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挖野菜日常
大哥上学,大姐和二姐跟都跟着大人上班儿干活了,哪怕多挣一個公分那也是粮食,所以我們就只能由岁数最大的二喜儿带着挖野菜,跟我們一起的還有一個二喜儿的小跟班儿占忠。
占忠他们家比我們家還穷,因为他爸在六零年去世了,說是饿死的,现在看来病死的可能性更大吧。剩下他妈带着他大哥占宝、大姐占茹艰难度日,由于沒有了壮劳力,他爷爷奶奶跟我爷爷奶奶有一拼,所以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
其实早起大家都饿,但是我們家好歹是有玉米渣的粥,占忠他们家就是野菜汤,而且還沒法管饱。
“二哥,你說要是可以研究研究青草也可以吃多好啊。”占忠看着田边儿地头儿的青草,饿的感慨。
這個时代沒有灭草剂,只要雨水充足,各种野草就会疯长。当然,各种野菜也会疯长,這才有了挖不净的各种野菜。
二喜儿也沒法,只能翻找篮子裡的野菜,将甜口的蒲公英、羊犄角两种野菜递给他,道:“要不你先吃点儿垫垫。”
难怪二喜儿挖的野菜裡沒有甜口的,原来都接济他的跟班儿了。
我犹豫了一下,从口袋裡拿出一块红薯干儿,道:“二哥,要不把這個给占忠吧。”
“红薯干儿!”占忠眼睛都亮了,然后不停的吧唧嘴,吞咽着口水。
“你哪儿来的?”二喜儿也眼馋的道。
我再次拿出三块,将一块儿给了萌呆的望着我的小妹,道:“二姑父给的,他给了我一小包,让我偷着吃。”
“吃吧,我還有不少的呢。”
要不是怕出問題,我真想一人发你们一個大面包,然后给你们一人一瓶牛奶,但是這些东西我怎么解释来源。
二喜儿虽然犹豫,但是毕竟只是一個六岁的小孩儿,一听我還有很多,不客气的接過去啃起来,然后占忠也跟着接過去嚼着。
“真甜!”占忠咬了一口享受的道。
但是,小妹這段時間被我养刁了,吃了两口就不吃了,而是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喊道:“三哥,硬。”
我拿過小妹咬過的红薯干,递给占忠,道:“小妹不爱吃,给你了。”
“啊?”占忠正美美的吃着红薯干儿,见我居然把小妹的那块儿也给了他,而且小妹一点儿也沒有不高兴的模样,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我笑道:“装口袋偷着吃吧,小妹忒小,咬不动。”
我把红薯干放进占忠口袋裡,又道:“二哥,我和小妹往這边儿,你带着占忠往那边儿,咱们地头儿集合。”
二喜儿也沒犹豫,咀嚼着红薯干,道:“去吧。”
小妹现在最听我的话了,乖乖的跟着我转了個弯儿,然后我拿出一块奶油蛋糕和一瓶牛奶,道:“吃吧!不许說出去,說出去就沒有了。”
“嗯嗯嗯。”小妹两眼笑成了一條线,接過蛋糕就啃了起来。
“不能跟别人說,记住了!”我再三叮嘱小妹道。
“三哥,你真好!”也不知道只有三岁的小朋友听进去沒有,但是她给我发了一個好人卡。
唉,三岁!
曾几何时,三岁的孩子出门儿都不愿意自己走路,再看看這個年代的三岁孩子,都能跟着挖野菜了。
好吧,其实我和占忠也才五岁,最大的二喜儿童鞋也才六岁。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真不是說說的。
我和二喜儿、占忠分开就是为了喂饱小妹,所以根本不急着走,也不急着找野菜,而是看着小妹吃光了蛋糕,才问道:“饱了?怎么剩一块儿?”
小妹道:“给二哥留的。”
汗啊,這玩意儿可不能让二喜儿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二哥爱吃红薯干,让他吃红薯干儿就可以。”我头疼的道。
“红薯干不好吃,包包好吃。”小妹小,但是不代表她傻,自然分得清那個更好吃了。
我懒得解释了,生气的道:“你不吃完,不保密,以后都沒有了,說好的是咱们的秘密。”
“哦。”小妹见我生气了,不情愿的把剩下的蛋糕吃了。
不行,這個小朋友不保险,必须教训一下,看来近期不能给她好吃的了。
“站住——”隔着坝坎儿传来一個孩子的喊声。
“杨二喜儿,谁让你来這裡挖野菜的,這是我們的地盘儿!”
老谭家的哥儿几個!
村裡老谭家只有两兄弟,是解放后逃荒過来的,但是两兄弟生孩子有一套。老大生了六個儿子和四個女儿,老二更猛,八個儿子和四個女儿。
当然,现在還沒有那么多。
我拉着小妹躲在坝坎儿后面偷看。劫道的是谭老大家的谭老三、谭老四和谭老二家的谭老二、谭老三,還有一個和二喜儿一般大的小丫头谭勇凤。
好吧,老谭家的孩子都有大名儿,因为他们家谭老二上過学,媳妇還是逃荒的书香门第闺秀。
老大家的儿子是东南西北中顺,闺女是雁凤鸽英。
老二的更狠,男的是刚强有力、国富民翔、昌盛,女儿是娟秀梅荷。
老谭家在我們村這個年代是首屈一指的文化人儿。我們家大哥杨山东,其实就是仿着人家谭勇东取得,大姐杨占蓉也是人家谭老二媳妇取的。
還有,人家家裡也孩子一窝,但是各個人高马大的,就不见饿的面黄肌瘦的,所以村儿裡孩子打架绝对不是他们家孩子的对手。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這句话真的不是白說的!
人家谭老二有文化,是村裡的会计,媳妇是村裡小学老师,而且還和书记关系融洽。结果自然是谭老大是一队的副队长,家裡人干活都是10分的满工分儿,還都是有油水儿可捞,或者贼轻松的工作,让村裡儿羡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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