着,主动碰杯。
唐尹芝来的时候,杜峥平正好准备走。
“哟,杜总走啊?”唐尹芝风韵犹存,只是大病一场,在医院裡呆久了,让人觉得整個人都是阴的。
杜峥平表情淡淡,点了一下头,“你们聊。”
他和唐尹芝的交集本就不多,也不喜歡跟這种复习复杂的女人走太近,所以之前有什么,都是她和傅天成之间的事,以后杜峥平也選擇不深交。
唐尹芝坐了下来,看了看门口的背影,然后看向傅天成,“让傅天元项目失手,推你上位去支持他,我有一大半功劳,怎么看起来,杜峥平看不上我?”
傅天成抿了一口酒,“你见過杜峥平什么时候看上過哪個女人?”
這倒是真的,无论杜峥平在哪個位置上,不管出想過什么阴狠狡猾的手段,基本沒有跟女人有关的。
好一会儿,唐尹芝看了傅天成,“我需要一笔钱。”
傅天成皱眉,一脸“跟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靠回沙发,“所以呢?”
“我刚說了,你能坐上這個位置,我有大半功劳。”唐尹芝跟谁也沒有讲情面一說,悠悠的道:“你要是出不起這钱,我不介意帮你,傅氏卖了也一大笔钱,我应该够用了。”
傅天成听完冷哼一下,他還真信她能搅和到傅氏倒闭。
“苏家那么有钱,却你生活费?”傅天成斜着看了她一眼。
唐尹芝挑眉,“苏家的钱留着给我儿子的,再說,我要的可不是生活费。”
包厢裡光线昏暗,唐尹芝嘴上的唇彩反倒闪得让人有种莫名的恶心,傅天成皱着眉,想起当初令人*的结合,再看她现在一股子风尘味,還真下不去口。
也移开视线问了句:“不是生活费,总不能是赡养费?”
“差不多吧!”唐尹芝說得理所当然,“我为了吐心裡一口恶气周旋于男人之间這么多年,傅天元走了,我舒坦了,沒必要再在荣京這晦气的地方。”
她想出国,哪怕陪苏曜上学,或者找個让她舒服点的地方也不错。
傅天成沒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放她在荣京就像是一颗炸弹,弄走了正好。
快走的时候,傅天成瞥了她一眼,“沐钧年是真死了假死?”
說到這個,唐尹芝還觉得委屈了,她跟沐钧年的情史绯闻到现在被翻得轰轰烈烈,好像昨天他们還在一起似的,实则她都快忘了沐钧年的感觉。
所以她略微耸肩,“我也想知道。”
不過沐夫人那么狠的角色,自己儿子都下得去手,估计要封杀的话,沐钧年也撑不了多久。
反正对她沒有弊害,她不关心。
到四個月過去,沐钧年的各种传言裡夹杂着最多的就是花样的死法,一個個跟真的一样。
有些事传得多了,人们就会等同于事实,慢慢的不再那么关心。
倒是荣京各方四個月裡逐渐顺利起来,傅氏恢复了井然有序,沒有沐钧年的沐煌依旧运转,杜峥平在位置上每個月每一天都好像比前一天更得人心。
唐尹芝出国了,關於她、尉双妍和沐钧年的传言也就少了主角,慢慢淡去,偶尔会有认替尉双妍不值罢了。
而此刻的尉双妍才真正慢后别人一拍的紧张和焦虑。
“薛北,你老实告诉我,钧年是不是真的出事了?”她从英国被沐钧年送回来之后好像一切消息都被阻断了,這都是从蓝修那儿无意听来的。
薛北看得出她的紧张,数十年如一日的对沐钧年深情,說实话,薛北真的很羡慕,但他不嫉妒,毕竟现在能陪着她的,是他。
好一会儿,他才低低的一句:“我并不清楚。”
“你怎么能不清楚呢?”她皱着眉,在她眼裡,薛北、蓝先生几乎是无所不知,只是說不說的区别出来而已。
薛北底下视线,声音很平缓,听起来沒什么隐瞒,“我真的不清楚,市面上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
而庄祁、言三看起来依旧忙着他们该忙的事,好像已经适应了沐钧年的消失。
“不可能的。”尉双妍心口說不出的难受,她沒想到他会被除名,虽然最近他跟唐尹芝的事還传得那么真,他也沒真正跟她解释過,但她不愿意相信。
“他不可能扔下我的。”她很笃定,也像只是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半年時間,這個安慰却越来越空,因为依旧沒有半点沐钧年的消息。
…。
荣京和邻市之间一片未曾开发的土地上,一眼看去是荒山野岭,也只有极少人知道那裡面别有洞天,鲜有人能出入,尤其中午绝无人影。
沐钧年的手术不太顺利,前前后后他昏睡的時間都快半年,偶尔醒過来也沒什么意义,只意味着更长時間的沉睡。
這几個月的時間,许冠主持让人在那片土地上修了一座隐形林间崖式豪宅,沐钧年搬进去也沒多久。
等沐钧年真正醒的时候,知道自己不在荣京,把许冠叫到跟前。
他第一個问的就是時間,然后拧眉,感觉一年莫名其妙的就沒了。
庄祁去的时候是半夜,看着他精精神神的坐着才信了许冠的话,也就松了口气,“你总算是给我醒了。”
沐钧年表情淡淡的,有一种万事都脱离控制的荒芜感,看了看庄祁,问:“沐寒声的病好了?”
庄祁沒点头,略微蹙眉,“你们俩是患难父子,不過寒声是年轻人,现在体质比你强,好得比你快一些,最近参与了两個会议,沒别的。”
沐寒声一上位就出事,他根本来不及熟悉沐钧年安排下的名单人物,所以别說上手管理,参加会议都会显得有那么些无从着手,還需要历练。
不過庄祁看好他,“你放心吧,寒声很不错,虽然很多事還陌生,但他整個人气场就很可以了。”
毕竟是从小就是宫池中渊带着从军队裡摸爬滚打长大的。
“我知道虎父无犬子。”沐钧年低低的声音,“但杜峥平那种人不好对付,沐寒声毕竟缺历练。”
呵!庄祁笑,“這两個月开了两次会议,第一次杜峥平该怎么地就怎么地,第二次乖乖的给寒声留了個椅子出来,我怎么觉得你儿子比你狠呢?”
或者說,比谁都不缺手段。
他可還在病床上,人還在英国呢,会议都是声频参加,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听,也根本不知道第二次杜峥平为什么留出一把椅子,還态度恭谨得很。
半晌,沐钧年才动了动嘴角,淡淡的,“我的铺垫总算沒白费呗。”
庄祁点头,是這么個意思。
“不過,科技制造方面,荣京還很欠缺,反倒要依仗第一岛那边,這不是长久之计。”庄祁皱着眉。
荣京這边又沒有任何一個企业满足這方面條件,毕竟涉及军事的供给是個大事。
沐钧年听完沉默了好半天,大有种心有余力不足的感觉。
他现在除了想见见她,实在沒别的心思。
庄祁很好心的提醒,“你已经‘死’了。”而且,庄祁觉得這种状态反而很好,方便做很多事。
沐钧年皱了一下眉。
“沐寒声沒說什么时候回荣京?”好一会儿,他转头问。
庄祁摇头,“沐夫人疼孙子你也知道,身体完全康复之前不太可能,毕竟沐煌也有沐钦顶着,這個时候回来,两個孙子怎么分配還是個事呢!”
沐钧年淡淡的一句:“沐钦一直都是代理总裁,沐夫人的意思很明显。”
坐久了沐钧年也不舒服,起来走了走,心思闲不住,隔一会儿就会问些問題。
之后问到了鲁旌的事。
“一直在杜峥平身边。”庄祁并不太明白二少原本计划让鲁旌到哪一步。
沐钧年好半天才說了天,“那国务卿挺适合他的。”也距离沐寒声最近,最能帮衬着。
“你倒是說得轻巧,最近两年你所有的意思,基本都只能通過我去办,我可能会跑废了。”庄祁微微挑眉,明明很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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